亮光现,他们果然没有出现在天选城,而是出现在了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林中路上,这要是不会飞,朝砚总有一种他们会走到死的感觉。
“这是哪里?天选城被夷为平地了?”朝纵的语气略有一丝兴奋。
朝砚:“……手抖了。”
传错地方了。
朝纵似乎有些失望:“那倒是挺可惜的。”
朝砚确定他绝对不是在可惜没传对地方。
地图调出,此处倒是距离天选城不远,如果要御剑前往,不过一刻钟的事情,可朝砚还未动身,朝纵却是耳朵动了一下道:“有人过来了。”
朝砚点头,两人对视一眼纷纷上树,朝砚是喜欢看热闹,而朝纵知道他爱看热闹。
他们神识范围皆广,上树之后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便见天空的远处飞来一人,御剑飞行本该直来直往,那人却是跌跌撞撞像是被什么追赶着的一样。
他似乎气力不济,直直下落,待落到那地面之时朝砚二人才发现他的身上沾满了血迹,整个人滚落在地,沾染了尘土,更见狼狈。
朝砚托着腮看着那人,正觉得在何处见过时听到了系统叮咚仿佛上线的声音,他打开了光屏,在看见那闪烁的人名时脱口而出:“金敛。”
一个名字却是两个人呼唤,朝砚看向了朝纵时候两个人对视了一下。
朝纵面无表情道:“你记性不错啊。”
“不不不,你的记性更好,”朝砚反夸奖道,他还是需要系统提醒才能记起来是谁,他家崽儿只看了一眼就认出来了。
果然年轻人记忆好。
朝纵扶着树干冷哼了一声:“别人都记不起来,就记得他。”
这醋味蔓延的能做一整个天选城的糖醋排骨。
“这个我可以解释,”朝砚看着那地上血葫芦一样的人道,“先救人再说。”
系统的事情还有前世的事情他一定得找个机会说明白喽,要不然天天天上掉锅。
朝纵正待点头,对于金敛此人,他之前不知,如今想来那人也算是帮了朝砚的忙,该救,可是刚一动身,便看向了不远处天空。
那里数道人影御剑而来,让朝纵在意的不是他们的修为,而是他们身上的魔气笼罩,赫然是几个魔修。
那几人从天空之中降落,直接朝金敛的身边走去:“这小子真是能跑,连家仆都扔下了,还正道修士呢。”
为首一人开光初期,其他魔修皆是筑基中期到筑基后期不定。
如此修为在万剑城或许算不得高,可是在天选城之地,只是筑基修士便有可能有自己的仙城,这修为便可见一斑了。
魔修对万剑城困扰良多,如今这天选城也算不得太平。
“筑基后期,倒是一盘开胃的好菜,”那为首之人说道,他看着金敛的目光不像是看一个人,而真的像是在看一盘菜一样。
金敛尚未失去意识,只是在察觉到来人是谁时一阵的心灰意冷,本以为到了天选城附近会得到救援,却未曾想到还是要落入这些魔修的手中,与其被这些人吸尽精血而亡,还不如干脆的了断。
只怪他过于贪图命数,对自己却是下不了手。
那魔修越是靠近,金敛便越是心如死灰,只是那魔修本是急匆匆的上来,却是在某处停住了步伐,看向了某处道:“谁在那里!出来。”
他身边的几个魔修纷纷朝着那处攻击了过去,可是那处只有树叶落了一地,却是未见任何的人影。
正待魔修放心,金敛死心之时,却见面前站着两道身影,阳光熹微,那略高的男人微微扬唇,俊美昳丽,仿佛能将那阳光的光芒都遮掩过去一样:“这呢。”
而在他的身边,一人握着折扇,蓝衣翩翩,面容虽比不得那个男人,唇角却带着让人舒适安心的笑意,他们站在一处,没有丝毫的突兀。
他们撑起了一片领域,那魔修看见那俊美至极的男人却是个个目露垂涎之意:“今日运气真是不错,竟是遇到了这么个大美人。”
“想必血肉更不错,”另外一个魔修开口道。
朝砚在一旁挥着折扇道:“没有人注意我的么?”
目光垂涎成那样,几乎可以认定为几具尸体了。
一个筑基期的魔修哈哈大笑道:“丑八怪,等我们解决了美人再来解决你,别着急。”
朝纵本是带着笑意的唇角瞬间绷直了,朝砚给他扇着风道:“别生气别生气,生气伤肝,他们说的是我。”
又不是你。
但是他虽然没有崽儿长的那么好看,也不至于是个丑八怪。如此说法,只能说明这群魔修的审美异常。
“我不生气,”朝纵看着那几个魔修眸中带了杀意,跟死人没有什么好生气的。
“那就好,”朝砚拍着他的肩膀道,“那他们交给你了,我去看看金敛怎么样了。”
“嗯,”朝纵应声,一步迈出,开光修士的威压出来,那几个正商量着怎么分人的魔修皆是惊骇。
为首之人更是眼睛瞪的极大:“开光修士。”
他的话语刚刚出口,而下一刻,一把剑便捅穿了他的丹田,而那美好至极的男人不知何时凑近了说道:“你运气不错。”
虽然朝砚或许知道他的很多面,但是在朝砚的面前,朝纵还是不愿意露出那样血腥的一面,所以即使想将这群魔修千刀万剐了,朝纵也只是干脆利落的驱动剑气。
那开光初期的魔修甚至还来不及动手,便已经丹田破损,神魂俱亡的倒在了地面上,死不瞑目。
那几个筑基的魔修几乎是惊骇的站在原地,待看到为首之人死去后,纷纷如同被惊了的苍蝇一般,头也不回的四散离开。
可朝纵站在原地,随手挥去了剑上的血迹,剑身横亘,数道剑芒轻描淡写的迸发出去,只听那空中数道惨叫的声音传来,便再无生息了。
手段干净利落,却透露出一种无情的残忍,可这样的残忍在金敛看来只有大快人心。
朝砚蹲下了身,将他翻了个个儿,然后取出了自己近来炼制的丹药数枚递到了他的眼前:“能自己吃么?”
朝砚倒是想喂来着,但一想想家里摆着个醋缸,还是不要随时试图打翻的好。
“可以,多谢。”金敛听他所言,若有所思却是接过了那丹药入口,丹药入口即化,竟是难得一见的上品,他们到底是什么人?能够那样干脆的斩杀开光修士,修为一定在开光之上,可是他们看起来十分的年轻。
心中存着这样的疑虑,金敛撑起身体坐起来打坐调息,不管是何人,总之是友非敌,还是他的救命恩人。
金敛尚未调息完毕,朝纵已经解决了数人走了过来,站在朝砚的旁边道:“他没事了,我们走吧。”
金敛伤的不算重,否则也无法从那些魔修的手中逃出一段距离,他虽在调息,却也在耳听八方,在听到朝纵毫不犹豫要离开的声音时睁开了眼睛道:“两位前辈请留步。”
朝砚本来就没有打算走,毕竟在天选城和金琳城的地界,路人自然是不会有金敛知道的更多更详细了,朝砚开口道:“何事?”
金敛的目光着重在朝砚身上看了几眼道:“不知我们是否在何处见过?在下并非刻意攀附,只是看着前辈觉得面熟。”
面由心生,在修真界之中尤为适用,就朝砚个人而言,他的面容与之前虽还有几分相似,但是即便站在朝辉的面前,也不会将他与原本的朝砚认为同一人。
一个飞扬跋扈,看谁都要鼻孔朝天,而另外一个唇角含笑,仿佛天生便带着几分的笑意。
至于朝砚第一次听朝纵这么形容他时则是愣了好久,因为这个一直笑的设定有点儿像弥勒佛。
当然,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之后的事情。
朝砚蹲身在金敛的面前一脸忧伤道:“金敛,这么多年,你真的把我忘的一干二净么?”
虽是面容不像,可是行事作风却没有什么改变,况且金敛这人聪明的很,说不定日后就能想起来什么,还不如现在交个底儿,总好过他们漫无目的。
他这神情让金敛背后一僵,往后仰了一些:“莫非在下有做对不起前辈的事情?”
不能吧,他虽有女侍侍奉,但从未乱过什么关系,可是朝砚的悲伤看起来又是情真意切。
朝砚还欲再演,蓦然感觉到了头顶的死亡凝视,顿时一身的戏收的干干净净,正色笑道:“金兄,我是朝砚啊。”
态度转换之快,就好像之前那个被人负了的不是他一样。
金敛听到这个名字时却是一愣,蓦然想起了十几年前有些久远的事情,那个外貌桀骜但总是懒洋洋的聪慧少年,以及他身边领着的一个着实漂亮的孩子。
那时朝砚为人追捕,他也算是参与的一份,虽是后来放他离开,却是后来再未听到他的消息,只以为是隐姓埋名,或是被什么人害了,却未曾想到今朝一见,竟是让他认不出来了。
却也不怪金敛,那时朝砚是炼气六层,虽算得上是资质不错,可如今的年岁最多也就是筑基,却是未曾想到连当时那个只是锻骨的孩子,如今已是开光修为了,那朝砚又是何修为?
金敛不敢深想,却是开口笑道:“原来是朝兄,金某许久未见,竟是不识,多谢朝兄救命之恩。”
“不客气,举手之劳而已,”朝砚随意的摆了摆手道,“对了,刚才那些魔修说你的家仆,他们还需要救么?”
金敛唇角笑意淡了几分,摇头道:“不需了,我逃离之时他们已经死了。”
魔修修为很高,并非他能够对付,若非家仆以肉躯拖住那开光魔修,只怕他也要当场陨落。
人已经没了,尸骨却需要收敛起来,金敛看着朝砚,语气却不同于多年前,而是带上了几分的恭敬:“二位前辈出现于此,可是要前往天选城?”
修真界以修为论高低,金敛这样称呼并无不妥,即便朝砚努力纠正了他的称呼,他心中自有的人情世故也会让他如同现在这般,左不过是个称呼而已,朝砚便也懒得去纠正了:“正是,我们有事要去办。”
“可是急事?”金敛起身问道。
朝砚也被朝纵拉了起来,挥着折扇懒洋洋道:“说急也不急,着急不来的事情。”
“朝家家主若知朝前辈回去,一定欣喜若狂,”金敛笑着说道。
“不能让他知道,”朝砚看着他道,“我们这次是悄悄回来的,越少知道的人越好。”
他可没有打算跟朝辉父子相认,那人不是他父亲,他也不是那人的儿子,这要在外人面前演个父慈子孝多尴尬。
金敛眸光微敛,笑意却深刻些,他多年前便知朝砚与其父关系着实算不上好,天才陨落便毫不留情的驱逐,换作任何一个人心中都会不好受,如今再遇朝砚,本以为他修为出众是为了让那位朝家家主刮目相看,却未曾想到他连见那人都不愿,性子如同之前所遇一般,对于那些伤害过他的人浑然不在意。
不过也好,如今的天选城虽是动荡不安,可朝家作为四大家族,若是加上一个如此出类拔萃的朝砚,再加上一个开光之上的朝纵,这朝家便真要彻底统领天选城了。
如今不睦,却是不知那朝家家主知道曾经的弃子胜过那些所谓的天才不知道多少,该是怎样后悔的面孔。
金敛心中思索,面上却带了笑意道:“如今两位前辈面容罕有人见,既是入城办事,不如以金家的客卿前往办事,很多事情都能便利很多,若要离开,金某也不会有任何的阻拦,二位救命之恩,还请让在下报答一二。”
此法确实好,朝砚无意暴露修为,因为那样很可能引来众人的瞩目,再引来一堆的麻烦,简直就是相当于将自己放在明面上任人观察一样,可是他们两个势单力薄又不好行事,金敛所说的确在理。
朝砚点头道:“那就多谢了。”
“请二位稍候片刻,”金敛心中满意,也无比庆幸自己多年前善念更多一些,未曾将人赶尽杀绝,如今便是不能真的收为客卿,也算是结了一段善缘。
他恭敬行礼,转身发出数道传信的玉符,不过一个时辰,便有马车华盖前来了此处,那马车倒是极大,马匹也俊秀,朝纵幼时看时,只觉得那马车处处都是好的,如今再看,却是连万剑城最普通的出行都要胜过这马车了。
不过这是眼界的提升,与这马车本身无关。
朝砚看见这一看就知道很舒适的马车道:“多年未见,想起当时初见,金兄也是一辆马车相邀。”
“朝兄还记得,”金敛请他们先上,对一旁的家仆小声叮嘱道,“这是金家的客卿,乃是贵客,不可有丝毫的怠慢。”
那家仆应声,金敛上了马车,刚刚奉上茶水便听朝纵说道:“他素来记性很好。”
朝砚笑道:“好说好说。”
马车前行,金敛看了朝纵一眼,觉得他们之间的气氛略有些微妙,开口道:“二位前辈感情真好。”
“的确,”朝纵伸手直接握住的朝砚的手,十指交握的方式,绝对不是父子那样纯粹的握手。
金敛心中一震,正想着那公输迟要怎么办,却是想起他与朝砚之间的婚约早已解除了,那个曾经面带桀骜的少年如今与那俊美昳丽的男人相视一笑,一举一动之间都似乎带着他人融不进去的氛围,却是不必再想之前的事情了。
得观他们二人信息,金敛对于朝纵之前似乎略有敌意的态度有些了然了,他开口笑道:“二位果然是极为登对之人,一看便让人觉得那句只羡鸳鸯不羡仙便是为二位打造的。”
朝砚:“……”
你敢摸着良心说话么?
朝纵却是最喜欢这般识时务之人,知道他与朝砚的关系便懂的避让,不必他刻意去说,最是让人心情舒畅:“金兄果然是极有眼光之人。”
朝砚:“……”
话题转过,金敛却并未刻意再提他们二人的关系了,而是转而问道:“敢问前辈此次前来天选城有何事?不需细致,只需告知一二,金某能帮上忙的自然万死不辞。”
“你对朝家了解多少?”朝砚托着腮问道。
按说对于朝家的了解,应该是朝砚自身知道更多才对,可是原本的朝砚看到的可能只是表面,朝砚对于本尊的记忆随着时间也越变越模糊。
金敛心中思虑,开口道:“朝家秘辛甚多,朝前辈若想知道所有,待到天选城之时,金某可以将那些东西整理成册于前辈一观。”
金敛本身能力不弱,当时能够察觉朝砚的秘密,如今想要挖掘几个秘辛出来,实在算不上难。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天使的火箭炮,感谢糯米球,demeter小天使的地雷吖~
叶问玥:你们太般配了。
金敛:天生一对啊。
魔修:天造地设!
朝纵:他们都是好人。
朝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