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砚一察觉到端倪,吃剩下半个的果子往嘴里一塞就开始掏灵石箱子,灵石成批的往湖水里面倒,顿时周围的灵气充裕了起来,朝纵微微蹙起的眉头也松缓了下去。
灵石之内灵气被用光以后就会化作齑粉,朝砚看着里面不断消耗的灵石,消耗多少他补多少,可能是倒的太开心,当他发现他把之前的钟乳泥还有一块奶酪倒进去的时候默默的告了一下罪。
结果不等他去捞,就发现那钟乳泥随着湖水激荡游离到了朝纵的身边,吸附在了他的身体之上,而那块奶酪样的东西遇水即化,仿佛冰激凌一样弄得水里白乎乎的,又随朝纵的吸引淡化了下去。
朝砚努力的思索了一下那冰激凌是什么东西,当想到了好像是很久之前挖的一块帝流石时放下了心来,能吸收的就是好东西。
进阶还在继续……
外面的比斗却已经开始准备了,城中心的石台整个由锻刚石打造而成,阳光之下威势赫赫,仿佛一头趴窝的黑色巨兽一般。
而在石台的周围,刘家和岭佑城的人已然在他们的座位上坐了下来,相互问好了。
“谢城主近来可还住的习惯?”刘家家主刘丰笑呵呵的问道。
他生的中年的模样,脸上有几道横肉,看起来有些凶悍,即便脸上带笑,也能吓哭孩子。
从前刘家势弱时还有人敢在教训孩子的时候用他吓唬两句,可是现在却没有人敢了。
与他相比,谢成毅生的美缕美髻,两人坐在一起,反差着实明显了些。
谢成毅笑道:“刘家的侍奉自然是极好的,只是若得了这整个鹤归城和鹤家多年的珍宝,想必能更上一层楼。”
“哈哈,那就多谢谢兄吉言了,”刘丰颇为爽朗道。
杨度坐在一旁,柳妙音正依偎在他怀里抚摸着自己新做的凤仙花蔻丹,吴德之死已经成为过去,可是因为吴德的死给了他们向鹤归城发难的理由,他们两夫妻的感情似乎又好到了从前一样。
“夫君,你说这鹤家怎么还没有来啊,该不会是怕了吧?”柳妙音抬头娇俏的问道,三年已过,她已是炼气七层的修士,虽是早过了三十不能参战,可是保养得宜,更是在驻颜丹上花了心思,如今还如同那二八少女一般。
美人说话,自然赏心悦目,杨度尚未说话,刘能接话道:“自然是怕了,要不然如杨夫人这般美貌,他们都不敢来看上一眼。”
他平日皆由婢女侍奉,那些婢女虽然主动,可是哪里有柳妙音这般仿佛将媚骨揉进一举一动的风情,偏他平日多由别的女人讨好,此时说话却没有发现那话引得柳妙音微微蹙眉。
杨度倒不介意自己的女人被别人觊觎,反之他极为享受自己女人被别人觊觎的感觉,越是觊觎,说明这个女人越有吸引力,只不过享受归享受,表态的时候还是要表态的:“刘公子谬赞了,内子不过是小家碧玉,哪里能跟刘家的女子们媲美。”
“杨前辈谦虚,”刘能被那目光看过来,又收到了他爹的瞪视,连忙低下了头去再不言语。
他虽不懂得讨好女人,但是头脑发热以后也知道当众夸另外一个男人的妻子乃是失礼之举,他们虽与岭佑城结盟,但是岭佑城的势力更胜一筹,更何况那杨度也是个筑基修士,轻易不能得罪。
最起码现在不能得罪,为了个女人得罪盟友,刘能自认还没有蠢到那种地步。
刘家这里起了小小波折,鹤家这里却是有些气氛紧急,鹤眉长老拧眉道:“燕前辈还有燕小公子还未出来?”
鹤霆摇头。
“那该如何是好?大公子可否进去叫他们出来,否则这开始的时间就要过了,”鹤裕长老忧心忡忡道。
他们本就胜算不高,若是再少了燕巢他们,只怕只能一败涂地了。
“三日前据说传来灵气波动,可能是在进阶,若是贸然打扰,只怕于他们自身有损,”鹤霆拧眉道,眉宇之间也有几分忧思,关系到家族的命运前途,即便他喜怒不形于色,也难掩担忧。
“的确不能打扰,”鹤略说道,谁都知道若是强行打算进阶,只怕会损伤根基,日后再难进阶,他们鹤家想赢,却哪里能做那样败坏德行的事情出来。
“为今之计,只能从之前的人中将备选之人带上,让人守在这里,一旦他们出来了立刻带来,”鹤霆没有说出不来这样的后果,在场诸人也没有人去提,鹤霆沉声道,“或许天命难违,我鹤家的事情终归是要我鹤家人自己去解决的,我们也不该将希望总是寄托他人身上。”
“大公子说的在理,”鹤裕长老说道,长老们纷纷点头。
鹤霆站起道:“那我们便出发吧,别让刘家的人小瞧了我们。”
鹤霆在前,长老们纷纷跟上,鹤凌的身后带领着鹤家最年轻的一辈,他跟在队伍的后面,总想着再回头看一眼朝砚他们有没有来,硬生生的握拳忍住了,直到出门那一刻都没有回头。
就像大哥所说的那样,鹤家人的事情应该靠鹤家自己解决,而不是总是依附于他人。
鹤家人陆陆续续的出现在了看台之上,白衣鹤纹,人人身姿挺拔,微风吹来衣襟冽冽,端的是缥缈如仙。
刘能见他们前来,嗤笑一声扬声道:“鹤家终于舍得出现了,我还以为你们吓得屁滚尿流不敢来了呢。”
鹤凌还未就坐,从那日以后再度见到刘能,听他讽刺语言,只觉得牙根都是痒的,可他也知道此时不在家中,贸然开口恐怕引来祸患,因此硬生生的忍下了。
“定的时间是辰时四刻,鹤家并未迟到,如何断定我等吓得不敢来了,”鹤霆开口说道,他声沉有力,直直的看向刘能更是毫无偏移。
刘能一顿,却是主动转过了视线去,从前他巴结鹤家的时候最为畏惧的也是鹤霆,如今即便占了上风,曾经的畏惧似乎也没有彻底消散。
他转的太快,想起来却觉得丢脸,只是看过去的时候鹤霆已然入座,再不看他。
“既然鹤家人已经来了,那么比斗就开始吧,”刘丰的眼睛从鹤霆身上扫过道。
鹤霆开口道:“可以。”
他坐在那里,就像是鹤家的定海神针一样,让鹤家众人放心,也让鹤凌敬佩。
一人拿着卷轴下去,开始宣读此次比斗的规则以及输了以后要付出的代价。
规则不多,不过一刻就已经宣读完毕,刘丰再度问道:“鹤霆公子可有什么异议?”
“规则是早已经商量好的,开始吧,”鹤霆也不废话,却让刘丰皱了一下眉头,摸不清鹤霆在打什么名堂。
“家主,之前伤了少主的那个孩子并未前来,”有人在刘丰的耳旁汇报道。
刘丰心下稍安,猜想着或许鹤家只是在故弄玄虚,不过不管他们耍什么花招,他们这边都赢定了。
按照规则是鹤家先派人,刘丰伸手道:“那就请鹤家先出人吧。”
鹤霆沉吟片刻,开口道:“谁愿先出场?”
鹤家弟子看向他正待说话,就见鹤凌率先站了起来道:“于情于理都应该我先上,你们等下场吧,大哥,我去了。”他朝着鹤霆拱手。
鹤霆微微垂眸道:“去吧,注意安全。”
“我明白,”鹤凌一步一步的朝着那台子走了过去,他不仅要注意安全,还要赢了那个人,为鹤家争取更多的机会。
这是他的使命,也是他的职责。
鹤凌上台站立,剑柄被他握着牢牢贴在脊背上,他看向了刘家的位置道:“我已经上来了,你们刘家谁敢来战?”
他这话不乏挑衅的意味,尤其是在刘能处不屑的滋味更甚。
刘能没打算对付朝纵,却是一开始就打算对付鹤凌的,他咧嘴笑了一下站起了身来道:“既然鹤家的小少主都第一个出马了,我要是不上,岂不丢我刘家的脸。”
鹤霆看似是鹤家的中流砥柱,但是只要废了鹤凌,鹤家就完了。
刘能飞身上台,拔出了自己的剑,将剑鞘扔在了一旁指着鹤凌道:“你也就是炼气四层,我是炼气六层,这样吧,我让你三招,免得别人说我们刘家欺负你们鹤家。”
鹤凌捏紧了剑身,观着刘能有些松懈的站姿,蓦然想起了一个月前这个人的姿态,也是这样的无礼,也是这样的瞧不起人。
曾经他多有懈怠,不明白防人之心不可无,曾经他们相处,他对这个人的了解可能比想象之中还要多。
“多谢,”鹤凌起手攻来,他的剑挽的比哪次都快,思维却比每次都要清晰,他知道他要做什么……
一击割破手腕,挑飞那剑于空中,二击断其后路,让他只能往前跪立躲避,三……
“啊!!!”痛彻心扉的吼声震颤了整个场地,刘家人纷纷站了起来,看着那躺在台上的刘能和那插在他丹田之上的属于他自己的那把剑,纷纷瞪大了眼睛。
双方不过转瞬之间,刘家人本还未将这让的前三招放在心上,却没有想到只是一个错眼的功夫,刘能已经败了。
“你用的什么阴诡邪术?!”刘丰心疼不已,可是看着躺在台上起不来的刘能,只能让人将他抬了下来。
他伸手探去,腹部再度受伤,刘能的嘴角不断的溢出鲜血,显然痛的已有几分神志不清。
“快让人去救治,”刘丰看着儿子被人带走,直接看向了那正缓缓下台的鹤凌道,“我想鹤公子应该给我们刘家一个交代吧?”
“交代?我赢了为什么要给你交代?”鹤凌直直的看着他,下巴上抬,人阵都不输。
刘丰眯眼道:“你这定是歪门邪道,你一个炼气四层,怎么可能赢得过炼气六层修士?”
“我记得刘家主曾经是炼气八层时还赢过炼气圆满的修士,莫非也是歪门邪道?鹤凌身上并无魔气,既是凭本事获胜的,刘家主也不要因为儿子受伤而失了家主分寸,否则出尔反尔于结盟也是不利的,”鹤霆开口说道,顺便对鹤凌招了招手道,“鹤凌回来。”
“鹤凌,赢得漂亮!”看台之上,鹤家弟子喊道。
鹤凌笑了一下,几步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道:“这次是运气,如果不是他让我三招,恐怕谁输谁赢还难说呢。”
“反正赢了就行,赢了就是厉害,”鹤家弟子说道。
“刘家主,无谓为一场输赢而失了风度,”谢成毅抬头说道,那三招赢得太快,可是是因为剑快而角度刁钻,并没有任何魔气的感觉,他看的清楚,只能怪刘能太过于自大,这样的结果不想认也只能认了。
谢成毅发话,刘丰只能无奈坐了下来,将气硬生生的咽了回去道:“看来是老夫眼拙了,第一场就算你们鹤家胜了,下一场可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
“下一场谁去?”鹤霆并未理他,而是看向了排排坐的弟子们。
“我去,”一位炼气五层的弟子站了起来道,“大公子,让我去吧。”
鹤霆点头,那位弟子飞身上台,刘丰看向了一位炼气六层的弟子道:“只能赢,不能输。”
虽说用一个炼气六层对付一个炼气五层的可惜了些,可是他们必须要一场胜利。
“弟子明白。”那修士同样上台去。
比斗一触即发……
鹤家福地之内,湖泊之中的水已然完全澄澈干净,干净的可以看见底下光滑的大石头还有成堆的灵石以及湖中的小不点。
朝砚在旁边摘了一圈的果子,挑最喜欢的吃,然后靠在湖边的大石头上背对着湖水吃着果子在那里算时间:“估计这会儿比斗已经开始了,崽儿啊,你要是再不醒,到时候鹤家输了咱们还得赔人家果子钱,温泉钱……”
欠人情的滋味可不好受,还得时时记挂着,绝对影响睡眠质量。
朝砚在那里嘀咕着,果子咬的咔嚓咔嚓作响,一会儿提醒一下道:“第二个应该已经打完了,输了,不能再输了。”
他絮叨着,却蓦然听到背后水声停了,一道清凌凌的声音传来:“你好吵。”
朝砚刚刚惊喜转身,结果就被泼了一脸水,毛都没有看见一个,等他擦干净脸上水的时候,小家伙已经在穿外套了。
朝砚靠在那里看他系着衣带道:“你突破的时候该看的不该看的我都看光了,现在遮也没用了。”
朝纵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向了他,白皙的小脸涨的通红,一看就是气的:“你!”
朝砚觉得这么下去可能会把刚刚出炉热气腾腾的炼气七层小修士给气死,随即说道:“好了好了,我们该出发了,迟到不是好孩子。”
朝纵脸上的红晕未退,拿起自己的剑直接就往上冲,誓要把某人抛诸脑后,以免看见他就想上去咬上两口。
奈何他刚刚出了房门走了几步,身后朝砚问清楚了比斗的地方,直接卡住他的腰将他带入了半空中。
“我觉得御剑飞行比较快,”朝砚低头看怀里的小不点笑眯眯的道。
朝纵扭头不理他,但是鉴于那手还环着他的腰,没有吭哧上去咬上一口,以免杀敌一千,自损一万。
“还生气呢?”朝砚看着前方的街坊,马车行走奔跑可能需要一个小时,可是御剑飞行却只需要几分钟,这简直就是高铁与飞机的差距,“好了,我没看,真的,我发誓,我就算比大小也不能跟你比是不是,你这这么……崽儿,你要是想体会一下蹦极的感觉呢?”
朝砚看着那手上的牙印,觉得自己还是闭嘴吧,这要是摔下去了,一准弹不上来。
朝砚闭嘴了,朝纵安分了,长剑在比斗台附近降落,朝砚从入口处看着台上的情况,那鹤家的弟子似乎与对手颇有焦灼之势。
只是对方修为更高,只怕鹤家弟子坚持不住。
而正如朝砚所料,那弟子虽然竭尽所能,仍然被对方的狼牙棒击打在胸口,倒飞了出去。
那弟子一口鲜血吐出,鹤家弟子纷纷去扶,那刘丰冷笑了一声:“这鹤家人也不过如此嘛。”
鹤霆的脸色委实算不上好看,却并非针对鹤家弟子,他吩咐了让人去疗伤,再想派人时,面对着弟子们的殷切却有了一瞬间的犹豫。
朝纵一个月的训练或许有效果,可是却并非人人都有越阶挑战的能力,看着弟子被打,他作为鹤家人于心不忍。
“鹤霆公子下一个派谁啊?”刘丰满脸的幸灾乐祸,“若是无人可派,不如直接认输,滚出鹤归城怎么样?”
鹤霆拳头收紧,弟子们纷纷要争着上,却听入口处传来清凌凌的两个字。
“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