衔苍送走了秦封,而颁玉眼前,白镜修也修复到了嘴。
“仙尊……”她听到白镜修喃喃着,“这一切,不都是怪仙尊吗,如果没有当初的那张画……”
颁玉收好龙蛋,将桃花剑放在手中,说道:“你且说说看,是哪幅画,又是怎么怪衔苍?”
白镜修喃喃了起来。
白镜修是唯一一个在仙门长大的凡修。
仙门少女修,有也是和琼华一样,早就断情绝爱,心中只有大道的冷面仙,说起来,男男女女也都一样。
他是衔苍带大的,可衔苍彼时第一次带孩子,着实算不上好,养到五六岁,这孩子想娘了。
想娘是凡修骨血里带来的本能,是一切情感之根,除了衔苍这种天生地养的东西,其余的都有这个情根。
衔苍先是带他去拜见了琼华,远远看了一眼。
这并未解决白镜修情根上的空隙。
见白镜修越来越萎靡,精神气儿也与平时不大一样,衔苍思索了许久,最终让仙门中最擅长丹青的素问到人界去,画一幅辛夫人的画像来。
可问题就在于,素问画出的辛夫人,仙气飘飘,干净澄澈,画上的那位娘,符合了小男孩儿对娘亲和神仙的所有幻想。
他恢复了精神,日夜都要与那幅画说话,讲今日学了什么,今日又做了什么。
等到人长大了,情窍也开了,琼华赐剑那日,他抬头对上琼华神的眼睛,一切都奔向了没有回头路的痛苦道。
他朝思暮想,想的是琼华,也不是琼华,是那幅画中的女人,也不完全是。
他渐渐地,不知道自己把娘亲当成了什么,是母亲又不是母亲,是爱侣,也不是爱侣。
他比天下任何男人都爱她,可他爱的并非娘,也并非神,只是他心中幻想的那个完美女人,那幅画上沉静美丽的女人,那高高在上高洁如玉的九天之神,他从未见过的母亲。
他从小就无人填补的情根终于生长向错误的方向,孩儿对母亲的爱,男人对女人的爱,早已细细密密缠绕在一起,他分不清。
他开始探究仙术,仙尊把书阁都给了他。
他埋头在这些术法中,寻找创造着能让他美梦成真的途径。
他算到母亲去世的日子,赶到了楚王宫,可看着床上苍老又满面算计和戾气的女人,他失望至极。
那副身躯,毫无灵气又满身烟火臭味的女人,打碎了他一直以来的所有美好幻想。
于是,他只保留了母亲的魂魄,便匆匆离开。
从此以后,他有了个目标,他想让画中的娘亲“活”过来,只要画中的娘亲活过来,他就收回母亲的魂魄,让他理想中的母亲出现在自己面前。
只是……这些,也都还不是他最终所想,他想……他想让她的身上,再多一点神性,就如琼华上神一样。
白镜修开始尝试,他着了魔,心中只有这一个愿望。他提心吊胆,做这样的事,最怕的,就是被仙尊察觉。
可仙尊太忙了,甚至已经忘了他这个资质平平不起眼的小凡修。
白镜修在那幅画上用了许多仙术,仙人作画,画自然有“活”过来的可能,可他失败了,画也毁了。
重新再画,那就不是她了,他要的是这个陪伴他多年的人。
他想要修复这张画,他试了无数个方法,甚至不惜动用禁术。
那些禁术,都是琼华写到一半,察觉到危险后封禁起来的术法。
他直到有一个叫“溯影回形”的禁术,他找到了,也碰了。
琼华没写完,他自己来写。
直到有一天,一道声音钻入他的耳朵。
“这么多年了,终于让我等到了你。”那个声音说,“我可以帮你心愿成真,不仅仅是这幅画,我会实现你心中向往却不敢想的那个心愿。”
“把你的血给我。”那个声音说道,“若是你,只需一滴血,一片魂,我便可以苏醒。”
“你是谁?”
“我是……上古神风岚。”那个声音说道,“琼华即将陨落,六界不能无神,而我就是新的神,我可以实现你的所有心愿,你的执念,我也收下了,只要给我你的血……”
他给了。
这之后,事情一发不可收拾,慢慢地,他才发觉,自己的心愿并未改变也早已改变,他被体内的东西影响了,他毁了画,将目光放在九重天之上。
他放大了一切怨恨,他碎了他的同门,他席卷了琼华上神的神器,他搅乱人间。
可他还是空虚,他们还是空虚寂寞。
“我只是想要一个母亲。”他开口对颁玉说道,“一方净土,一个干净的,爱我的女人。”
颁玉半点不惊讶,也没有任何鄙夷之情,她平静点了点头,说道:“原来如此。”
白镜修从未长大过,可又被迫长大。
归根结底,也是她走上无情道后,捡了他回来又不好好教导的原因。
这是她的因果罪业。
颁玉不知为何,想起了辞吾。
辞吾……她也从未陪伴他长大,只是偶尔觉得他好玩,才会逗弄几下。
说起来,这一切都是因她而起。
颁玉点了点头:“知道了。”
她将桃花剑送出去,片片桃花融进他的身体。
颁玉说道:“我先来解决你,之后再与你体内的那个家伙算账吧。”
粉光大亮。
衔苍恰也赶回,默契地将悠悠送到颁玉的桃花剑上。
白镜修再次碎裂。
作者有话要说: 导演说了,感冒搞得剧组上下没心情没精力给白镜修加戏,很想一刀劈了他,然后开始给男女主角发糖。
好在编剧理智,劝住了导演,所以导演说了,剧组这几天要开足马力,争取在三天之内把白镜修彻底搞死,然后空出时间安排衔苍和颁玉给各位发甜口狗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