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夫人派妖来递消息, 这几日,相思城一切都好,并未发现异常。
颁玉惊奇:“也没发现素问?”
“并未发现仙君踪迹。”传递消息的妖回答。
“殿下到了吗?”
妖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接上了, 已转移出相思城。”
“没有异常之处?”
“并无异常之处。”妖回答。
衔苍似乎知道颁玉在疑惑什么,闭眼扫了魔界的天穹护,说道:“魔界也都正常,无大乱。”
也就是说, 素问任何行动都没有, 莫名其妙消失了。
颁玉想起一处:“青崖山, 可有响动?”
“许多小猫儿都在青崖山附近放哨, 一切正常,并无异响。”
“奇怪, 是真的奇怪。”颁玉说道,“他到底要做什么?”
小魔君拿颁玉送的玉石磨了指甲, 一边吹气, 一边说道:“是你猜错了吧?都说了,他们是假仙,身体都没有,全是纸糊的,白镜修都被你封印了,剩下的, 还能有多少个脑袋想东想西?”
颁玉:“偶尔,你也要相信神的直觉。”
颁玉指着自己的桃花晶玉:“素问那个孩子,心思极深, 办法也颇多,不是你这种单纯小龙能懂的。”
单纯小龙停了手,一抛玉石,说道:“简单,你不就是想看看他会不会替白镜修出这个头,我来试给你看就是。”
衔苍反应快,听他这么一说,当即伸手要抓住他,可小龙早有防备,尾巴盘在腰上,抱在胸前,脚下神速,溜的比泥鳅还快。
衔苍顾及自己的身子,走不开,只好嘱咐道:“不许胡来!”
他拿龙角上的绒毛想,都知道自己儿子要干什么。
果不其然,知子莫若父,小魔君大大咧咧飞进楚王宫,站在王宫巨大的白镜修神像上,翻找出衣服上的去污仙法,举一反三。
一时间,王都沟渠中的秽物,全都向神像飞去。
小魔君尾巴捏着鼻子,火速溜了回来,乖乖跪在衔苍脚边,瓮声瓮气道:“孩儿手段不入流,入不了你的眼,你想罚就罚吧。”
颁玉很想赞他一句妙计,可见衔苍蹙眉生气,显然是要教训孩子,顿时闭嘴不言。
衔苍拽起小魔君,严肃道:“杀就杀,毁就毁,何必用这法子?”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小魔君嘟囔道。
“是你不该存这心思。”衔苍看着那围着蚊蝇的神像,叹息道,“我是怕你污了自己的心思自己的手。那不过是个石头,运气不好,被冠上白镜修之名,碎了毁了都干脆,可让这满城秽物裹那石头,这想法实在是……”
小魔君拖着腔道:“是——我错了,你要揍便揍吧,我半根眉毛都不会抖的。”
衔苍沉默了会儿,把他拉起来,轻声说道:“其实这些都无所谓,我是怕你如此行事,会出危险。我如今行动不便,你若有了意外,我……”
我如何赶得及救你?
“万一你站在那神像上,素问真的来了,盛怒之下,我与你母亲相互牵绊着,如何能够出手救你?”
小魔君愣住。
显然,他没想这么多。
小魔君扑进了衔苍怀里,亲昵蹭着脑袋。
“谢谢君父……”他低声道。
颁玉看了会儿,说道:“我们手法如此过火,也不见素问来,想来,应该是不会回来了。”
“我就说嘛!”小魔君转头道,“我说的才是对的!素问他们,都是白镜修用纸术操控的假仙,白镜修都被你封印了,这些假仙,差不多也该歇了,哪能再来斗?”
颁玉点了点头,出言道:“暂且按你这么说的来吧。”
她指着石像:“谁污的,谁来洗。”
说罢,颁玉随手割出空间,搬出小院,拉着衔苍进屋。
太阳早沉了。
颁玉轻轻扯了扯衔苍的头发,衔苍垂下头来,乖乖到她这里来,讨了口魂息。
桃花静静开着,老树灵慢悠悠咳咳两声,抖了抖枝叶,又繁茂了许多,让他们歇息。
小魔君耸了耸鼻头,挽起衣袖,飞到楚王宫之上,找方法洗神像。
他实在不愿意做这个活儿,让他给白镜修的神像擦洗,那他宁愿转身跳进沟渠里!
只是,颁玉发话了,他也不能不遵从。
说到底,还是自己心思太偏,这法子用的不像神仙做派。
小魔君一边敷衍地拍着小仙法清洗,一边嘟囔道:“不神仙就不神仙,我又不是神,我也不是仙,我不过是个在魔界泥堆里翻滚长大的小魔头罢了,有爹养没娘教的,我恶心白镜修,还不准我用脏的臭的表达我的恶心?”
不过洗了会儿,小魔君抬袖闻了闻,发觉自己也臭了,瞬间眉一皱:“烦!”
他蹙眉时,倒是有几分大龙的影子。
他私心并不想清洗石像,思索了会儿,这小龙竟想出了种花遮掩的方法来,他给自己拾掇了个干净地,又从御花园捏了些花籽草籽,趁机打坐开悟。
他已经摸到了一丝门窍,这些花草似乎都有生机线,只要他找到那条线,用神识牵出它们来,将他们滋养长大,就可操控这些草木。
小魔君握着花籽,进入了冥想中。
小院里,衔苍打了一个又一个的结界。
他的结界最是仔细,一层套一层,织得也细腻,也就衔苍这样的,才能如此细腻。
颁玉撑着脑袋问:“这就不怕儿子出事,来不及救?”
“会有事吗?”衔苍笑问。
颁玉摆了摆手:“不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