衔苍仅凭一口被仙法频频克制的魔气,还能撑到与修为恐怖的君迁子战百来回合,真是可怕。
云间月剑身的光逐渐黯淡下去,从断口处飘出星星点点的剑灵之光。
“剑灵未开窍。”颁玉道,“怪不得看起来傻傻的,还如此薄脆。”
感触到剑灵消散,君迁子这才信了这无名小仙是真的折断了云间月,他心绪大震,突然就显了癫狂态,走火入魔般嘶叫起来。
衔苍回到地面,先把小魔君甩进了老树灵中,又打下一重结界,这才缓了口气,对颁玉说道:“有劳仙子破术了,我实在是有心无力……”
颁玉:“好说!”
她手中桃枝化利刃,直直刺入君迁子的眉心,顷刻间眉心金光大绽,君迁子如走马灯般迅速换了无数张脸,这些脸在他面上交替出现,最终呈现出一张无面。
而那些脸,衔苍都认得。
“是仙门从前的徒弟。”衔苍说。
“全部?”
“一部分。”衔苍大口喘了几下,额上泛起薄汗,忍疼道,“其实,对于如今的仙门,我有个疑惑,一直未解开。”
“是什么?”
“从前我认识的那些仙道们,他们都不见了。”衔苍说道,“百年来我见过的,都是生面孔,且修为深厚,正如面前的这个一样。”
“咱们在流光山上见到的那九个仙门之徒,是纸术。”颁玉走上前去,抽出桃花枝,君迁子化为一尊泥人像。
“而这个静海仙君。”颁玉说道,“是泥术。”
衔苍咳了几声,眼前阵阵发黑,他看着倒在地上的白镜修神像,低声道:“镜修最拿手的,就是术。他参不透仙途,也不喜心法御剑,唯独喜欢钻研术法。”
“所以……”颁玉猜测,“你怀疑现在的仙门,修习的都是术法?”
“我不知道。”衔苍缓缓摇头,“我的猜测,要更可怕些。”
颁玉抛了抛从君迁子眉心剜出的晶石:“魔尊认为,这又是何物?”
衔苍接住她扔来的石头,看了会儿,说:“星飒。”
颁玉:“嗯?”
衔苍肯定道:“是星飒,琼华曾经抛下的那一把碎石。”
“这些有何用?”颁玉问。
衔苍摇头:“我以为无用……但看样子,白镜修是找到它们的用处了。”
“一把破石头?”颁玉疑惑,“难不成还能当心脏使唤?看起来,这些泥啊纸啊什么的,都是这些小石头驱使。”
“一把破石头……”衔苍白着一张脸,好笑道,“也是琼华抛下的石头。神的力量是未知的,经过她手的东西,沾了神气神性,自然都非俗物。”
“白镜修如今修为如何?”
“深不可测。”
“他除了术之外,还有其他拿得出手的东西吗?”
“……或许他。”衔苍疼到眉头皱起,捂住伤口,慢慢说道,“用某种方式,拥有了琼华的神力。”
“唔,半神。”颁玉摇头道,“这就难办了。”
衔苍终于支撑不出,连对不起都没说完就昏了过去。
颁玉低头看着他,又是一句:“这就更难办了。”
小魔君跑来,深吸一口气,到底还是个孝子,忍住了伏在父亲身上“哭丧”的冲动,拽着颁玉说:“我们回魔界休整!”
颁玉犹豫了片刻,目光飘向院中的老树灵。
小魔君鄙夷道:“树我给你挪回魔界去,这总行了吧?”
颁玉:“我倒不是这个意思。”
她要来背衔苍,却被小魔君抢了先,小魔君白她一眼,将父亲背在身上。别说,这小龙身板虽小,力气却不小。
将衔苍放到桃树下后,小魔君脱下外衣,对着上头的仙法图,捡起树枝说道:“再等等,还差一笔。”
“诶,你给我停下。”颁玉的桃花枝挡开了他的手,指着他画好的阵,“你跟我说,这是去魔界的门?”
“不然呢?!你很懂阵法吗?!”小魔君尾巴高高翘起,瞪眼。
颁玉:“我看你的起势,怕是去不了魔界,倒是能直接把你父亲送到白镜修家门口。”
“呸!”小魔君嫌这话不吉利,一口气呸了十八声。
颁玉把他挤开,挽起袖子,抹掉了他的阵法图。
小魔君:“你?!你什么意思!我父亲重伤,我们又刚刚破了白镜修的术法,此地不宜久留,再拖下去,不用等上门,白镜修自己就找来了!”
颁玉却是一笑,按住他的脑袋,轻轻嘘了一声,说道:“稍安勿躁,来,看好了,本仙只画一遍。”
她左手安抚龙,右手画阵符,几个呼吸间,优秀标准的转移阵就出现在地上。
老树灵缓缓点树枝,内心道:“这才是正确画法。”
而小魔君已经看呆了,龙口合不住,下巴都要掉了。
“喏,只差一笔。”颁玉说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魔界的门,应该是……”
她缓缓添上最后一笔,顿时,阵图泛起万丈光芒,映亮了小院,恍惚间,小魔君还听见了飘飘仙乐,看见了彩凤起舞。
颁玉:“嗯?”
是她画的太好了吗?这又是怎么回事?
天边七彩晚霞的光仿佛被此阵敛去,光芒过后,整个小院都不见了。
王都的街上,路过的凡人们抬手遮眼,待再放下胳膊,眼前空荡荡的,好像缺了个院子一样。
九重天外,云海仙山。
白镜修似是感应到了什么,慢慢睁开了眼,睡眼惺忪。
作者有话要说: 颁玉:不好意思,一不小心就开大了。
云间月:上神,你可怜一下我,我出场才几分钟啊,你就给折了,呜呜。
颁玉:你捅过大龙,折的就是你。
云间月:我好歹是有名有姓的神器,这么没排面吗!
颁玉:我用过的有名有姓的神器多了,撒一把石头都能叫星飒,以为我会根据名字区别对待吗?
【其实云间月虽然领便当了,但它以后还会在台词中露个脸】
云间月:???这种露脸有工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