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不可一世的天之骄子,如今连懦弱的伊庆都会奚落。
乔辉拍拍胸脯,连忙道:“正哥,放学我们一起走,你要是没地方住,可以先去我那里住一段时间。”
柏正说:“不用。”
上课时,连廖羽老师都忍不住多看了柏正几眼,心中叹息。事实上,这一年来,柏正为衡越做了许多事,怎么会是这样的结果呢?
觉察到老师的目光,柏正神情十分平静。
下午放了学,柏正往自己公寓走。如今这样的情况,他和柏家断了所有关系,分公司那边暂时是不能去了。
他走在城市昏黄的夕阳下,被一群人拦住去路。
张坤掂了掂手中的钢管,大笑道:“兄弟们瞧瞧,这是哪来的丧家之犬啊?”
有人配合道:“哟,哥你看错了,这不是大名鼎鼎的柏少吗?”
张坤道:“可我怎么听说,柏总没有儿子,那这野种是哪来的。”
小弟们七嘴八舌。
柏正目光渐冷。
张坤用钢管抵住少年肩膀:“柏正,你不是很能打吗?现在试试,是你骨头硬,还是我们手中的棍子硬。”
语罢,他手中钢管猛地落了下去。
柏正反应很快,闪身踢到张坤手腕。
局势一触即发,张坤咬牙揉揉手腕,道:“都上!”
柏正一个不察,被张坤打到手臂。
张坤张狂笑道:“今天让他给爷跪下。”
于是他们都往他膝盖打。
柏正闷哼一声,手臂撑住地面。
他膝盖始终没弯。
透过暗沉天幕氤氲的光,他看见远处几辆黑色的车子。
车窗里的人看不真切。
喻嗔和家人到达t市当天,就回三中念书了。
没有时间给她悲伤,很多时候,生活被迫进入正轨。
喻燃被爸爸带去医院检查,喻嗔回学校上晚自习。
她坐在公交上。
五月已经进入初夏,夕阳晚照,柔柔落在人身上。
窗外的风吹动她额发,她趴在窗前,看着外面的景色一路倒退。
直到看见街边一群少年围着的人。
喻嗔瞳孔微缩,紧紧抿住唇。
柏正从人群的缝隙中,也看见了她。
他黑瞳深深,嘴角带着伤口,隔着初夏微薄的温暖,安安静静看着她。
车子已经开出一段距离。
柏正自嘲地笑了笑,猛地一脚踹向张坤。
张坤没想到现在了,他还有力气挣扎。
车上,喻嗔想起书包里的糖画小凤凰,还有柏正如今的境况,下意识请求道:“师傅,您可以借我一下手机吗。”
师傅看她一眼:“没有带。”
车子刚好到站,喻嗔咬牙跑下去。
喻嗔没有过去,她知道自己帮不上忙,她跑到附近,远远看他一眼,去电话亭。
她报警,迅速讲了一下情况。
张坤小弟发现不对劲:“老大,那边有个女的,好像在报警。”
听到这两个字,饶是张坤,也下意识心头一紧。
顾不上让柏正屈服,张坤说:“把人带过来。”
柏正眸光一厉,一拳向张坤挥了过去。
但他们人多,有人已经过去了。
柏正吼道:“你来做什么,跑啊!”
喻嗔掉头就跑。
张坤说:“不能让人跑了。”
张坤不再管柏正,向喻嗔那边去。
喻嗔跑了没多远,被桦光的人追上。
喻嗔被人扯回去,她头发一疼。
张坤满口污言秽语:“跑,你再跑一个试试,敢管闲事……”
他才不在乎打不打女孩子,连这个穿着校服的女孩样子都没看,一棍子打了过去。
喻嗔惊呼一声,蹲下抱住自己头。
下一刻,少年单膝跪下,把她抱在了怀里。
沉闷一棍子落下。
砸在脊柱上的声音,让喻嗔眼眸颤了颤,少年怀抱滚烫。
所有人都愣了愣。
连张坤也顿了一秒,刚刚怎么踹柏正膝盖,他都不肯跪下。而他刚刚,几乎是冲过来,站都站不稳,把少女的头按怀里。
柏正这种硬骨头,竟然怕得想也不想跪下了。张坤似乎明白了什么,阴测测看向他怀里的少女。
柏正死死护着喻嗔,吼道:“徐学民!还他妈看!”
街那头,车子里面一群黑西装男人跑下来。
张坤也看见了这群人,他和小弟们惊疑不定。柏正不是已经离开柏家了吗?这是什么情况?
很快,徐学民就告诉了他们这是什么情况。徐学民的性格,衷心到近乎刻板,如非柏正不叫他,在没有生命危险的情况下,徐学民恪守柏少不许自己干预他人生的原则。
徐家的人出手,张坤他们一个没跑掉,全部被痛揍一顿,捏着耳朵蹲下。
喻嗔被柏正拉起来,他脸色难看:“你回来做什么?不是知道牧原才是你恩人了吗?还回来,不怕死是不是!”
喻嗔此刻才觉得后怕,小声道:“我忘了。”
那一刻,就只想到少年戴上“安全维护员”站岗的样子,想起他在冷风中等她一晚,曾经为她撑伞的模样,还有带她和哥哥回涟水。
她忘了这是个坏蛋骗子,竟也希望他好好活着。
他看她许久,最后颤抖着,摸摸她头发。对喻嗔,他能有什么办法。
“那下次记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