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针对喻氏的计划,你打算找谁下手?喻卫国?
不,喻卫国虽然性子不果断,可总归是在公司里历练了这么多年,多少有点警觉性。时铮将酒杯放下,眼中闪过一道算计的光亮,有个新出炉的替罪羔羊,我觉得很好用。
喻怀宁眼色凝了一瞬,喻羡?
话出口的那一刻,就得到了男人的点头。
真可怜,时总明摆着欺负人。喻怀宁眉梢微挑,突然对喻羡感到了一丝丝怜悯。刚刚遨游在商海的小虾米,还没来得及长大,就被男人这条吃人不吐骨头的大白鲸给盯上了。
时铮不为所动,听似淡然的语气中暗含杀伐果断,如果他发现了微妙,避开我跳下的陷阱,那就没关系了。商场是战场,适者生存,有什么好可怜的?即便没了他,我也能拿别人开刀。
喻怀宁笑了笑,颔首。
是啊,从古至今,适者生存。喻羡在温室里长大,可现在的他没了喻氏的庇护,这回又撞上了男人。这逃出生天的几率基本为零。
又是半月,初夏的夜风总是带着几分透人心脾的凉意。喻怀宁和时铮刚从一场性-事中回过神来,彼此间的呼吸还带着几分灼热感。
喻怀宁推了推身侧的男人,用慵懒无比的嗓音说道,你先去洗澡,我点份外卖。
时铮没有推拒,径直走进浴室内。喻怀宁盯着男人后背上被自己挠出的血痕,重新将脑袋埋进枕头内,堵住那声未出口的轻笑。他又缓了片刻,刚准备起身拿手机,结果南川的来电显示就先响了起来。
这都快晚上十点钟了,好友怎么还给自己打电话?
喻怀宁眉心闪过一丝疑惑,快速接通电话,喂,南川?
怀宁,你休息了吗?南川问话,语气里带上了一丝少有的急切感。
还没。喻怀宁起身靠在床背上,慢条斯理地问话,发生了什么?公司出问题了?
不是我们公司的问题,是喻老爷子,他刚刚被送进急救室了。南川轻叹一口气,将了解到的事情说出。
今天在喻宅里,喻老爷子和喻羡闹得很凶,不知怎么的,老人家就倒了下去。南川和喻菁姐弟原本还在公司忙产品外包装,半个小时前接到了木管家的电话,这才急匆匆地赶去医院。南川见喻怀宁不在,总归是记着他的身份,所以想着打电话通知一下。
喻怀宁听见这道意外状况,情绪无悲无喜。他看了一眼时间,说道,你把具体地址发给我,我收拾一下去看看情况。
好。
话落,冲洗完毕的时铮从浴室里走了出来。他隐约听见交谈声,发问,怎么了?
应该是你的陷阱起效了,听说喻羡和喻老爷子闹了一通,老人家被气进了急救室。喻怀宁丢到手机,不紧不慢从衣柜里扯出一套衣服,脸上没有半点焦急,我去冲个澡,你等会儿陪我去一趟,我没力气开车。
时铮点头,神色十分平静,甚至还夹杂着几分漠然。等到青年走近浴室后,他才暗下眼色,给远在a国的时铭发了一条社交简讯。
两人赶到医院时,喻老爷子已经从急救室推了出来,正躺在重症监护室,浑身都被插满了医用管子。一群喻家人集中在监护室的外侧,面色各异。
南川是最早出现注意到喻怀宁的,他快步迎了上去,怀宁,时总,你们来啦?
其余人听见这话,这才纷纷投来视线。时铮和喻怀宁总是成对出现,对于这点,喻家众人早已见怪不怪。
喻怀宁颔首,视线往监护室的玻璃门上丢去一眼,又立刻移回了视线。事到如今,他连样子都懒得装了,不过是想要当面追问一句原因罢了,老爷子好端端的,怎么会进了医院?
还不都是喻羡那个畜生做的好事!木管家转过身来,恶狠狠地说道,没点本事,只会祸害喻家的钱!
畜生?祸害?
前段时间不是还一口一个大少爷?
喻怀宁挑眉,眼底显出一抹嘲讽。这个木管家,可真是把捧高踩低这四字展示得淋漓尽致。
老木,你嘴巴给我放干净一些!喻羡好歹也是你看着长大的!孟珍脸上显出不悦,毫不留情地怼了回去。喻卫国扯了扯妻子的衣袖,似乎想要劝架,可不出一秒,就被前者给狠狠地甩开了手。
喻菁也不喜欢木管家的说法,轻蹙眉梢。
孟珍说得没错,喻羡总归还是这个家的一份子,旁人还得要称一句喻少爷。结果木管家倒好,赶在他们这些家主之前翻脸不认人了?谁给他的脸?
喻菁走到堂弟的跟前,低声解释道,喻羡前段时间接手了一个商场收购案子,结果竞争对家恶意抬价。喻羡和他的团队努力了近一个月,临时遇到这种问题,整个团队都不甘心放弃,所以就超额拿下了那个商场。
超额虽然多了一些,但只要项目顺利还能赚回来。可坏就坏在那个商场企业本身就有问题!事前调查没什么大问题,背地里洗-钱、偷税,满是非-法-勾当。我们两家的对接手续还没做完呢,那边一堆股东就被抓进局子里了。
喻怀宁和时铮对视一眼,目光中的默契只有彼此才懂。
让对家恶意抬价的是时铮,因为他料到喻羡性子,必定不肯临终放弃竞标。暗地里收集证据、举报商场企业的人也是时铮。喻氏的钱交出去了,可商场地皮因为企业的缘故被暂时封了。
这样一来一回,喻氏投入的钱无疑是打了水漂。
在外人看来,只能怪喻羡没做好事前调查,时运也同样不好。忙活了这么久,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你们也知道老爷子的性子。听家里的佣人说,爷爷知道这事后,晚餐当着大家的面就把小羡给骂了一通。喻菁轻微摇了摇头,虽然我不在场,可也能猜到那些话不会好听到哪里去。小羡的性子你们也是了解的,再加上这段时间,身世的事情压着他也不好受所以就一改常态,和爷爷顶嘴了几句。
老爷子强硬惯了,拿着拐杖就想要打他。听说小羡先挨了一棒子,后来徒手接住拐杖躲开了。
唯一没料到的是,喻羡推开拐杖的力道过大,喻老爷子一下子没站稳,摔倒时后脑勺就磕到柜角,瞬间流血不止出了事。
喻羡呢?
做贼心虚跑了!木管家一心放在喻老爷子的身上,气急败坏,老爷子要是出了事,我非得报警抓他不可!
木伯,你还嫌不够乱吗?少说两句行不行!喻卫国被他骂咧咧的声音弄得头疼,拧住眉头吼道。实际上,喻羡的超额竞标是事前征得过他的同意的。要真说起来,他喻卫国也脱不了关系。
喻菁叹了口气,小羡最近性子越来越孤僻,原本我们还能说得上话。自从上次在订婚宴,他听了秦允译的挑拨后,和我都生疏了不少。爷爷出事后我一直打电话给他,可是没人接。
你们家属别都堵在走廊上,先散了吧。病人刚进重症,你们也进不去。值夜班的护士看见这乌压压的一群人,提醒道。
喻怀宁本来就没有多留的打算,干脆找借口离开,那我先走了。等老爷子醒了,我再来看他。
众人都知道青年和老爷子淡漠的爷孙关系,没有阻拦地点头。
等到出了医院,喻怀宁才徐徐开口,你料到这事了吗?
没有。时铮的语气让人听不出悲喜。他是有打击喻家的系列计划,没想到这第一步刚出手,老爷子就先出了意外。只能说世事难料,这进度快得有些出乎他的预料。
喻怀宁打开车门,状似不经意地问道,对了,你和喻家到底存了什么恩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