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偏头贴近男人的耳侧,避开两人间的眼神对视,坦白来讲,我们两人都不是什么好货色,只是伪装得高级罢了。就像时总表面上云淡风轻,背地里却一心想着对付喻家。也就像我明知道你要对付喻家,还在自家爷爷面前装作不知情的样子。
既然如此,喻小少爷又何必带着文档来问我?两人在相互抵着耳朵说话。
只是觉得你可以换种方式,不必要把南川牵扯进去。喻怀宁低念了一句,人终归有自己的情感偏向,他也不能免俗。
时铮会错了意,忽地掰过青年的唇,含咬了一口,那日在餐厅,我已经提早问过你的选择了,可是你自己亲口选择不管喻氏那堆烂摊子的。怎么?自己不打算管,反倒心疼起你的堂哥南川了?
堂哥两字,似乎特意被加重了。
喻怀宁听见这个称谓,轻笑一声,时总对喻家的关系谱,理得比我还清楚。也罢,我还是不管闲事了。
他只是想确认亲子鉴定这事是男人的手笔。如今,后者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如果两者间的争端避免不了,自己一个炮灰还是少管为妙。
喻怀宁勾住男人的臂膀,哼哼两声,时总刚刚也太凶了。
时铮听见青年突然软化的语气,并不上当,他轻咬着对方的耳垂,那也比不上你这只动手掐脖子的小狐狸。
小狐狸?
喻怀宁还是第一次听见这个形容,诧异了一瞬。
忽然间,两人之间的距离被时铮拉得很近,紧接着,后者便强硬地吻上了他的唇。
灼热的呼吸交融间,徒增迷离。
喻怀宁眯眼看着停车场周围的环境,急忙喊停,等一下!
时铮不为所动,快速按下远程操控的按钮,来不及了。
无论是喻家真假少爷的身世,还是两人间即将抵达的兴事,有些事情一旦开始,就来不及停下了。
车库的铁拉门下滑,轰隆隆的机械声传了过来。在喻怀宁瞪大眼睛的吃惊中,时铮唇侧晃过一抹极淡的笑意,再度将吻落了过来。
一片动-情的昏暗中,喻怀宁的脑海中胡乱晃过一个不贴暧昧的想法
他真想知道,哪个不幸运的洗车工会洗到这辆车子?
孟珍昏睡了近两个小时,才头痛欲裂地醒了过来。她看着陌生的医院病房,有些发懵地四处打量。
夕阳的光辉照了进来,喻羡正坐在靠窗的沙发上,交叠的脚上还放在一个笔记本。他眉头紧锁,似乎在处理什么棘手的事务。
孟珍盯着他的身影,不自觉地淌下眼泪来
她该怎么办啊?小羡和南川,这两个孩子又该怎么办啊?
南川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孟珍自然是想要让他回来的。可她同样把喻羡带在身边,费劲心力养了二十多年。
对方在外人眼中一直是纨绔刁蛮的富家子弟。可孟珍作为母亲,心力却清楚得很这个孩子,对父母的孝心是绝对赤忱的。
前段时间,喻羡一连犯了两件错事,让喻家平白损失了不少钱。喻老爷子打也打了、骂了也骂了!再加上他们夫妻两人苦口婆心,喻羡才算是收敛了性子,愿意去公司好好历练。
孟珍虽然不管公司的闲事,可听丈夫和熟悉的公司高层说,喻羡这回的确认真花了功夫她又怎么能不欣慰?
要是真相被揭开,这一切还能和现在一样吗?
妈,你醒了?喻羡瞧见床上人睁眼,立刻放下电脑走去,关切道,你渴不渴?我扶你起来,给你倒点温水。
好。
孟珍打量着四周,欲言又止,是谁把我送来的?我怎么晕倒了?
喻羡倒水的动作一顿,他转过身来,只回答了最后一个问题,妈,你好端端的怎么会气血亏虚?
这几天没胃口,不爱吃饭。孟珍搪塞了一句。连日来,她饱受身世真相的痛苦折磨,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着。
我让家里阿姨给你炖了补气血的药膳,你晚上回去多喝一点。喻羡啧了她一声,真是的,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让儿子操心?
孟珍听见这句数落里的担忧,勾了勾唇,心态是难得的平和,你和医生说一句吧,我没事了,我们回家。
好。
四十分钟后,mǔ_zǐ 两人回到喻宅。
一进门,就是浓郁的药膳香味,佣人急忙忙地迎了过来,夫人、少爷,你们可算回来了。
罗姨,爷爷呢?
老爷子已经吃过饭了,刚刚才被木管家带上去休息。佣人罗姨看了一眼时间,又问,夫人,是要等先生回来一起吃,还是先吃点?
罗姨,先盛点汤给我妈垫肚子。喻羡想也不想就下了命令。
好,我马上就去。
孟珍走到餐厅,心里却记挂着丈夫的晚归,小羡,给你爸打个电话。他以前回来迟了,都会告诉我一声的,今天怎么没消息?
妈,你这毛病得改改。哪个男人受得了一天二十四小时被老婆管着?这才不到八点呢。喻羡脱下外套,走近吐槽,怪不得外人私底下都说爸是妻管严。
喻家和孟家也是联姻,只不过喻卫国对孟珍本来就有那层意思。自从结婚以来,他对妻子的话可为是言听计从。孟珍一开始瞧不上喻卫国,久而久之,她便也习惯了丈夫藏在老实之中的体贴。
这段婚姻关系,外人看着是女强男弱,实际上,两人是比任何人都要恩爱的。
你懂什么?赶快打电话。孟珍恢复了几分力气,按照平常的语调呵道。
喻羡在嘴里嘟囔了一句,不得不老实照做。可不到半分钟,他就攥着手机走到餐桌边,喏,你听听,关机,可能是手机没电了!
孟珍舀了一口参鸡汤,有些担忧地蹙眉。
喻羡坐在她的身侧,不咸不淡地叹了口气,别瞎操心了,快喝汤。
嗯。
喻羡等她将参鸡汤喝地快见底,这才犹豫着开口,妈,我想问你一件事情。你实话告诉我,行不行?
什么事?
你今天是不是和南川喻羡忍住不悦,清楚重复,就是喻怀宁、南川他们私下见过面?
孟珍心头一跳,面上故作平静地擦拭嘴巴,你问这个做什么?
是他们送你去医院的。喻羡蹙眉,总觉得对方在逃避什么。他咬了咬牙,干脆撕裂心底的疑惑,你昏迷的时候,为什么喊南川的名字?
气氛有了一瞬间的凝结。
孟珍下意识地握紧勺子,搅动着空空如也的汤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