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程从衍不谦虚,目光坦白且直接:“我担心的是你。”“……”贺舒怀眨眨眼。“我该背的你不是都已经检查过了?还有什么好担心的?”程从衍严肃地看着他:“语文作文一定记得写,不要懒得动手就什么都不做,能提高一分是一分,不然光靠背诗词和古文翻译,万一分不够……”“万一分不够,你就不能再继续跟我在学校里走一起了,会很失落,是不是?”程从衍低头,贺舒怀亮闪闪的眼睛就在她眼皮子底下,眼里毫不掩饰的,是他星辰大海般的欢喜。“嗯。”她轻轻点头,“你不能教我英语了,我会不习惯的。”所以就当是为了我,你也要好好考。“程渺渺。”贺舒怀温柔地唤她。“等你英语考到一百四十分了,答应我一个愿望吧。”“就当报答我。”程从衍顿了下,提醒他:“我上回英语四十五分。”“我知道。”贺舒怀心大的很,没心没肺地笑着,“但我相信你将来一定能到一百四十分。”“为什么?”因为你是程从衍。是被写进史书里的天才。“因为有我这个老师在啊。”贺舒怀抬起身,理了理自己额前的刘海。“你是我第一个学生,要是你的英语直到高中毕业都考不到一百四十分,岂不是有损我这个老师的声誉,说出去多没面子。”程从衍成功被他逗笑,看了眼门口,小声告诉他:“监考老师来了,贺老师你赶紧转回去吧,祝你考试加油,语文一口气提高三十分,不然我也丢面子。”“放心,贺老师让你看看,什么叫奇迹。”贺舒怀带笑转身,一整场考试下来,心情都是十分地愉悦。这份愉悦叫他一直持续到下场数学考试结束。考完试的他带着程从衍和贸之云还有祁远骞一起去吃饭。“这什么破卷子,大题没一个能做的。”贸之云抱怨归抱怨,倒是丝毫不耽误吃。祁远骞附和:“我也是,反面那些题看了一眼就睡着了,做试卷不如好好睡一觉,珍惜生命。”末了,不忘问一句:“老贺怎么样?”“我?我的数学,你还能指望做出花来?”贺舒怀哼笑。“不是,那就真的一点期待都没有?你好歹跟人渺渺读了这么多天书呢。”贸之云仗着跟程从衍一起学过几天习,已经开始不客气地直接称呼她为“渺渺”了。贺舒怀在饭桌底下踢了他一脚,并且暗示性极强地咳嗽了一声。可他偏要膈应贺舒怀,不仅叫人“渺渺”,还要往人碗里夹菜。幸好贺舒怀的筷子动作够快,替程从衍挡下了那块肉。“好好吃你的饭,什么渺渺渺渺的,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我跟渺渺说话,关你什么事。”他戏谑地望一眼贺舒怀,转而对程从衍说:“这回数学考的怎么样?看你一直这么努力,九十分不是问题吧?”“……”还真是问题。程从衍夹菜的间隙回了他:“六十分吧。”“六十分……”贸之云一时有些尴尬,旋即呵呵笑道:“六十就六十,六十也不错,六十,意义多好,六六大顺,说明你剩下几门,起码有六门都是优秀的。而且你数学六十,比上回有进步多了,那看来你这回要比我们仨都高了啊。”比你们三个高也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吧……程从衍抿嘴,十分勉强地笑了笑。“好了,你赶紧吃吧,下午还有别的考试,就你话多。”贺舒怀又踢了他一脚,希望他赶紧闭嘴。可贸之云就是不如他的意,甚至将话题往十分危险的地方拐。“话说,渺渺,有没有觉得我们老贺今天特别爷们?帮你把常林那小子胖揍了一顿,出了口恶气。”“胖揍?”程从衍微微瞪大了眼睛,“是打人的意思吗?”她懵懵懂懂,将脑袋转向坐在身边的贺舒怀,“你打人了?”虽然她的重点好像不太对劲,但贸之云乐得看戏。“没有!”贺舒怀立刻坐直了身子,拔高了音量,“我就是浅浅教育了一下他,什么打不打的,说起来多难听啊。”程从衍眼睛一错不错:“那你是怎么教育的?”“我……”贺舒怀噎了一下。“贺舒怀,不许随便打人。”程从衍放下筷子,用十分严肃的语气教育他。“知道了,不过真没有打他,我跟他本来就认识,爱的教育知道吧?对,我对他就是父亲对儿子那种,爱的教育……”贺舒怀真诚不已地解释,看的贸之云和祁远骞在对面笑到不能自已。——狗东西,你也有今天。“嗯,下回好好教育人就行了,实在不行还有警察。”程从衍看着他,“打人你自己也会受伤,你要是为了我受伤,我会难过的。”贸之云:“……”祁远骞:“…………”笑早了。所以小丑到底是谁?贺舒怀心花怒放,凑过去不少,就差没把脑袋钻到她餐盘上。“为什么我受伤你会难过?程渺渺,你到底想说什么?”程从衍逻辑条理清晰,娓娓道来:“因为你是为了我受伤的,你受伤,我既要愧疚,又要损失好几天补习的时间,很亏的,综合在一起,就是难过了。”“行。”贺舒怀用力点头,“那为了不叫我们渺渺难过,我往后都尽量好好跟人相处。”“嗯。”程从衍认真回应,好似对他的褒奖。坐在对面的贸之云:“……”纵观全程的祁远骞:“…………”“杀了我给他们助助兴?”“加我一个。”***期中考试持续了三天。周五这天考完试,程从衍收拾东西回到教室,班长颜雨找到她和沈逸。“现在我们班情况是这样的,因为何清依走了,所以运动会的方阵,原本属于她的位置就空了出来。而运动会的方阵,因为女生比男生矮,所以都是女生在前面的,那个空出来的位置,因为美观,不得不叫人补上。所以程渺渺和沈逸,你们现在不得不出来一个人,顶替上何清依的位置了。”班长说完话,程从衍和沈逸都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一定要穿短裙子?”这在程从衍心里,是比读书难千倍百倍的事情。沈逸也面露难色:“可我是真的不能穿。”颜雨问:“为什么?”“不能说。”沈逸烦躁地挠了挠头,“总之不能穿就对了,我从小学三年级学散打开始,就再也没有穿过裙子了。”颜雨将目标转向程从衍:“那你呢?”“……”程从衍说,“我从出生起就没穿过那么短的裙子。”“程渺渺你说谎!”颜雨机警的目光盯紧她,“我和你初中都在明城一中,初中拍毕业照的时候我还看到你穿裙子从我面前跑过去呢,我还见过你们三班的毕业照呢,女孩子穿的都是短裙,怎么到你这就成没穿过了?”沈逸瞬间有了精神,目光炯炯看着程从衍,宛如她是什么天大的救星。程从衍:“……”那是这副身体的原主人程渺渺,不是她程从衍啊!她慢条斯理地解释:“那是从前,我暑假出了车祸,现在不太能适应短裙,是真的不行……”“程渺渺!”颜雨义正严辞。“你暑假出了车祸,不能就此当上逃兵啊,我知道,可能车祸是会给人带上一些不好的心理阴影,但越是这样,我们越是要去正视它,克服它,不是吗?就试试嘛,短裙不难的,就试试嘛。”说着说着,竟还撒上娇了。沈逸也眼巴巴地看着她:“就试试嘛,程渺渺,就试试嘛。”程从衍权衡之下,先应一半:“那我周末回家先试试,要是实在克服不了……”沈逸头一伸,眼一闭:“那就换我来克服!”程从衍会心一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