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爽死之后灵魂还是在自个身体的上空飘荡了好一会的,只是那段时间漫长又无聊,她的意志消磨的厉害,关于那段时间的记忆大多数都十分的模糊。她只知晓容覃赢了太女成了皇帝,但她因为是魂魄状态,进不得能够极大削弱妖魔鬼怪的皇宫,便只能在贺宅周围徘徊,从那些茶寮酒馆里吃茶喝酒的百姓饭后闲话中了解自己想要的信息。
上辈子她在生前不关心容宴,也不想搅和到皇女的争斗中去,所以对太女或者二皇女的后宫并不了解,那一位季悠雅季贵君上辈子正是容覃大场面迎娶的男子。
季悠雅是典型的大家闺男,当年凭借着出色的容貌和才子之名也曾名动京城,只是一入宫门深似海,这容貌明艳的男子进了宫门也不知让多少未嫁娶的女子断了念想。
贺爽也是听闻过季悠雅的美名,从那些饭后闲话中知道他在宫中是如何受皇帝容覃的宠爱,也知道了这一对玉女金童是如何的恩爱和睦,季贵君更是如何的痴情。
这一世的季悠雅成了太女的男妃,不代表他心也就跟着太女走了。太女宫里头的事情八成也就是这位季贵君的手笔。偏偏太女从小就对季悠雅有意,虽然立下了君后,也立了太女为后,但最最宠爱的还是季悠雅。
皇帝久坐高位,疑心病本来就重的很,有这么一个强劲的枕边风天天的在耳边吹,便是不和她们生了间隙也难。
贺爽作为女帝的弟妻,本来就是受猜忌的对象,作为臣子,即使心生怀疑,他也不能拿季悠雅怎么样。而且宫里头的证据不好取,她也不可能明目张胆的安插人手进去。
和容晏商量之后,两个人决定由作为安平帝卿的容晏进宫在君后边上敲打,当然他不会直接说那季悠雅就是二皇女派过来潜伏在当今圣上容臻身边的细作。君后本来就和季贵君有矛盾在先,听说季悠雅是细作之后,内心除了惊讶反倒生出几分欣喜之意。谋逆那可是大罪,更何况,没有哪个女人会容忍自己心爱的男人心里惦记着的是其他的女子。
但就算他是君后,没有证据下也不能够妄动,故而只是答应了贺爽妻夫二人会派人好好盯着注意搜寻季悠雅的把柄。
在这个深受自家妻主重视的弟弟面前,君后显得很是热络:“安平有心了,这种事情我会办好的,绝对不会让季悠雅蒙了陛下的眼睛。”
虽然是这样说,但贺爽还是时刻关注着皇宫的动静。君后是个心不小的男子,他对皇帝有情,但放的更多的还是他的女儿,如今的太女。
如果二皇女真的把现在的皇帝推下去了,第一个死的就是他们fù_nǚ 二人。所以无论如何,君后都不可能会让季悠雅破坏他现在应有的美好生活。但能够不能够把奸细抓出来,就看君后的本事了。
在身上没了太傅这个名头之后,皇帝又给她安排了别的职位,虽然官位不高,但手上握有实权,权衡再三,贺爽主动向皇帝请辞,说自己家中有家财要顾着,做太傅时,只教导太女学识,她能够动用的权力有限,不会出现以权谋私之事。
古往今来,为官者都是不得经商的,贺爽以避嫌为由拒绝了皇帝的安排,后者起初是词真意切的再三挽留,在贺爽拒绝第三次的时候,她就大手一挥,准了贺爽回去经商。
贺爽这一举动,在她先前的许多为官同僚眼中看来是非常的傻的,商人钱再多,那也是没有为官高贵的,更何况贺爽只要不讲,没人敢拿避嫌这个话题来做文章。
只要贺爽把铺子之类的归到容晏的名头下,妻夫二人本是一体,夫以妻为天,那还不是相当于钱在,权力也在。
贺爽倒没管这些人的想法,她回了贺府之后,表面上看起来就是在潜心做贺家的生意,这个时候皇帝的疑心还没有表露在人前,有容晏这个尊贵的帝卿在,曾经的太傅这个头衔又为贺爽镀了一层金,自然有更多人愿意和贺爽做生意。
在离开朝堂中心后,贺府的生意是眼见着一天的比一天好。在府中桃花灼灼盛开之际,宫中又出了件大事。
这日贺爽在府中核对这个月末贺家产业的总账本,穿着一身戎装的容晏就气势汹汹的从外头进来了,他手里头的利剑还泛着慑人的寒气,锋利的剑刃上甚至还往地上滴着鲜红的血。
贺爽起身的时候差点没被他给惊到,这架势,看上去倒像是来弑妻的,但容晏这浑身的戾气显然不是冲着她来的,她放了自己手上的朱笔,起身就迎了上去:“到底是发生什么了,你这么冲进来,怕是把府上的下人都要吓坏了。”
贺爽做了个手势,示意那些探头过来一脸紧张担心的仆人们退远一些。
贺爽一发话,容晏便把手中的利刃收了起来,浑身的戾气也收了些,只是眼中的冰雪丁点也未消融,他面容冷寂,几乎是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头蹦:“君后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