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盼眯着眼道:“哭声,是附在她周身的怨气。”
“但那哭声,听着不像是个男人,倒像是幽怨的妇人。”
薛琰回眸看他,却见白盼神情不冷不淡,似乎有些不悦。
“今天的客人很难缠吗?”
白盼受了委托,听说是一个姓沈的大户人家府中闹了鬼,大少爷沈书毅中邪,整日疯疯癫癫,痴笑逗乐,有时候甚至跑进猪圈,和猪睡上一宿,醒来后抱着猪又哭又笑,直呼对不起它,好端端一个人,愣是变成了傻子。
“不难缠。”白盼抿着唇,将淋湿的外衣褪去,清冽的眼瞳划过一抹淡淡的嫌恶:“就是沈书毅这个人,是罪有应得。”
原来那沈家不知怎么回事,从第三代起,就只生得出女生不出男,后代没人继承,沈家祖父急得头发花白,用了各种法子,求爹爹告奶奶,终于在二十年前,把沈书毅给求了出来。
沈书毅在蜜罐里长大,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沈家有钱有势,他要闯了什么祸,能兜的都给兜着,久而久之,便养成了嚣张跋扈无法无天的性子。
时间久了,沈书毅发现自己即使再怎么胡作非为,都有爹娘遮风挡雨,便越发肆意妄为,直到他在酒楼,用拳头活活打死一个小厮,沈家父母这才意识到问题重要性,可长坏的树从里到外都已经腐烂,再也拯救不回来了。
沈老夫人便想了个歪主意。不如给沈书毅娶个媳妇……这样一来,也好收收心。
他们挑了镇中一老秀才的闺女,虽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人,但也饱读诗书,温柔似水,可沈书毅不卖账,嫌那闺女腰肢太粗,脸盘太大,嘴唇太厚,娶回家后,调教一番,又撒手不管了,还常常当着下人的面谩骂,惹得他媳妇当场将白绫挂于悬梁,哭着喊着要自杀。
沈书毅丝毫不俱,丢下一句“你爱死不死”,便扭头就走,幸好丫鬟婆子于心不忍,赶忙抱着她的脚,把人给放了下来,自此之后,沈书毅那刚过门的媳妇,逐渐变得阴郁寡言,不爱跟人搭话,看人的眼神,也阴阴沉沉,怪骇人的。
就在这个时候,整日在街头无所事事的沈书毅看上一来首饰铺买步摇的蓝裙姑娘,他浪荡惯了,直接抓着那姑娘的手就要轻薄,蓝裙姑娘自然吓得花容失色,狠狠咬了他一口,惨白着脸逃跑了。
沈书毅是你不惹他,他也会硬要来招惹你的种,大庭广众之下,手臂被一女人咬了一排牙印,脸面上哪里过得去?便想尽办法找出她的背景——
这蓝裙姑娘也是一大户人家的丫鬟,沈书毅知道后,便常常在她途径路中堵她,惹得蓝裙姑娘烦不胜烦,渐渐的,不愿出门了。
谁想到沈书毅变本加厉,竟厚颜无耻地上那家讨要这姑娘,那大户人家也没什么良心,见是沈家少爷来讨要,不仅没有拒绝,还备了丰厚的嫁妆把人给抬了过去,这到手的果子自然没有外头的香,沈书毅尝过滋味,觉得也就那样,便厌弃了。
蓝裙姑娘被随意地扔丢在废弃的院落里,起先她倒是乐得清静自在,谁想到与她同住的竟是一个疯疯癫癫,满身臭味的女人,那女人失了魂,发疯似的用锐利的爪子在她身上抓挠。
后来才知道,原来这个疯女人,是沈家夫人——沈书毅的媳妇。
沈书毅厌倦了这两个女人,便叫人把她们一起扔进了猪圈,嬉皮笑脸看着她们又惊又怒地尖叫,还拍手鼓掌,对着身旁随从道:“你看看,像不像两头母猪,哈哈哈!”
随从们牵起嘴角,露出僵硬的笑容,跟着“咯咯咯”一起笑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