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马吩咐小道童去唐音跟叶南的洞府,随即又亲自去了归羽那里。
“什么,师弟跟师妹不见了?”归羽吃惊道,“师尊息怒。徒儿这就去找他们。”
松君一抬手:“罢了,你哪里还找得到。”他看了眼天,叹口气,“唉,怕是要变天了。”
归羽握着剑,神色肃穆。
“走吧,去通知各峰弟子,广场集合,开启护山大阵。”
唐音听见滴答滴答的水滴声,又听见呼呼的风声,她只觉太阳穴针扎一样的疼。疼痛中意识复苏,她猛地睁开眼,入眼一片黑。
“山疏。”她下意识地喊出了山疏的名字,随即反应过来她在昏迷前,是在跟叶南说话,“二师兄,二师兄。”
“师妹,小师妹。”黑暗里传来叶南担忧的声音,“师妹你还好吗?”
“我,我还好,二师兄你呢?”慢慢适应黑暗后,唐音隐隐看到了一丝光亮,像是从缝隙里透来的,很浅很淡,淡到伸出五指都看不清。
叶南一醒来,很快就适应了屋里的黑暗,并寻着气息来到了唐音身边,伸手拉住她胳膊,将她从地上拽起来。
“师妹,我们被人抓起来了。”
唐音:“应该是的,这里被下了禁制,我体内灵力被压制,无法使用法力。”
叶南在潮湿的墙壁上摸了摸,指尖一抹,在鼻息处嗅了嗅:“我们还在凤天宗,这里属于凤天山地界。抓走我们的那人,怕是魔族安插在凤天宗的细作。”
唐音:“……”这话她没法接。
叶南笑了下:“师妹别误会,我不是说你。我指的是魔族青羽部,应该是他们抓了我们。”
“是我连累二师兄了,他们应该只是要抓我,刚好你在我身边,就连带着把你一并抓了。”
“不,我本来就要抓你!”突然从黑暗里响起一道浑厚低沉的中年男低音,“你们叶家,该死,整个凤天宗都该死!”
唐音心口一跳,这声音好熟悉啊。
叶南愣了下,随即冷声道:“原来是执法堂堂主,虚怀师伯,没想到您竟然是魔族青羽……”
“我不属于任何一方,我只是要毁掉你们这些虚伪至极的的仙门正派!”
他话音刚落,潮湿的石洞内突然亮了起来,猛然间白光射.进眼中,刺得唐音本能地低下头去。缓了一下,待适应强烈的光线后,她才抬起头来。
虚怀正背着手看她,突然笑道:“不错,是把锋利的好刀。”
唐音对他的印象,还停留在测魔气的那天。对这个人,她半点不了解。
叶南很快反应过来,问道:“你是想利用我小师妹对付凤天宗?”
虚怀阴恻恻地笑道:“没错,我就是要利用她,灭了凤天宗,我要看着凤天宗血流成河,看着你们如大厦般倾倒。”
唐音呵呵一笑:“不好意思,让您失望了。魔族老祖对我没那么在乎,不可能为了我公然与凤天宗为敌。”
“呵,那我们就试试。”
唐音心一沉,她还真怕山疏会为了自己血洗凤天宗。心里怕归怕,但面上还是要淡定,不能怂。
“好啊,那就试试,看看你的愿望会不会成真?”唐音一脸无所谓的表情。
虚怀哼了声,扔下几套功法,以及一面镜子:“既然不想为人鱼肉,那就好好修炼吧。”说完,便闪身消失了。
唐音瞪着眼看着摆在地上的功法,又看向叶南:“他什么意思?”
“谁知道,让我看看。”叶南弯身捡起地上的功法,检查了一番,没问题,都是仙门功法,又捡起镜子正要伸手去摸,被唐音阻止了。
“二师兄小心。”唐音冲他摇摇头,“那老东西既然想害我们,怎么可能真心让我们修炼。”
叶南用神识查看了下,没发觉有什么问题,但也不敢乱碰,随手扔到了地上。
而另一边,魔族内。
山疏赶回去时,魔族已经血流成河,他住的魔脉山被炸成了平地。
不过青羽王寒鸦已经被杀了,尸体就挂在魔宫门口的一株老槐树上。而站在魔宫门口的,是一个身穿天青色长袍的男子,他背着手,背对着宫门口,面朝魔宫,身姿颀长脊背挺阔,肩颈上围着一圈银白色毛领。
山疏快步上前,喊了声:“师父。”
良久,青衫男子转过头来,五官冷硬,轮廓线条锋利,眸光幽沉,讳莫如深,让人看不出他眼底的情绪。
“老子让你管理炎魔宗,你个狗崽子就是这样给老子管理的?”青衫男子突然开口。
山疏斜倚在石柱上,左脚靠右脚,吊儿郎当地掏了掏耳朵,微垂着眼皮道:“师父您一走就是一千多年,哦,具体点是一千五百多年,在这期间,您对炎魔宗不闻不问。当时仙魔之战刚完,徒儿身受重伤,连休养都没时间,还得管理您留下的烂摊子,啧啧啧,徒儿能活到现在,全靠命硬。”
青衫男子面无表情道:“我看你是命.根.子硬!”
“哎师父,你这话可不能乱说,让我媳妇听见了,以为我跟你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
青衫男子眼睛一眯,袖袍无风自动,忽地打出一掌,直接朝着山疏裆.部袭去。
山疏错身移开,心有余悸地捂着胯:“师父,有话好好说!”
“云枯冲破封印逃了,为师给你三个月时间,去把他追回来。”
山疏眸光一紧:“那我这一千多年的魔火岂不是白吸收了?”
“也没有白吸收,他神魂力已经虚弱得仅剩三成了,修为跌得与你持平。说起修为,你怎么跌到魔煞二阶了?”
山疏低下头揉了揉鼻子,眼中闪过一丝不自然。
苍凛冷笑一声:“我看你脑子是进水了,为了个女人竟然……”话说一半,他又低声笑了下,“也好,总算有个人能治你。”
山疏眼中闪过一丝暖意,但很快隐藏了起来。
“师父,云枯究竟是什么身份,当年您只交代了让我吸收魔火镇压他,并没说他的来历。”
苍凛看着天边,目光寒凉道:“他是前任魔界帝君,被三界称作青羽帝君。”
山疏微微讶异:“所以师父您是……”
“我是现任魔界帝君。”
山疏低声骂了句日,随即咬牙道:“我这就去抓他,师父您若没事,就把炎魔宗好好收拾一番,顺带替我布置下,我要成亲了。”
苍凛:“……”
山疏转身就走,已经飞出去很远了,还不忘传声过来:“布置得喜庆点,拜托了,老头子。”
“没空!”苍凛硬.邦.邦地甩他一句,随后又小声嘀咕道,“老子都还是光棍,你成个狗屁的亲。”
他反身回到魔宫,命令已经被救出来的白录跟承郁,让他们出去采办。而他自己,则赶回了魔界,走前,他给山疏留了块能任意出入魔界的腰牌。
山疏追了半个多月,在东洲混乱之地追到了云枯。与他想象的不同,云枯看上去并不是阴狠凶恶的相貌,相反,他看上去温润如玉,倒像个白面书生。
云枯盘腿坐在地上,温和地笑道:“小子,你杀不了我,非要跟我打,你也会受伤,回去吧,本君不忍心杀你。”
山疏按了按眉心:“口气挺狂。”
“本君从来不狂,一直很低调。倒是你,狂得很呐。狂人就不该有软肋,你既然有了软肋,便注定不能再狂。”云枯温温和和地说道,“你那个师父,曾经也狂,当时狂遍三界,后来被神界驱逐,流放云荒,关押了三千多年。”
“他出来后就把你的魔界给掀了!”山疏当着苍凛的面虽然总跟他杠,可别人若想羞辱他师父,那是不行的。
云枯拍拍腿:“既然你想找死,本君就好心送你一程。接下来,就该轮到你师父了,也许他还比你先死,那魔疯子怕是已经杀到炎魔宗了。若非魔疯子逃了出来,他又岂会让你来追我。”
山疏不再跟他废话,腮腺紧绷,劲风鼓起黑袍,他扬手化出一柄闪着冷光的魔缨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