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里所有人静悄悄, 只听得见卫兵身上盔甲晃动的猎猎声响。
越姬带着人刚要去找人,却在大门口碰到了消失不见的元奈。
“元小姐?”率先反应过来的是艾丽雅, 她正想上前出声询问,只见有一个人先她一步把人抱住。
“你去哪了?”
越姬把人抱在怀里,听到她不见的消息,那瞬间当初胡同的那一幕仿佛再现眼前。
狄拉尔没有解决,她一刻都不能放心。
怪她大意了, 以为在这样的宴会里,有自己在,让她一个人出去透透气不是什么大事。
元奈被抱在怀里,女人的温度蔓延过来, 但她的脸色依旧苍白无血气, 越姬以为她被冷到,摸了摸她的手, 冰凉如水,手背再抚上她脸颊,毫无生气。
越姬眉头微蹙,众目睽睽之下拿来了一件风衣给她披上。
风衣很长, 系到元奈身上已经是到她脚踝上一些,衬得她整个人娇小柔弱。
“我没事……”元奈从她臂弯里望过去,宴会里的人都在看她,羡慕的,嫉妒的,复杂的……所有的目光都聚在她身上。
这些人她或多或少都有些印象, 当初和父亲点头之交,却全都能在那一场浩劫中安然身退。
心头突如其来一股惶怯,元奈眼神低敛,怔怔看着眼底女人的细腰,开口道“我没事,刚刚吹了下风。”
越姬淡声嗯了一声,伸手贴上她额头,稍烫的温度传至手背,越姬眉心拧了拧,提前带人离场。
坐到车上,元奈还是有些恍惚,巴掌大的小脸没有了平时的温婉和宁静。
整个人像蔫了的芭蕉叶。
越姬不喜她这个模样,半路上就带她去看了中医,说是伤寒,冷到了。
艾丽雅跟去老中医药房拿药包,出来,忽然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六宝呢?
那死丫头又跑去哪了?
前面轿车里tess已经把元小姐带回了车里,就等她来开车了。
思索两下,六宝好似没上车,算了,她那性子指不定早回去了和那帮姐妹得瑟了,或者又去哪偷偷搞她的血饮喝。
艾丽雅不再管她,拿着药包上了车,启动,回程。
——
举办宴会的戏院楼顶,寒风吹过过道,掀起一抹嫩黄色的裙摆。
少女的身躯被一身红色的暗影抵在墙上,灰白的瞳孔倒映出六宝懵懂抽搐的神情。
“坏女人,你……你在做什么?”六宝神情涣散,气恼的声音变得有气无力,裙摆下的身体一点点收紧。
企图阻止着什么……
颈窝被挤进一个脑袋,不属于自己的长发垂在她裸露的肩头、胸口上,很痒。
少女白皙的脖颈被尖锐的獠牙刺破,阵痛传来,六宝险些晕过去,却被女人紧紧抵在墙上,让她动弹不得。
糜|烂的气息混合着鲜血的腥甜,划过两人鼻尖,一阵风吹过来,消散在冷瑟的秋风里。
“小东西……你千不该万不该……”狄拉尔贴着她莹白的耳廓轻笑,“惹上了我……”
不自量力地以为能捉她邀功,嗤。
女人把手指拿出来,放下她的裙摆,松开她,扯出残忍的笑意,“乖,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
红色的身影消失在茫茫夜色中,跌倒在地上的六宝衣衫混乱,浑身抽搐,脖颈的两个洞口一点点消失,而她嘴边无缘无故长出了两颗獠牙,浅色的卷发下一对尖耳慢慢露出来。
“艾、艾丽雅,六宝好疼……”
——
夜色过半,风海歌舞厅灯光一盏盏熄灭,只有花曼依那个房间灯光却迟迟亮着,在苍凉的黑夜里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不大的床上,瘦削的女人一头黑发松散在枕边,宴会上戴的黑色面纱静静躺在梳妆台上,一同放着的还有颈间璀璨的珍珠项链和一副白色蕾丝手套。
床边的高跟鞋被人妥当放好。
——她对你怎么样?
——曼依姐很好啦,会帮我撩头发,给我夹发夹,有时候还会送弋然项链
——就是有点让弋然不好意思,曼依姐有时候会当着我的面换衣服
发白的灯光下,椅子上慵懒翘腿坐着的女人眼皮子掀了掀,红唇微张,嘴里的烟雾溢出来飘散在空中,视线落到床上只着一条清凉的吊带睡裙的花曼依。
“我倒不知你心胸还挺大的。”
“唔……元奈……”花曼依脸色一阵苍白,像是做了个噩梦。
可随即一股绯红侵上脸颊,泛着不正常的红润,“热……”
床上的女人闭着眼把自己缩起来,圆润的脚趾微微蜷缩,双腿磨蹭。
巩妈夹着香烟的手指微滞,慵懒的眼神压着一丝冷意。
居然有人敢把主意打到她的人头上。
歌舞厅门牌外卷起青石板路上的几片树叶,外面一片枯寂萧索。
许久,二楼久亮不灭的房间终于熄灭,一道微恼的声音若有若无透过窗隙传到细小的风雪里,“才几天,小嘴就不认人了……”
……
海城下起了雪,夹杂着牛毛细雨,天气再次降一个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