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灿的电灯光下, 元奈坐在房间外堂,圆木桌上是她今天刚买回来的毛线。
乌发柔顺垂在身后, 夜里凉, 她又披了一件暖和的毛毡衣。
刺绣也许她不在行, 但是对织东西她还是比较通透的,今日那条雾蓝色的围巾, 她一看就欢喜得不得了。上面的纹路只要有图纸, 她就能对照着织出来。
两条木棒针在手里灵活起针,桌上的图纸在灯光下显得又白又亮。时间一点点过去, 屋内的暖炉已经烧的很旺了,元奈时不时看向门口。
仍然紧闭。
抿了抿嘴又继续低头织,脑海里却忍不住胡思乱想。
她怎么还没进来……还是她不打算在她房里休息了?
手中的速度越织越慢, 元奈看了眼图纸,眼睛顿时酸涩,她不得不停下来休息一会。
旁边的铜质暖炉噼啪响了下,差点把元奈吓着,把手中的棒针毛线搁到桌上, 她起身走到暖炉前, 才发现原来是火烧得太旺, 把一些木炭溅了出来。
这里的暖炉比不上古堡里的壁炉, 因为整个屋子都是木质,根本不可能在二楼凿个壁炉出来取暖。
如今溅出来一颗猩红的火炭,贴着地板,不用她说都知道这对地板损害有多大, 甚至还可能引起火灾。
元奈又急又怕,去拿火钳子,捞了个空才想起火钳子昨天被六宝借走了。
房子里已经隐隐有新鲜的木炭燃烧的气味了,元奈瞥到桌上的茶水,心思一动,拿起来浇了下去。
滋的一声,猩红滚烫的火炭灭了,但是也留下了一些难看的痕迹。
元奈蹲在地板上苦恼地瞅着,这可是老板的房子……
她低头盯着那被烧坏的地方,身后进了人都没发觉,直到手臂一紧,她被人扯了起来,踉跄撞进一个熟悉的怀抱里。
手中的茶壶掉落下来,却被人很好接住。
“你在做什么?”越姬把她稍微拉开,视线扫过元奈白净错愣的脸,随后才落到她身后暖炉旁边的一处水渍。
水渍中央是一块黑炭,水面上飘着一些乌黑的碎屑。
越姬眉头拧紧又不由得松开。
刚刚闻到她房里飘出木头烧起来的焦炭味,还以为……
“我……我在灭火。”元奈被她这表情吓到,稳了稳心神,才察觉里面到女人话里的关心。
“我没事。”她扬起嘴角,却又在下一刻敛下,她回头看了一眼那地方,“就是地板被烧坏了一点。”
艾丽雅也闻到了火炭味,着着急急赶过来,看了看两人奇怪的姿势,“没事吧?我刚刚闻到火炭味了,还以为这房子要烧起来了。”
她低头瞧一眼那滩水渍,松了口气,“还好还好,没多大碍。”
元奈不好意思低了低头,眼含歉意,“不好意思,菲比小姐,是我的错,我没看好这个暖炉。”
艾丽雅摆了摆手,“没事,这暖炉的铁网眼太大了,我给你换个小点的就不会再溅出来了。”
“那这地板还能修好吗?”元奈看着那越发愧疚了,木板烧坏会对整间屋子的寿命有很大的影响。
“我明天去请个师傅来看看能不能补?我看问题也不大。”艾丽雅安慰她,拎起那个暖炉,临走前又再次瞅了瞅站在一边不发一语的tess,疑惑了下退出去了。
房间里只剩下两人,元奈手臂还被扣在越姬手里,两人靠得近,她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清香。
“不早了,你早点睡。”越姬神色淡淡松开她。
元奈没发现她语气里的疏
淡,嗯了一声,“你也早点睡。”
女人转身走向大门,元奈抬眸愣了下,脚下的步子刚迈出一步她又缩了回来,直到门被关上,到嘴的疑惑始终没问出来。
元奈看着那紧闭的大门,抿唇,那些细节忽然的就清晰了起来,这些日子以来她一直以为她喜欢早起,所以她才会每次醒来都没看到她人。
但细想,枕头没有被人枕过的痕迹,就连她床边的鞋都只有她自己的。在这间诺大的房间里,她就像来去匆匆的行人。好像没有谁能值得她为之停留那样。
白炽的灯光下,元奈站了不知多久,直到夜里的寒凉把屋里的余温驱得一干二净,她才收拾了桌上的东西,心思重重关灯上床。
——
为了提前迎接冬天,格蕾丝推出了皮袄的设计,有适合年轻名媛的娇俏款,也有符合姨太太们雍容华贵的贵妇款等等,加上口碑已经在海城传开,刚一推出这几款,生意一下子火爆起来,就连一向只算账的菲比小姐都在店里忙活起来。
元奈也在店里跟着下单记账。
“谁是管事的?”有人在门口大喊。
元奈靠得近,见是一个丫鬟打扮的女子,她看了两眼,柳眉微蹙,她好像在哪见过这个女子。
“赶紧给我出来!”
元奈想不起,赶紧过去招呼,“你好,请问你有什么事?”
湖云死死看着面前的元奈,嗓子几乎破音,“你真的是元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