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汤就行。”傅明予说,“没有胃口。”
阮思娴怔了下,“你胃又不舒服了?”
“一点。”
阮思娴放下筷子,盯着这些饭菜,想了会儿,说:“要不给你换成粥?”
傅明予放下汤碗,平静道:“不用,我吃不下,你别说话了,好好吃饭。”
他面容沉静,手抵着下巴,看起来好像是有一些病态。
阮思娴起身去倒了一杯热水,“那你把药吃了。”
像是完成任务一样,傅明予吃了药,还朝她扬了扬眉。
吃完饭后,阮思娴放下筷子,优雅地擦了擦嘴,然后说道:“我有点撑了。”
傅明予起身,理了理袖口,“我带你出去散步。”
“我没带平底鞋。”阮思娴的腿在桌子下晃了晃,“疼。”
傅明予没说什么,直接打了个电话。
不一会儿,有人送来了一双崭新的平底女鞋。
阮思娴看着这双鞋,叹了口气。
“有钱真好。”
她穿着这双鞋走在路上,感觉自己每一步都被几个宫女搀扶着似的。
傍晚热意消散后,偶尔有几股凉风吹来。
傅明予所住的酒店在中央商务区,四周都是摩天大楼,钢筋水泥的世界看着也没意思,他们去鱼尾狮公园逛了一圈。
阮思娴挽着傅明予,脚步拖得极慢,试图以这种方式把时间拉长。
“下周考完f3后,我要考高原航线资格了。”身旁有小孩子跑过,差点绊倒,阮思娴随手拉了一把,“我想飞更长的航线。”
只是要想取得高原航线资格,必须进行理论培训、模拟机检查还有航线检查,不比等级考试轻松。
“你还挺忙。”傅明予说,“没一天闲着。”
“毕竟想涨工资嘛。”
“上次给你的奖金就用完了?”
“怎么可能,存着呢。”阮思娴几不可查地挑了挑眉,“卡里的数字越长,我就越有安全感。”
傅明予轻哼了声。
公园的晚风虽然舒服,但到底是夏天,阮思娴还是感觉浑身黏糊糊的。
回到酒店后,她准备洗个澡,在那儿之前得先卸妆。
“你要不先去洗澡?”阮思娴从行李箱中掏出自己的瓶瓶罐罐,头也不回地说,“等下我卸妆后也要洗澡了。”
傅明予应声去了。
半个小时后,他从浴室里出来,看见阮思娴坐在沙发上,素面朝天,表情却不太好。
“怎么了?”
阮思娴不好意思地咳了声,“我忘了带睡衣。”
傅明予眉梢一抬,“所以呢?”
所以呢?
所以呢??
阮思娴沉声再次强调:“我忘了带睡衣!”
对方丢来不咸不淡地一句话:“那就不穿。”
“傅明予,你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吗?”
阮思娴抱臂,“那我不睡觉了,你就看着我困死在这儿吧。”
走到沙发前的傅明予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身朝房间走去,“那我给你找一件。”
诶?
阮思娴转身,趴在沙发靠背上看着他。
“你这里有女人的睡衣?傅明予,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你现在交代我留你一个全尸,不然你明天就登上新加坡当地新闻,中国某男子于酒店被谋杀,死状惨烈,七窍流——”
话没说完,一件洁白的衬衣放到了她面前。
“穿吧。”
“……”
阮思娴怔怔地看着傅明予,眼神里全是不可置信。
“傅明予,我觉得你真的有点变态。”
“我怎么就变态了?”傅明予觉得好笑,“这衣服给你可以直接当裙子穿,宽大舒服,怎么不能当睡衣了?”
“我不穿。”
“那没别的了。”
“你打电话叫人给我送一套来,就像刚刚那样。”
“妹妹,你看看现在几点了,人家不下班吗?”
“你——”
傅明予走到桌前,看了眼时间,按照医嘱再次吃药。
就着水喝下后,他仰头闭上眼睛,揉了揉眉骨。
阮思娴看着他那副病弱的样子,突然勾着唇角笑了声。
狗男人,身体不行,力气没有,花花肠子到还挺多。
“行呗。”
她拿起衣服走进浴室。
等里面传来水声,傅明予回头看了一眼,磨砂玻璃后映着模模糊糊的窈窕身影。
他垂眼,面前放了份新加坡营业部机务部门的航线维护支持预案。
等他把预案仔细看完后,阮思娴正好从浴室里出来。
白衬衫宽大,罩在她身上,空荡荡的,上半身的曲线若隐若现,一双长腿堪堪被遮住大腿根。
她负着手,轻手轻脚地走到傅明予桌前,弯腰,手肘撑着下巴。
“傅总。”
傅明予看她一眼,眼神淡淡地,没理。
“哥哥。”阮思娴伸手勾了勾他的袖子,“睡不睡觉呀?”
傅明予翻了一页文件,还是没理。
阮思娴笑眯眯地看着他,偏了偏头,“还工作呀?”
“你想干什么?”傅明予轻飘飘地睇了她一眼。
“我看你没吃饭,又没怎么休息,还吃了药,想叫你早点睡觉呀。”
脸上笑吟吟的,桌下的脚却轻轻蹭着他的小腿。
可是傅明予却没有反应,只是回头看着她,桌边落地灯下,他目光沉暗。
阮思娴心里冷哼了声。
所以明明有心无力,还骚什么呢骚。
她退了两步,背靠着沙发,一只腿伸直,另一只腿半弯着。
“真辛苦,这么晚了还要工作。”
说完,她撩了撩衣摆,搔首弄姿地转身朝房间走去,“那我先睡了。”
“等等。”
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沉哑的声音。
阮思娴听见这嗓音,心里突然沉了沉。
还没回头,便被他打横抱起,放在办公桌上。
桌上的笔、纸被扫落,在地毯上砸出沉闷的声音。
看见他炽热的眼神,阮思娴下意识往后仰。
而傅明予双手撑在她桌上,顺势倾身。
阮思娴咽了咽口水,耳朵开始发红。
傅明予眸底幽深,紧紧盯着阮思娴,喉结滚了滚。
阮思娴呼吸渐渐不稳,手紧紧扣着桌子边缘。
日啊!!!
不是不行吗!!!
这一个晚上,阮思娴明白了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以及绝对不要用病情来判断一个男人精虫上脑时的爆发力。
办公桌下散落的文件,沙发上凌乱的衣服,浴室镜子上的手印……
最后,阮思娴躺在床上,缩成一只虾米。
她头发被汗水打湿,贴在脸颊,看起来很不舒服,人却没动。
傅明予想抱她去洗澡,浴室俯身,掀开被子,但刚刚碰到阮思娴的肩膀,就听她皱着眉说道:“滚!”
“……”
“你怎么回事?”
傅明予手顿了下,还是按住她的肩膀,声音里染了点笑意,“事前浪得很,事后让人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