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思娴咽下饺子,往沙发另一边挪了点,盯着电视,“傅明予,我怀疑你根本不爱我,你就是贪图我的身体。”
“连身体都不贪图,还能叫做爱吗?”
“……?”
无法反驳。
傅明予手一伸,又把她勾了回来。
“快吃,一会儿凉了。”
吃完后,阮思娴靠在傅明予怀里,眼睛盯着电视,心思却不在节目上。
她时不时抬头,入眼的是傅明予的下颌。
“你看什么?”
阮思娴伸手摸了摸他的下巴,有一点点扎手。
“总感觉不是真的。”
“你这个人。”傅明予手臂收紧,低头凑过去,“是不是要有点实质性行为你才有真实感?”
“你——”
剩下的话被堵住,傅明予轻轻吻了她一下,手掌摩挲着她的后背,柔声道:“是真的,我在这里。”
阮思娴没说话,就这么盯着他看了许久,直到眼睛有些涩,才低声说道:“我觉得你对我比我妈对我还好。”
“是吗?那你以后都跟着我。”傅明予淡淡地说着,眼神却凝在她脸上,“好不好?”
阮思娴低下头,钻进他怀里,双手穿过他腰间,紧紧攥住他的衣服,直到指尖泛白。
电视里节目喧哗热闹,窗外落雪簌簌。
今夜的万家灯火,终于有一盏是为她而亮。
两个小时,似乎就像两秒钟一样,眨了眨眼睛就过去了。
电视里响起了耳熟能详的歌声,窗外有烟火绽放。
傅明予站起身,拿了外套,说道:“我走了?”
阮思娴仿佛还有些没回神,直到把人送到了楼下,才发现自己穿的拖鞋,脚后跟都还露在外面。
“上去吧。”
傅明予说,“我又不是不回来了,别一副舍不得的样子。”
“谁舍不得了?”阮思娴朝他挥挥手,“快走吧,我就是下来意思意思,我也走了。”
傅明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上车,阮思娴也同时进了电梯。
回到家里,看着又空荡荡的房子,她突然有些怅然。
今晚好像是个梦。
第二天清晨。
[司小珍]:卧槽?真回来了?
[卞璇]:你不是出现幻觉了吧?
[阮思娴]:是的,我出现幻觉了,那你来把我家里还没洗的碗洗了吧。
[司小珍]:为有钱人的爱情哭了,我也想有人坐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回来陪我吃个年夜饭。
[司小珍]:还是私人飞机,呜呜呜。
[卞璇]:可以了,这波不亏。
[司小珍]:璇,现在知道选择了吧?
[卞璇]:什么?
[司小珍]:你不是说,有一个大学生和一个金融公司的老板同时在追你,很难选择吗?
[司小珍]:20岁的年轻单纯可以骑着单车载你兜风的男大学生,和35岁住着别墅开着豪车平时很忙只能偶尔坐个私人飞机来陪你过节的总裁,选哪个?现在知道了吗?
[卞璇]:唉,也不是喜欢别墅和豪车,就是觉得35这个数字看着比较顺眼。
阮思娴看着她们的对话,笑了两声,没再回复,上了飞机。
她知道傅明予是真的很忙,昨晚吃了饭,他坐在沙发上手机还不停地响。
不怪卞璇和司小珍诧异,直到今天早上睁眼她都以为昨晚是做了个梦。
——如果不是发现了枕头下有个红包的话。
她拿着那个红包,想了许久,只觉得有一个可能。
[阮思娴]:你给我枕头下放红包了?
[傅明予]:你这个时候才发现?
[阮思娴]:?
[阮思娴]:这是什么意思?
[傅明予]:压岁钱。
[阮思娴]:你把我当小孩子?
[傅明予]:算是吧。
[阮思娴]:那你对我做的那些事情,是要坐牢的。
[傅明予]:……
阮思娴当时拿着那个红包,笑得像个傻子。
但是在那之后,傅明予是真的很难再挤出时间回国,就连情人节那天也开了一整天的会。
但一条钻石手链却由助理亲自送到了她的手上。
而阮思娴除了工作以外,还要准备三个月后的f3(第三阶段副驾驶)考试,复杂的理论卷面考试和变态的模拟机操作都足以霸占她所有休息时间。
见他们这样,卞璇曾经小心翼翼地问过她:“你跟你男朋友这么久不见面,就放心他一个人在国外啊?”
“是生活不能自理吗还是怎么着?”
阮思娴漫不经心地说,“他妈都放心,我又什么不放心的。”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卞璇撞撞她的肩膀,“你男朋友招不招人你不清楚吗?”
阮思娴吃着饭,嚼了两下,突然笑了起来。
“就他最近这个状态吧,要是有空闲时间恨不得躺床上睡个三天三夜,要是真的还有精力背着我干点什么,我还挺佩服他。”
她竖起大拇指,“这身体素质,跟王八比命长都没问题。”
主角都插科打诨,卞璇自然不再多说,盯着旁边一桌老是朝她们这边瞄的男生,低着头笑,“你也不是个省心的,你家那位放心吗?”
阮思娴瞄了一眼对面那个穿着一身运动衫一看就是学生的男生,轻哼一声,“傅总现在自信得很呢。”
说完,她低下头,无声地叹了口气。
时间真的过得好慢好慢啊。
五一节,假期繁忙,她连续飞了四天,飞行时间到达上限,接下来的两天休息时间却被见缝插针地安排了f3考试。
然而到了考试当天早上,却被告知由于教员排不过来,考试得挪后。
计划猝不及防被打乱,阮思娴回家的路上还有点懵。
懵逼之余又有点开心。
早上还有时间,她回家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看了眼时间,正好可以去看最近上映的一部她很想看却没时间去看的电影。
现在还不到九点,那部电影只排了vip厅,而且还是整个电影院的第一场,她点进去的时候竟然已经有一小半的票已经卖了出去。
五月的天已经热了起来,衣柜里的春天衣服也只留下了几件长袖。
阮思娴难得穿了条裙子出门,到电影院门口时人家才刚刚开门。
取了票后,还没到时间,她买了桶爆米花坐在外面等。
由于电影院几乎是空的,所以她一个人坐在那里,就很显眼。
没几分钟,眼前就出现一双球鞋。
阮思娴抬起头,愣了一下。
“学长,巧啊。”
谢瑜拿着电影票,环顾四周,发现只有阮思娴一个人时,还有些诧异,拿出电影票看了一眼,“你也来看这场电影?”
“对啊。”阮思娴点头,“你一个人啊?”
“嗯,刚刚从实验室出来,那个……”他拿着瓶矿泉水,再次确认阮思娴身旁没人,“你怎么也是一个人?”
一个女生,非单身女生,大清早的一个人来看电影实在太奇怪了。
难道分手了??
这时,检票员提醒电影要开场了,阮思娴站起来,一边朝影厅走去,一边说:“我男朋友在国外。”
谢瑜点点头,和阮思娴一同朝影厅走进去,一路上没说什么。
影厅里放着广告,虽然没人,但阮思娴还是习惯性地弓着腰找到了自己的座位。
坐下后,她一抬头,跟旁边的谢瑜四目相对。
“你也坐这儿?”
谢瑜半弯着腰,还没坐下去,看了眼手里的票,确定没找错位置。
“还真是巧。”
阮思娴点点头,没再说话。
直到电影播到一半,谢瑜突然想起件事儿,“九月校庆你回学校吗?”
“啊?”阮思娴咽下嘴里的爆米花,“你说什么?”
谢瑜凑近了点,“九月校庆啊,你忘了吗?今年是一百一十周年啊。”
“我还真给忙忘了。”阮思娴问,“怎么了?”
“没什么,问问你去不去,不过估计你也没空。”
阮思娴笑了下,低声说:“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空,毕竟我不是固定的朝九晚五。”
影厅后排,宴安把座椅靠背调直了些,扭了扭脖子,突然定住目光。
他拍了拍旁边昏昏欲睡的郑幼安。
“醒醒。”
郑幼安挥开他的手,往旁边挪了些。
宴安又拍了她两下,“你看看前面那个是不是阮思娴?”
迷迷糊糊中,郑幼安只注意到“阮思娴”三个字,她睁开眼睛,懒懒地说:“宴安哥哥,你这个时候还在我面前提阮思娴,不太合适吧?”
“不是。”宴安朝前面指,“你看那个是不是她?”
郑幼安慢悠悠地坐起来,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咦?”
临近中午,傅明予才有时间拿出手机看一眼。
两个小时前,宴安给他发了几条消息。
其中一条是一张电影院里黑乎乎的照片。
[宴安]:这是你女朋友吗?
[宴安]:兄弟,我瞧着你要不去洗个头,看看水是不是带点颜色?
傅明予打开照片瞄了一眼,随后又把手机放到一边。
新加坡靠近赤道,为热带雨林气候,全年长夏无冬,五月到七月是全年最热的月份,湿热切闷,令人烦躁。
午饭后,傅明予再拿起手机,扫了一眼,抬了抬眉梢。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今天早上阮思娴应该在考试。
但照片上的人确实是她,而旁边那个男的,他印象倒是也不浅。
然而到了这个时间点,他女朋友还没给他来个消息。
傅明予回到办公室,靠在椅子上,把照片转发给了阮思娴。
[傅明予]:妹妹,哥哥换得挺快啊。
两分钟后。
[阮思娴]:???
[阮思娴]:!!!
[阮思娴]:天道好轮回啊!
傅明予眉梢微抬,钢笔在手指间转动。
[傅明予]:哦?
[阮思娴]:我说我跟他就是这么巧,买票买到了邻座,你相信吗?
正在这时,柏扬拿了两盒药进来。
“傅总。”柏扬低头看着说明书说道,“伦纳德医生给您换了药,这个剂量重一些。”
他把药放在傅明予桌前,“您现在吃?”
傅明予抬了抬下巴,“先放着吧。”
[傅明予]:是挺巧,我跟你都没有这么巧过。
[阮思娴]:……
[阮思娴]:你确定没有比这更巧的事情?
[阮思娴]:需要我帮你回忆一下吗?
[阮思娴]:嗯?
阮思娴明显是在学他平时的语气。
几年前伦敦的回忆几乎快要完全模糊,被她这么一提,傅明予轻哼一声。
[傅明予]:不想回忆。
他看了眼桌上的药。
[傅明予]:我现在有点难受,头还有点疼。
等了十分钟,对方没有回复,而傅明予已经坐进了会议室。
一整个下午冗长又沉闷的会议结束后,时钟指向七点,而毒辣的太阳却没有要下班的意思,依然嚣张地曝晒着这座城市。
“傅总,药还没吃?”
柏扬看着没有拆开过的药盒问道。
傅明予睁开眼睛,随手拿起药盒倒了两颗,就着水吃下去。
同时他看了眼手机,阮思娴还是没有回复消息。
傅明予放下杯子,蹙着眉头,说道:“问一下国内,今天的f3考试怎么回事。”
柏扬说好,要出去时,又回头问:“是问整体情况,但是个体情况?”
傅明予挑了挑眉。
柏扬:“哦,知道了。”
柏扬走后,傅明予站起身,拿起外套,随即走出办公室。
回到酒店,柏扬才打了电话过来。
“今天早上因为教员不够,所以部分副驾驶的f3考试挪到下周了。”
“嗯。”
傅明予挂了电话,松了松领结,又低头看了眼手机。
居然还是没有回复消息。
盯着屏幕看了几秒后,傅明予突然烦躁地扯下领结丢到沙发上。
他坐到沙发上,闭着眼睛想养了会儿神,却发现情绪越来越不好。
一闭上眼睛,眼前就是她的脸。
在脑海里晃来晃去,却又抓不住摸不着。
他睁开眼睛,点了根烟,并拨了电话过去。
阮思娴倒是接得很快。
傅明予交叠着腿,盯着窗外的斜阳,“接电话却不回消息?”
“哦。”电话那头,阮思娴说,“因为我不认识字。”
傅明予沉默片刻,眯了眯眼睛,声音变得有些沉哑:“阮——”
“开门。”
电话那头的声音突然打断他的话。
作者有话要说:傅总:咦?我今天拿错剧本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