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思娴的床头有一排小探照灯, 平日里放着一些小摆件和熏香。
这些不是她的布置, 是刚搬过来的时候司小珍觉得她房间太单调给她弄的。
今天拿了哈维兰彗星后,阮思娴找不到合适的地方放, 于是把这个位置腾了出来摆放。
巧的是,探照灯的光打下来, 正好把航模的影子放大投射在对面的墙上。
阮思娴躺在床上,一睁眼就能看见那嚣张的飞机影子。
这影子就像傅明予一样阴魂不散,即便关了探照灯,窗外的路灯也会见缝插针地照一点轮廓出来。
阮思娴翻了个身, 睡不着, 于是起身把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地。
一系列操作后, 阮思娴觉得自己今晚能安心睡个觉了, 可是一躺下来, 眼前伸手不见五指,感官却变得更清晰敏感。
在在这安静的房间, 她耳边反反复复地萦绕着那句低低的“你今天真的很漂亮”。
一个男人, 反反复复夸一个女人漂亮能是什么意思,还能是单纯地欣赏美的事物吗?
原本阮思娴一直只是猜测他的想法,可是今晚她确定了, 傅明予就是看上她了。
天塌了地裂了,有人挨打挨疯了。
阮思娴扯被子盖住头, 那人的微信又阴魂不散。
[傅明予]:你的蛋糕忘了拿。
[傅明予]:给你送下来?
阮思娴算是明白了。
狗男人不仅是看上她了, 今天还见色起意了, 现在正心痒痒。
现在就敢把她摁墙上, 真让他上家里来岂不是得摁床上?
看来就是那一巴掌之后,这男人腰杆也挺直了,说话也有底气了。
大晚上的还想进她的家门,哼,也是想得太美好。
[阮思娴]:我不要了。
[傅明予]:那我处理了?
[阮思娴]:随你,我要睡了。
[傅明予]:等等,明天早上几点飞机?
[阮思娴]:干嘛啊?
[傅明予]:送你。
第二天清晨六点,阮思娴睁开眼,伸手摸了下灯的开关,光亮起的那一刻,哈维兰彗星的影子出现在墙上。
阮思娴盯着影子看了会儿,看起来好像神志还没清醒。
过了一阵,手机闹钟响了,阮思娴回过神,心里暗骂一句“狗男人”。
——梦里也来骚扰我。
她坐起来拉开窗帘,模模糊糊看不清。
这雨下了一晚上还没停,今天的航班可能又要大量延误了。
不过即便这样,阮思娴也得准时到机场。
起床简单洗漱后,吃了个早饭,准备好所有东西,阮思娴拖着飞行箱准备出门。
傅明予很准时,阮思娴打开门的时候他正要按门铃。
“早饭吃了吗?”
看见傅明予的那一瞬间,阮思娴觉得他好像变了个人。
衣冠楚楚地站在她面前,完全没有昨晚靠在她耳边低沉说话的模样。
反而是阮思娴有些不自在,“嗯”了一声。
“走吧,今天下雨,路上会堵车。”
“哦。”
到了一楼大厅,傅明予的司机已经把车停在外面。
柏扬拿着伞过来递给傅明予。
他接过伞,撑开,虚揽着阮思娴的肩膀。
“走吧。”
同时柏扬接过阮思娴的飞行箱,直接放进后备箱。
阮思娴觉得不对劲。
你这动作是不是也太自然了点?
怎么就这么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还有柏扬你这个觉悟是不是又太高了点?
你好歹做出一点震惊的表情啊?怎么你老板当着你的面就这么泡女人你都没点反应?
柏扬并不想做出什么表情。
他昨天千辛万苦地安排人把那些金贵的航模从湖光公馆搬到名臣公寓,期间还要对付贺兰湘的盘问,他很累。
路上果然堵车了,阮思娴怕迟到,看了几次时间。
柏扬心里也有事,观察了路况后,吩咐司机绕行,同时回头道:“傅总,今天航班可能没法顺利起飞,我先通知一下?”
傅明予点头,同时想到什么,转头对阮思娴说:“我今天要去一趟美国。”
阮思娴眨了眨眼睛。
“十天后回来。”
阮思娴一动不动。
所以呢?
傅明予见她没话说,笑了下,“跟你说一声。”
这怎么听着像是在报备行程呢?
朋友之间需要报备行程吗?
可是傅明予一副坦然地表情,好像没觉得哪里不对。
行吧,你觉得朋友之间是这样的那就是这样的吧,虽然你从头到尾干的就不是朋友之间干的事。
到世航门口时,果然比阮思娴预计的时间晚了十分钟。
司机要往停车场开,阮思娴计算着从那边上电梯再去会议室大概要多绕几段路,于是及时叫停。
柏扬下车帮她取飞行箱,阮思娴接过后几乎是小跑着进了大楼。
二楼玻璃长廊一个空乘看着阮思娴跑了进来,回头道:“诶?你们看见了吗?”
“什么?”
“阮思娴啊,这大清早的她居然从傅总的车上下来的。”
“……?”
“让我看看让我看看。”
“人已经进来了,你们看那边,那是傅总的车我没看错吧?”
“什么情况啊这是?”
“不是听说她之前还是空乘的时候就……”
不过一上午,这个小八卦就在乘务部流传开来,到了中午,食堂开饭,伴随着饭菜香,几年前的绯闻又被挖了出来。
这次可不是虚无缥缈地猜测,是有人实打实看见的。
还有人说,其实这不是第一次看见阮思娴上傅总的车了,前不久在世航门口就看见过。
十天过去,这些绯闻传得有些变味。
但这些流言短时间内还没有传到当事人耳里。
——如果阮思娴今晚没有参加一个机长的生日聚会的话。
在去的路上,她还接到了傅明予的电话。
“在哪儿?”
阮思娴已经走到了餐厅门口,“你回来了?”
“嗯,你吃饭了吗?”
“没。”
“那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