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谧的楼梯间里没有一丝声音,小玉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乔湛能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心跳,一下一下,传递到他的耳膜。
乔湛被搂了好一阵,这片刻的安宁简直就是良药,让他的心很快就被安抚下来。
然而沈聿修丝毫没有想松手的意思,乔湛动了动,沈聿修反而将拥着他的手臂收得更紧。
乔湛觉得自己有些脸红燥热,他想抬手试图推一下,就觉沈聿修温热的唇落在了他的鬓角,甚至轻轻蹭过了他眼角与眉梢那片的肌肤。惹得他心尖发痒,皮肤像是被似有若无地点了火。
你接下来去哪儿?沈聿修靠在乔湛耳边低声问道,他的声音充满了磁性,有着深深的蛊惑力。
我乔湛咽了咽口水。
我也不知道
一起去吃个饭怎样?沈聿修的声音再次响起。
乔湛有种自己被宠着的感觉,仿佛自己是对方捧在手心里的宝,生怕磕了碰了,含在嘴里又怕化了。
这种感觉让他再次有了鼻子一酸的冲动。
沈聿修的怀抱真的温暖得让他眷恋。
乔湛感觉自己好像一脚踏进了深渊,慢慢地往里深陷。就在他要沉迷失控,忘记自我时,一个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
稳住,乔湛,一定要稳住。
动摇你就输了。
其实我乔湛张了张嘴,刚说了几个字,就突然被沈聿修打断。
那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好吗?沈聿修道,像是知道下一刻自己会被拒绝。
乔湛觉得自己强自坚持的东西快要被瓦解了。
沈聿修终于松开了乔湛,两人的视线对上,乔湛的心头骤然发紧。
沈聿修的薄唇紧抿,眉头轻蹙。狭长漂亮的眸子虽然兀自镇定,但是眼尾那不易察觉的微微一点红意暴露了他焦灼的心。
乔湛的喉结上下滑动,他垂了垂眸子不再看那双眼睛。然后低声道:我想回家,我很累,我想回去休息。
手被轻轻托起,沈聿修将乔湛的手捏在掌心,温声道:好,我送你回家。
劳斯莱斯滑入漆黑的夜色中,夜色已深,万籁俱寂。
乔湛疲惫地靠在后座上,沈聿修坐在他身边,手始终牵着乔湛的。乔湛想要不着痕迹地抽开,却被沈聿修紧紧握着。乔湛今晚是真的累,干脆就不反抗了。
两人并排坐着,窗外斑斓的光快速扫过,映在乔湛的侧脸上和身上,车内和车外一样沉默。
一阵手机铃声打破了寂静,乔湛呆了数秒,才反应过来是自己的手机在响。好在他的手机没丢,临走前ivan把找到的手机还给了他。
结果下来了,最佳男主是我。秦景骁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但听上去似乎并没有多高兴。
是吗?恭喜你。乔湛低低道,也没什么心情。
经历过今晚这件事的所有人都不会有什么好心情,即便是得了奖的秦景骁。
这本该是欢愉昂扬的一夜,却染上了血色,以性命为赌注,让人倍感压抑,心情沉重。
不过我还是打算开一个庆功派对。秦景骁道。
乔湛望着车窗外的黑夜,没有说话。
不是我强烈要求开的,是我那群狐朋狗友,你懂的,时不时就得找个借口嘚瑟嘚瑟。我想了想也无所谓,一来是庆祝我破天荒得了个奖,而来是庆祝你回国,为你接风。秦景骁道。
乔湛垂了垂头,手指插进前额头发里,语气颓然且透着无奈:谢谢,不过真的不用这样,而且我没什么心情
我知道大家都没什么心情,这也是我约你们的原因。这么消沉下去没好处,大家谁也不想发生今晚这种事不是么?
况且我有点事想和你们聊聊。秦景骁继续道,语气有些坚定。
你们?
乔湛心生疑惑。
明天一早我派人把邀请函送你那里,你别一个人来,记得带上ivan。这次的事我觉得有点蹊跷,我派了几个人去查,没想到这么快就查到了点眉目。
乔湛有些瞠目,这次的事竟然不是意外吗?
他立即答应道:好,我明天等你消息。
两人又谈了就一阵才挂断电话。
怎么了?沈聿修问道。
景骁说他邀请我去他的派对。
沈聿修道:嗯,找个地方放松放松也不错。
谈话间两人刚好到了小区入口,乔湛待车子停稳,手从沈聿修手心中抽离。道别之后刚要下车,就被沈聿修拉住了手腕。
等一下。
乔湛回过头,然后就觉得自己身上一暖。
沈聿修将自己的西装外套裹在了他身上。
乔湛走的匆忙,身上只穿了盛典晚宴的套装,就这么暴露在冷空气中着实有点凉。但是裹上了沈聿修的西装外套,他感觉那些冷意立刻被隔绝在外,取而代之的是舒服的温暖。
沈聿修为乔湛拉紧衣领,然后静静地看着乔湛。乔湛的手紧紧攥着领口,道了声谢便转身步入冰寒覆盖的冷夜。
他必须快些离开。
不能再留了,乔湛如是对自己说。
这件外套上还有沈聿修的余温。
冷风欶欶地打在他脸上,有点抽痛。
一抹细小的冷意打在脸上,乔湛忍不住抬头。
天空,下雪了。
细细的雪花轻飘飘地飞扬。
乔湛抬头看了片刻,好一阵才回家。
乔湛回到家后立刻打开了所有房间的灯,脱衣放水,暖水澡洗去了他一身的疲惫。他躺在卧室柔软的床上,眼睛望着天花板出神。
半晌,手机突然响起声音。是ivan的回音:【情况不太乐观,还有几个人重伤昏迷,毕竟大部分人的受创部位是头部。除了陈栩现在还在进行抢救,暂时没有人员伤亡。】
乔湛顿了顿,飞速发送信息:【他脱离危险之后第一时间告诉我。】
毕竟自己是和陈栩最后在一起的人,乔湛总是忍不住有些自责。
要不是为了和自己说话,陈栩也许根本不会坐在那只沙发上。
如果当时的自己并没有坐在沙发上呢?如果自己是站在走廊,或者是别处呢?
陈栩岂不是可以躲过一劫了?
【希望他能没事。】乔湛又补充了一句,由衷地祈祷。
ivan回了同样的信息。
乔湛把手机扔到一边,平躺在床上手背抵着额头。他发现自己手脚冰冷,依旧难以从后台灾难的余悸中摆脱出来。
生命是如此的脆弱,他总觉得这是他与死神的一次擦肩而过。他只是出去找个信号接个电话,几乎出来没几分钟,那偌大的休息室就塌了一半。
是巧合吗?
乔湛隐隐觉得不是。
他伸手把扔到了床边的手机又够了过来,点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