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咙里也是火烧火燎的痛。
胸腔里外都痛。
由于被捆得死死的,姜羽的挣扎被限制在非常小的幅度里。不过,能看到姜羽痛苦地挣扎,这便让申大人的心情十分愉悦了。
他俯下身,在姜羽脑袋上方笑道:“感觉如何?是否觉得想出这刑罚的人是个奇才?”
姜羽不是不想搭理他,而是根本没有力气来搭理他。
脑子晕晕的,变得格外迟钝。
因为缺氧,肺部像要炸掉一样。
空气,空气,他需要空气……姜羽苍白的面色不正常的涨红,身体的挣扎愈来愈剧烈。
恍惚中他想,这老不死的不会真想杀了他吧?
申大人看着姜羽挣扎了一会儿,动作慢慢地变小了,忙让狱卒把帕子拿掉,试了试姜羽的呼吸。
“死了?”申大人问。
“没,”狱卒说,“只是晕过去了。”
“嘁,”申大人撇嘴,“这么不禁折腾,行了,今儿就到这儿吧,把人送回去。”
姜羽醒来的时候,正躺在天牢阴冷坚硬的地面上。他睁开眼,感觉到那股冷侵入骨子里,让他浑身都忍不住抖了起来。
身体上的疼痛仍未消失,一动便像要散了架似的。
“妈的,下手这么狠。”姜羽嘶着气,低声骂了一句,“等我出去,你就后悔吧。”
幸好有内力,姜羽运转内力,驱散了一些周身的寒冷,并温养了一下受到压迫的胸腔和内腑,才终于好受一些。
不过,喉咙里辣椒粉火辣辣的灼痛感竟仍没有消失,这可真是磨人。
“睢阳君!”
“睢阳君?”
隔壁贾大人几个听到姜羽的声音,才发觉他终于醒了。他们努力想要向这边看,问道:“睢阳君,你怎么样?”
他们眼看着姜羽被带出去,然后半死不活地被拖回来,吓都要吓死了。
姜羽低低地咳了两声,坐起身来:“没……还活着,没有大碍。”
“还没有大碍!那老东西对您做了什么?”
“没什么。”许久没有怎么进食的身体绵软无力,姜羽只好在原地坐了一会儿。
没等几人继续问,就听到隐隐又有脚步声走来。
那几人立刻噤了声。
姜羽垂着眼,心想:“又来?”
但这回来的却不是申大人及其党羽,而是燕侯身旁的内侍。
狱卒替公公打开牢门,便走了出去,说道:“公公请便。”
公公往他手里塞了二两银子,便挥挥手,那人欢天喜地地走了。
公公走进来,看了看地面上坐着的姜羽,短短两三日不见,姜羽便已狼狈落魄至此。原本是翩翩公子,无数男女心中的情郎,此刻却满脸苍白,虚弱地坐在天牢冰冷的地面上。
公公心知那些老贵族们看着光鲜亮丽,心底不知多少腌臜事,多少见不得光的阴损手段,姜羽这模样绝不是单纯关天牢关出来的,定是被用了刑。
“睢阳君。”公公向姜羽见礼。
姜羽只微微颔首,算做回礼,掩唇低咳两声,低声问道:“殿下有何吩咐?”
自己已经成了这个模样,心里却还挂念着国君,公公心里一酸,有些不忍,将给姜羽带的饭菜放下,回道:“殿下请睢阳君稍微忍耐几日,他便放睢阳君出来,还向从前一样,替他推行新政。睢阳君吃苦了,殿下说,他绝不会亏待你的。”
姜羽微微笑了笑,声音很轻,中气不足的样子:“是,臣相信殿下,亦明白殿下的难处。”
公公蹲下/身,将食盒打开,把饭菜都盛给姜羽:“睢阳君这两日想必都没好好用过膳,奴才带了些许小菜,睢阳君请用罢。”
姜羽当然不会推辞,只不过他饿了两三天,现在虽然饿,却也不能吃太多,否则胃也受不了。
公公是跟在燕侯身边的老人了,纵观他人生数十年,也没见着几个像姜羽这样的。纵使身陷囹圄,纵使刚刚被用过酷刑,纵使几日没吃饱饭,好容易再吃到时,姿态依旧是从容优雅的。
仿佛他现在正处在华贵的宫殿里,吃着什么珍馐美食似的,完全不会被眼前这脏乱的环境影响,看上去都让人赏心悦目。
不过,要说有,还真有一个人……公公回忆起十二年前,姜宣子锒铛入狱之时,也像现在这样。不愧是父子,公公看着细嚼慢咽的姜羽,心想,姜氏、荀氏一门,都为此大业前赴后继,一个接一个地死去,但后来者依旧悍不畏死,面无惧色地接下去。
真称得上是举世无双的睢阳君啊。
姜羽慢慢地用完饭以后,用食盒里的帕子擦了擦手,放回去,垂眸道:“多谢公公,若不是公公,姜羽没被殿下处死,也要饿死在这儿了。”
“睢阳君这是说的哪里话,这都是殿下吩咐来送给睢阳君的,奴才可当不起睢阳君一句谢。”公公道,“既如此,奴才便回宫回禀殿下了,睢阳君若是受了委屈,殿下也会为您做主的。”公公道。
姜羽颔首:“有劳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