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申的就是那个替董熊说话的申大人的孙儿。
这人臭屁得要命, 明明功夫都是花架子, 还偏偏自以为是, 自命不凡。被戚然明用剑鞘一下子拍在背上, 摔了个狗吃屎。他爬起来想反击,戚然明又给了他一下。
没想到, 那小子就这么一下摔到擂台下,腿折了。
申大人因为董熊的事, 气得要绝食,想要逼迫燕侯收回成名。谁想到燕侯来了一句:“你若是绝食而死,想来也不在意爵位的荣华富贵了,等你死了,寡人改爵位的时候,就拿你家开刀,把爵位给你废了。”
姜羽笑得很欢乐:“听说这位申大人给气病了, 都不去上朝了。”
“不过,燕侯仁至义尽, 还是派了太医去他府上, 给他诊治, 结果申大人更气了。”
“为何?”戚然明近日泡在军营里, 饭都比平时吃得多, 脸也黑了点儿, 不再那么苍白了。
“因为燕侯派去的太医,是屈太医。”公孙克接话道。
戚然明挑了眉:“就是那个指认董熊给执政下药的?”
姜羽点头。
“其实,那日指认董熊时, 从翠云到四儿,再到屈太医,所说的话都不能算是假的。”姜羽道,“只不过,我让他们隐去了最重要的一环,那便是董熊的药,并没有真正让舅舅喝下去。”
“其实光谋害朝廷命官一条,就足够给董熊松松筋骨了,但他毕竟实力太雄厚。我担心因为不能一击即中,反而给了他开脱的机会,所以隐去了这一环。”
“说起来,董熊的案子申得怎么样了?”戚然明一边吃着甜腻腻的点心,一边含混地问。
“尚没有结果。”姜羽道,“不过,国君应当不会轻易放过他。”
正巧这时,有下人来报,说道:“大人,宫里传可消息,董熊被放出来了!”
姜羽刚刚说完的话,就被打了脸。
他蹙起眉头,与戚然明对视一眼,说道:“你说清楚,什么叫放出来了,怎么放的?”
“总不可能是无罪释放。”戚然明说道。
“是,”那小厮道,“圣旨马上便要发下来,说是革去董熊现在的一应职位,不许参与政事,让他留在家中反省,不得出门。”
“革了职,禁了足?”戚然明道。
“是。”
“以何等罪名?”姜羽问。
“治下不严。”
原来,由于太子和王后力保,以及众多官员为董熊求情,燕侯没有杀董熊。这些人又找了个董府的管事,将董熊的罪责都推到他身上,让他来做这个替罪羊,只给董熊治了个治下不严的罪。
公孙克闻言皱起眉,不满道:“国君就如此敷衍了事?”
“毕竟有太子和王后及百官力保,国君虽是一国之君主,却也不能罔顾所有人的意见,擅自将董熊处死。”戚然明说。
这个年代君主的权力和地位尚没有那么高,常常会受制于世族和肱骨大臣,不能随心所欲。
“很多大臣为他求情?”姜羽问。
“是,”小厮道,“据说一大半官员都上了折子,说此事存疑,还需明查暗访,寻得真相,说什么董大人绝不会干这种事。”
姜羽反倒笑了笑:“既如此,董熊的死期,我看也不远了。”
公孙克不解道:“为何?”
姜羽看向戚然明。
戚然明解释道:“董熊一个人,引得如此多人不顾圣怒为他求情,这说明了什么?满朝文武,竟有大半都是董熊的马前卒,这让燕侯怎么想?”
公孙克挠挠脑袋:“……原来如此。”
姜羽挥挥手:“行了,下去吧。”
“是,大人。”小厮推门出去。
小厮走后,两人的饭也吃得差不多了。姜羽命人撤下去,又看着公孙克。
公孙克不解其意:“大人,何事?”
姜羽看看戚然明。
公孙克:“?”
“真是个榆木脑袋。”姜羽说,“滚出去,别打扰你主子跟主母的二人世界。”
公孙克:“……”
“……属下滚了。”
让他留下来他也不乐意啊,要长针眼的。
“二人世界……”戚然明低笑一声。
“怎么?”姜羽问。
戚然明道:“不……听着俗气朴实,却也精到。”
自从姜羽向燕侯举荐了戚然明之后,戚然明便也忙了起来。戚然明忙,姜羽更忙,因此两人平日相处时间便变得格外少,格外宝贵。
以至于姜羽都有些后悔,觉得自己不该举荐戚然明的,他应该另外找个差不多的举荐上去,也能起到同样的效果。
之前举荐,也是不希望戚然明一直背着个奴/隶的身份,他想让他脱离那个身份,获取新的人生。二也是让戚然明不至于每日在他府里,被养得像个小情儿似的,不合适。三则是想让戚然明不必再像上回一样,冒着那样的风险,在伤尚未痊愈时就潜入石襄府中,只是因为想为他做一点事情。
练兵虽累,戚然明的生活却前所未有的充实起来。
戚然明有运用少年时曾读过的兵书里的内容,亦有他从姬重那儿耳濡目染来的东西,此外,姜羽还给他传授了一些他自己独到的看法和经验。
“既然如此,今夜便留下来,不必回你府上了。”姜羽说。
戚然明:“既是国君赐的宅子,不要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