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今年,孙郢这小子好似是情窦初开。
府中纷传,一个新进府的小婢子将他迷得是神魂颠倒。
更有那碎嘴之人说,孙郢要纳那婢子为妾。
步遥听到后,心中不免是一惊。
虽说是在古代,但她也不希望儿子这般的年龄,就瞎搞女人。
狗男人都没这么做,她的长子怎能如此?
建业下了细雪,在北风之中,飘摇了数时。
步遥刚饮过汤药,殿中还散着苦味,她欲趁孙权不在时,问问孙郢,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孙郢入殿后,一如平常,笑意盈盈地冲步遥施礼。
直到他看着紫荆嬷嬷携着一十四岁的少女出现后,他的面色倏然一僵。
孙郢强自镇定地问向步遥:“母亲,你…你让她来此做甚?”
步遥微扶着小腹,神色清冷地看了那小婢子一眼,颇有种“恶毒婆婆”的感觉。
那小婢子生得极为娇俏,皮肤似是新雪般的白,凝水的双眸似是鹿眼,不搀一丝一毫的杂质。
她身型瘦弱娇小,看着格外惹人怜爱。
步遥只觉得这婢子,有些面善,有点像刚刚穿剧的她。
步遥总
觉得,她似是在哪处,见过她。
可又怎么可能呢?
这婢子比孙郢的岁数还要小。
小婢子被紫荆推到了孙郢的身侧,紫荆厉声让她跪下。
她依言跪下后,孙郢的眸中,明显闪过一丝不忍。
步遥也不想难为自己的儿子,于是开口道:“阿郢,府中的传闻,想必你已然听闻。你,是不是该给为娘一个交代,你到底与这婢子……”
孙郢眉头轻皱,语气又恢复了往昔的镇静,打断她道:“娘啊,府中的话都是些谣言,我与她,真的不是你想的那般……”
步遥将信将疑地看了孙郢一眼。
而后又问向那小婢子:“你姓甚名甚?府外可有家人?”
小婢子一听到家人二字时,神色明显悲戚了几分,她声音怯怯地回道:“回主母,奴婢的家人在多年前,便死了。有许多事奴婢都记不得了,奴婢只知,之前的家人似是一直都唤奴婢为‘遥遥’,至于姓氏……奴婢实在是记不住。”
没有姓?
遥遥?是她的那个遥吗?
步遥开口问道:“你名讳中的那个遥,是哪个遥?”
小婢子回道:“是…是遥远的遥。”
步遥眸色微变,事情竟是这般的巧。
这小婢子,竟是与她有着同样的名字。
孙郢不解,步遥为何要问那婢子的名讳,又道:“那娘……要如何处置她?”
步遥的眸色又冷了几分,故意沉着声音道:“阿郢,为娘此前一直与你讲,你的婚事,母亲会遵从你的心意。但在你未加冠前,切不可纳妾,也不可以随意临幸婢子……”
说到这处,孙郢的脸微红。
步遥也是难再启齿。
其实那方面启蒙的事,步遥在他尚小时,便隐晦地教予过他,后来他的狗爹于醉中,又无意间与他和孙昶畅聊了番这些难言之事……
这俩小子是都明白的。
步遥不担心孙昶这个二儿子,只担心她这个如妖孽般的长子。
孙郢一贯是个态度好的,立即在步遥面前应下了所有的要求,只求步遥能放过这叫遥遥的婢女。
步遥见那小婢子也是可怜,便将她调到了紫荆身前,让紫荆亲自带着她。
她也算是升了一级,成了她近边伺候的婢子。
小婢子恭敬地道谢后,看着容色依旧美艳风华的步遥,却想起了她的父亲。
她记得,她有个父亲,曾经占山为王,有近万名部下。
她的父亲,叫潘临。
而她的母亲,却一直不见踪影,好像早早便离了人世。
她生得与潘临极像,皮肤似是新雪般的白,双眸明亮。
潘临对旁人一贯蛮武暴戾,唯独对她这个唯一的女儿,宠爱至极,态度永远是温和的。
父亲给她取名为潘遥,唤她遥遥时,眸中却总存着郁色。
后来,父亲的山寨被江东的jūn_duì 歼灭。
父亲似是一早就预料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便将她安顿在了一农户家。
与潘临在山寨的最后一夜,他对她说,能活下去便好。
如果他不在了,也不要恨任何人。
更不要与任何人提起,她是他的女儿。
潘遥得知,父亲潘临被陆逊的兵士割了头颅时,哭了一整夜。
再后来,粮食歉收,农户家生存也是不易。
因她相貌好,又怕她
被不轨之人玷污,于是便带着她入了城
。
吴王府那时正缺婢子,潘遥便被那对农户夫妇卖进了府中。
农户夫妇让她好好生活,争取在府中混个好的职衔。
潘遥本可以再为自己重新起个名讳,但当管事孙伏问起她时,她竟是想起,父亲潘临常念在嘴边的那句话:遥遥而不可及。
潘遥决定隐去姓氏,但父亲为她取的这一“遥”字,她却不想隐去。
于是,她便成了吴王府中,名唤遥遥的粗实婢子。
作者有话要说: 潘临的女儿不会寻仇的哈,她就是个身世凄惨的小女孩,对孙家没那么多恨意,被潘临和农户夫妇养的很单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