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二字顿时让他整个人,整个心,都软了下来。
孙权只得在她眼神的示意下,坐在了案前,与她各执起了半葫,直直地望着她的眼,将那合卺酒饮了下去。
饮完后,孙权才反应了过来:“你还怀着身子,怎能饮酒?”
刚欲从步遥手中夺过那半瓢,却见里面早已滴酒未剩。
步遥也在暗暗打量着孙权,暗叹狗男人穿喜服,看上去竟愈发俊朗了,嘴上却敷衍地解释道:“就那么一小口,无妨的……”
孙权无奈,只得将她从地上搀了起来,往榻处走去。
看着她纤细优美的颈部,顶.着那般沉重的发髻,忙有些笨拙地替她拆解着。
发丝微坠,那女人的手也在蠢蠢欲动地要往他的发髻上碰。
孙权抓住了步遥乱动的手,沉声威胁道:“你老实点。”
步遥微抿了下唇,只得放下了手。
狗男人还真是不解风情,结婚的日子还是这般凶。
发妻发妻,与面前的男人结发,她才会对她的身份有实感。
步遥无奈地道:“结发之礼还未行……”
孙权动作一顿,这才意识到她是何意图。
女儿家的心思自是要比他这男子要细腻许多。
孙权唇边浮现了一抹浅笑,看着身侧女人有些落寞的侧颜,语气温和了些许:“夫人莫急,待为夫先将夫人的乌发放下。”
步遥见孙权的动作实在不利索,只得自己上手,拆解着脑袋上的发髻。
结发之后,便是周公之礼。
但她现下的月份还未过五月,定是不能跟狗男人那个。
想到这处,步遥放慢了手中的动作,神色是愈发的沮丧。
万一孙权忍不住,要去狗别的女人怎么办?
孙权侧首看了一眼步遥的神色,唤了婢子,将拆解下来的珠钗凤冠等物拿下去。
边为步遥向身后拢着乌发,边问:“你又怎么了?”
步遥有些恍惚,话未经思虑,便脱口而出:“周公之礼又行不了,还是少了一礼……”
孙权听罢,有些惊愣。
步遥在这方面,一向害羞得紧,她能说出这番话,是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
待步遥回过神来后,才发现,自己这是说了些什么啊?!
看向孙权时,那狗男人已经开始伸爪,摸向了她的额头,面上的神色莫测。
他微叹了口气,无奈地问道:“就这么想要吗?”
想要什么?
步遥不解地看向孙权,却见他的爪子已经伸向她的喜服了。
狗男人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该不会是以为她想要……
她才没那么饥渴,明明是怕他瞎搞!
步遥慌忙解释道:“不不不,夫君你会错妾身之意了,妾身不是那个意思……”
孙权心疼地摸了摸她的鬓发,道:“无妨,不要忍着,为夫想办法帮你。”
*
小半个时辰后。
孙权的喜服只是微微凌乱,替步遥擦洗后,又帮她换上了干净柔软的寝衣。
趁他转过身后,步遥缩在了衾被中,眼眶却突然微湿。
那一瞬欢愉之际,她扯下了孙权的一缕头发,颤着手,将二人的头发交织在一处,心中这才安定下来。
孙权回来后,见榻上的小人儿眼眶微红,有些不明所以。
躺在她身侧后,让她靠在了他的肩头,小声地问:“阿菟,孤刚刚弄得你不舒服了吗?”
步遥将眼泪蹭在了他的衣襟上,摇了摇首。
被男人取悦,于她是第一次。
孙权原也是,她的第一个男人。
步遥摸了摸小腹,里面是她与他的孩子.
她是他的妻子,他们几个,是一家人呢。
在她的成婚之日,她还是忍不住,没用的哭了。
她好怕,最后会跟孙权走不下去。
她二人会变成自己父母那般,连带着孩子都跟着遭殃受难。
孙权无奈地抚着她的鬓发,温声哄道:“那你为何要哭?”
步遥抬眸,正对上孙权有些疼惜的目光。
他为她拭泪时,步遥小声问道:“仲谋,你会待我们mǔ_zǐ 好吗?”
孙权毫不迟疑,语气是无比地坚定:“当然,当然会对你们好。”
除却她们,他还能待谁好。
于他而言,步遥和她肚子中的孩子,就是他最重要的人,谁也无法替代。
步遥面上虽挂着泪,但终于释然一笑。
她知道,眼前的男人这一刻所言,定是出于真心。
她无法保证,孙权会永远如现下所言,会对她好。
更无法相信,他这样的男人,只会忠于她一人。
与孙权的这段婚姻,她很珍视很珍视。
但,她的真心,还要为自己保留三分。
她不求到最后能够全身而退,只求若是真有感情生变的那一日,她能退的体面些。
剩下的七分,就都给他了。
步遥笑着伸出了双手,凑近了眼前男子英俊的眉眼,孙权顺势闭上了双目。任由她一下又一下,轻抚着他的一眉一眼。
“夫君,我日后也会对你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