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遥听后,刚饮下去的一口热茶险些呛在了咽喉。
哥哥连这些都跟嫂嫂讲?
楚氏无奈道:“妹妹慢些喝…我性子直,说话也直,怕是吓到妹妹了。”
步遥咳嗽了两声,忙摆着手,好不容易才回了一句:“没…没,是我自己不小心。”
楚氏身子不便,却还是伸手帮步遥拍着背脊,见她终于止住了咳嗽,又道:“其实妹妹卖与不卖都可,我在江东各郡县,都有些人脉,海盐则是我的本家。现下嫁予了你兄长,住到了富春,也自然要以这边的生意为重些。”
见步遥的神色越来越惊愣,楚氏不解地问道:“你兄长在信中,没提起过我吗?”
步遥想起了那封信,哥哥只说他娶了妻,其妻姓楚,有了身孕,而后便没什么内容了。
她回道:“兄长提及过嫂嫂,只是…只是他只在信中提了嫂嫂的姓氏。”
楚氏无奈摇首:“我之前是嫁过人的,嫁予你兄长,是改嫁。而且我还要比你兄长大上四岁。这些,他都没告诉你罢。”
步遥听后,惊得眼珠子都瞪了起来。
步骘是二十四岁,那楚氏便是二十八岁。
而且哥哥是第一次成婚……
女人改嫁和姐弟恋一事,她这个现代人自然是能接受的,但她却没想到,嫂嫂讲话竟这般的坦诚。
见步遥唇瓣微启,却半晌都吐不出言语,楚氏又道:“说来,我与你兄长结缘,还是因为妹妹你呢。若不是你让你兄长去帮你周转那些生意,我还真不知该怎样,才能与新任的海盐县令搭上关系。”
在于楚氏简短的谈话中,步遥得出了三个结论:
第一:嫂嫂是个有故事的奇女子。
第二:嫂嫂有钱,贼有钱。
第三:嫂嫂能帮她搞钱,她得赶紧抱住嫂嫂的金大腿。
正当步遥想再听嫂嫂讲些她的牛掰往事时,却听见“吱呀”的一声,门被推开,进来的人是步骘。
步骘进到屋内后,快步走到了楚氏的身前,将她从那案前扶了起来,语气温柔,却带着责怪:“月份都这般大了,怎么还如此伤神。”
楚氏的语气却很淡然轻松:“不碍事,若是让我闲下来,反倒会出岔子的。”
最后的一句,听上去,竟带着撒娇的意味。
步骘听后,眼底蕴了浓浓的宠溺,他将楚氏小心地扶到了榻上。
而自己的妹妹步遥,却被他当成了背景板和空气。
步遥心中酸涩,微抿红唇,只得默默地吞下了哥嫂的狗粮。
楚氏坐在榻上后,语气很平常地唤步骘为阿骘,让他去帮她将案上的账簿拿过来。
步骘无奈,自己的妻子就是闲不下来,他只得走回案侧去取那账簿。
拿起账簿后,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妹妹还在那儿坐着呢。
他这才开口道:“主公在宅外的车辇处等你,这番你回府后,就不必再怕受委屈了。为兄和你嫂嫂都在富春,你若有事,我们都会帮你的。”
楚氏懒懒地倚在榻上,明艳的凤目微眯,正看着账簿,也对步遥道:“是啊,嫂嫂我已经把你当成亲妹子了,你若是有事,也可先寻你嫂嫂,我不比你兄长差的。”
步骘听着楚氏云淡风清的语气,无奈地笑了笑。
他就是喜欢楚氏这般,自信到有些嚣张的样子。
步遥听罢哥哥和嫂嫂的言语,心中渐渐有了底气,
她在富春是有人了!
孙权那个狗男人若是渣了她,她也不至于没个落脚之地。
见哥哥的心思都放在了嫂嫂的身上,步遥也不欲让步骘亲自将她送到宅外,便让侍从引着她,出了宅门。
步骘和楚氏的相处方式,是夫妻间的相处方式。
许是因为哥哥性情温柔些,嫂嫂又强势些。二人虽都是古人,但却又很像一对现代夫妻。
楚氏与步骘说话时,不用谨小慎微,也不用曲意逢迎,二人的关系是平等的。
而她与孙权……
不知不觉中,她已经走到了宅门处。
见孙权在车辇旁负手而立,步遥小心地迈过门槛后,恭敬地唤了声主公。
孙权微微颔首,扶着她上了车辇。
她与孙权,则是夫主和姬妾的相处方式。
孙权虽宠她,给她赏赐,许她华衣美服,但她却丝毫不敢造次。
他已经许了她唤他的表字,或是唤他夫君,但她仍不敢这么唤他,还是恭敬地唤他为主公。
只有在二人情浓之时,她才敢怯怯地唤他一声仲谋。
车辇开始向前行进,孙权将她的左手握在了掌心中。
为什么这几月她瘦了这么多,思虑的也这么多,到今日她总算明白了过来。
虽然她不愿承认,将那个念头在心底压了又压。
那原因是:她步遥,爱上孙权这个狗渣男了。
虽然知道他狗,也怕他未来会像原剧里那般渣。
但她还是爱他,好爱好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