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然川一双狭长的眼淡淡地看向女人露在外面的泛红的肌肤,再往上,一截雪白的细腰不盈一握。◎
男人起身离开时,衣角掀起一片冷香。
或探究、或不屑的眼神纷纷朝岑烟投过来,可岑烟倒也没显露出几分在意的神色,她倚在白色的沙发背上漫不经心地擦着手指,看上去波澜不惊。
她坐的位置是刚刚晏然川坐的主位,眼下她这副姿态,和刚刚晏然川的气势不相上下,倒叫其他人生不出异样的感觉。
夜色深重,江上起了一层朦朦胧胧的雾。
助理来休息室送西服时,晏然川正坐在沙发上回邮件,两条被西装裤包裹的笔直的长腿漫不经心地交叠在一起。
如果不是靠近了些,同为男人的沈言也不会发现异样,平日里矜贵冷淡的上司此刻某个部位虽被遮挡,但仍旧能窥探出几分不堪,可即便如此,晏然川仍旧如此清冷,像一潭起不了波澜的水。
他面上冷静自持,滑动屏幕的手几根青筋若隐若现。
沈言张了张唇,想问什么的时候恰好对上晏然川投过来的视线,顷刻之间,所有的话语都咽了下去,在喉咙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宴会结束后,岑烟离开游轮,凉风迎面吹得人发冷,可她一袭长裙,仍旧穿得摇曳生姿。她没注意,身后有道轻如薄雾的视线落在她身上。
晏然川一双狭长的眼淡淡地看向女人露在外面的泛红的肌肤,再往上,一截雪白的细腰不盈一握。
他已经换了干净的衣服,手腕上挂着风衣外套,脚步忽然顿了顿。一行人簇拥着晏然川,见他不动,也跟着停下脚步。
江沉遇先看到了不远处的岑烟,犹豫了一会儿他还是斟酌着开口,“晏总,今天的事我替岑烟跟你道个歉,她平日里不是这样的……”
话音落了地,一晚上没给他一个正眼的晏然川终于看向他,那双寒潭一般的眸子落在他面庞上,似乎要将他这张脸记住。江沉遇心一惊,竟感觉到几分没由来的敌意。
他不知道,那个“替”字将他和岑烟拉到了同一阵营,听起来格外地刺耳。
宋生导演也跟着开口,“是啊,要不然过两天我带她跟你吃个饭,当作赔礼道歉,如何?”
他这话一方面是想平息此事,另一方面也是试探。岑烟这样的好演员,宋生有跟她合作的意思,要是对方不接受这个提议的话,他也只能放弃。
晏然川接过身侧人递过来的烟,有人拿出打火机想给他点烟,被他挡了挡,那双深沉的眸子里像是笼了一层烟雾。他看向江沉遇,轻描淡写的语气里似乎带着点儿说不出来的轻佻,“她平日里也是这副骄纵模样,有什么不一样?”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有人在这句话里听出了几分火/药味。
晏然川语气听着没什么情绪,却像极了和他宣战,好像在比较究竟谁才更了解岑烟。
宋生也察觉出气氛不对,赶紧开口笑着调和,“晏总原来和岑烟早就认识了,难怪刚刚……”
先前他们还好奇平日里岑烟那样聪明的人,为何好端端做这样自毁前程的事,现在才发现,人家哪里是自毁前程。
那样的小把戏,更像是情侣闹别扭之后的某些情趣,她没当真,晏然川没当真,倒是他们这些看客当真了。
夜色浓重,寒风带着入骨的冰冷,像锋利的匕首一样往人皮肤上刮。岑烟出来后就披着躺在车内假寐,沈乔以为她这副模样是胜券在握的意思。
“看来今天一切顺利?”
“还算顺利。”岑烟慢慢睁开眼,特意花了几秒钟回味了一下自己做的好事,像是突然想起来一样,“只是不小心往晏然川身上倒了杯红酒……”
“哦,那没事。”沈乔随口应道,不就是一杯红酒么?
三秒钟后经纪人的音量突然拔高,“什么?”
沈乔倒吸一口凉气,睁着一双眼睛直直地看着岑烟,反反复复确定自己刚刚听到的名字是“晏然川”三个字。
她没听错吧?说的是那个得罪不起的京圈公子哥晏然川吧。
“……”沈乔一副被雷劈的表情,呆滞了起码一分钟才捂住自己的胸口,勉强挤出笑容,“阿烟,这个笑话不好笑。”
“你觉得我在跟你开玩笑吗?”
沈乔彻底破防,“你没事吧,得罪谁不好得罪晏然川干什么?你不怕他封杀你?”
岑烟欣赏了一会儿经纪人崩溃的表情后,缓缓开口,“怕什么?他还没有无聊到封杀我的地步。”
女人轻轻勾起红唇,眼底满是愉悦,似乎对自己的行为感到很满意。
可沈乔却觉得她彻底疯了,忍不住拿出手机发疯,“完了,完了,我现在联系晏然川道歉还来得及吗?”
一路上沈乔都在抓狂,始作俑者却像是没事人一样看着窗外划过的夜色。
回到酒店后岑烟洗了个热水澡,她披着白色的绸缎睡衣站在落地窗前,望着外面的灯红酒绿,脑海里掠过很多尘封已久的记忆。
那时晏然川追求者甚多,女孩们知道她跟晏然川走得比较近,纷纷找她来打探晏然川的理想型,她想到那人冷清的模样,眼底起了几分兴味,说,“他不喜欢女生。”
话音刚落,她抬眼看见少年站在不远处淡淡地看向自己。
他身上的黑色校服没有一丝褶皱,眉眼清冽,一如窗外挺拔的松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