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面符’是美容的是吧?来一百个!‘泉水符’是个好东西,现在的水质可不好,来一百个!‘逆生符’好啊,一看就是好东西,一百个……”
老太太真豪气!
一下子定了八百个符咒。
正好裴广德出来,“妈,你身体不好,赶紧进去歇着吧。”
老太太招招手,“正好!你来了就不用我付钱了。算算多少钱,我买了一些符咒。”
裴广德张张嘴,把话咽了下去。
之前他用符咒用的很好,想给二老推荐。可是两个老人怎么说的来着?
也就你个二傻子才会信这些不着调的东西!
裴广德:“妈,你说过这些不着调,还买吗?”
老太太不承认,指指屋里睡觉的裴迎来。
“那糟老头子说的,不是我说的,买了符咒也不给他使!少废话,掏钱这事算你的!”
裴广德朝着孟鱼笑笑,老太太一向霸气侧漏,在家里说一不二。
老太太刚要走,又转过身来问。
“姑娘啊,你有对象了没?”
孟鱼微微一笑,“还不打算找对象。”
老太太伸手一指,笑的有点贼。
“这事儿算我的!”
孟鱼想拒绝,一寻思这事解决完了也见不着,平白的跟老人说这么多做什么,白白惹人家不高兴。于是笑笑,没作声。
余光一瞥,只见那瓦盆上飘出来一抹黑色的阴气。
孟鱼使个眼神,示意裴广德赶紧把老太太搀进屋里去。裴广德也感到背后凉气嗖嗖的,架着老娘快往屋里走。
小院子里终于安静下来。
孟鱼走到瓦盆旁,敲敲边,发出脆响。
“你出来吧,咱们聊一聊。”
那抹阴气散去,一个漂亮的女鬼出现在一旁,正好奇的打量孟鱼。
“你是谁?怎么能看见我?”
女鬼长的令人惊艳,一身橙色的古装衣裙,头发松松散散的挽在脑后。孟鱼脑子里蹦出一个词——沉鱼落雁。
只是这个女鬼长的有些眼熟,孟鱼想起了在n省遇见的另一个女鬼。
“我是孟鱼,阴司特办处的职员。你是不是有个同胞姐妹?”
女鬼一怔,“是,你见过徐渺渺?”
孟鱼:“前几天刚见过,她跟我提起,有个同胞姐姐。”
女鬼笑了,笑容美的张扬。
“我们好久不见面了。这么一说,我们也算不陌生。你是这家主人请来捉我的?”
裴广德和老妈在屋里,正偷偷的往外看。
只见孟鱼在一边嘀嘀咕咕的,像是在和谁说话。
“广德,你找来的这位姑娘真不简单。”
裴广德:“那是。我工地那事儿找了多少人就解决不了,就是这姑娘去解决的。看着跟一般小姑娘似的,其实厉害着呢。”
“那肯定是!我得好好给她找个对象。”
裴广德要疯!
“妈你千万别乱掺和,这可是大师。”
“大师也是人!怎么叫乱掺和?你爸这辈子喜欢看房子,妈就喜欢给人介绍对象,有啥不行!!!”
裴广德无奈,“成!爱咋滴咋滴。”
孟鱼笑了笑,“也不是捉鬼。我的职责是完成鬼魂的心愿,让他们心甘情愿的去投胎。看你也不是厉鬼,怎么就看不惯这家的主人了?”
“不是来捉我的,那就好说。我叫徐师师,是明朝的鬼。”
徐师师指指长方形瓦盆,气不打一处来。
“这就是我魂魄在的地方,种花也就罢了,这家的糟老头子居然拿来当狗窝!几百年了,起码这也是个古董!太不尊重鬼了!要是被别的鬼知道我堂堂徐师师成了狗窝,干脆撞死算了。”
“我就想给他个教训,也没想害人命。我虽然是个鬼,可也是有良心的鬼,害人命的事我是不干的。”
孟鱼:“那我跟这家主人说一说,把瓦盆腾出来?”
徐师师皱眉,“要是他们故意打碎了瓦盆,我可就魂飞魄散了。”
孟鱼看看那只大瓦盆,青灰色,做工也谈不上多么精致。
“你怎么会在瓦盆里?”
徐师师叹了口气,看来又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徐师师和徐渺渺长的如花似玉,但是正应了“红颜薄命”这个不吉利的词。当年两人出生在贫困人家,后来当地招了蝗虫灾祸,地里颗粒无收。
为了让两个女儿活下去,家里不得已把她们给卖了。
卖出去还能活命,留在家里只能是个死。
被卖出去的时候,姐妹俩已经六岁,年纪虽小,可是一看就是美人胚子,被转卖到了京城的青楼里。
姐妹俩跟着学习识字,歌舞,怎么取悦男人。
待十四岁的时候,姐妹俩被青楼里的老鸨子当成压箱宝拍卖初夜。
这是她们的宿命,徐渺渺和徐师师早就知道。并没有什么誓死不从的戏码,而是十分配合老鸨子抬高价钱。
因为徐师师和徐渺渺都知道,胳膊拧不过大腿,要想以后离开青楼这种地方,只有攀附权贵才有出路,不然只能一辈子被践踏。
姐妹俩是聪明人,很快成为了青楼的头牌姑娘,名声传遍大江南北。老鸨子也没有亏待他们,绫罗绸缎山珍海味伺候着。
一晃眼到了十八岁,姐妹俩手里存了不少钱财,日盼夜盼的想离开这个鬼地方。
有一天夜里,徐师师早早的睡下,不料窗子被一名黑衣男子悄悄打开。待徐师师听到动静的时候,男子正将一把剑横在她的脖子上。
“别出声,要是出声就杀了你。”
“不,不出声。好汉,我这里有些钱财,你若是需要就拿去用。”
当今世道混乱,小皇帝被宫里的大太监控制,天下造反的一波又一波。
男子虽然蒙着面,可是夜色下露出的一双眼睛犹如星子般好看,徐师师心中一动,从未有过的感觉涌上心头。
正要开口说话,楼下传来一阵骚乱。
“快开门!衙门办案!抓捕逃犯!”
男子的剑往前一送,厉色道:“别出声!我只想避难,不想伤害你!”
说完,男子看了看徐师师,见她表情淡定,并没有吓得花容失色。于是心一横,钻进了床里面的罗帐。
衙门里的捕快挨个房间搜查,很快查到了徐师师这里。领头的是个太监,徐师师也曾见过,是宫里面大太监李公公的干儿子李瑾。
如今在锦衣卫当差,位居指挥使。
李瑾虽是个太监,可是也喜欢美人儿,尤其是徐师师和徐渺渺这样令人炫目的美人儿。
不过喜欢归喜欢,李瑾知道这样的头牌背后必有权贵。他一向小心谨慎,善于溜须拍马才坐上了现在的位子,所以不敢轻易做些出格的事。
领人在屋里搜查一番,李瑾挥剑在床尾罗帐划了几下,吓得徐师师差点蹦起来。
也不知道那黑衣人躲在了哪里,李瑾的剑并没有划到他。
一群捕快浩浩荡荡的走了,徐师师这才松一口气。
关了门,黑衣男人从屋梁跳下来,闷哼一声。
徐师师这才发现,男人腿上受了伤,勒住腿部的布条已经被血渗透。
趁着月光,徐师师替他止了血,涂上药粉,好好的包扎起来。
劝道:“天亮了我给你弄套衣裳再走吧,李瑾正在四处追拿你,这会儿出去很难脱身。”
男人没有表示反对,也没说好。
徐师师知道男人不信任自己,看他一眼,轻声道:“我要是想害你,刚才有的是办法。”
男人嗯了一声,“我知道。”
所以他才跃上房梁,没有藏在罗帐后面。
“多谢姑娘。今日姑娘大义救我一命,改日必当以命相还。”
徐师师笑了,美的令人炫目。
“要你命做什么用?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
黑衣男人怔住,那双星子般闪亮的双眸中尽是惊诧!
葱白玉手伸到他的面巾处,被男人一把握住。
“姑娘,还是早些休息的好!”
徐师师轻轻一笑,拨开他的手,从他的头顶拿下一片树叶。
“瞧你,一片树叶而已,何必紧张。不早了,你也早些休息吧。”
说完,自顾自的上床睡觉。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男人已经不见了。
徐师师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已就该干什么干什么。
一个月后,新上任的锦衣卫副指挥使命人来青楼,要赎姐妹二人从良。
这可是件大事,谁不知道徐氏姐妹的名头响遍大江南北。青楼里的姑娘们都围了过来,想看看老鸨子要价有多狠。
老鸨子也很高兴,养了这许多年,终于可以大赚一笔。本想漫天要价,没想到来的一批年轻锦衣卫个顶个的很。话不多说,手腕一扬,一把匕首扎进了老鸨子的发髻。
老鸨子吓了一跳,一瞬间还以为自己脑袋被切了!
就这么着,价格硬生生的降了一半!
徐师师和徐渺渺就这么被接进一所小院,一连半个月都不知道锦衣卫副指挥使长什么样子。两姐妹只能祈祷着,千万别是个心狠手辣的变态。
又过了半个月,听院子里的买菜的仆人说,锦衣卫指挥使李瑾半夜被人割了脑袋,宫里的李公公大怒,正全天下捉拿贼犯。
副指挥使宫司昂接任指挥使之位,如今深得李公公信任。
宫司昂,正是买她们的人!
徐师师和徐渺渺每天都活在紧张之中,觉得此人深不可测,心狠手辣,是个狠角色。
天呐!
孟鱼听得入了迷,比电视剧还动人心魄,笑眯眯的看向徐师师。
“宫司昂是你救过的那个男人吗?”
徐师师也笑了,回忆起几百年前的过去。
“是啊,就是他。见到他的时候,我整个人都惊呆了。”
孟鱼微微蹙眉:“是个很好听的故事,可是你怎么会变成了花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