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哥”陈知南试探着开口。
“我... ...”李重棺深呼吸几次, 轻声说, “没事。”
杨输深深地看了李重棺一眼:“二位要先行回去么?”
“嗯。”李重棺道。
也只能这样了。
“今日的事情, 我会去报告杨越姨,此次多谢泉哥, 天师了。”杨输低头说完,吩咐赶来的杨家人,“把湖底的藤蔓打捞干净,行事小心。”又对保安说道:“封锁人工湖,广播通知学生和教职工远离此处, 就说正在进行驱虫消毒。”
李重棺和陈知南匆匆赶回了小泉堂, 等处理完今日来开方抓药的病人,已是下午三点十三分。陈知南特意观察了今日的病患, 其中有三个人同林话一样,身上有缝合的痕迹。
李重棺把门关上,靠坐在椅上,道:“缝尸人。”
“最开始还只是有些奇怪,倒没当回事, ”陈知南道, “现在居然已经这么多了。”
“袁渚白想要借尸还魂,”李重棺道, “为了防止怨魂引起尸变, 把来自不同尸体的尸块缝合在一起。”
“他这么多年都没去投胎,是留在黄泉下劝说那些惨死的隋魂,”他垂着头轻声说道, “施行计划,返回他们无法回到的故土。”
“我却连他进行到哪一步了都不知道……你说,究竟是只有川东逢遭此劫,还是全国都已这样?”
“川东有贺若弼,那华北呢?江南呢?来护儿,周法尚,谁知道还有哪个... ...”
陈知南给李重棺泡了杯茶,怕他就此消沉,开口想劝:“泉哥……”
“无事,”李重棺摆了摆手,“我已经联系到罗海山,明日再议吧。”
“罗海山?”陈知南不解道。
“师父当年将《推背图》分为五份,一份给了我,其余四份分别由陈,陆,翟,罗四家保管。”
“嗯,说白了,现在也只剩陈家了。”
陈知南愣了一下:“我家?”
“陆家上下早已惨死在战争中,翟家金盆洗手,连《推背图》都交到了我手上,罗家家道中落,只剩罗海山一个人,整天山南海北地跑,也... ...嗯。”
“只一卷《推背图》,居然有这么大阵仗么?”陈知南两只手往下巴上一撑,作倾听状,叹道。
“《推背图》可不仅仅只是一纸书卷,”李重棺说,“那是‘天命’。”
“打个比方,如果有一个人知道自己命中注定会坐稳江山,你觉得他会怎么样?”
“如果那个人恰好性情残忍易怒呢?”
“没人会知道他将作出何等癫狂之举。”
“五家的‘天命’就是保护‘天命’不被任何人所知,”李重棺说,“但不知何时起... ...我渐渐也觉得,仿佛落入命运的窠臼中去了。”
陈知南稍稍理解了。
“还记得你一开始来小泉堂么?”李重棺突然提起,“是两年以前。”
“那时一切都好,”陈知南幽幽道,“除了小鬼吓人之外,一切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