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郁尘摸摸下巴,什么小画本,听起来别有深意似的,说好的民风淳朴呢,郎郁尘垂首侧目瞧了瞧那只勾住自己衣角的干枯手指,道:“先松开。”
那老者赶紧松手,见郎郁尘的神情,便觉得这买卖成了七八分,于是继续陪笑,用十分讨好的语气道:“便宜又好看,画工一等一的好,若公子喜欢还有别的……”
郎郁尘眼珠子一转,勾起一边唇角,坏笑道:“有多好,让本公子瞧瞧。”
老者斜眼偷偷打量了一下郎郁尘,瞧这一身打扮分明就是个修士,可这一身纨绔公子的习气倒是一分未改,八成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老者心里默默鄙视了一番,可嘴里依旧是好话说尽,尽显市侩之风。
这可不就是郎郁尘小时候在街头见到兜售碟片的小贩同行嘛!
大爷,您这样做是不对的!是犯法的!是有伤风化的,您这把岁数了,应该遛遛狗,看看人家老太太跳跳广场舞,学学打太极拳什么的,可不能如此为老不尊呐!
内心正气满满的郎郁尘随手翻看了几本,噗,这不就是什么春宫图呐,这阴阳之交,有啥稀奇的。
郎郁尘顿时意兴缺缺,将画本还给老者,一点也不稀罕的模样可把老者急坏了,自己站了半天了,还未开张呢,这好不容易来了个翩翩公子,可不能就这么放走了。
这老者毕竟是见过世面之人,捏捏胡须便顿悟,这莫不是个兔儿?
“公子,莫急着走哇,老朽还有别的,看看如何?”老者一个箭步追上郎郁尘,身形矫健的很。
郎郁尘心道,反正老子也没钱,不看白不看,看了也不亏,总之白瞟,嘿嘿嘿!
郎郁尘随老者折了回去,这会老者拿出来的可比之前的小画本精致多了,封面也高级许多,竟是用上好的锦缎制成。
老者朝郎郁尘挤眉弄眼的,语气也是耐人寻味:“公子,这可是老朽珍藏的孤本,一般人不卖的。”
郎郁尘一边翻看,一边假装心不在焉地问道:“那为何要卖给我?”
老者瞧着郎郁尘一本正经的模样,倒是十分敬佩,看着这么令人血脉喷张的东西竟然还能保持如此淡然的神色,倒也是个厉害的主,一看就是身经百战的衣冠禽兽,老者又是嫌弃又是鄙夷,可到底是耐不住金钱的诱惑,这真实的心思可泄不得半分。
郎郁尘若是知道老者如此地评价自己大概会骂街,其实自己看的已是热血沸腾情难自禁,奈何脸皮太厚,这与生俱来的天赋,一般人没有。
老者打了个哈哈,笑道:“公子一看就非同常人。”
可不就是吗,一般人达不到这种脸不红心不跳的禽兽境界。
郎郁尘怀着极度不舍的心情将画本看了个七七八八,随即往老者怀里一塞,然后端着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道:“本公子觉得此物一般,告辞。”
怎么就一般呢?老者一头雾水,依旧不死心,又从布袋里掏出几对人偶,不由分说就往郎郁尘怀里塞,语气也是急切的很:“公子,瞧瞧这个,栩栩如生,把玩起来美的狠!”
妈呀,辣眼睛!
郎郁尘乜了一眼,差点没把住跌倒,这也太……太他娘的真实了!
“不买了不买了,告辞……”郎郁尘鼻头一热,心头邪火顿生,不行,得赶紧逃,不然非得让这老头玩坏不可!
如果这个世界有幺幺零和潮阳群众,这老头八成得蹲号子了。
“郎郁尘!”玉旻于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发现了郎郁尘的身影,不由分说地紧握住寇兰的细手便追了过去。
等追到拐角处,郎郁尘便不见了踪迹,倒是让那卖画本的老者见着了商机。
这两位公子竟然在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手拉手,如此亲密,如此……
“小公子,买画本呐,保证您满意。”老者见寇兰唇红齿白一脸羞涩的小媳妇模样,那高个公子又将他的手捏的死紧,一副心肝宝贝的神情,心下了然。
这老头端的龌龊心思丝毫不见隐藏,不由分说就掏出那本郎郁尘看过的画本直往寇兰手里塞。
玉旻可是开了天眼,他眼风一扫便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可不能让这些东西荼毒了纯白的寇兰,他一个疾步向前夺过画本,一派正气凌然:“我全要了。”
老者强行捂住自己的老心脏,脸部肌肉已笑僵,慌忙将一袋子画本人偶递给玉旻,笑的露出一口大黄牙,门牙还漏风:“公纸,十颗金豆。”
什么!这么贵!寇兰将玉旻拉到一旁,闷闷道:“太贵了,我……我一年还见不到一颗金豆子……”
玉旻拍拍寇兰的小脑门,笑道:“无妨,以后你每天都能见着金豆。”
寇兰一脸茫然地摸摸被玉旻拍过的脑门,什么?玉旻说的什么?
所以,寇兰以后是被包养了么?哇靠,此子的人生从此走向巅峰啊。
郎郁尘从街头拐角处探出一颗脑袋,将这一幕看的个真真切切。
自从自己穿越来到这个世界,便觉这个世界基情满满,可惜自己情路怎就如此坎坷,白衣飘飘的绝美公子冷沧澜,由始至终都未能正眼瞧过自己。
高山仰止,景行行止,虽不能至,心向往之。郎郁尘不由喟叹,我有受虐倾向。
郎郁尘正自怜自顾,玉旻领着寇兰已走近,郎郁尘下意识地垂眸便看到两人十指相扣,好嘛,谁让自己眼贱,这下可好,又悄然无声地吃了一把狗粮。
鸳鸯戏水,都他娘的淹死;比翼双飞,都他娘的摔死。郎郁尘抠抠手手,心下暗自画圈圈,不得不承认,自己柠檬精附体了。
“郎郁尘,你上哪去?”玉旻微蹙眉头道。
“啊,我无聊,四处游荡。”郎郁尘将凤竹扇打了个旋,不那么正经道:“那些东西好看吗?藏哪了呢?”
“在我乾坤袋内,怎么,你想要?”玉旻神情复杂地看了看郎郁尘,戏谑道。
“寇兰,你想看吗?”郎郁尘一脸痞笑。
“我……自然是想的,书中自有黄金屋,我觉得多看看书总是好的。”寇兰一脸纯真无邪,小声道。
“书中还有软白玉哦!”郎郁尘朝寇兰挤眉弄眼的,媚态丛生,寇兰不明所以,红着脸缩在玉旻身侧。
“郎郁尘!”玉旻狠狠瞪了瞪郎郁尘,一只拳头捏的咯咯作响。
郎郁尘悻悻闭嘴,掉头便走,老子可不想当电灯泡,我行我独木桥,我自在我逍遥!
郎郁尘刚走几步,便迎头撞上气喘吁吁的黄连速,不等人反应过来,郎郁尘便张开双臂缠上黄连速的水桶腰,一脸悲催地嘤嘤嘤。
黄连速一脸蒙圈,虽然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跟着师叔做总不会错,他也跟着郎郁尘直哼哼,两人就这么互抱互泣起来。
莫西林远远地便瞧见玉旻拉着寇兰,两人亲密无间,眼前又……顿时一双眼不知朝哪里看,只得昂首望天,愿天见尤怜,将这两对辣眼二人组分开。
“师叔,我带你去个好地方。”黄连速抹了抹郎郁尘并没有眼泪的双眼,十分笃定道:“保管你喜欢!”
郎郁尘浑身像打了鸡血瞬间来了兴致,还未开口就被莫西林打断:“可不可以先填饱肚子,饿!”
黄连速从他的怀里摸出两个被郎郁尘压扁的馒头,扔给了莫西林,冷漠道:“吃不死你。”
莫西林哑然,默默地啃起了馒头,果然是爱哭的孩子有糖吃,正经的汉子只配啃馒头!
于是爱哭的郎郁尘攀着黄连速,正经的汉子莫西林颠颠地跟着,玉旻犹恐这三人闯祸,便偷偷尾随。
寇兰一只手被玉旻紧紧攥着,时不时被周遭群众行个注目礼,心里愈发紧张和不堪,面红耳赤地垂着头,双眸紧盯着玉旻的脚后跟,心突突地跳个不停,整个人都瑟缩在玉旻伟岸高大的身躯之后。
三人走了大半天,终于在一赌坊门口停了下来,郎郁尘以为是个什么了不得的地方,原来不过是赌钱的玩意,霎时就没了兴致,又累又饿还郁闷,心中冒出一个又一个滚字,最后都滚没了,因为滚不动了!
莫西林摇摇头,道:“进不去,瞧,那有检测门,有灵力的都进不去,况且我们这一身修士服,会被赶出来的。”
郎郁尘眯起半边眼望了望,果然门口有个熠熠生光的东西,进去的人均要通过那道门,郎郁尘捏了捏下巴,这不就是现代科技产品吗,这个世界竟然也有安检门呐,倒是十分的先进。
“为什么不让修士进去?”郎郁尘不解道。
开门做生意还挑人?又不是不带钱进去,想到这里,郎郁尘就蔫了,自己确实也没钱。
“防作弊。”莫西林道。
原来如此。
正好郎郁尘也不想玩,自己除了摇骰子,旁的什么也不会,再说了,你还怕我作弊,我还怕你在骰子里灌铅呢!嘁!
不过出来找乐子,穿着修士服实在是过于醒目,很容易就暴露了马甲,不如换一身?郎郁尘脑瓜子飞速旋转。
黄连速瞬间开了窍,他松开郎郁尘,抬手指着前边一间店铺道:“师叔,你看前边有个成衣店,我们去换一身!”
刚睡觉就有人送枕头,真懂事。
“阿黄啊,你可真是我的小天使哇!”郎郁尘乐的笑颜如画,一张俏脸更是魅惑众生。
黄连速被怔住了,莫西林凑近拍了他一脑门,黄连速只觉喉咙发涩,哑着嗓子问道:“小天使是什么使?”
“就是善良美丽又可爱的精灵。”郎郁尘歪头想了想,补充道:“总之是好的称呼。”
黄连速摸了摸自己那天使般地面庞,有些不自信,道:“我美丽吗?”
郎郁尘捂脸,有些心虚道:“你心灵美呐,做人能不能不要那么肤浅,看脸是不对的!”
一旁的莫西林眉间肃穆,鼻孔却不合时宜地冷哼一声,满脸写着你要点脸成不。
☆、人模狗样
成衣店门可罗雀,生意甚是惨淡,掌柜的一手撑颐,双目放空,神游太虚。
郎郁尘三人进来半天也未见人过来招呼,黄连速伸出他胖藕似的手朝着柜台敲了敲,掌柜的一个激灵,迅速回神,满脸堆笑,衣食父母可算来了!
黄连速清清嗓子,声音端的是富家大公子的口吻:“掌柜的,将你们店里最好的款式拿出来瞧瞧。”
掌柜的点头哈腰地将三人引到内间,开始逐一介绍,郎郁尘眯起双眼仔细端详,确实比外边那些不入流的成色好了不少。
“不瞒三位公子,现在这生意越来越难做,家家户户都自己纺纱自己制衣,我这小店不久也将关门大吉了,所以这好的东西也就没必要再……哎……”掌柜的一脸丧,情到深处差点落下老泪。
黄连速颇为同情地拍了拍掌柜的肩膀,不消一会,便给自己挑了好几套衣衫,把掌柜激动的差点没双膝跪地直喊爹。
莫西林扭扭捏捏地挑了套墨色长袍换上,郎郁尘扶了扶额,不太善意地提醒道:“衣摆拖地了,换个短点的吧。”
不等莫西林开口,掌柜十分煞风景地答道:“本店最短的一套了,要不公子换个款,外头有好些个短襟小褂,穿起来方便,干活更是轻快。”
莫西林闻言,圆脸青一阵白一阵,十指攥紧衣袖,恨恨道:“不买了,我走了!”言罢便要褪去那墨色长袍,掌柜的自知失言,狠抽了自己几个耳刮子,不停赔不是。
这真是伤自尊了,郎郁尘心里暗呸一句,活该你生意不好,是我我也不来。
黄连速直接笑出画面。
掌柜的免费赠了莫西林一宝蓝色腰封,这才将人哄踏实了。
可郎郁尘就犯难了,挑挑拣拣,寻寻觅觅,竟没有一件满意的。
最后掌柜的拿出了所谓的镇店之宝,一套白衣纱袍,是上好的料子,黄连速认证。
白袍上绣有翠竹,精致风雅,清新脱俗,不乏诗意与闲情,又有金线琨边,顿显华贵庄重。
虽然与自己气质不是那么契合,不过看起来绝非凡品,郎郁尘目露精光,非常不矜持地接过,跑进隔间,三下五除二地就给自己换上了,郎郁尘摘掉帽子,摸摸自己那怒发冲冠的发顶,思忖了一会,毛发长于自己血肉之中,遵守能量守恒定理,只要用自身之血再辅以灵力,那么……有了!
郎郁尘用指尖血画了一道符咒,注入适量灵力,推入发顶,金芒显现,锦缎般的毛发如闪电般生长,虽然只能维持几天,可也还不错呐!
可接下来郎郁尘便犯难了,自己可是个手残,党,根本不会束发呐!就这么披头散发地出去,一垂首便有贞子再现的即视感。
吓到人可就不好了,尤其是小朋友。
二宝从修士服里探出个小脑袋,缓缓爬上郎郁尘的胳膊,小尾巴缠着郎郁尘的劲腰,一双深潭似的眸子直勾勾地打量着郎郁尘。
郎郁尘一看这小家伙的神色就准没好事,小色胚,郎郁尘按着它不安分的小脑袋,防止再被吃豆腐。
二宝一甩头,竟然从郎郁尘的指缝间溜走了!这货会缩骨功啊!
郎郁尘愕然间,只见二宝两只犄角上方现出一道耀目的光晕,随即一条银白色的发带落在郎郁尘手中。
“小色胚,你果然是灵宠,竟然还会法术!”郎郁尘满脸欣喜,搂过二宝亲了又亲。
这个亲吻来的措不及防,二宝不由地小脸坨红,既享受又有些不解,为何它亲他,就是占便宜的小色胚,他亲它就那么堂而皇之,理所当然,这不公平,我要还回来,二宝如是想着,也这么做了,它探出小舌头,照着郎郁尘柔软的唇就是一顿啜,完事还不忘舔舔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