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这主仆二人,乃是一路行乞,遭受的罪过不足一一细说。
褚慎一路回赶,沿途去找寻她们,可策马在大道上奔驰时,也压根没看出倒在路边的要饭婆子是自己的女儿。
若不是那小丫鬟大喊将军,又被他听到,及时勒住马缰绳的话,fù_nǚ 二人差一点就插肩而过了。
只是这一路吃的苦头太多,乔伊饿得脱了相,真是差点饿死在半路上。加之之前又亲眼见过土匪杀人的情形,受了不小的惊吓,一时也不知多久才能恢复。
听完了父亲的讲述,笑娘小心问道:“那单家人呢?他们那边要跟我们褚家怎么交代?”
褚慎的眉头都结成了疙瘩:“怎么交代?人家压根就没想跟褚家人交代!他们并没有来漠北,在含山落脚了。单家老爷子说了,时局太乱,此时不宜提和离的事情,免得被人知道乔伊私走的事情,辱没了她的名声,将来不好改嫁。待时局稳定些,他家会出文书,只说夫妻二人性情不合,商讨和离的事情……那话说得也绝,乔伊的嫁妆田产,他们一分都不会扣留,会全数奉还……”
说到这,褚慎一拍桌子:“我这是前世欠了乔伊和岳氏那妇人什么?竟是讨债鬼一般!”
也难怪褚慎上了火。
那单家人的确是厚道,但也是书香世家,自有一番傲骨,原本就不是攀附权贵趋炎附势的人家。所以你褚家官儿做得再大,却没教好女儿,他们单家也不畏惧什么。
想来是那乔伊闹着去接岳娥时,一时气头上,冲着公公说了些不着四六没规没矩的昏话,才惹得一向宽仁的单家老人动了大怒,立意要儿子与乔伊和离。
其实说实在,但是乔伊顶撞公婆这一条,就可以被休了!更何况还有私走一事?所以单家人跟褚慎对质也是不卑不亢。没将乔伊私走的事情闹得尽人皆知,便是给褚家面子,而不说休妻只说和离,更是有好聚好散之意。
看来单家这次铁了心不要乔伊了。
只是乔伊正病着,褚慎怕她的癔症再犯,刻意隐瞒着不说,只先把女儿接回来调养,待得单家消气了,他舍了老脸去赔礼道歉便是了。
褚慎虽然是铁骨铮铮的男儿,可是为了亲生的女儿,就算要去单家赤膊负荆请罪,他也认了!
笑娘听了,自然是宽慰着父亲,只说事情没有严重到无法挽回的境地,到时候她陪着父亲去单家说情便是了。
只是乔伊一路受了惊吓,终日昏睡,始终不见好的样子。胡氏少不得亲自照拂着继女,哄着她喝鸡汤吃药。
又过了一个月,霍随风终于也回来了。不过他也不是空手回来的。跟着他一起来到漠北的,还有刚刚即位的幼帝大秦康元帝和一众皇室亲眷,另外便是莫家的一家老小,包括了笑娘的亲生父亲莫致闻。
当然,还有原书里霍随风的红颜姐姐莫迎婷。
说起来,莫家此番护驾居功甚伟,算是立下了头功。
那莫家老太爷莫龚成跟褚慎一般,都是帮衬贵人的命格。只不过跟褚慎负责挡刀的技术工种不同,莫老太爷做的都是不甚废气力的俏活儿。
当时康元帝在原太子亲族的护佑下逃跑时,不慎遇到追兵。康元帝被亲兵死死护在身下,滚下山崖,逃过一场死劫。
又被路过的莫家救下,这才又跟逃散的亲族汇合,一路逃亡漠北。
作为救驾的功臣,莫家人一时也深得皇宠,据闻那莫迎婷因为亲自照料幼帝,被幼帝认作了皇姑姑呢。
笑娘作为漠北的女主人,少不得换穿礼服,亲自出门迎接圣驾。
当她走出城门时,先是看到了骑在高头大马上的年轻郡王。他身着一身银白盔甲,刚刚摘下头盔,剑眉朗目,腰杆笔直地立在骏马上,策马前行时,自是一股子武将的风姿。
笑娘抬眼朝后看,便看到了一辆马车里半露的香腮眼波——莫家大小姐正撩着车帘,痴痴望着骑马走在前面的崇正郡王。
其实不光莫迎婷一人抬头,还有许多的王侯女眷从马车里探头偷看刚走出城门的惠敏县主。
其实笑娘虽然美,只是在京城里时,刻意的收敛着,加之为人不如乔伊张扬,自是温婉宜人的路线。
可是她来到漠北后,不必顾忌着谏官铁笔,不必顾忌着长辈的眼光,不必时时注意着不要抢了皇亲贵戚的风头,妆容打扮,都不用追随京城的潮流,而是随自己的心性,恢复成了现代里吴笑笑习惯了的妆容。
加之身为漠北王府的女主人,韬光隐晦许久的气场也渐渐涨了起来。
所以身着缀满珠宝的礼服礼冠出现的那一刻,与众不同的妆容和明艳的五官,真是叫人眼前一亮,只觉得这女子虽然没有厚涂脂粉,却眉眼如画,有股子说不出的舒爽之感
沉鱼落雁的国色,也无非这样罢了。
不过众家女眷一时想到的,却并非该如何跟县主研讨妆容技艺。而是她们先前在京城里,可是因为那胡氏的出身,嫌弃奚落甚久。一时间,也跟褚家的女眷们疏远了许多。
谁想到,她们如今却要到漠北褚笑娘的地界讨生活,该是如何修补关系和撕破了的脸,都很是棘手啊!
一时间,女眷们脱险的快慰都大打折扣,想到自己要跟个外室之女趋炎附势,刻意讨好,大家心里都不甚畅快。
而申阳郡主心里最是别扭。因为笑娘身世便是她亲口泄露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