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他们带来的仆役小厮,真是人欢马沸,吵成了一片。
这次虽然见了褚慎,可是褚谨还来不及说话,便看见三五成群的官员赶着跟褚慎到招呼。
褚慎分神唤了一声大哥后,便再也没功夫跟他寒暄,只一路跟着那些官员去了前厅吃茶清谈。
褚慎一介布衣,看了地方官老爷们便发自内心的打颤,再不好凑前去。
而姚氏则看准了时机,拉拽着儿媳妇和女儿褚满儿赶着跟刚下马车的胡氏打招呼。
说心里话,胡氏虽是好脾气,可也恼了大房家。
当初自己的男人被贬去西北时,家里省吃俭用,全供了军饷。可饶是这般,褚慎还惦念着大哥的生日快到了,给那褚家上下老小都预备了东西,可是几大车的物件送到了老家去,却遭了那姚氏的白眼,话里话外的意思便是,如今他们二房得罪了万岁,万万莫牵连的大房,既然分家,以后能不联系便不联系吧。
那送东西的管事也是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便径直去问褚家大爷,可是褚家大爷只给了他一封亲笔的书信,让他转交给褚将军。
当褚慎接到信时,一看内容就全明白了。铮铮铁骨男人,那夜里无人时,竟然走出寝房,坐在内院的树下呜咽哭了。
他辗转着未睡,胡氏自然也没睡。怕他着凉,拿着披风出去时,正好听见了褚慎散碎在风里的哭声。
胡氏的心也被哭得碎了,只是再不好靠前,让他宣泄出对兄长的失望。
如今再看大房一家,当初被男人哭碎了的心,也变得硬冷起来。跟下人都没有急过眼的胡氏看到姚氏一脸堆笑的靠前时,连瞟都未飘,只唤了那个当初送东西的管事,让他当着姚氏的面儿,再重复一下当初姚氏跟他说的话。
那管事记性好,一五一十的又说了一遍。姚氏的脸儿都要挂不住了。
胡氏先前得了女儿的面授,只说这次回来,那势利眼的大房说不定又要靠前,若是给他们半分颜色,少不得又要赖在庄户上不走,爹爹如今伤势刚好,正在内养,不必跟这种薄情的亲戚耗费心神,将他们呛走便是了。
是以胡氏只紧绷着脸,当着下人们的面儿道:“当初我家老爷被左迁到了西北,你们生怕老爷得罪了上峰连累你们,又是捎话又是亲笔写信,说是不要再联系,如今我们才回乡里,你们便来,难道不怕受了牵连?”
姚氏以前只当胡氏软弱可欺,没想到今日给大房下马威的居然就是这好说话的胡氏,自然有些措手不及。
她期期艾艾地道:“弟妹莫怪,我眼皮子浅,一时想错也是有的,可是我家男人可是惦念着他的二弟的,没少埋怨着我,前些日子,想得大病一场,后来听说二弟要回来,他才见好,嚷着要见一见二弟呢……”
就在这时,笑娘接了披风正递给一旁的丫鬟,接话道:“我爹爹你们也是见了的,他今日刚到,府上的应酬甚多,各处的官司大人们都是远道而来,总不好叫了他们空肚子回去。只是国丧在即,不能开宴。想必要吃一顿简餐,饮一饮请清茶,聊一聊地方政务。这些个我大伯父也插不上嘴,你们留下,下人们又没空招待,倒落下个我们怠慢亲戚的不是,所以伯母你们还是会去吧,有了空再来便是。”
这么直接开口撵人,再不走得是多厚的脸皮?
可姚氏却觉得自己这是被两个外姓人给哄撵了,只恨恨道:“大姑娘好厉害的一张嘴,着褚姓的还没有说话,你们倒是先撵人了!”
就在这时,褚家的炮仗二踢脚也下车了。乔伊坐船时总是呕吐,一路走得都不畅快,以至于心情也不爽利,看见大伯母夹枪带棒地嘲讽笑娘,她第一个听得不顺耳了。
虽则她总爱跟笑娘比个高下,可是一家子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胡氏和笑娘是个怎么样的她又不是不知。
更何况爹爹被大伯父气哭的事情,胡氏私下里跟她和笑娘都偷偷讲了,让她们不要当着爹爹的面提大房,免得爹爹累心。
是以褚二小姐一听姚氏的话,气不打一出来,瞪眼道:“笑娘是我家的嫡姐姐,胡娘子是掌家大娘子,怎么倒成了你这个粪墙外的嘴里的外人?她们可是一直陪在我爹爹的身边照顾我们一家子,从来没有因为马高蹬短时,闹着跟我爹爹分家占便宜……大伯母,站在这里的人,谁不知道你们大房那点子破事,若是无事还请走吧,我们家可没有秋风让你们家来打!”
这下褚谨都挂不住脸了,只阴沉着脸申斥着姚氏:“还不快走!让几个小辈训话成什么样子?”
那钱氏也没想到二房家的这么不给脸,顿时也是羞臊得拉着褚满要走。
褚满和褚全眼看着爹娘吃亏,气得张嘴便要骂,却被迎面走来的几个健硕的侍卫掩了嘴便往外扯。
胡氏见了,心里有些不安稳,对笑娘道:“这……这么合适吗,毕竟是亲戚,怎么好拉扯?”
笑娘笑着扶着她,故意大声说给要撒泼的姚氏听:“就是看他们是亲戚,才让他们少挨一顿板子,我如今是万岁亲封的县主,岂容些乡人口无遮拦破口大骂,到时候我是打还是不打?打了伤亲戚和气,不打便是污了圣上的亲封,所以这嘴还是一开始便堵住的好……”
姚氏听了惊疑不定,心道这一个继女,怎么还封了县主的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