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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川小酌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15(1 / 2)

有个人尽力轻缓将我这破身子抱起,却还是免不了一阵钻心疼,我大力“嘶”了一声,脑子依旧昏昏沉沉,瞧不起眼前人面貌,只知道好看得不得了。


一只白净手抚去我额上冷汗,伴着好听嗓音十分愧疚,“对……不起……对不起……”


他一直在断断续续说对不起。


“对不…起……小白……”


我为这声音着了迷,想努力瞧清楚他倒是是谁,眼前颜色却暗沉下来,模糊不清。


小草爷素来经历伤痛不多,也就那么个几回轻手轻脚,便是连龙蛟血给弄坏的双腿,也是只风雪时节才发得稍微厉害,顶多也就是不济事用不上而已。


这么个伤筋动骨真刀真枪的被行刑,还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遭。


所以其实我是个怕痛怕得很的货色。


抱着我的那个人身子似乎在抖,还抖得很是厉害,一步一步走得极其缓慢,我不知道他从哪里来,也不知道他要带着我往哪里去,只知道这人身上味道十分熨帖,暖心暖肺,不断撩拨我心里最深处那根即将拉断的弦。


“小白……你总是执拗,总是天真,认定眼中所见的善即是善,恶即是恶……”


我头靠里,瞧不见他周遭是甚么情形,暗沉的眼帘开阖,浮现他满身胭脂红明亮晃眼,玉冠上旒珠晃荡出清脆响声,真是个下巴尖尖的大美人儿。若我还有力气,定是要攀上去好生吃块豆腐的。


是阿玉……


“小白……你做甚么又回到这里来,它早就不是原先的西海八极宫了,你知道么?”


那你又为甚么会来找我。


七转八折,他的脚步忽然停住,幽凉夜辉变成了温暖灯盏的光芒飘摇,随即我耳中响起门扉开阖声音,大抵是阿玉进了哪个地方。


踏过一地绒绒地毯,青花胎瓷还是云锦对粗,夜明珠辉光熠熠,阿玉静默无声,我依稀能瞧见他下颌绷直,削唇抿紧,旒珠下阴影绰绰,整张脸都沉在阴影里。。


身子被安置在床榻上,血干结在衣裳银链上,粘成一片暗色褐红,我眼中仍是一片模糊不清,甚至不大能看清他眼眸里是甚么颜色。


他俯身盖过我头顶,手指抚上我肩膀伤处,自然,我又是挨不住痛一声大嘶,嘴唇都磕破。


“这是容泽的法器,上面印伽是天庭手法,我并不熟悉,所以……约莫是不能帮你打开……若是强行破开,只怕你这两只手又废了。”


勉强能觑到他表情复杂,我一边疼一边想自己委实命途多舛。


先是一双腿废得差不多了,现下还得再带着这副狗链子……直到啥时候能打开它。


“那……能止疼么?”我嘶着声,艰涩说出。


阿玉摇了摇头,表情痛苦挣扎,垂眸道,“对不起……”


哎,我这倒霉催的,原来堂堂龙尊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


我抖着手,疼得直嘶气,搂住他的腰。


他愣了一瞬,随即贴过来,与我耳鬓厮磨。


痛得无度,欢愉更是无度。


一觉再醒来,外间已经大亮,当然,是相对海面上而言的海底敞亮。


我起身坐起来,被锦被簇拥的身子有点儿发抖,身边那人早就离开了我所在的这间寝阁里,甚至锦缎上的余温也消失殆尽。我动动脖子,垂眼瞧见锁骨下嵌进去的银链依旧泛着寒光,却没有疼得那么厉害,昨夜阿玉虽然不能将它彻底取出来,却也施术收了上头的伤口,致使如今也没那么严重了。


唔,狗链子……


昨夜还是有温存,阿玉抱着我身子,亲昵得如同之前嫌隙都不存在,他一只手紧紧握住我的手,扣在他掌心,“盛名之下其实难副,就如同这偌大的八极宫,龙尊看似高高在上,却也危机四伏。就像很多东西,你追了它许久,却发现追到手的并不是想要的。还有,小白……对不起。”


我当时一面享受着他疗伤,一面收了一绺他垂下的发丝卷在手上,假意并没有听得他这些话,也知道他要的并非宽慰,便装作无事道,“今日是你大婚,夜里不陪新娘子怎么办?”


阿玉眉头依旧蹙得厉害,长长呼出一口气后,笑着对我说,“随她去,我陪你。”瞧,这厮还是那样子任性。


我回他一笑,嘴巴咧大了,牵动伤口有些疼,“好。”


他翻身将我彻底抱在怀里,小心避开我脖子下伤口,捉起我手指,一根根仔细亲吻过去,隐隐可见的笑容里有些苦涩,“小白,我从来没有低头过,为神仙这一生,也仅有这一次低头。小白,若是我自一开始便犯了个大错,你会不会原谅我。”


我不作迟疑地点头,笑得开心。


是啊,阿玉这样温柔,就是拿我的骨血供奉了这温柔,又何尝不可。


伏在我腿上的美人低着头,后背线条十分凄清,“当初你来,后来你离开西海去了凡间,你隐居,你入世……”


“阿玉。”当时我见到了你的挽留。


“嗯?”他抬起头,又坐起来与我对视,“方才压着你了?”


我摇摇头,笑道,“只是想叫一叫,很久没叫了。”随即捉住他的手,摇来摆去,极尽小时候撒娇之能事,他也任我顽劣。


于是前尘被我就此带过。


如果我没带伤,如果他身上没穿那一身晃眼的喜服,那就真是同多少年前的八极宫一模一样。为表真心,我凑过身去,挽上他的脖颈,想也不想便吻了上去。


……


事后,我依旧挽着他一绺头发玩得欢畅,他呼噜着我的背,如同两只小狗儿相互顺毛。


不知怎么,我就鬼使神差的问了出口,“阿玉,如果……”


“嗯?”他睁眼,瞳孔里映出我的影子清晰得很,清瘦的少年苍白着脸,少年眼里的笑意却止也止不住。


“如果没有迦叶,你会从地府带我出来,一直让我留在八极宫么?”


他顿了顿,眼睛里似乎有火星熄灭,又不动声色掩去,皱眉耸鼻看着我,“要听实话么?”


我眨巴眨巴眼睛,舔了他眼皮一口,然后点点头。


阿玉笑得柔和,“我也不知道。”


唔,好歹不是不会。我大着胆子捏了一把他脸,转过头打趣他,“想我好歹也是一株百伶百俐的小兰草,你怎么能说要不要呢。”


这时阿玉突然扳过我脑袋,抱过我身子紧紧锁在他怀里,“小白……”


“成了成了,别充苦情样儿,我知道的。”我拿脸蹭了蹭他柔滑皮肤,“即使是个影子,我夜兮白也是独一无二的那个。既然迦叶不在,我便代他好好照应你,不让容泽老闺秀将你生吞活剥了。”如若他在,那就必定没有我的出现了,所以我尚且能心安理得一阵。这点在被穿骨的时候想得异常透彻,反正活也只这一辈子,就当及时行乐。


阿玉哭笑不得,拧了拧我的鼻头,另一只手继续呼噜着我背心,而我一双眼皮也逐渐被他呼噜着耷拉下来,十分困倦。本来么,两只妖精才轰轰烈烈带伤滚了一趟床,怎能不好生休养。


不想快要睡着里,突然听得阿玉问我,“小白,你知道半月苍兰么?”


我寻了处十分舒适的位置,在他洁净胸膛上咬了一口,流着口水昏着脑袋使劲儿摇。


他的声音逐渐遥远,“半月苍兰,你要是头次听,也会觉得这名儿雅致得紧。可其实它却是生在黄泉忘川边,因为强大死灵怨气而滋生养成的兰草,每逢五甲子方开一次花。有醉人香,却妖惑血腥,会食尽周边百里生魂来补养自己。”


唔,都是兰草呀……


我却已经差不多陷进梦里,只记得他抚上我的额头,轻轻叹息一声,充斥着后悔与无奈。


“小白……是我错得离谱。原来,不曾离开的一直是你。八极宫里……”


他的话断断续续,我也再听不真切。


直至现在一觉梦醒,却发现他早已离开。我看着身边凌乱的枕被,是他离开前留下的痕迹。


心旌摇曳而又满足。


那些模糊不清的话语里,似乎是阿玉对我说,八极宫里有细作。


待我慢条斯理的穿上衣服,这时门扉却陡然“吱呀”一声开了,昏暗的光线打进来,照得满室绮丽。一角衣衫露进来,我瞧见白无常变作的那个小侍官蹑手蹑脚钻了进来。


我双眼一眯,“你这一夜是去哪里作死了?”


因为才起床,嗓音不由有些嘶哑,白无常看着我,似乎不忍瞧我脖子下钉入琵琶骨的银链,在原地扭扭捏捏踌躇了许久,到底还是瘪着嘴一步步走过来,“小白……”


那声音还得多么一个委屈劲儿,仿佛被穿了琵琶骨的是他白剪愁大爷而不是我,更甚者是他不止被穿了骨,更被穿了后/庭花。


我有些不耐烦,“你抖甚么呢你。”


白无常一把抱住我,在我肩头使劲儿抽噎,却没流出一滴眼泪,“我错了……我不晓得他们居然会这样对你。”


他干嚎得那叫一个山响震天,我却是睁着眼一头雾水。


接下来据白无常跟我说嚎出来的话,是他有不得已的苦衷,只能简而言之,再详细的就不能告诉我了。


有人拿墨成卿的命作要挟,让他把我引到西海来。而他稀里糊涂就把我带到了西海,也不知道后头会发生甚么。


“小兰草,我真的不知道他们会这样对你……”他还是干嚎得厉害,大有我若是不原谅他就要嚎破嗓子的势头。


我斜着眼拍拍他的背心,“也不知道你说得是真是假,不过现在黑无常的命保住了,我也没受什么特别重的伤,你来告诉我,到底是谁拿黑无常的命要挟你?”


白无常这时却猛然捉起我的手,“跟我走罢。”


我自然是挣扎起身问他,“怎么回事?”


白无常耳朵动了动,他转眼看了看外头,头也不回道,“一时半刻也说不清楚,总之你先同我一起离开。”


唔,这厮难不成练成了个招风千里耳?


趁我左思右想的这档子空里,白无常已经将我拉出了夜里被阿玉带来宿着的偏殿。


一路上无论是小仙娥还是普通侍官都是来去匆匆的模样,似乎也没有谁记得我这么一个在极殿里忤逆新妃的小小侍从,虽则我肩膀上还对穿了一圈链子,大片血渍晕染开来洒在衣裳上,明晃晃红艳艳瞧上去十分骇人。


不过如今我也没心思去顾及这么多,四周气氛异常,今日所发生的一切有些令我措手不及,我才知道时呆傻时聪明的白话痨也有话里有话的一日。


他一直匆匆赶路,一如宫殿走廊各处小仙形色惶急,却并不同我言语,简易白衫衣摆飘飘。不知怎么我就想到了当年冬寒偷偷将我带出八极宫的时候,也是此般情景。


我心中骤然抽了一下,变得忐忑不安起来,一路跟随着白无常的脚步,却又全然不知外头有甚么在等着我。


也还没同阿玉打声招呼就随着他悄然离开。


待随着白无常终于寻了处偏僻地界儿出了宫,结果扑面而来的浓重血腥气与喊杀之声顿时将我脑壳吓懵。


“小心!”白无常伸手将我迅疾拉开,一柄斧头落在我身后门槛上,杀气腾腾。


大片大片分不清哪方的将士在互相厮杀,而且就在我的面前不远。我甚至见到一个兵将被削去半边脑壳,浆子与血一同流出来,红红白白一片。


显然这场大规模厮杀是场战役。


胸腹间腾起一片浓重恶心,我皱紧眉头直想吐。


这时白无常身上腾起一片银光,已然变成原先模样。我预感他与这景况有几分联系,便出口问道,“你是不是知道甚么?”


“轰!”


远处忽然传来一声巨响,我撇头望去,那一瞬间远处厮杀的将士已经成了泡影纷纷,我眼里也只见得到远处红衣黑发翩然的阿玉横眉冷目,手中枯舟剑熠熠生辉,泛着耀目银光。


我甚至能看见他唇边冷笑,枯舟剑上殷红鲜血滴答落下,前提是穿了人的身子。


他面前的人却笑得浅浅,如同直直刺入胸前的并非枯舟剑,而是轻轻擦破皮肤的蚁噬轻痕。


饕餮,东陶尹。


东陶尹一手握住枯舟剑身,剑锋上萧杀之气咬破他手上皮肤,血雾自剑身炸开,直直自东陶尹衣袖漫上白色衣摆,勾织出道道妖异图案。


东陶尹嘴唇蠕动,苍白着脸对阿玉说着什么,笑得柔软温存,与见我时的暴戾奸诈毫不相同。


阿玉眼中爆出光亮,剑身又入东陶尹身子里三分,后者脸上却不见表情丝毫扭曲,更似享受至极。


待我终于认清不远处这些白翎将士身上标志是八极宫独有之时,他们已几乎被红翎将士围困成团,连我也能看出这处境不是很妙。


我抬足,软着腿想踏过一路尸身喊杀过去,却被白无常伸手拉住。


他说得正儿八经,“你疯了?没有仙障护体,过去会被他俩煞气寸割至死。”


东陶尹看上去似乎已经毫无还手之力,我却还是担心阿玉。


他没同我说过东陶尹会在今日带兵来西海,也没同我说文劫舞难为何不在,现在看来,他是为文劫舞难着想,要一人扛下现今一切。


“我要过去。”我看着白无常,“虽然不知道你为甚么引我来西海,但是凭忘川边五百年交情,我不大想怀疑到你身上与东陶尹有甚么关系,又或者威胁你的人就是他。”


白无常扯住我的手骤然硬如铁箍,唇抿成一线,银面具下看不清到底是甚么表情,“兰草……”


我甩下他的手,大步朝阿玉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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