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不是他找西域商人买的。”平王拿起夜光杯打量一番, 白如羊脂, 用料极好,做工精湛。又看看盛放杯子和葡萄酒的木盒,非常新, 像是刚刚做好的,“如果本王没猜错,这是在战场上缴获的。”
燕来:“从胡人手中夺来的?”
平王微微颔首, “倘若是从东西市买的,木盒得用紫檀之类的木,方能配得上这么昂贵的酒和杯。”
燕来不懂木头,但眼前的盒子明显不是,颜色和纹理跟她寝室内的紫檀木家具完全不一样, “缴获的东西不该归朝廷?”
“粮食充公。这些小东西谁得了归谁。”平王道,“不过也仅限胡人那边。俘获一支上千胡人的队伍,除了牛羊马,值钱的东西都难收一盒。”
燕来得知不是叶家节衣缩食买的,没了压力就想尝尝古人的葡萄酒,“可以喝吗?”
平王放下酒杯拿起葡萄酒,查看一下封口,没有打开过的痕迹,“可以。爱妃想尝尝?”
燕来连连点头,这里只有黄酒和米酒,或者果酒、花酿的酒,但用的都是黄酒,而这两种燕来都不喜欢,以至于来到这边八个月他还没尝过酒。
平王看了看漏刻,快用午膳了,“晌午喝还是晚上?”
燕来想晌午,可他不知自己这具身体喝酒上不上脸,如果上头,下午半天顶着一张大红脸着实不好,“晚上。妾身命厨子准备些小菜。”
“你安排。”平王随后就命丫鬟把酒送去寝殿。
午膳后,平王一去兵部,燕来就命厨子把鸡爪、鸭掌以及鸡杂和鸭杂剔出来放入卤水中炖煮。
酉时左右,平王甫一到家,燕来就命丫鬟摆饭,迫不及待地把酒搬出来。
平王看到她的动作忍不住乐了,“别喝太多,葡萄酒后劲大。”
“妾身先尝尝。”燕来不信,此时的人连白酒都造不出来,葡萄酒顶多比葡萄汁好一点。待燕来分别给他和平王倒上,端起来尝一口,果真不出他所料,跟前世他小时候他爸去超市买的差不多。
平王见他皱眉,担忧道,“喝不惯?”
“和米酒不一样。”燕来不知该怎么解释,干脆胡扯。
平王笑道:“米酒有点甜,这个泛苦,味道比米酒冲。喝不惯就别喝了。”拿开他的酒杯。
燕来伸手夺过来,“不行!”
“好好好,你喝。”燕来对什么都淡淡的,难得看到他因外物失态,平王不舍得惹他不快,“本王给你添满?”
燕来使劲点头,颇为豪气,“添满。”
“别光喝酒,吃点菜。”平王说着就要夹,看到鸡爪眉头微皱,想说怎么办把那东西摆上来,余光瞥到燕来,想到可能是他让厨子做的,“你喜欢吃这个?”指着鸡爪。
燕来含着酒嗡嗡道:“卤的好吃。”
平王误听成煮的好吃,“煮鸡汤时怎么不见你吃?”
“那个不好吃,没味儿。”燕来以往喜欢用手拿着吃,但他身份变了,不能再直接上手,就命厨子把鸡爪切开,燕来自个夹一块,就给平王一块,“我不骗你。”
平王心说,这不是骗不骗的事,“别光吃鸡爪。”给他加一块红烧肉,紧接着自己夹一块,就埋头吃红烧肉,权当鸡爪不存在。
而平王没直接拒绝,也没大惊小怪,燕来吃了鸡爪就忙着吃红烧肉,也就没发现平王吃了块鸡肝和鸭肠,都没碰鸡爪。
平王担心燕来又喂他吃鸡爪,也不敢再和燕来聊天,直到他发现酒只剩一半,连忙出言拦住燕来,“爱妃别喝了。”
“没事。”燕来摇摇头,“葡萄酒不醉人。”
平王打量他一番,见他双眼清明,脸颊只有点微红,“只能再喝一杯。”
“一杯?”燕来眉头微蹙,“你怎么这么小气?又不是送你的,是送我的。”
平王张了张口,想说喝多了明天头疼,“喝完就没得喝了。”
“你没有?”燕来问。
平王:“宫里没人会酿葡萄酒。”
“你们宫里的人真笨。”燕来满脸嫌弃。
平王噎了一下,“本王笨,你聪慧,你会吗?”
“我——”燕来想说他会,仔细想想他好像不会,“我是女人!酿酒是你们男人的活儿,干么问我啊。”
平王无语,这时候知道自个是女人了,打人的时候也没见你以女人自居。
“你是女人?”平王故意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番,“女人还会生孩子,你会吗?”
燕来眨了眨眼睛,平王就想说他说笑呢。听到燕来说,“我不行!”使劲摇了摇头。
平王夹一块肉顺嘴问,“怎么不行?”
“我生不出来啊。”燕来脱口而出。
平王的手僵在半空中,随后放下,“你怎知自己生不出来?”
“我不孕呀。”
豆蔻等人齐刷刷看向燕来。
平王心中一突,再看燕来,他杯中空空如也,一只手还正准备倒酒。平王考虑再三,给他满上,送到他嘴边,看着他喝下去才问,“你怎知自个不孕?”
“我就知道。”
平王打量他一番,见其依然不像醉酒之人,“你找大夫看过?”
“不用看。”燕来挥一下手,就去抓鸡爪。
平王慌忙起身攥住他的胳膊,给他夹一块鸡肝放嘴里,“吃这个。”
“谢谢!”燕来顺嘴道。
平王皱眉,这究竟是醉没醉。
“豆蔻,你们退下。”平王沉吟片刻,屏退左右。直到院里也没人走动才开口问,“你以前试过?”
燕来顺嘴问:“试什么?”
“试生孩子。”平王问。
燕来摇摇头,又站起来拿鸡爪,“干嘛试?我就不孕啊。不用试。”
平王松了一口气,再次攥住他的手,夹一块鸡爪放他口中,“你怎么这么爱吃这个?”
“香呀。”燕来吐出来用手拿着慢慢啃。
平王看到他的动作眉头紧锁,“用嘴,别用手。”
“太大了。”燕来说着瞥他一眼,你会不会吃啊。
平王呼吸一窒,他居然被一个醉鬼嫌弃了。
“你会,你慢慢吃,吃饱了才有力气试试你究竟能不能生。”平王压下拍掉他手中的鸡爪的冲动说道。
燕来眉头微皱,“我都说不了不用试,你这人怎么这么烦啊。”
“激将法对我没用。别以为本王不知道你就是怕痛。”平王说着朝他脸上捏一下,“娇气包。”
“你才娇气包!”燕来朝他手上一巴掌。
手背上瞬间多出四个油乎乎的手指印,平王霍然起身,“豆蔻,豆蔻!”
“王爷,奴婢在。”豆蔻疾步进来。
平王:“去打热水,本王给王妃洗洗。”
“现在?”豆蔻看一下满桌子菜,还没吃呢。
平王瞥一眼又伸手抓鸡爪的人,咬咬牙,“不吃了!”夺走燕来手中的鸡爪往桌上一扔,横抱着他就往寝室去。
“干什么?”燕来下意识挣扎。
平王:“洗洗澡再吃。”
“为什么?”
平王心说,我嫌弃你脏,“身上都是汗,不洗难受。洗好了咱们去树下一边赏月一边喝酒好不好?”
“还有鸡爪。”
平王手一抖,险些把他扔出去,“对,我忘了,还有鸡爪。”
“那就洗吧。”燕来老实下来。
平王松了一口气,把他扔到浴盆里就跟进去。
“你来干什么?”
平王:“我给你洗澡。”
“那你给我搓背。”燕来转身背对着他。
平王气笑了,“好,本王给你搓背。”但愿你明天早上醒来还能这么理所当然。
翌日,燕来坐起来就觉得头也痛,身上也痛,最痛的当属下半身,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戳了一夜似的。
“醒了?”
燕来抬起看去,平王衣冠齐楚的走过来,“你没去上早朝?”
“刚回来。”平王脱掉外袍,“头疼吗?”
燕来下意识点头,“痛的都不像我自己的了。”
“谁让你喝那么多。”平王坐下,把人抱坐到腿上,“本王给你揉揉,下次别喝那么多了。那是葡萄酒,不是葡萄汁。”
燕来想说什么,低头一看,□□,“我,等等,我的里衣呢?”猛然转向平王,“你脱的?你怎么能——”
“我怎么不能?”一手揽着他的腰一手下移,“爱妃不会把昨晚的一切全忘了吧?”
燕来:“昨晚怎——”一部充满激/情的爱情动作片瞬间钻入脑海,片中的女主角还死缠着男主角不放,好像还说男主角行不行,行不行?行不行???
“想起来了?”平王见他的脸瞬间变得通红通红,“没想起来本王帮你回忆一下。”手再次往下移。
燕来慌忙攥住他的手,不敢置信地问,“我们睡了?”
平王乐了,“你还真忘了?王妃,你不是要反悔吧?”
“我们 ,我们怎么能睡?!”燕来不自觉拔高声音。
平王眉头微皱,心底有一丝不快,“怎么不能?爱妃,别告诉本王你在给什么人守身。”
第40章 拿钱不当钱
“当然不是!”燕来脱口而出。
平王暗暗松了一口气, 继续问, “那我们为何不能圆房?”
燕来的头更痛了, “我我,我怕不孕啊。”
“只是这个原因?”平王不信,都没生过就害怕, 怎么那么像骗他啊。
燕来不答反问:“不然呢?”
平王仔细想一想, 这些日子燕来一直呆在府里, 没人来找他, 他也很少出去。偶尔去城外都有一群奴仆跟着。几次去飘香楼是同他一起, 也没碰到什么可疑的人。
“告诉我谁跟你说的你不孕。”
燕来张了张口,“没,没谁。”
平王捏住他的下颚, “看着本王的眼睛说。”
“没人跟我说过。”燕来特意强调“人”那个字。
平王想了想, 再次问,“你又是怎么知道你不能生的?”
“猜的啊。”燕来想也没想。
平王翻手把他按到腿上,朝他屁股上轻轻拍一巴掌。
“萧泽!”燕来浑身僵住, 反应过来就挣扎。
平王把人抱起来。
燕来挥手就要打他,平王抓住他的胳膊,一手箍住他的腰身, “以后还敢不敢骗本王?”
“你——”燕来心虚,手僵在半空中,脸热的跟火烧似的也不敢往平王脸上招呼,“那你也不能打我屁股。”
平王拉下他的手,把人搂在怀中, “给你长长记性。”
“我——唔唔……干什么?”燕来拨开他的脑袋。
平王把人放到床上,“昨晚缠着本王不放,本王体谅你第一次,压着你睡觉。你可倒好,歇息好了不知感恩,还想当什么都没发生。”扯掉腰带,“本王帮你回忆一下。”
“不行!”燕来红彤彤的脸一下白了。
平王:“昨晚你就说这样说本王的。”
燕来顿时不敢再挣扎,讷讷道:“我……那时喝醉了。”
“本王说你醉了,你说没有,还说本王不懂。”平王捏捏他的脸,“本王现在懂了吗?”
燕来忙不迭道:“懂!”
“可惜本王不敢再信你。”平王扯掉身上最后一丝障碍。
燕来登时想哭给他看,“王爷,痛……”
“习惯就不疼了。本王小时候练功,第二天起来浑身没有一处不疼。如果那天歇息,得痛七八天。如果那天继续,三天就不痛了。”平王压下去,“本王给你疏通疏通。”
妈的!练功跟这能一样吗。
“在想什么?”平王低头在他唇上咬一口。
嘴角微痛,燕来回过神,可怜兮兮说道,“王爷,妾身饿了……”
“那本王现在就喂饱你。”
燕来心梗,“王爷!”
“真饿了?”
燕来使劲点点头。
“那还真不能耽搁。”话音落下,平王放下帷帐,床里漆黑一片,宛如夜晚。
燕来感觉自己又活过来,已过午时,不过这次平王没离开,而是抱着燕来洗漱一番,揽着他的腰身一同出去用膳。
燕来本以为他冷着一张脸,平王会烦。可直到饭后平王还把他往怀里抱,燕来当真服了他,“王爷下午都没什么事可做吗?”
“终于跟本王说话了?”平王亲亲他的脸颊,“不生气了?”
燕来心累,“我生气有用吗?”
“你就不该生气。”平王余光注意到左右有侍女,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说,“不舒服吗?”
燕来的脸一下红了,奶奶的,他怎么变成这样啊。
平王看到他的反应忍俊不禁,“爱妃真可爱。”
可爱你妈哟。
燕来此时此刻无比怀念八个月前的平王,“王爷,妾身累了。”
“本王送你回房。”平王抱着他起来。
燕来又想给自个一巴掌,“不不不,妾身是说,是说屋里太闷了。”
平王也知道有些事不可过火,便移到院中的玉兰树下。
“王爷,其实你可以放开妾身,妾身坐在椅子上并不会摔倒。”燕来很是无奈地说。
软玉在怀,平王哪舍得。再说了,他明知道燕来累了,还扔下他一人不管不问,赶明儿燕来更不让他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