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活着的意义,本就只是为了凌颂。
吃完饭出来,外头又开始下雪,昏黄路灯映着漫天雪花飞扬,如梦似幻。
凌颂站在街边仰头看了一阵,温元初上前帮他将羽绒服帽子拉起,兜住脑袋。
再将人拉入怀,微凉的唇覆上去。
后头他们两个跟傻子一样,在雪夜里牵着手散步消食,任由雪花吹落帽檐肩上。
回家已经快晚上十一点。
凌颂整个人兴奋得不行,掰着手指头悄悄数,他今天光是和温元初亲嘴就亲了三次以上,进展可谓神速。
从今天起他也是能秀恩爱的人了,真高兴,嘿。
进门后又一次被堂叔叫去“聊聊天”。
这回那两位堂叔都在,虽然搭理他的依旧只有那位漂亮堂叔。
温宴看他一眼,笑了笑:“这么高兴?成了吧?”
凌颂有点不好意思:“宴哥看出来了?”
“笑得跟个傻子一样,可不是成了嘛,嘴巴都是肿的。”
凌颂抬手按了按唇,顿时更不好意思。
这人眼睛怎么这么尖。
温宴转头冲另一位努了努嘴:“你看这小孩多有趣,就这么被元初骗走了,想想还真有点亏。”
他笑吟吟地取出两样东西,递给凌颂:“拿回去和元初一起好好研究研究,别傻乎乎地吃亏了。”
凌颂一看,脸当下红成了猴子屁股。
他研究过的,还看过夏朗星给的片,当然知道这两样必需品是做什么用的。
但没想到这位堂叔这么直接,大咧咧就送他这个了。
温宴笑着拍他肩膀,眨眨眼:“不要害羞,好好学。”
凌颂干咳一声,跟他道谢:“多谢宴哥。”
旁边一直没出声的冷面堂叔将人拉起:“回去睡觉。”
温宴被拉走之前最后捏了一把凌颂的脸蛋,提醒他:“晚上别弄太晚,早点睡,明天我们带你们出去玩。”
凌颂又闹了个大红脸。
说什么呢,他和温元初,很纯洁的好吧。
凌颂回去时,温元初还在洗澡,去浴室门边轻叩了两下,只能听到里头哗哗流水声。
没什意思,他又躺沙发上去,拆开了堂叔送给他的那两样东西。
摸在手里都是黏糊糊的,光是想一想就叫人面红耳赤。
凌颂捏着东西比划了一下,看过片归看过片,真正拿到东西还是觉得烫手。
犹豫再三,他对着外包装拍下照片,发了条微信消息出去。
凌颂:这个,你用过吗?我怎么觉得这么别扭……
夏朗星:要死了你,哥还是纯洁的处男!
凌颂:怀疑.jpg
凌颂:你博览群片,竟然还是处男?
夏朗星:没吃过猪肉还不能看猪跑啊?什么意思啊你?
算了。
凌颂没再理他,也不好意思再问别人,继续自己研究。
温元初洗完澡出来,就见这蠢东西躺沙发里,手里正拿个套套当气球吹。
温元初走过去,将东西顺走,扔垃圾桶里:“脏不脏?”
凌颂仰头看着他笑:“温元初,这些是刚堂叔送我的,你会用吗?”
“不用,”温元初转开眼,“别想了,很晚了,睡觉。”
凌颂跳坐起身,抱住他的腰:“为什么不用啊?我们刚表白了,不是应该趁热打铁……”
“你才几岁?”
不管他俩实际年纪多少,在长辈眼里确确实实就是未成年,真要发生点什么,他妈第一个不会放过他。
凌颂顿时蔫了,忘了这出了。
这里的人,十八岁之前,别说结婚生子了,做点那什么都得偷偷摸摸。
他总不能说他满打满算,两辈子加起来,已经二十了吧。
可温元初没有。
说起来,温元初其实比他小,他还是老牛吃嫩草来着。
手指在温元初腰上戳了两下,凌颂有点不乐意。
“那不动真格的,总可以吧。”
安静一阵,没听到回应,凌颂以为他这也不答应,不由撇嘴。
假正经。
温元初忽然弯下腰,两手撑到他身体两侧,目光平视他。
凌颂一惊,倒向靠背。
温元初不动声色地看着他:“真这么想?”
凌颂被他盯得面颊发烫,声音含糊不清:“……有什么关系,梦里都不知道多少回了。”
温元初一只手贴上他脖子,轻轻摩挲。
凌颂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做什么?”
温元初轻勾唇角,声音里带出笑意:“还说想,你看看我摸你一下你就跟要炸毛一样。”
凌颂不服气:“你故意耍我。”
温元初靠近他唇上啄了一口:“不逗你了,先去洗澡吧。”
凌颂不甘心地捉住他手指:“那到底要不要……”
“等你洗完澡再说。”
凌颂被撵去浴室,把自己洗白白,还故意多用了两遍沐浴乳,浑身香得腻人。
他站在镜子前,看自己唇红齿白、眉清目秀的一张脸,给自己鼓劲。
今晚他非拿下温元初不可。
最后他裹了身浴袍,敞着胸前一大片春光走出浴室,温元初看他一眼,直接把他拉过去,摁回沙发里。
“吹头发。”
还顺便帮他把浴袍拉整齐了些。
凌颂:“……”
热风拂过发丝间,凌颂舒服得眯起眼,嘴里却忍不住抱怨:“温元初,你是不是故意的啊?你是和尚吗?还是柳下惠?我都这么积极主动了,你能不能给点面子?你这样,我好没面子的好吧?”
温元初拨了拨他的脑袋:“这里只有你我两个人,你要面子给谁看?”
“那你就能这么冷落我啊?我们这才在一起第一天,你什么态度?”
温元初没理他,任由凌颂碎碎念,帮他把头发吹干。
最后他将人拎起来,扔上床。
不等凌颂再嘀咕,温元初欺上去,扯他的浴袍带子。
“你不是想吗?我满足你。”
“声音小点,隔壁就是我爸妈房间,被他们听到明天我俩都得跪搓衣板。”
“现在后悔晚了。”
凌颂被唬得一愣一愣。
嘴上说得厉害,温元初真来点实际的,他就只能被人牵着走了。
双手捂着嘴,死死咬住唇,不敢发出丁点声音。
压根就没想过,温家的别墅,最起码的隔音根本不会差。
温元初的唇和手在他身上点起一簇一簇细小的火苗,迅速燎原。
从未有过的燥热席卷全身。
梦里的感觉再清晰,都比不上确确实实的身体感受来得惊心动魄。
温元初低头,凌颂还是没忍住,闷哼出声。
脚趾头下意识地蜷缩起,所有的感官都被调动,脑中仿佛有烟花不断炸开。
最后他瘫在床上,大口喘气,温元初直起身,喉咙滚动,呼吸粗重。
那双墨黑双眼里浸染着对他不加掩饰的渴望,正直勾勾地凝视他。
凌颂半天才找回声音,盯着温元初的嘴角,不敢置信:“你、你……”
温元初的唇舌覆下来,炙热滚烫。
黏腻的味道唇齿间蔓延开,凌颂分外不适,但避不开,温元初这个吻比在外头时更肆无忌惮热切得多。
推拒的手很快搂住了温元初的脖子。
亲到最后凌颂憋得脸通红,快喘不过气时才被放开。
他赶紧把人一推,坐起身:“你真烦人,一股怪味,还非要我也尝。”
爬下床去浴室重新漱口。
温元初慢吞吞地走过去,倚在门边看他,神色依旧淡定:“你自己的味道,你也嫌弃?”
凌颂不理他,但注意到他身上的睡衣刚才在纠缠中扔下地,上半身正裸着,目光落到他胸膛,晃了一眼,不由咽了咽喉咙。
明明身体都是十七岁,怎么这人看起来就比他要精壮结实得多。
岂有此理。
到底谁吃了谁的嫩草?
把嘴里的漱口水吐了,凌颂靠过去,双手勾住温元初脖子。
“温元初,刚才爽吗?”
温元初看着他:“你自己说。”
“我当然爽啊,”凌颂笑得暧昧,踮起脚,腿贴着他蹭了一下,“你不爽吧。”
温元初将他摁住,皱眉:“别乱动。”
他越是这样,凌颂越想撩拨他:“元初爸爸,要不要我帮你啊?”
“不许叫爸爸。”
偏要。
“真的不用吗?一直憋着会憋坏的吧?”
温元初再次摁下他作乱的爪子,不等凌颂反应,一巴掌拍上他屁股。
再将人推回浴室里,一脚踹上门。
哼哼唧唧的暧昧声响掩盖在水流哗啦声中,辩不分明。
再次躺上床,凌颂已经懒得一根手指头都不愿动。
眯着眼睛,全身心都放松下来。
温元初倚在他身边,手指揉.弄他洗过后更加柔软的头发。
凌颂抬眼看向他。
“温元初……”
“嗯。”
“我们会一直这样在一起的吧?”
“会。”温元初嗓音坚定。
凌颂放下心,只要温元初说会,他就相信。
半点不怀疑。
说了几句话,凌颂开始打哈欠,一看时间,已经过零点了。
翻身窝进温元初怀里,安心地阖上眼。
睡去之前最后提醒温元初:“明天要早起,堂叔他们带我去拜皇陵,你记得叫醒我。”
温元初低头,亲了亲他额发:“睡吧。”
他回来的第一百五十九天,告白了、亲了,还互相帮忙了。
和我想象中一样顺利,他真可爱,还傻乎乎的,真好骗。
就很高兴。
第48章 想挖坟
次日清早,七点不到,吃完早餐,凌颂和温元初跟着两位堂叔一起,去往东郊的成朝皇帝陵群。
开车的是那位沉默寡言的温瀛堂叔,温宴坐副驾驶,他们两个小辈坐车后排。
睡得太晚起得太早,凌颂哈欠连天。
但毕竟有长辈在场,他没好意思倒头就睡,一边吃温元初剥好递过来的零食,一边和前排的温宴聊天。
温宴问他明年就考大学了,想不想来北京,凌颂高兴道:“嘿嘿,应该会吧,北京的大学多,而且温元初成绩这么好,不考最好的那所岂不亏了,他来北京我也肯定来北京。”
“那你想好学什么专业了吗?”
凌颂问:“宴哥你们学的什么?”
温宴指指正开车的温瀛,又指指自己:“他学金融,我学的珠宝设计。”
这些都太高深了,凌颂抓了抓脑袋,说:“我想学考古。”
温元初闻言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温宴笑出声:“学考古?你竟然想学考古?听说累得很,你能受得了吗?而且那些古代文献一般人读起来够呛的,你一理科生能行?”
凌颂得意道:“我最擅长的就是古文,文言文每次考试都是满分,起来毫无障碍。”
“这样……”温宴的语气里似多了些深意,又问他,“那你怎么想到学考古的?”
怎么想到的?
当然是突发奇想,因为今天要来祖宗们的皇陵,才想到这事。
昨天去过故宫后,虽说要跟过去的自己告别,但如果有机会,他还是想知道自己上辈子最后到底埋在了哪里。
虽然很大可能,他是被人扔去乱葬岗了。
但人活着,总得抱有希望不是?
凌颂没有多解释,笑着说:“想去探寻一下梦里的故事。”
一个半小时后他们到达目的地。
下车时,温元初小声问凌颂:“之前让你转文科都不肯,现在怎么又想学考古?”
因为心境变了,刚来这个时代那会儿,他害怕看到和从前的自己有关的东西。
但是现在嘛,有了温元初,仿佛一切都无所畏惧。
所以摩拳擦掌想去挖自己的坟。
嘿。
凌颂丢下句“因为你呗”,往前跑去。
东郊这里有一片广袤的东山,成朝历代皇帝的陵墓都在这一带。
除了凌颂这个末代皇帝,所有皇帝陵都有确定的方位,其中有三座帝陵因为盗洞又或是其它原因进行了开挖,地面建筑一并复原,还建了一座博物展览馆,供游客参观游玩。
凌颂父皇的陵墓也是其中之一,他先去了那里。
哪怕他父皇母后转世成了他现在的爹妈,他也还是得去尽尽孝。
进去之前凌颂说要买香和纸钱,温元初很无语:“……不让烧,也不让上香。”
凌颂特别失望。
他拜他爹妈怎能不烧纸不上香?
算了,反正他爹妈都转世了,烧纸钱估计也收不到。
温宴笑得直不起腰:“你这小孩怎么这么好玩,还想着给这些老鬼上香烧纸钱呢?”
凌颂打哈哈:“毕竟我也姓凌,我爸说我们说不定是成朝皇室后裔,来拜老祖宗们应该的。”
后头进去陵殿,凌颂还是去拜了拜,不让上香烧纸,但话还是得说。
不在意其他游客的目光,在父皇母后的画像和牌位前,凌颂规规矩矩地跪下磕了头。
“父皇、母后,不孝儿回来看你们了,我在四百年后过得很好,还见到了你们和太子哥哥的转世,太子妃嫂嫂和小侄儿也在,大家都很好,你们不用挂心我。”
“我还有了喜欢的人,他也喜欢我,就是我身边这位,你们见到他不要惊讶,他虽然跟温彻长得一样,但不是一个人,他叫温元初,他对我很好,特别好。”
“等以后我来北京念书了,会常来看你们的,你们一定要保佑我,跟温元初一直好下去啊。”
温元初站在他身后,神色复杂地听凌颂小声碎碎念,始终没有出声。
从陵殿里出来,凌颂停住脚步,有一点感慨。
温元初问他:“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