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榆说出自己的感想,“嗯,人多可能太吵了。”
“你不喜欢这种场合把?”贺巢侧头,靠着沙发,伸手拨弄了一下江榆的头发,“感觉你很不自在。”
“确实不喜欢人多,但是这是你的生日。”
贺巢勾唇,“我的生日就让你觉得那么重要?”
江榆皱眉,“这是你的成人礼,当然重要。”
贺巢低头,忍不住的笑意,总感觉很快乐。
过了一会,宴会厅里传来了一阵笑声,听着好像要到切蛋糕的时候了,江榆推了推贺巢,“不进去吗?”
贺巢摇头,“不想动。”
“你要去切蛋糕吹蜡烛。”
“没意思,他们又不是为了祝我生日快乐来的。”
江榆愣住,确实整场下来都没有人和贺巢说一句生日快乐,“那怎么才有意思?”
“不是这样的,我想过生日,不要这么多人,不要酒店,就在白鸟酒馆过就行了,蛋糕小一点,就我姐,夏哥,还有你。”贺巢默默的躺下去,“这就够了。”
江榆有些明白贺巢的意思,他想了想,从右胸口口袋里拿出那个盒子,“贺巢,你闭个眼睛。”
贺巢疑惑,“我为什么要闭眼睛?”
江榆想了想,“我想要你闭眼睛。”
“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就是捅我一刀也没关系。”贺巢闭上眼睛,他的头发全部都梳上去了,但是在人群里穿来穿去,左边额前落了一丝碎发,看起来有些沧桑。
江榆伸手把他那些碎发拨弄上去,然后打开了盒子,忽然很正经的说:“贺巢,睁开眼睛。”
贺巢的眼珠在眼皮下面动了动,随即缓缓睁开眼,就见一个蓝幽幽的盒子递到了自己面前,盒子里锦缎上静静的放着一块蓝幽幽的石头,光晕一圈圈的从石头里透出来,像是深海一般沉静。
他有些没明白,侧头问:“这个?”
江榆看的心急,见他没明白,说:“这是你生日礼物!”
“我的?”贺巢皱眉,“谁送的?你爸爸?”
江榆:“······我送的。”
贺巢听见江榆有些无奈的声音,低低的,像是钩子一样在挠着自己的耳朵,他失了神,似乎没有明白江榆的意思,好不容易回过神来,他却像是失语了一般。
“江榆·······你·······我······”
江榆望着他的脸,轻轻笑起来,说:“生日快乐,贺巢。”
贺巢看着盒子里那块石头,感觉好像在哪里看见过,有些熟悉,似乎是有什么意义的。
他一时想不起来,因为他的心扑通扑通的快要跳出来了。
他颤颤巍巍的伸手:“这个真的是送给我的?”
可是好像是不相信似的,又问了一句“你送的?”
江榆点头,“这个是月光石,很有深意,我希望你能长命百岁,一直快乐。”
贺巢忽然感觉脑袋炸裂开来。
月光石······
很有深意······
恋爱之石确实很有深意。
贺巢忽然感觉自己的心里好像有一条正在燃烧的□□呲呲呲的烧着,蹦出了明亮的火花,四肢百骸都暖暖的。
江榆送我月光石和江榆喜欢我直接划上了等号。
去他妈的不在乎江榆喜欢谁,江榆只能喜欢我!
江榆是我的!
周遭的空气还泛着冷,顶上映照下来的令人晕眩的灯光,但是贺巢却觉得有些燥热,仿佛火山在自己身体里炸开了。
贺巢乐的找不着北,激动了老半天,然后一把抱住江榆,情不能禁。
这动作有点粗鲁野蛮,但是江榆并不反感,好像故意配合他似的,往他边上靠了一点。
平日里懒散冷漠的贺巢,此刻像是一只小野兽一样,满心眼里溢出来的激动和兴奋,他抱着江榆,使劲的在他脖子里闻了一下。
靠着残余的一点理智,贺巢终究没有做更多过分的事情。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飞快的在江榆侧脸轻轻啄了一下,然后微眯起眼睛,笑的灿烂。
“帮我戴上你的月光石。”
江榆蹙眉,没有追究贺巢亲自己的脸颊。
他点点头,从贺巢怀里退出来,把这一颗象征着长命百岁的石头串起来,从贺巢的脖子穿过去。
贺巢微微侧过脑袋,他看着江榆的近在咫尺的脸,咽了咽喉咙,缓和着内心的灼热和兴奋。
江榆带的认真,甚至帮他打了一个死结。
贺巢的手附上江榆的手腕,将拇指悄悄的探入他的袖子里面,摁了摁他柔软的手臂内侧,充满了贪婪和得寸进尺。
带好了吊坠,江榆把贺巢推开了一点,确实很好看,也很适合贺巢的气质。
看起来有了一点魅力无边的感觉。
江榆有些飘飘然,自己的品味真的绝了。
他一边看着石头,一边看着贺巢的脸,实在是开心。
“这样,有意思吗?”
贺巢心都颤了,“有意思,这是最有意思的事情了,什么都比不了。”
说着,贺巢低下头,握住江榆的手,缓缓的亲在他的手背上,声音似乎有些哽咽。
他说:“谢谢你,谢谢你,江榆。”
江榆感觉到自己手背上的滚烫,感觉心好似被烫了一下。
这样的贺巢好奇怪,自己也好奇怪。
他想着,连忙抽回了手,指着宴会大厅,说:“要切蛋糕了。”
贺巢的眼里藏着渴望,他不动声色用大拇指蹭了蹭江榆的耳朵,低声说:“切完我就过来找你,等我,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第38章 反常
贺家整场宴会和贺巢唯一有关的事情就是让贺巢出面切蛋糕了。
贺明毅拉着贺巢的手,一脸慈祥,他首先站在了最中央的位置,恳切的发表了致辞,然后老泪纵横的拍着贺巢肩膀,表示看见自己儿子成人,真的很开心。
贺巢一一应着,在贺明毅的主导下,缓缓切动了蛋糕。
他还没有用力,那把蛋糕刀就使劲切了进去,将整个蛋糕一分为二。
贺巢微微一愣,侧头看了眼贺明毅,他的脸色闪现出一种古怪的笑容。
切完了蛋糕,贺明毅带着贺巢见了不少叔伯和朋友,应酬了约半个小时。
贺巢才好不容易找了个借口溜出来,刚准备偷偷出去,柏韶跟了过来,问:“你去哪儿?”
“卫生间。”贺巢面不改色的撒谎。
柏韶一边问话,一边在周围查看,似乎在找江榆,“别诓我,你要跑?”
贺巢也不否认,他推开柏韶,“让开,我和我姐说好十点钟见的。”
柏韶听见这话,适当的表示了理解,他耸耸肩,“那你走吧,我不会和你爸说的。”
贺巢面无表情望了他一眼,没说话。
柏韶又问:“你看见江榆了没?”
贺巢闻言,退了回来,“他不再这里了,要找人去别的地方,别在我这里继续晃。”
柏韶咀嚼着气势满满的话,总觉得他意有所指,和之前不屑一顾的模样大相径庭,好似精神错乱。
贺巢没有多话,离开柏韶,就直奔中庭,他急匆匆的从走廊跑过去,看见他和江榆之前坐着的沙发上空无一人,心脏陡然一惊,手脚冰凉起来。
他下意识捂住了口鼻,有些难受的想吐,等他反应过来自己动作的时候,贺巢赶紧放下手,站直了身体,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贺巢理了理自己的领结,摸到刚刚带上去的月光石,想要记起来之前江榆的模样,就听见江榆说:“贺巢?”
贺巢微怔,惊讶的转过头望去,见江榆站在一旁的发财树下面,正讶异的望着自己。
“你······怎么了?”
贺巢感觉到自己的牙齿轻轻颤抖,手指尖像是电麻了似的,整个人有些搞不清楚状况,他想笑,也想哭,问:“你······你怎么了?”
江榆奇怪,“我去卫生间了。”
贺巢走上前,握住江榆的手,后怕的咬唇,“我以为你走了。”
江榆摇头,“我答应你的,不会走。”
贺巢被这句话臊的脸热,总觉得自己今晚过于紧张了,似乎也想太多了,这种真切的拥有的感觉,实在太过缥缈虚幻,好像一睁眼就是梦,全都消失不见。
他用力握着江榆的手,感觉到手心里的汗,“我们走。”
······
酒店附近繁华的像是闹市,就算是入夜也不清净,不过空气也好的多了。
周围鳞次栉比的高档小区隐隐绰绰,灯火阑珊的一点也不真切。
贺巢拉着江榆从酒店后门溜出去,一路小跑到了一个住宅小区门口。
江榆好奇,“你家不是住这里吧?”
贺巢笑,“当然不是,我把自行车停这里了。”
说着,贺巢从小区右手边的停车栏里面推出了自行车。
江榆倒是一愣,“你还骑自行车来这里过生日?”
贺巢勾唇,没有解释,他拿出刚刚从酒店拿出来的毛巾,裹在后面坐垫上,侧头喊江榆,“上来,我带你走。”
江榆犹豫了一会,问:“毛巾消毒了么?”
贺巢满嘴瞎话,“嗯,我看着他们消毒的。”
江榆哦了一声,缓缓坐上去,拉着贺巢西服的腰侧,小心的说:“我从来没坐过自行车后面。”
贺巢笑起来,把江榆的手拉倒自己的小腹前,“抓好了,今天带你坐一回。”
两个人骑着自行车走在夜路上,一点也不觉得寒冷,好像还热热的。
贺巢的心像是窜进了火焰,宛如在阴暗火山口内蠢蠢欲动的熔岩,而这条狭窄的小路,仿佛是横隔在天边的银河,绵延不绝的为他们指引着前路。
迎面吹来的风吹起来了江榆的头发和衣服,将他的袖子吹的鼓起来了,贺巢眉踩一下脚踏板,江榆就感觉风更强烈了。
一种不知道是欣喜还是害怕的情感在他心头翻滚着。
贺巢不知道是不是注意到江榆的神情,他加快了踩踏的速度,他回头笑着说:“我要再快一点了。”
江榆察觉到贺巢的笑意,在路灯下,那张夜色中的侧眼像是镀了金子般,闪耀的如同烈日。
“好!再快一点!”江榆呼唤。
江榆的声音一直都很小,也很细,至少不会大喊什么。
但是,今夜,江榆感觉自己内心深处有什么东西驱动着他,这句再快一点忽然就从他的嘴里蹦出来,等他喊出来以后,江榆才发现了自己的反常。
但是,江榆并没有惊慌或者害怕,反而笑了起来。
不是轻轻的笑声,是清朗的、激昂的、满怀热情的大声笑着。
贺巢侧过头,看着江榆的脸,也禁不住笑出来声来,在那双闪着纯净的光芒的乌黑眼眸中,贺巢忽然顿悟了,这个世上有所谓的幸福的话,那么这个人就是江榆,是他心中的至善至美。
两个人一路大声笑着,穿过马路,经过小区,来到了江边的空旷石板路上。
江榆从来没有想过,坐在自行车上能有这种滋味,自由自在。
他扬起嘴角,闭上眼睛,感觉着风刺在脸上的感觉,皮肤下面的炽热能让他更加沉迷这种奇异的感觉。
他喊:“贺巢,我好开心!”
江边的这一段路大约只有七八分钟,但是江榆感觉似乎很快很快的就过去了,等贺巢左转进了巷子里面,江榆还有些恋恋不舍的回头望着。
从江边离开后,贺巢骑车的速度变慢了,但是一直保持着节奏,继续向前。
等贺巢缓缓停下来的时候,江榆才发现贺巢带他去的地方是白鸟酒馆。
江榆下了车,呆立在酒馆门前,心跳声回荡在耳边。
贺巢拉住他的手,“进来。”
江榆犹如操纵般的被他拉着,缓缓进了酒馆。
这个时候,本来酒馆生意最好的时候,但是里面却没有人,只亮着一盏灯,他们开关门的声音响起来,有些刺耳。
江榆忍不住蹙眉,问:“为什么来酒馆?”
贺巢松开他的手,转身面对江榆,脸上浮现了愉悦的笑容,他张开怀抱,“江榆,欢迎来到我真正的生日宴会。”
话音刚落,贺旭端着两杯饮料从厨房走出来,无情的嘲讽:“贺巢,讲出这种话,你也不觉得羞耻?”
贺巢:“······”
夏哥端着一盘炸鸡块跟着走出来,听见贺旭的话,忍不住噗呲笑出来,“呀!青春啊!真美好!”
贺巢的脸红了。
江榆讶异的望着他们,似乎反应过来了,“你要跟夏哥他们一起过生日,不是和你爸爸妈妈。”
贺巢嗯了声,“还有你。”
一阵沉默后,贺旭把饮料放在桌子上,上前伸手,“你好,我是贺巢的姐姐贺旭。”
江榆望着她的手,不想握,“你好,我是贺巢的同学,江榆。”
贺旭也不尴尬,淡淡的收回手,随即上下打量了一番江榆,问:“你们俩刚刚从酒店那边过来?”
江榆点头。
夏哥闻言,立即问:“没吃蛋糕吧?”
贺巢拉出椅子,示意江榆坐,“没吃,我就切了蛋糕,江榆都没进去看。”
江榆立即小声反驳,“我进去看了,你切蛋糕的时候,把好好的一个蛋糕切坏了呢!”
贺巢的手顿住了,然后笑笑,“那还好不是草莓蛋糕。”
江榆也觉得对,“确实。”
两个人默契的笑起来。
夏哥啧啧两声,“蛋糕在厨房,我刚做好没多久,等下。”
贺旭跟着夏哥进厨房拿了蛋糕和其他的饮料吃食,忙了一小会才坐下。
江榆看着生日蛋糕上面的蜡烛写着十八,忽然想起来之前在宴会上,贺巢压根就没有许愿。
他后知后觉的感觉到了贺巢的家庭似乎并不如意,或者和自己家也差不多。
他的父母和江志远大约是同一种人。
江榆望着贺巢,更加同情他了。
贺旭关掉灯,“贺巢,快吹,都十点多了。”
贺巢根本听不进去她的话,他先是看了一眼江榆,低声在江榆耳边说了句话,然后再吹蜡烛。
随后,贺巢欢欢喜喜的拿着蛋糕刀给每个人切了一块蛋糕,里面加了很多草莓。
江榆接过来,有些开心,“我喜欢草莓蛋糕。”
夏哥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贺巢,“是的是的,我知道。”
其实贺巢非要来这里过这个生日,连生日歌都没有,就只是吹了蜡烛,分了蛋糕,但是贺巢脸上掩不住的笑意和喜悦。
他吃了口蛋糕,随即托着腮,笑吟吟的看着每个人。
江榆问:“你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