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晟,为何这般问?两城固若金汤,抵御外敌已长达数十年,又岂会在一朝之间被攻破。”赵侍郎觉得这样的事并不可能,哪怕奸臣当道,皇帝软弱,国家也还有力量养兵守卫边关。
“实不相瞒,晚辈常做一梦。”赵由晟没法跟族父说实话,但他觉得自己应该告诉族父日后会发生的事。
赵侍郎问:“何梦?”
赵由晟用近乎无情的言语陈述道:“常梦见那是木棉花凋零的时节,泉城传来两城沦陷的消息,隔年,铁骑直逼京城,官家宫女浮舟南下……”
“由晟!”赵侍郎听出他描述的是亡国的情景,厉声喝止。
“又曾梦见,灾殃降临睦宗院,石像血迹斑斑,木棉树下腥红一片,偌大的宅院,再无活物。”赵由晟还是将他的话说完。
赵侍郎惊愕不已,一时竟像是失声,许久才听他低喃:“断然不会如此。”
过了许久,赵父带着已醒来的小儿子,在院中唤长子,赵由晟与族父相辞,族父仍处于恍惚中,没有回应。
赵由晟想族父在朝中多年清楚朝廷腐败,人心涣散,而连连战事,国力早已虚空,族父明白这一切并非不可能。
父子三人返家,天上月光为乌云遮蔽,仆从提灯在前,照亮木棉树下的石像,它微笑的面容,在灯火晃动下,显得意味深长。
赵由晟握紧弟弟的手,以致他抬起头,不解看着老哥,赵由晟问他睏不睏,他揉揉眼睛道:“好睏,难道兄长要背我?”
“自己走。”
“别人的兄长都会背弟弟。”
“你多大了。”
赵由罄打了个哈欠,靠往父亲那边,很亲昵的贴着父亲的手臂,赵父抬手拍拍他的头,说离家没几步,好男儿自当自己走回家。
天空,遮挡月亮的乌云飘动,月亮探出了头,父子三人终于来到家门口。吴信听到叫门声打开院门,等待他们多时的赵母迎了出来,见丈夫醉酒,摇摇晃晃进来,而赵由晟背着由罄,由罄在他背上睡着了,她忙去搀扶丈夫,笑问怎么这般晚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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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邻近,四处热热闹闹,赵由晟与陈郁结伴出游,他们骑马出城东,来到港口,登上观浪亭,见海港停泊着众多渔船、货船,渔船捕鱼,而那些货船进行短程贸易,在国中的港口间输送货物,或则在邻近的海岛间贸易,船身也较出洋的海船小些。
前方,一艘载满羊群的船正在试图靠港,海浪大,船身小,船儿被风浪晃荡,随时有翻船的可能,羊群也感觉到危险,咩叫声成片。陈郁看得着急,让潘真过去帮忙,把船家掷上岸的船绳绑在石桩上。
船身受海浪摇晃,连接船身的绳索不停被拉拽,潘真笨手笨脚,几番尝试都绑不住,后在吴杵协助下才绑上。
船家是对父子,靠好船,老父忙跟潘真、吴杵道谢,他儿子见船体仍在猛烈摇晃,运载的羊群惊慌咩叫,还是有翻船的危险,喊他老爹卸羊。
潘真、吴杵,便也就帮忙卸羊,赵由晟和陈郁走上前去,赵由晟留意船运的羊儿品种在当地不多见,问船家这些羊从哪里运来,船家道:“回郎君,小老儿常年在澎湖贩羊,那里的黄羊价廉又肥壮,岛民满山放养,能有数万头。”
“我只知澎湖岛人眉寿长,不想那边人还擅于养羊。”赵由晟一听心里就挂念上了,此地往返澎湖不过一日时光,然而因隔着海,再则那边荒凉,很少人往那儿去。
“阿剩,我听爹说,像这般的货船,都是用于近海贸易,近海贸易虽不及远航获利多,但好多大海商都是从小船做起呢。”身边的陈郁小声道,毕竟出自海商家族,对这些事还是有耳闻的。
赵由晟心想,倒是合他心意,他伤势已好,正好琢磨下这近海的营生先。
不过,赵由晟若想暗地里从事海贸,得等他老爹不在泉城,也不用等多久,冬日过后,明年开春,赵父自然会出仕。
到春日,果然赵父如上一世那般,接到了任命书,只是去的地方和上一世不同,职务也不同,从兴化知县变成了惠州通判。
会有这样的变化,赵由晟觉得很可能与族父有关,原本打算再不回朝廷的族父,还是接受了朝廷的任命,回到京城,辅佐皇帝。
在上一世,族父一直都以年老多病为由,谢绝起用,对朝廷心灰意冷。
那一夜,赵由晟在楼阁上与族父的谈话,似乎影响了族父。
位于政治中心的人们,哪怕做出一丁点小变动,都会波及众人,甚至影响时局。
作者有话要说:阿香:照着小郁找总没错。
导演:这文就是用于谈恋爱,不会有战乱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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