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五郎本来是想趁其不备,冲上前去,从身后将陈郁一把抱住,不想他会躲开。
一身好绸缎在泥水中滚了一趟,曹五郎懊恼爬起身,他摔惨了,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陈郁。韩十郎啧啧称奇,手指陈郁:“他不会是背后长眼睛。”
秦大道:“我就说他是个妖怪,你们还不信。”
“我二叔亲眼看见,他小时候掉海里,被只大妖怪从水里托出来。那只妖怪生得狰狞可怕,青面獠牙,还有条长长的尾巴……”
秦大往后说的话,陈郁没仔细听,他小时候隐隐听过类似的传言,他不知虚实,但清楚传言总有夸大。
“又是你们!差点撞到小郎君,还胡说八道,我要告诉大郎!”董宛跳出来,挥动手中的雨伞。
秦二推搡董宛,不过是一下,就将他推得趔趄。
“那你不怕妖怪吃人?”陈郁仰起头,眼睛清澈得能照见人影,他的脸轮廓漂亮柔和,端雅的一位少年,分明哪里也不像是个妖怪,简直是最有力的反驳。
秦大阴着脸,没再说什么。
“董宛,走吧。”
陈郁唤起董宛,主仆二人离去。
韩十郎看着陈郁背影消失在巷口,抓抓头说:“他不会跟他爹告状吧?”
“我们又没怎么他,告什么状。”秦二不以为然,都是曹五郎做的,自个撇清。
听到秦二这么说,韩十郎宽心许多,他也曾听闻陈郁是鲛女之子,猥琐道:“我在书上读到,鲛女美艳无双,能与她们春风一度,啧啧那销魂的滋味一辈子都忘不掉!”
也不知道他读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书,韩家子弟众多,也不学学他堂哥韩九郎,有更正经的爱好,譬如去遛鸟斗蛐蛐儿。
主仆回到家中,董宛添油加醋将秦氏兄弟,韩十郎,还有曹五郎合伙要欺负陈郁的事跟墨玉说,董宛不知道曹五郎是想冲过来抱住陈郁,而说成是蓄意要撞倒陈郁。墨玉听得恼火,骂道:“又是那两个贼驴,上回被舍人教训,还不长记性!”
墨玉说得上回,在三个多月前,秦氏兄弟一再抓弄陈郁,尤其秦二,都是些惹人厌的小事,找他们父母说理也可以用孩子调皮,不过是玩戏开脱。这些事被赵由晟知道了,在夜路上堵住秦二,直接让吴杵绑他,堵嘴拖进一条黑漆的巷子,威吓要将他塞进民家的茅厕。
后来秦氏兄弟确实收敛了一段时日。
陈郁困乏,挨着床就睡,等董宛走后,墨玉才发现陈郁睡着了。也是奇怪,这么早,他怎么就困了呢?墨玉想该不是淋雨着凉?她手捂上陈郁的额头,没发热还有些凉,再拉他手臂摸摸,也没有多少暖意。该不是穿少了?被子盖薄啦?可也没有,今天怕下雨天冷,还多给他穿件衣服,被子厚实暖和。
到吃饭的时候,墨玉去跟陈端礼禀告陈郁从书馆回来后,倒头就睡,而且他手脚冰冷,怕是生病了。陈端礼来陈郁房中看视儿子,他坐在床边,轻轻将陈郁唤醒。
陈端礼问儿子是不是生病了?
“爹,雨下得人犯困,不觉睡着了。”陈郁拥住柔软的被子,脸上仍有睡意。
“身上怎么如此冷冰,孩儿可有哪里难受?”陈端礼温语。
陈郁摇头,他有点困惑,“爹,今日在书馆,苏宜也说我手凉,可是我不觉得冷。”
听到孩子这么回答,陈端礼沉默片刻,他转身对墨玉吩咐,让她去烧盆碳火,并且备来一只手炉,让陈郁捂手。
当地属于暖燠之地,秋冬不飘雪,又是火盆又是手炉,已经是寒冬腊月的准备了。
炭火烤得墨玉额上出汗,陈郁还捂着手炉喝汤,喝得又是热滚滚的御寒羊肉汤,也没见他流滴汗下来。墨玉拭去汗水,吃惊想这换别人要大汗淋漓才是。
夜里,陈端礼不忘过来看孩子,捂他额头,觉暖和许多,说:“明日我让人去跟魏先生请假,你先别去上学。”
陈郁“嗯”地一声,大抵孩子们听说不用上学内心都是暗喜。
“得上番馆找个大夫才行。”陈端礼是个见多识广的人,他清楚这么低的体温,绝非正常,怕对孩子身体有伤害。
“爹,先前不觉难受,现在好闷热。”陈郁脸上没汗,但确实被炭火捂得难受。
陈端礼自己额上也有汗,笑道:“这就把火盆撤走。”
屋中的火盆很快撤去,随后又换来一只小火盆。
这夜,陈端礼待在儿子房中陪伴,他靠在围椅上,阅读一卷书,直到陈郁睡去,他才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导演:端礼老哥,安啦,不会长出鱼尾巴,毕竟只是半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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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的,其实只有赵由晟,陈郁能感知到一些事,但他没有重生。
陈郁上一世很凄苦,所以不想让他一开始就带上那些记忆。当然陈郁以后,还是都会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