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宁宁想到这点,移到他娘身边,小声问:“娘,你说我姐会不会已经有了?”
“有——有了?”孙氏掐指一算,他俩结婚快仨月了,有可能,“有了,你姐得告诉我,我可是她娘。”
林宁宁:“我姐那么忙,说不定忘了。”
“我回头问问。”孙氏说出来,犹豫起来,因她闺女现在主意大,不见得告诉她。
让别人出面也不行,村里人都指望林和平把食品厂搞起来,她这时候催林和平生孩子,左邻右舍都得埋怨她。
半个小时后,林宁宁从村委会回来,告诉他娘,喊大伙儿开会的人不是村长,是他姐——从一群女人当中挑了八名工人。孙氏不禁庆幸,还没问林和平。否则,这事传出去,大伙儿能撕了她。
孙氏一想闺女二十有六,再过几年就三十了,哪怕不敢跟旁人说,也忍不住跟她老伴儿念叨。
次日,傍晚,林和平到家看到桌子上的菜,就朝西看——今儿的太阳是打哪边出来的啊。
孙氏大怒,“你啥意思?”
“鱼头炖豆腐,红烧鱼?”林和平勾头看看,确定没错,“娘,您是被我奶奶附身,还是我奶奶昨晚找你聊天了?”
孙氏瞪着眼睛看着她,“吃不吃?”潜意思不吃滚!
林和平连忙说:“我吃,可是我怕鱼——”
“我还能给你下药?”很是心虚的孙氏没好气地问。
林和平:“我没这么说。我是怕您的鱼来历不明。你忘了,我们小时候,有人给你一块猪肉,您高兴地跟什么似的。要不是我奶奶发现猪肉生虫,吃了极有可能生病,及时拦住你,我不死也得变成大傻子。”
“我呢?”林宁宁下意识问。
孙氏:“那时还没你。”
林和平道:“看来您还记得。”不待她娘开口,就问她爹,“娘买的?”
“我跟村里人去河里网的。”林老汉嫌鱼肉寡淡刺多,很不爱吃鱼。但他老伴儿想试试闺女闻到腥味会不会吐,又不舍得花钱,林老汉只能吃过早饭就去找会抓鱼的人请教。
林和平顿时放心地吃了。因为如果是买的,她娘极有可能买的死鱼。
食品厂还没走上正轨,她不想在医院里挂着水,还得操心厂里的事。
孙氏见她非但没吐,还喝一大碗鱼头炖豆腐,忍不住心疼被林和平吃下去的鱼,和红烧鱼用的油。偏偏不能表露出来,别替多难受。以致于连着给林和平做三天馒头就咸菜,吃得林和平和林宁宁一脸菜色,孙氏心里憋得那股气才出来。
林宁宁不知道他娘的小心思,阳历九月六号,周五傍晚,林宁宁去厂里找他姐。
去年上面确定每年的九月十日为教师节。
今年的九月十日就是第一个教师节。
林和平跟《青州日报》签了两次广告,第一次投放就是阳历九月九日,周一。
学校都有订《青州日报》,这天早上老师们看到报纸上的广告,必然建议学校把教师节福利改成有家食品厂的糕点。
学校不同意,老师也会去一中斜对面的有家食品店买点蛋糕犒劳一下自己。毕竟,第一个节日,很有纪念意义。
林宁宁到有家食品厂,林和平刚交代好工人们,九号下午多做点面包和蛋糕。
看到林宁宁过来,林和平一边喝水一边问,“你怎么来了?娘又使你喊我回家吃饭?我跟娘说了,今天忙,在厂里吃。”
“娘知道。”林宁宁道。
林和平:“那是啥事?”
林宁宁往四周看了看,除了忙忙碌碌的工人,就只有坐在拖拉机上聊天的林丰收和林和乐,而他们离这边比较远,“我也想在你们厂里吃。”
“什么?”林和平反应过来,“闯祸了?”
林宁宁摇头,“没有。我听娘问爹,饿不饿。爹说不甚饿。娘说,那就热几个馒头。姐——”
“知道了,晚上喝白开水,馒头就咸菜。”林和平跟她娘说忙,正是因为吃够了咸菜。
上个月月底,林和平让她堂弟林和乐辞职,白天跟林丰收送货,晚上跟林丰收一起睡在保安室,每月多给他俩十块钱。
钱这事除了林丰收和林和乐家人,以及冯会计,没人知道。包括林和平的爹娘。
保安室一共三间,另一间还是林和平在住。她在厂里吃,就去镇上买些菜,做给她和林丰收以及林和乐吃。
林丰收和林和乐担心工人们闹意见,俩人一听说林和平做菜,就回家拿饼或大米。
今天也一样,林丰收中午听林和平说她晚上不回去,午饭后就从家里带一包馒头,省得蒸米饭。
林和平想到厨房里有十几个馒头,就对林宁宁说:“喊和乐洗菜,我炒菜。”
“好!”林宁宁大喜,朝他堂兄跑去。
王氏把她的工位收拾干净,出来正好听见林和平的话,不禁说:“和平,你叔该做好饭了,让和乐跟我回家吃吧。”
“我今天没买猪肉,就买一条鱼。”林和平说着往厨房去。
王氏下意识跟上,“和平——”
“二嫂,我有件事一直想跟你说,可一忙就给忘了。正好刚刚想到。”并非如此。通过这几天的观察,林和平见她堂弟林和乐跟小时候一样老实,才决定培养他。
王氏不禁压低声音问:“啥事?”
“我想让和乐学做蛋糕。但不是现在,明年开春。”林和平道。
王氏皱眉,“不行。和乐说了,他不想跟我们这群女人一起工作。”
“不是你们做的那种。生日蛋糕,上面抹奶油的。”林和平说着,想起一件事,“你是不是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