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南城笑了笑,没再说话。
休息室里,雷奥哈德坐在中间的沙发上,莱布恩特坐在他对面,正剪开一支雪茄,恭敬地递给雷奥哈德,又打开火机为他点上。
雷奥哈德吸了一口雪茄,吐出青白的烟雾:
穆南城的女人那里,你有多大把握?
雷奥哈德并不相信一个男人会为了女人不顾大业,但是莱布恩特在他面前信誓旦旦地说那个女人就是穆南城的弱点。
莱布恩特恻恻一笑:
我都查过了,穆南城这么多年身边只有这么一个女人,对她很有感情,穆南城的车牌号都是她的生日,整个华夏的人都知道他们是一对,穆南城把海登的王牌护卫队都派在她身边,lerina现在寸步不离地跟着她,护得滴水不漏。
雷奥哈德不敢轻信:那也可能是做给我们看的。
不,您听我说,莱布恩特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精光,我跟穆南城在海登是同期,一开始受训的时候我俩还在一个宿舍待过,我们每个人身上都有一块吊牌,人在牌在,人要是死无全尸还有一张牌能确认身份,穆南城有两块牌,一块是他自己,一块刻的是sharon这个名字,我问过他那是谁,他说那是他的幸运天使,是他死前最想看到的人,是他死后仍然要继续守护的人。
雷奥哈德有点乐了:这穆南城倒是个情种!
这人跟我们不太一样,莱布恩特眼底翻涌着讳莫难测的情绪,有憎恨,有不甘,还有比憎恨和不甘更复杂更深浓的东西,他是命好,长了副价值万金的身体,否则他这种个性,早死得渣都不剩!
在光照会的人眼里,穆南城贪权好利,谁都知道他拼了命地往上爬,却不图享受,一心沽名钓誉买通人心,像是个要建造世界大同的圣人,他对盟友极其大方,养了一干死心塌地的手下,给他办事的人三代不愁,满世界给穷人洒钱,却对真正能和他携手扩大利益的人不屑一顾,性子又狂,软硬不吃。
想他死的人很多,但他一身是刺几乎毫无弱点,怕他死的人更多,哪怕雷奥哈德一派视他如眼中钉也没人敢动他一根寒毛,他是g基因计划的基石,只有他活着,才能有源源不断的血液,才能有更多进化者能被制造出来。
穆南城被养得太肥了,只怕大小王现在也在忌惮他
雷奥哈德目光平淡却锋利地瞥过去,莱布恩特霎时住嘴。
总之您放心,我已经做了万全的部署,按照海登的规矩,我就是在游轮上杀了穆南城的老婆也没人能说话,穆南城知道这一点,他要是不想他的女人死,一定会弃权的!
你想得太简单了,雷安哈德夹着雪茄的手指按着自己的太阳穴,你计划的这些穆南城怎么会想不到?他既然能让那女人跟你一块登游轮,就不会没后手。
他太自信了!
莱布恩特粗放的眉毛挑着,眸光里散发着狂热自负的光芒,恍若对一切都了如指掌,
我了解他,我太了解他了!他喜欢正面迎战,尤其不会在我面前认怂!他享受把自己的女人带到阳光下让她接受众人膜拜,他就是这样一个人,他喜爱名声胜过一切!所有人都知道他杀了我老婆,别人越是以为他会把老婆藏起来,他就越要让她出现在万众瞩目之前!这就是穆南城!他就是这么狂!他太相信自己,他觉得他的人不会背叛他,他也觉得没人能在他的眼皮下杀到他的人
莱布恩特,雷奥哈德淡淡说,容我提醒你,穆南城的女人这颗棋子,只有活着才有价值。
是,我明白。
只有活着的人才有威胁的价值,要是死了,穆南城掀了桌子跟人拼命,那所有人都没得好。
说起来,雷奥哈德有些不解,你跟穆南城既然是同期,还这么了解他,听你的意思以前关系还很不错,后来怎么会闹到不死不休?
莱布恩特的脸色霎时涨红若猪肝,支支吾吾道:
那只是因为我们理念不合
算了,你们的旧怨我不感兴趣,雷安哈德将雪茄摁灭,希望明天一切顺利。
莱布恩特保证:一定会的!
那头穆南城和蒋东显看看时间差不多了也准备回会议室,两人刚走出洗手间,就见迎面韩臻步履匆匆神色惶惶,穆南城心下登时一突,他推了把蒋东显:
你先回去,我跟steven说会话。
穆南城退回到洗手间里,韩臻随后跟进来,他关上门,将自己腕上手表摘下来,然后从耳内掏出一个微型耳机一并递给穆南城,穆南城眸光瞥着那块表,瞳孔骤然缩紧。
那是高明峰传出来的实时画面,萧然的脑袋几乎抵在一个男人的胸口前,他的声音透过耳机传出来时乖乖的,软软的,是穆南城熟悉的可爱的腔调,他在对那个男人近乎撒娇地说:
这个链子好特别啊!
第112章
要是你喜欢,傅谨时嘴角的笑容缓缓扩大,他错也不眨地看着萧然,一个字一个字慢声道,我可以送你一个。
真的吗?萧然兴致勃勃捏着吊坠翻来覆去地看,跟你这个一样吗?
傅谨时低着头,看着那颗小丑吊坠在少年白皙修长的手指里被颠来倒去,忽然觉得这个画面有些莫名熟悉,他哑声道:
样子差不多,颜色不太一样。
但是我喜欢你这个哎!
傅谨时朗声笑起来。
萧然抬起头,黑白分明的眼珠子盯着傅谨时的笑脸,眼神里像是有某种摄人心神的意味,你这个能送我吗?
傅谨时心头微微一动,他情不自禁地摸了下萧然的头发,有点抱歉地说:这条链子对我有特殊意义,我送你另外一条好吗。
萧然嘟着嘴:
你有很多这个坠子吗?那不是跟批发的一样不值钱啊。
傅谨时哭笑不得:
我没有很多,只有两条。
傅谨时看着萧然,眉眼里荡漾着萧然水波般的柔软笑意,用只有萧然能听得到的音量低低地说,你一条,我一条,好不好。
那声音明明近在耳畔,却又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像是穿透过重重阻隔,从深水之下从迷雾之后破出,带着振聋发聩的回音,和另一个同样面容清俊眼神温柔的男子的声音无缝重合:
四哥有的你都有,你一个,我一个,好不好。
时光后的那少年又是怎样回答的呢?
萧然恍惚地,轻声似呢喃:
四哥一个我一个,我一个呀我一个。
傅谨时愣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着揉了揉萧然的脑袋:
然然,你怎么这么可爱。
一声然然又让萧然怔忡了半晌,他看着傅谨时,漂亮的眼睛里含纱笼雾,漆黑的瞳仁像是包裹上一层厚厚的水膜。
然后他垂了下眼,像是高兴,又像是羞涩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