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是没什么母爱的,很多男人对孩子的期待只取决于他对孩子生母的感情,除非你能生,否则我不会让别的女人生我的孩子。
萧然听穆南城说前半段话时还很动容,听到最后一句时就恼了,他对着穆南城眦出雪白的牙,凶巴巴地在穆南城小腿上踢一脚,然后抢过穆南城手里的衣服,哒哒哒哒地踩着拖鞋去洗澡。
男人在他身后发出沉沉的笑声,那声音好听的,萧然的火气都被一点一点冲散掉了。
穆南城的态度,让萧然残存的最后一点歉疚和罪恶感都荡然无存了,他奔进浴室里,第一件事就是拧开水龙头,把自己热得要着火的脸埋进了冷水里。
水流的哗哗声里,穆南城先前说的话像是隔了一层屏障带着回音在他的耳畔回荡:
我这样喜欢你,满心满眼都是你,把你当成我的心肝宝贝小甜甜,把你当成我的小祖宗,给你做饭,给你穿衣,给你撑腰,给你出气,还是你的永动提款机
穆南城还有一点公事要处理,他去书房打开电脑,刚看了几分钟邮件,门上响起轻轻的敲击声。
穆南城挑了下眉梢:进来。
郑采翎拧开门把走了进来,女人穿着一件浅黄色的长裙,鸡心领口开得很低,妆容精致的脸庞上笑容明媚,已经是该晚睡的时间,她却装扮得如此细致而妩媚。
穆南城看过去,眸光里掠过一丝不动声色的阴鸷。
郑采翎捧着托盘,柔声婉语道:
少爷,姑妈让我给您
不用了,端出去吧。穆南城淡漠开口。
郑采翎笑容微僵,却没照穆南城的话离开,她一直走到书桌边上,脸上没有了笑容,反而露出一丝委屈:
少爷,我是做错了什么事吗?为什么我感觉您很不喜欢我?
那不是感觉,穆南城靠着椅背,双手环胸,目光淡漠而寒凉,像是淬着细碎的冰,他直截了当,那是事实。
为什么?郑采翎愕然过后满是不甘,她紧紧地握紧手心,指甲掐进手心皮肉里,痛而未觉,我从来没有冒犯过您,我只是
只是什么?穆南城的嘴角勾起讥诮的弧度,只是仰慕我,还是喜欢我?
郑采翎怔住,怎么也没想到穆南城竟然这样挑明了所有的话。
您既然知道郑采翎咬了咬嘴唇,娇媚的脸蛋又是委屈又是不解,那为什么还要这样对我?
穆南城凉凉地笑了,像是郑采翎问出了多么愚蠢而可笑的话,那笑容满溢着浓浓的嘲讽和蔑意:
你觉得什么才是冒犯?
我
穆南城漆黑的眼沉郁阴冷,他毫不留情地吐出最冰冷刻薄的话:
对我来说,被一个女人意yín ,不择手段想要生下我的孩子,就是冒犯!就足够让我恶心!
郑采翎震愕地瞪大了眼睛,脸上的血色唰一下褪尽。
她心念电转,立刻意识到沈凤仪昏倒那天她在医院长廊上跟郑慧瑜讲的话应该是被别人听了去。
但是郑采翎还是觉得不可思议,她急切地为自己辩解:
少爷,我只是仰慕您,您总是需要一个继承人,跟别的女人比起来,我不会给您带来任何麻烦,如果您担心少夫人会不高兴,我也可以跟他谈,这对您来说,有利无弊
穆南城嘲讽淡漠的目光一下子凝聚成寒冰利剑般的锐利:
我想,你大概还不清楚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有资格到萧然跟前去!
穆南城站起身,高大的身躯笼罩在郑采翎的上方,将所有的灯光都遮住,带来沉沉的令她心惊胆寒的压迫感,郑采翎在一种如堕冰窟的深寒里听到男人低声问,
你仰慕我什么?长相?家世?身价?
郑采翎咬住嘴唇:
我知道您不相信,但我喜欢您,并不是为了您的钱
嗤!穆南城毫不客气嗤笑出声,他饶有趣味地点了下头,嗯,对,不为了钱,就只为我这个人,对吧?
这句话语气放柔了些,竟是有些温情的味道,郑采翎眼眶含泪,楚楚可怜地点头。
穆南城静静看了郑采翎半晌,男人的眸光深邃如墨海,像是能看到她的心里去,就在郑采翎的心头升起一丝希望时,穆南城淡淡地吐出三个字,你配吗?
郑采翎瞠大了眼睛,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一般涨红了脸:
你你怎么能这样
穆南城耐心告罄,一点多余的唇舌都不想浪费在这个自以为是的愚蠢女人身上:
看在慧姨陪着我妈十年的份上,我不跟你们姑侄计较,但如果你冥顽不灵,继续挑唆我妈,就别怪我翻脸无情!
郑采翎怎么也没想到一个男人面对爱慕自己的女人能冷酷绝情到这个地步,她的眼泪唰然落下,红唇颤抖:
你你太过分了
别在我面前来这一套,穆南城冷锐的眉峰岿然不动,眸光里却增添了更多的厌恶,桌上的手机滴滴响起,穆南城看了下号码,他挥手犹如撵一只苍蝇般,
滚出去!
郑采翎像是被活活捅了一刀子,她终于死了心,捂着脸冲出了书房。
穆南城拿起手机没有先接听,他点了支烟站到窗边去,才按下了接听键。
这是他一直在等的电话,国外的下属向他报告工作进度,很重要。
萧然洗完澡进来的时候穆南城转头看了看他,手指在半空中画了个圈示意他自己在屋里玩会。
穆南城的书房黑白色调,像他这个人,简洁冷硬,靠墙有一排的立柜,里面大部分放的书和文件,只有一台柜子打造得像是礼品店的那种置物格,每个格子里都放着小玩意,中间一层最醒目的位置上摆着一个航空飞机模型。
这只模型是个仿品,正品是十几年前萧然送给穆南城的那只,被放在萧山公馆穆南城的书房里,那只飞机模型保存得相当好,上面的漆油光锃亮,甚至都没有掉色,当时萧然看到了还啧啧惊叹,直说那模型如果是留在他自己手里,只怕早就被放到储藏室里,落满灰尘都无人问津了。
萧然很快就把书房逛了个遍,他坐到穆南城书桌前的大班椅上,舒服地靠了靠,大眼睛随意一转,这才看到桌角上放着一个托盘。
托盘上有一个玻璃碗,碗沿还嘶嘶冒着冰汽,里面盛着绿豆汤。
在这大夏天里,洗过澡后喝一碗冰镇绿豆汤真是再舒心不过的事,萧然美滋滋地把碗端过来,一口一口地喝光了一大碗绿豆汤。
等到穆南城挂掉电话,小孩儿正抱着碗把最后一滴汤往嘴里倒。
玻璃碗快要赶上萧然两张脸大,穆南城忍俊不禁:
你个小馋猫,一点汤都馋成这样,穆南城走过来捏了捏他的鼻子,有没有点出息,嗯?
这是谁做的汤啊?萧然砸吧着嘴,好甜啊,真好喝,这是我喝过最好喝的绿豆汤了,还有花香味呢!
花香味?穆南城凑近过来,笑道,让我闻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