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之后他没再做过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这个惊才绝艳的顶级骇客的风光不过是昙花一现,以至于很少有人知道他叱咤风云的那一年还不满十四周岁。
小沙伦至此成为华夏黑客江湖里的传说,而宋萧然因为和傅予行的密切关系,在那之后他成为东洲商业联盟中许多企业背后的白帽子,不论是周晏城的宏时资本,还是华夏几大互联网巨头,其背后的项目研发和网络安全上都有他的参与。
如今的世界格局已经成为了华夏和a国带领着彼此的拥趸两雄争霸,双方在各个领域内的竞争几近白热化,而科技在这个时代无疑成为致胜性的武器。
科技依托于什么?人才。
宋萧然在脱下小沙伦的黑帽子后他又做过什么呢?
他是华夏云计算服务器的研发骨干之一,他为许多华夏企业寻找出安全漏洞并修补,三年前西洲骇客对华夏最大的网购平台发起互联网史上最大的ddos攻击,他是抵御团队中最重要的成员之一。
如果不是他的身份被保护得太好,世界科技史上都已经镂下他的名字。
因为曾经侵入过a国四角大楼和太空站,cia的悬赏名单上,他常年高居第一名。
mss必须保护他,同时也监视他。
穆南城的恩南国际创立于m国,是gom的核心成员之一,宋萧然忽然和他搅到了一起,这不得不引起周晏城等人的警觉,只是何沿此行除了试探,对于这个从十几岁就在他眼皮底下长大的孩子,他也是真的关心。
电话一闪一闪,提醒着何沿有电话进来,他拿过手机,淡然的眉目间隐现一丝柔和的笑意:
喂?
周晏城低沉磁性的声音染着笑意:
宝贝,等到人了吗?吃饭了吗?
还没有。
周晏城立刻不满:
你都等他多久了?这小孩儿排面怎么比我还大!你别光顾着等他,自己先吃点东西。
外面在塞车,我反正没事,暂时也不饿。
何沿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一边揉了揉脖颈,一边看着窗外。
酒店楼下有一池人工湖,池边绿草如茵姹紫嫣红,湖面上倒映着璨如辰星的城市灯火,湖边游人如织,还有附近的居民在草坪上跳广场舞,热闹非凡。
周晏城问他:
你那边怎么那么吵?
有人在跳广场舞。
周晏城言归正传:
尽量把他带回来,这小孩不能落在穆南城手里,二十岁了还是张白纸,别人给他涂什么他就是什么颜色,很容易被利用。
我跟你的看法恰恰相反,
何沿在周晏城看不见的那端摇了摇头,
萧然其实是很有主见的孩子,当年傅予行有私心不想让他露面,是他自己要站出来,他很善良,很热血,他不是一张白纸,他是有底色的。不论他和穆南城现在是什么关系,我相信他有自己的主张,我们没有权利强迫或者绑架他做任何事。
何沿这个人,总是能最大限度地站在别人的立场上优先考虑问题,周晏城有点头疼地啧了一声:
小孩子不懂事,大人除了讲道理,更有效的方式是带回家管教,而不是打着尊重的旗号放任自流。
最重要的是,这个小孩的玩具不是什么变形金刚芭比娃娃,而是杀伤力强大的信息武器,他可以把核基地当做自家花园逛完都没人发现,心血来潮让整个城市的交通网都瘫痪,世界各国的卫星指挥中心自由来去
才高人独是天才的通病,宋萧然也有这种通病,他价值观单一,认知迟钝,做事全凭情感喜好,对错轻重的界限很模糊,往好了说是纯粹,大实话就是在心理上他还是个婴儿,以前有傅四能拴着他,现在他整天跟穆南城混,如果他有一天落到mss或者cia手里,那时候我们是保他还是不保他?
何沿蹙起眉:你这就杞人忧天了
这可不是我杞人忧天宝贝儿,有件事还没跟你说,宋萧然前两天牵扯进了一个杀人案里,南江市的交通监控被人植入了虫洞病毒,凶手就在这个期间里避过城市监控杀了人
什么?何沿惊呼了一声。
你先别急,听我说完,这案子原本指向宋萧然的哥哥宋枢衡是凶手,作为关键证据的监控视频模棱两可,但是宋枢衡也无法洗脱嫌疑,宋枢衡一个常年在国外的医生,刚刚才回到南江,谁会花这么大的代价去陷害他?
你的意思是,背后的人是冲萧然来的?为什么?除了我们,没有多少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周晏城道:
那是我们以为,gom也觉得他们有很多秘密不可能被我们掌控,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永远不要把我们的对手当傻逼!
也许宋萧然的身份早就暴露,也许有人想要引起他的注意,也可能有人想试探穆南城但不论对方是什么目的,时间长了总会暴露出来,但是矛头既然指向他,不论他愿不愿意,他都站到了棋盘上,何况傅四把所有的东西都留给了他,oba里有他重要的一票!他可以自由,但是绝对不能跟我们的敌人站到一起。
何沿默不作声地听着。
周晏城叹了口气:
我知道你一直觉得这孩子跟你小时候很像,你很疼他,但现在这样的情势,我们不能冒一点点的险,宋萧然被保护得太过,他的是非观还停留在谁对他好谁就是朋友,如果他跟穆南城待久了,帮助穆南城来对付我们,那后果不堪设想
你太武断了周晏城,
何沿打断周晏城的话,可能是周晏城的措辞太过激了,他很不喜欢这样的说法,
你所看到的只是最表面的事情,你对所有可能具有威胁的人都天生保有警惕的立场,宁可从最坏的方向去揣测,这对萧然不公平,你没有深入了解过他
我要去了解他做什么?
夫夫多年,彼此都深知对方的脾气,何沿知道周晏城宁枉勿纵的本性,周晏城也了解何沿一贯的客观宽容,每到这个时候周晏城都会放弃争执,他故意嬉皮笑脸起来,
我只对深入你有兴趣。
何沿笑骂:
滚,不许开黄腔。
哦,周晏城乖乖应声,他腔调一转,声音都变得柔和又黏腻起来,那你什么时候能回来?我可想你了!
下个周四或者周五,合同签完我就
何沿漫不经心地说着,眼角余光无意一扫,人工湖边正晃过一道人影,侧面和背影都无比熟悉,何沿整个人都像是被电击了一样,他失声喊起来:
傅予行?!
什么?周晏城被何沿陡然拔高的音量刺得耳膜一震,他把手机拿开缓了几秒才又放到耳边去,你说什么?
何沿的大半身都几乎探出了窗外,然而那个人行走的速度太快,快到像是一抹虚影飘过去。
何沿的声音非常迟疑,甚至有些飘忽:
我好像看到傅予行了
这不可能
周晏城说完这四个字也是一顿。
死而重生这种事在别人看来如斯荒谬,对他与何沿来说却是再深刻不过的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