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顾思源喜欢看书, 从小就是个不折不扣的书痴,因此涉猎极广。她这半年都在研究楚国前三百年至今的词作,整理流派预备编书, 所以在阅读现代的词集以用参考。
斜雨微风录于百年前编成, 其中收录的皆是靡靡之词。顾思源想给擅长这类词作的词人划分一下流派, 取精去粗,看得很是仔细。在她眼里,这些都是很有价值的参考资料,可不是什么不正经的书。听到钟离然如此指责,她也有些一头雾水。
她轻轻拨弄着自己的长发, 看着面前那个衣冠整齐的少年皇帝,疑惑道“这算什么不正经的书不就是本词集吗”
钟离然红着耳朵, 强撑着冷淡道“难道晚来轻步出闺房,鬓慢钗横无力就不算是不正经了吗”
顾思源有些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无奈道“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这句难道不风雅吗啊, 不过这本词集有些的确不太风流,略显粗俗。好了,陛下你别管了, 快去用膳吧, 都不饿的吗”
她说着, 走到钟离然身旁, 抽走了她手里的那本词集。刚沐浴过后的美人, 带着清新的香气, 一靠过来香味就灌满了口鼻。
钟离然下意识嗅了嗅,略有些不自在地整理了衣冠,应了声嗯。
晚膳过后,钟离然暂时抛下了那些yín 词艳语,预备沐浴。顾思源散着一肩黑发,身上只拢了一件轻纱,陪着钟离然解下衣物。
有时候顾思源觉得钟离然就是诚心在折腾她,分明有侍女,却偏偏只要她伺候脱衣。浴房的屏风外,顾思源垂眸专心地给钟离然解着腰带。
钟离然张开了手臂,嗅着从她身上传来的香气,略有些不自在问“好了吗”
今日腰带的扣子似乎特别难解,顾思源忙活了好一会才将皇帝的腰带解下来。腰间一松,钟离然还没感受到那份舒适,腰间就被人用双手掐了一把。她浑身一紧,垂眸看向了身前的顾思源,略有些愠怒道“顾思源,你在干嘛”
顾思源在她腰上掐了几把,嘀咕道“陛下,你是不是有些瘦了。”说着,仰头看了皇帝一眼,恍然道“啊,还高了许多。”
这时候钟离然才发现,年前与自己差不多高的顾思源,不知何时竟然矮了一些。她看着顾思源的脸,冷淡道:“朕还是生长的年纪,长高有什么稀奇,你快些,朕乏了。”
她这么催着,顾思源笑笑替她脱下了绯色衣衫,很快将她剥得赤条条。少年人的身体,修长高挑,宛若纤细的柳条,充满柔韧又无一多余之处。
顾思源扫了一眼钟离然的身体,目光下滑,看到了她平坦又有力的腹部,伸手拍了拍,皱眉道“陛下是真的瘦了。”
钟离然拍掉了她的手,说道“朕天天去校场,自然康健苗条。你以为朕是你吗,天天不动囤肉过冬。”
顾思源嘀咕,“我也没什么肉啊。”钟离然扫了一眼她从单薄衣衫中透出来的春色,长眉一挑,一声冷笑。接着,光着身子穿过屏风,在大夏天里泡温水去了。
顾思源惦记着要给她将头发洗了,也就跟着进去,好生伺候了一番,被顺毛得很舒服的皇帝才眯着眼从浴房踱步出来,披着轻纱到书房看书去了。
亥正时分,皇帝看完了今天的书籍,从书房出来,给供奉在殿中的经书上香后,才上了床。
龙床四周摆了两个冰鉴,在这炎热的夏夜透着清爽的凉意。顾思源靠在床头,借着油灯翻看今日那本词集,看得极其认真。
钟离然板着脸,伸手抽掉了她手里的词集,冷淡地说道“都说了不许你在床上看书了,要看也得将小桌案搬过来就着灯看,不然年纪轻轻就要假于叆叇可如何是好”
叆ai叇dai是一种辅助看书的器具,如大钱形,质薄而透明,以此掩目,精神不散,笔画倍明。
楚国有不少帝王,到了而立之年都要借助此物看书。似顾思源这般书痴,如今还没看坏眼睛,也亏得钟离然天天盯着她。
钟离然说着,看向了候在一旁的侍女,吩咐道“不是吩咐尔等了吗,日后看见皇后再这么看书,就将她拖去书案前。”她说着,扭头看着顾思源,语带威胁“你再有下次,朕就罚你的侍女。”
吼,可真是好大的威风。顾思源拿她没办法,伸手扯了扯钟离然的衣摆,笑弯了眼道“陛下,困了就睡吧。”
钟离然看了她一眼,伸手戳了戳她额头,笑了一声。知道她放过此事了,顾思源笑笑,拉着皇帝上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