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浔大比没有最荒谬,只有更荒谬。三等峰挑战二等峰,比试到一半,两峰竟然要成为一家了?隔壁擂台,陈书辛刚打败玉琼峰的一位音修金丹初期,正飘飘然负手而立,准备接受众人赞赏。但就听一声嘈杂。他疑惑看向擂台下师弟妹,就见他们也目光在隔壁擂台上,甚至都没有看他!“怎么回事?卫钊恢复大半实力,比从前更强了?”陈书辛皱眉。但卫钊哪怕是金丹巅峰又如何,敌得过周章一人四金丹吗?就算如此,能抢走他元婴光芒?但他正自负且自信,就听师弟好似梦中初醒。“卫钊很强。”“但大师兄……现在的问题是,至穹峰的二师姐,好像要成为百御峰峰主了。”陈书辛:“?!”他怀疑自己师弟识海有问题,是不是被玉琼峰音修影响了!“休要胡说,百御峰就在旁边。”陈书辛不悦地高喝一声,带了元婴强度的神识,助自己师弟清醒。周章这人性情暴戾,御兽极多,就连他都不想招惹。“我没乱说啊,师兄,”师弟都急了,“百御峰除了周章,其余人现在都不打算继续擂台赛了,怕冲撞了新峰主。”陈书辛:别说他,就连看座上的苏渔自己都愣住了。苏师傅表情管理,真的屡屡失败啊。什么意思?她没忍住,伸手摸了摸怀里推都推不走的毛茸茸。这一手的软毛轻盈,触感极好,顺滑柔软,一摸到底。她低头,见到一只满是小短毛的黑黝黝小圆脸,乌黑滚圆的葡萄般熊眼,以及一对看着让她异常手痒的熊耳。罪过,她见到这毛茸茸,丹田里五行大锅就自己跳出来了。幸亏她压制,它才又收了回去。否则,待会毛茸茸都熟了。苏师傅厨亦有道,从不对小动物下手。“痒,别舔。”苏渔忍不住一声轻笑,无奈看向一直舔她手指的小家伙。从芥子袋里掏出最后一瓶百花蜜酒丹,引得它乌黑的葡萄圆眼猛然一亮,两只肥嘟嘟的熊掌不情不愿,勉强松开一只,把它塞到嘴里。“怎么不比了?”她搞定这沉甸甸又不肯从她怀里下去的毛茸茸,这才有心力重新抬起头看向擂台。“这是在等什么?”等什么?当然在等你继承皇位……啊呸,二等峰峰主之位!杭婉儿美眸,望向她好似仙人之资的二师姐,心中崇拜之极。二师姐的白花蜜酒,原来是好大一盘棋啊。都是他们做师弟妹的太过无能。二师姐怕他们打不过二等峰,就把二等峰都收管了!可怕……如斯。第51章 今日做饭了吗整个比斗塔,所有人都望向至穹峰的看座,看向那苏渔明媚身姿。“这样算谁赢?”“我赌百御峰胜,是不是彻底凉了?”“你完了,我赌至穹峰100灵石胜,还有一线希望。”“白日发梦啊,此局乃是庄家通吃。”观战弟子,尤其下注的纷纷吐血。他们多希望这是幻境。然而,隔壁缥缈峰与玉琼峰,拼死相战,剑与琴音缠斗不消,而这边至穹峰的挑战擂台却无比……和气。周章想要继续战,但他师弟妹们都不同意,最关键的是,周章也没有御兽了!他的那只杀手锏,还在至穹峰暂代峰主的……怀里。至穹峰已经在看座上,扼住了百御峰妖质的喉咙。不是,是往这杀手锏的妖兽嘴里,塞进了一个不知道何物的丹药。“你给熊风吃什么!”周章大喝。但顷刻,一道强大却透着浓郁死气的元婴气息,在长老看座上降临。半空撕开一条裂缝,一只满是青白、皱纹的干瘪手掌伸了出来。“督察堂打断老夫的闭关,莫非今日我百御峰比斗输了?”一众观战弟子,不由露出看戏表情,好奇抬头,然而很快眼中悲怆。已经从裂缝中、完全出现的老者,背部完全佝偻,瘦弱地仿佛十岁孩童。他甚至站不起来,盘膝坐在一个宝光也颇为黯淡的金钢圈上,玄色道袍下的两只膝盖骨都显得十分尖锐,隐隐透出了双腿骨骼的线条。他的一张脸,不仅布满皱纹,两颊更是凹陷,显得一双鹰眸尤其突出,更可怕几分。但他面色已然没了任何血色,苍白中透着青。任何人都看得出来,他快……不行了。百御峰弟子说的,师父要坐化,根本不是作假。今日他们接受三等挑战,峰主都不来,不是不想,而是……来了也怕死在大比看座上。观战弟子不由收起了几分看戏神色,心头哀戚。看座上的督察堂长老,也是目露悲恸。南浔,又一个元婴巅峰即将坐化,恐怕就在这几日了。身上的死气几乎遮不住,已经弥漫到本命法宝上。张道人感同身受地悲伤,但很快他眼中一亮,按住芥子袋,就朝苏渔看去。“师父!”但百御峰,青袍上绣着一团轻羽的二弟子,已经先一步从擂台下飞奔到老者面前。“我们找到一个南浔弟子,能驾驭熊风了!”他肩膀颤了下,但还是咬牙磕头。“她比大师兄更能让熊风听话……”“常青,众目睽睽,你竟敢胡说,明明是熊风发疯!”周章在擂台上大怒。但话音刚落,就听一道清丽嗓音在他背后响起。“我无意驾驭它。若是你家走丢的,就快领回去。”周章回头,双眼就一缩。喻清子也老眼看去。就见平时性格反复、暴躁的三品罡熊,此刻像是撒娇小孩般、双只熊掌抱在这女修手臂上,不依不饶。她往前走一步,它抱着她,就被她往前拖行一步。简直难舍难分。周章眼角抽搐。喻清子都愕然。“如何?喻清子,你看个究竟,也说个章程出来罢。”督察院坐在首位的男子,实力恐怖,但面上如青年般俊逸,完全看不出实际年龄。“十年前你曾向督察堂提议,要在全南浔弟子中,找寻能继承你御兽的合适弟子。”“但当初,我南浔所有元婴、金丹弟子你都见过,可没有一人能让你座下御兽停止暴躁发泄。”这位男子身着绣菊衣袍,说话间就放下了手中茶盏。茶盏直接嵌入木桌上三分。可见他此刻心境波动,远比他面上表现的更为剧烈。“那时,你说再要十年,我等也允了你。如今,你应该知晓,已经时不我待了。”喻清子充满死气的手一颤,哀叹闭上双眼。再睁开,只剩一丝希冀,望向苏渔。“孩子,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