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小姑娘忍不住低声尖叫,祝老师,他是谁他是谁?也是公司新签的艺人吗?好帅啊我要死了,他叫什么!薄行泽听见声音,倏地抬眼,估计是没想到这边有人,眼神里闪过一瞬间的茫然窘迫,然后立刻变为冰冷。祝川:什么时候睡的?七点半。祝川手机自动关机的时候,在这之前没舍得错过一丝一毫。这才九点,睡了一个半小时就起来?有个会。薄行泽视线时不时往旁边飘,但他只能听见女生们清脆的声音看不见脸,不知道祝川在哪里,在干什么。为什么他身边围绕这么多女孩子。你今天要去探班,去了吗?祝川嗯了声,在车上,估摸着得三个多小时才能到。你开完会睡一会,我让严弦喊你,少喝点咖啡。嗯。几个女生越听越不对劲儿,这个熟稔亲昵的语气是怎么回事?难不成?祝老师,这个人是谁呀?薄行泽也听见了,呼吸一下子吊起来,不知道祝川会怎么回答,他好想告诉这群女生,我是祝川的先生!合法的!祝川眯眼笑,明明如沐春风又柔软,是个多情的模样,薄行泽却又偏偏觉得这人多么无情,不顾他的死活。我先生。噗通。薄行泽觉得有什么东西掉下去了,愣了好半天才发现,那是他的心脏,因为这三个字噗通一声掉在了地上,砸的他头晕,兴奋的快要猝死了。他几乎一夜没睡,头疼欲裂心脏的节奏也有点不对,此刻却又雪上加霜。哎呀老板娘!不知道哪个女生先喊了一句,紧接着七嘴八舌的老板娘伴随清甜笑声一起送进耳朵。薄行泽死死盯着祝川的脸,面容冷到了极点,强撑着让自己不要忍不住大笑出来。老板娘好!薄行泽看着屏幕里青春洋溢的女生们,有些不适应的点了下头,你们好。祝川看他拧眉排斥的表情,知道他是不适应别人这么热情,况且他是个alpha,被喊老板娘估摸着也没那么高兴。轻咳了声提醒,好了别闹了,老板娘要去开会了,散了散了。几个女生齐刷刷:老板娘再见。薄行泽冷声:再见。祝川靠回椅背上,压低了声音说:还有几天回来?临时出了点事,要多逗留两天,三天后回。早上有人给我发短信,问什么时候装冷风扇合适,跟我约时间。昨晚我也就是随口一说,还能整天在外面睡?真叫人送冷风扇来。薄行泽不语。祝川笑了下,虽然听着是个总裁,但归根究底也只是给徐老打工的,即便给你开的工资高那也不能这么霍霍,你家里头不还需要钱么,省着点儿。薄行泽张了张口,想说养你还是养得起的,我不想让你受一丁点儿委屈,但话还没说出口,祝川又把它堵回去了。我也用不着你养。薄行泽有些沮丧的哦了一声,刚才因为我先生三个字雀跃起来的心情瞬间像泡沫消散的无影无踪。我能养好你,不会让你受委屈,不用替我担心钱的事。而且我也没有你想象中那么穷,又不是八年前那样让你委屈跟着我。生气了?薄行泽不会撒谎,说没有的时候就是没生气,不说话就是不高兴了,祝川有些无奈,揉了揉头靠向车窗,先看了眼前面的学生们,都睡着了。他才压低了声音说,这谁家的老板娘这么小气,说两句就不高兴了。薄行泽垂眼,没有不高兴,只是只是什么?薄行泽张了张口,有些难以启齿地说:想疼你,对你好,你最不能受热,昨晚在外面睡了一夜很不安稳,头上都是汗。纵使脸皮再厚,再不看重面子,这么被人瞧了一整夜还是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心尖儿和耳朵尖儿一块发热,连话都烫嘴。你怎么没叫醒我,不打扰你工作?不打扰。头一次被他这个老实杀了个措手不及。两人的呼吸声彼此交错,莫名感觉这车里的空调是不是罢工了,怎么这么热。上学的时候就是,他虽然是那个撩东撩西看似把人逼到绝境不得不回应,具有主动权的,但其实薄行泽才是那个狩猎者。殊易。祝川被他叫得一哆嗦,像是水到渠成、暧昧临界之时门户大开,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探进来的一个讯号般令他紧张。我想你了。薄行泽觉得有些生硬,想了想又补了句缓和,这边很冷,我很不习惯。估计是气氛太过柔和,足够迷惑气氛关系,祝川忍不住噗嗤笑出来,怎么着?空虚寂寞冷,要我抱你睡?薄行泽没想到是这个走向,下意识接了句,要。祝川这下忍不住了,笑的直抖,眼角叠在一起像是桃花瓣的折痕,平添了一股风流劲儿,明明的笑自己,却又让人恨不起来。薄行泽说:别笑了。不行,让我笑一会。你说那些让你训得头都不敢抬的下属和分公司董事知道你说这种话,会不会笑的三天睡不着?薄行泽磨了磨牙,再笑我就掐死你。祝川又抬头扫了一眼学生们,确定都没有醒来的,压低了声音到只剩气声,嘴唇贴近手机,这位姓薄的老板娘,你真的只想掐死我?现在两人相隔数万里,薄行泽看着他有恃无恐的笑意,又想起昨晚那个撩拨。你想要什么样的方式?哭着喊太大了受不了的是你,拨火撩人的也是你。薄行泽忍了忍,终于还是又说了句,扣子再系一个。祝川低头看了眼,平常不都这么穿么?犯什么病?车里有空调,你这样穿会着凉,去那种地方探班穿这种衣服很不方便,布料不结实。不结实?祝川惊了,他从来也没把衬衫穿坏过,除了被他撕烂之外,什么布料禁得起他那个手劲儿?自己都让他捏的青青紫紫。他人也不结实?那您说说什么布料结实?薄行泽想了想,说:我的衬衫布料很好。第19章 川泽纳污薄行泽发完这条消息之后祝川就没再回过来,猜测他是不是不高兴了。这么认真的看手机,想什么呢?薄行泽身子一僵,极缓慢地转过头看着突然开口的男人,明明是笑言,气氛却突然一下子紧绷起来,严弦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没敢说话。先进去。薄行泽把文件递给她。好。男人瞧了严弦一眼,冷冷哼笑,我还以为你永远不会回这里,没想到这么快就见到你了,真是有缘。你怎么在这儿?薄行泽问。你当然不想见到我了,做了亏心事的人怎么会愿意见到目击者呢?你身上背着一条人命,没忘吧薄总。薄行泽看着他,沉默不语。廖一成最烦他这个波澜不惊的样子,双手交叠掸了下讥笑道:四年了,一眨眼都过去那么久了,关路都死了那么久了。回到这儿,您有没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薄行泽稍稍垂下眼帘,不打算接话。廖一成是他的大学室友,当时是跟他一起保送出国的学生,关路家里条件好,过去也就是镀层金多玩儿几年。关路性格活泼,邀请他们一起住,三人在大学时搞了一个项目,薄行泽和廖一成负责研发,关路负责宣传和拉拢资金。后来项目受到了广泛关注,三人一跃成为各大公司以及研究院争抢的人才。薄总,半夜睡不着的时候,会不会心虚?关路的死和专利被卖的事,我只能告诉你,我问心无愧。薄行泽说完直接进了会场,留下两扇来回活动的门。廖一成狠狠啐了一口,等着吧!严弦时不时打量薄行泽,见他脸色如常,一时摸不准心情便也没敢说话,只是回去的时候他在车上把所有的工作全压缩在一个下午和夜里解决。订一张明早的机票回平洲。严弦奇怪道:为什么这么急?昨天您就没怎么睡,今天白天忙了一整天晚上再不睡会猝死的吧?薄行泽到这儿的第二天就病的高烧不止,白天开会晚上扎着吊针看文件,把自己当钢铁侠似的折腾。薄总,说句不该说的。红叶又不是您的产业,干嘛这么拼命啊?身体累垮了就不是一天两天能休养好的了。薄行泽头昏沉,单手支着闭目养神,沙哑着嗓音说自己有数。严弦知道他有多拼命,以前比这个还要凶,就是跟祝川结婚之后才偶尔不加班,但也都带回家补上,放眼以前通宵都是家常便饭。他好像没有活着的意义似的,仅靠工作支撑。薄总,您很爱祝先生吧。薄行泽睁开眼,就在严弦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轻轻地点了下头,嗯。那当时为什么分开了呢?薄行泽侧头看她,严弦被他眼睛里的红血丝和冷峻的表情吓到,小声说:如果您不愿意说就算了,我随口问问,毕竟您现在已经结婚了,有什么矛盾总有解决的那一天,我看得出来,祝先生应该也还是喜欢您的。他还喜欢我?严弦都想翻白眼了,却还是恪尽秘书职守认真说:我的亲娘哎,薄总您想一想,有什么人会跟完全不喜欢的前男友结婚啊,那可是结婚又不是上个床,穿上裤子就能一笔勾销了的。严弦看着他的表情,觉得他可能病糊涂了,又或者当局者迷。薄行泽轻舒了口气,散去了一些疲惫却又像是立刻蒙上一层新的,还带了一点迷茫无力,像是不知道如何下手的挫败。高考前半个月。严弦一怔,随即反应过来他是要讲自己的过去了,立即洗耳恭听。当时基因管理局给我分配了一个omega。严弦:那祝先生是误会了?没有。薄行泽摇了下头,这件事祝川也知道,还在某一次情事之中坐在他身上,勾着眼角问他:那些娇弱的omega能受住这样吗?要我还是要那个omega?薄行泽拒绝了那个配对,也从来没有打算见那个omega,他从来只要那一个无法无天嚣张跋扈的beta。那个时候我很穷,穿的衣服都是哥哥剩下的,能上高中除了学校减免学费之外,生活费也是家里攒凑而来,过得很辛苦。他娇生惯养,从小就没有吃过苦,明明是个beta却养的比omega还要娇气,酸甜苦辣都不行,很难伺候。薄行泽说着说着深情就柔软下来了,带着一点笑,可见当年甜蜜幸福。那时候我还年轻,想以我的能力总有一天可以出人头地,不会叫他吃苦。就算是我辛苦也能照顾好他,给他我的一切。他也很好,知道我没什么钱也不肯要贵的。他豪门小少爷出入惯了上流社会的晚宴,却肯跟我一块儿吃地摊。但也只吃过一次,他身子不好,估计那次也不干净,拉肚子难受了好几天,虚弱的瞪我说以后要我亲自做饭给他吃。严弦不忍打断他,原来薄总会做饭是这个原因,还以为是霸道总裁的稀奇爱好。快高考了,他有几天没来学校,我打电话没有人接。彼时祝川已经离开周家,不可能回去,他也不知道到底去了哪儿。后来,他妈妈找到我,给了我一笔钱。薄行泽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仿佛还像那天接过钱一样沉重。殊易已经出国了,他不喜欢这个地方,也不喜欢你了,你们这段感情结束了。薄行泽看着打扮干练的中年女人,沉着嗓音问她:他为什么走?聪明的孩子不会再问这个问题,我知道你的家庭条件,也知道你有理想抱负,这笔钱就当做是我赞助你上大学,收着吧。祝有思举止动作无比优雅,是个千帆历尽却又气质绝佳的女强人。我要见他。他不想见你。不弄清这件事我不会罢休。祝有思仿佛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坚持,蹙眉想他是不是舍不得这条大鱼,随即又否定了,她看人很准,薄行泽的目的不在钱。一段感情结束就是结束了,再强求也没有任何意义,你以后还会遇到一个更适合你的人。祝有思劝他。不可能。祝有思跟他说不通,殊易也不肯说为什么分手,只说自己再也不想见这个人了,一定要出国,让她来给他一笔钱。扔他脸上说是嫖资。祝有思说不出这样的话,比较委婉地说:谈恋爱需要两个人答应,分手只要有一个人有念头就足够了,你们已经结束了。我是一个母亲,很偏心,私心里希望你不要再来纠缠他。薄行泽闭了闭眼,摘掉眼镜有些累的按了按太阳穴,高烧让他很不适。那是一笔嫖资,他玩儿够了便抽身而退。我只是他高中生活里的一个玩物,腻了,便丢了。严弦久久没能从这段过去里抽身出来,总觉得哪儿不对,可又说不出来。那您之后没有试图找过他吗?找了,我出了国,可等我到那里的时候学校说他一天前已经退学走了,我无法退学不能继续找他。然后等他再找到的时候,已经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