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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1 / 1)

自家女儿什么性子, 当爹的哪能不知?嘴上认错不代表能改,宁将军头疼扶额,转头说起不教人省心的小辈:阿玙近两年越发胡来, 伤了阿昼不说还邀你上决斗台。你们自幼一起长大, 宁苏两家又为世交,有什么事私下解决便可, 实在不济再闯一次将军府也使得。可决斗台是什么地方?那是法外之地!一不小心就能拼出生死他重重拧眉:阿晞, 她这是和你较真了。女儿晓得。阿姐!你不会真打算应战吧?宁昼激动地就要从轮椅站起来,被宁将军狠狠一瞪又坐了回去。启禀将军,大小姐, 少公子, 门外有人奉苏大小姐之命送来此物。管家毕恭毕敬地将帖子献上。帖子正中央邀战二字分外显眼, 是苏玙亲笔写就的战书。宁将军抬头看向脸色愈发苍白的长女:阿晞,你要如何?她既将战书送来,我当然要应战!宁晞深呼一口气,哪怕到了此时也不容许自己脆弱的模样示于人前。接过邀战书,她轻声道:管家, 你去告诉那人,四月十二,决战台不见不散。杀气腾腾的邀战被她轻飘飘地说成一场风花雪月,管家低声应是。正堂,宁晞捏着战书用最快的速度缓过来,一扫黯然,重新振作成强势不屈的宁大小姐:阿玙要和我决斗,那就斗吧!你们还没察觉到吗?这场决斗,起因不止在于薛姑娘,也不止于我拿苏相迫她低头。她对我心里有气,那气或许积了几年,让她发泄出来也好。我就是战死在台上,也绝不允许她任性妄为和一个盲女卿卿我我。何况我有说错吗?她五指攥成拳:苏玙,苏子璧,她只能是我的。就是打断她一身傲骨,也在所不惜!阿姐宁昼看傻了眼,哆哆嗦嗦道:你、你是要可那是阿玙啊,你舍得吗?是她邀请我上决斗台,我若再舍不得,她就要和那盲女双宿双飞了!宁晞拂袖而去。主座上,宁将军望着女儿愤然离去的背影,眉眼掩不住担忧:你姐她一意孤行,迟早要吃亏。阿玙那孩子虽然任性贪玩,可论起真功夫来,半点不含糊。你们少年时玩得最好,旁人打了你,最先为你出头的便是阿玙。你姐被人取笑凶悍,也是阿玙冲出来把人揍趴下。逐日,爹很好奇,你们的关系为何会越变越糟?自幼长大的情谊都抵不过一个横空出世的少女,难道不该反思一二?宁昼被说得羞愧难当:爹,我们都长大了。长大了,就有了自己的想法。比如阿姐,阿姐想要和阿玙共白首,而我,我先是阿姐胞弟,其次才是子璧之友。我们都做了选择,并且愿意为之付出代价。代价?宁将军失笑:年轻人才敢说付得起代价,逐日,你是爹唯一的儿子,爹问你,那代价你真付得起吗?我我别急着做出回答。就让爹来告诉你,你们哪里错了。宁昼抱拳:还请爹爹指正!看着英俊挺拔的嫡子,宁将军仿佛回到很多年前,他幽幽一叹:逐日,她是你们的朋友,她首先是你们的朋友。你们可曾在意朋友的想法?在意她说的每一句不愿。你们没有。你们把她当作猎物,偏偏遇见的是不受管教又顶顶聪明的猎人。朋友从来不是用来驯服的。这道理,你们不明白,难怪她要动手。猎物?宁昼大惊:爹,爹我们没有有没有,静下心来想想就知道了。他似是很疲惫,也懒得去想小辈之间的矛盾,最后提点道:作为朋友,作为亲人,你若在意她们的生死,此刻就不该留在这像个傻子一般辩驳。逐日,别忘了你是个男人,下去吧。是爹爹。孩儿告退。他推着木椅出了正堂,外面阳光正好。公子身上的伤还没好,咱们这是做什么?宁昼抬起头,爹爹醍醐灌顶的一番话使他眉间愁索散开,他如释重负地扬起唇角:延请名医,备好良药,保她们活着从决斗台下来!春光明媚,两日后,千里之外,盛京。登云山上,景色宜人。玉带长袍的男人与诸位同僚曲水流觞,酒樽顺着水渠而过。不远处,小厮急匆赶来与男人附耳低语。在座的各种不知发生了何事,能令一朝相爷瞬息变了脸色,居于右手边的文士体贴道:相爷若有要事大可去忙,改日再流觞赏景也无妨。男人惦记着远在边城的亲侄女,潇洒起身:如此,苏某便先行一步。恭送相爷。朝官们纷纷阖首行礼,苏篱还了半礼,转身下山。前段时日将军府传来一封告状信,宁将军在信里百般暗示他出面管教侄女,苏篱看后只是一笑。这才多久,阿玙就要和宁家长女上决斗台?究竟怎么回事?细细讲来!是,相爷。前来报信的人不停歇地讲了一刻钟,从少女入城开始讲,讲到侄小姐冲冠一怒为红颜,和宁大小姐下了战书。他话音一转:侄小姐赶跑前来提亲的媒人,甚至当着宁大小姐的面瞒下伪婚书一事,看样子是打定主意要留薛师之女在身边。如今两人朝夕相对,说不准哪天就会日久生情相爷可要出面阻止?山风拂动雪白宽袍,苏篱发丝飞扬,停驻山间,俊逸的眉眼流露出一抹沉思:阿玙还在怨恼当年之事,本相出面只会适得其反。她想用武力解决问题,那就顺手推舟让她输了比试。是!远在边城的侄女是他世上仅存的亲人,哪怕她赌气写信断绝亲情,苏篱挣下的家业还得指望她继承。他不放心地嘱咐:看紧了,别被她发现,也别把人伤了。相爷放心,底下的人知道分寸,不敢伤了侄小姐。至于薛翎之女提到薛翎,他声色冷下来,连同对那素未谋面的少女也没了好感。薛翎之女,介时交给霍家。兄长糊涂和薛家结为姻亲,如今婚书在本相手上,这门婚事,当不得真。三言两语对侄女的婚事做出安排,浸yín 权势久了,大抵忘记了和亲人的相处之道。望向远处云雾,他生出一股惆怅,任凭权势滔天也改不了一人心意。他怅然地询问身边的小厮:阿肆,你说我该怎么做她才能答应来京?要她上进,要她继承家业,还是害她不成?依奴之薄见,侄小姐大概志不在此。志不在此?苏相凝眉:苏家就她一根独苗,她怎能继续耽于玩乐逃避责任?阿肆无奈耸肩:所以说,他们才是叔侄,一样的霸道固执。侄小姐如今剩下不多的亲近之人,如相爷,如宁大小姐,哪个不是随便说句话就能压得人窒息的存在?他同情侄小姐,有时候也忍不住佩服侄小姐。佩服她什么?佩服她翻脸不认人的骄傲果决,那份谁要我不痛快,大家都不痛快的叛逆嚣张。相爷忠君爱民是个好官,但在侄小姐心中,未必是一个合格的叔父。不过这话他不敢和相爷说。轿帘掀起,苏相俯身而入。而让他愁上心头的阿玙侄女,此刻正焦头烂额地哄着小姑娘。苏大娘哪能想到一句春.宫图就能惹得少女失魂落魄,她不敢久留,苏玙也没功夫招待她,今天已经够乱了,早知如此她就不该去厨房端莲子羹。不去端莲子羹,阿喵就不会趁机抱着婚书跑出去,就不会带苏大娘进家门。小姑娘哭都不敢哭大声,弱弱的哭腔:阿玙,我把婚书弄丢了,这下没人肯信我是你未婚妻了听她哭,苏玙说不上来的揪心:好了,好了,不哭了,有什么大不了的?那很重要!我有婚书才能赶跑任何想要觊觎你的人,可我的婚书没了,爹爹交给我的婚书被我弄丢了我把阿玙弄丢了我不是在这里嘛,薛阿喵,你别哭了。不一样,那不一样,我要怎么说你才能懂?我把婚书丢了,没有了婚书,我什么都不是,我不能再理直气壮地抱你了!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泪珠子连成线,苏玙哄人哄得烦了:你抱不抱我关婚书何事?我也不是因着婚书留你在我身边。这样不好吗?我们就是简简单单的关系,没有上辈人的约束,没有婚约的束缚,你就是你,我就是我!好了阿喵,你能不要哭了嘛,我答应你,帮你找回婚书,抓到那个偷你东西的小贼,我没有怀疑你,你也没有骗我好话说尽全作了耳旁风,苏玙气结:薛灵渺,再哭,再哭我可要亲你了!少女哭得梨花带雨:阿玙还愿意还愿意亲我吗?烦死了。桃花树下,苏玙上前一步蛮横地揽了她腰,捏着少女沾了泪的下巴,对准红唇低头吻下去。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8-23 20:54:32~2020-08-24 15:51: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恋爱啊爱恋呐 54瓶;南梵 28瓶;lie 20瓶;沉迷吸猫民政局、interj 10瓶;e.soooo、琉特 5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29章风吹桃花落, 洋洋洒洒,沾在发顶,沾在云锦织成的长衫。袖口的缠枝花撞到从树枝飘来的明艳桃花,撞出无限生机, 细嗅之下, 花香中酿出一片旖.旎。柳腰娇软,几乎在蛮横揽上的那一刻苏玙不自觉泄了力道, 泪水蔓延过的下颌, 尖尖的, 捏在手里没多少肉, 她这才醒悟少女哭得有多哀恸。千里迢迢不惜跋山涉水而来,所有的凭仗只是那一纸婚书,而被珍之重之的婚书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人换掉, 真相大白, 所有的坚持成了一桩笑话,所有的期待化为梦幻泡影, 苏玙看出了她的心碎, 心也就跟着软了。她做了以前从未做过的举动,低头的刹那心底萌生出无数想法。密密麻麻的交织混乱里,有一点很明确, 那就是吻下去。用一个吻, 给够少女想要的安全感, 吻到她没力气哭。这和以往的亲亲不同,这是很漫长的交流,是两颗心的碰撞。少女无甚经验地露出些许慌张,在她贴上来前,依从本能环住了未婚妻脖颈, 然后所有的气息被占有、被掠夺,唇瓣被一点点精心描绘。她软了脚,惊得忘了哭。手里的竹杖失力掉在地上发出一声短促的清响,没人顾得上多看一眼。就连双目失明的少女都忘记了她其实看不见。因为阿玙在吻.她。亲.吻是很害羞的事,要闭着眼睛用心去感受。她感受到阿玙清新柔和的气息,和那句烦死了有着截然不同的意味。她很温柔,很耐心,一点都不急躁,也没有丝毫嫌弃。悲伤无望的情绪被她不厌其烦地反复梳理,灵渺觉得感恩。她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为了表达内心的欢喜,微仰着头,将所有的顺从展示出来,被动承受。若心甘情愿,这定当是很甜蜜的。她的情愿完完全全地释放到苏玙心尖,哪怕是一心一意沉迷玩乐的纨绔也品出这滋味的好来甜甜的,香香的,软软的,抱在怀里很踏实。赶在少女被吻得眩晕前,苏玙揽她在铺了一地桃花的树下躺好,春光很暖,她也平躺着,听着耳侧起起伏伏的呼吸声,笑得弯了眉。阿喵,还哭吗?少女闻言耳朵尖在太阳下红得发.烫,背身不理人。苏玙凑过去将她身子扳过来,一挑眉,懒洋洋地:喂,问你话呢,得了便宜还卖乖,这可不行,我从没受过这委屈。再问你一次,还哭吗?她简直不讲理,灵渺羞极了,想跑都跑不了,索性持续着要把自个蒸熟的状态,漫着水光的唇张张合合:不哭了。啧。苏玙逗她:哭吧,再哭,我还亲你。少女羞得说不出话,犹豫来犹豫去,终是下定决心问道:阿玙,你会对我负责吧?她的唇被亲得染了平素没有的娇艳,苏玙胳膊撑地,饶有趣味地欣赏:会呀,都说了你是我的人,有没有婚书不重要。谁也别想用一纸婚书束缚我,我只喜欢我喜欢的,也只会为我在意的停留。她刚尝到了少女的唇香,有点意犹未尽,竟像挖掘出了一座宝藏从里面找出了新鲜永不腻味的玩法。左右这是在自己家,她凑近问道:阿喵,你是什么做的?像水又像花。莫名其妙的话听得人不知如何应答,但盲眼的小姑娘不想教她失望,樱唇轻启,哄人的话不要钱的往外冒:不管我是水是花,也只为阿玙流动,为阿玙盛开。所以说,苏玙肯把人留在身边不是没道理,肯为了她和宁家姐弟翻脸更不是一时冲动。这么可爱的姑娘,哪能被人欺负了呢?用指抹去挂在她脸颊的泪痕,苏玙语气郑重:婚书丢了就丢了,我不会把你丢了就是。你记住,以后就准我欺负,谁敢动你一根手指,你就告诉我,我护着你!当真?苏玙为她摘掉沾在发顶的桃花,眸子闪烁着耀眼的光:童叟无欺,绝不骗你。其实你骗我,我也做不了什么的,骗了就是骗了,我就问你一句,你舍得吗?她睫毛还悬着晶莹的细小泪珠,话音刚落泪珠也跟着落下,脸颊染了红晕,眼尾晕开少女的娇羞,不动声色地散发着魅力。谁舍得呢?你不说话,那就是舍不得。我就猜到你舍不得,你那么骄傲,怎么会跑来骗我?我们没有逢场作戏,对吧?灵渺放心地舒展了眉,伸手去她的脸。苏玙躺在那不动任她摸上来,感叹她的聪明敏感,心思细腻,一句话便可化被动为主动,处于不败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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