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亦弛险些方寸大乱,因为他很清楚李响年和班主任这么说意味着什么。看来李响年已经初步怀疑监控之下的那个人是不是真的陆涛了,如果让他深入调查下去,很快张亦弛就会以另一个身份重新进入李响年的视线之内。见班主任一脸疑惑的表情正要张嘴询问自己什么,张亦弛不动声色地调整了下状态提前开口:“可能是他查监控遇到问题了吧,怕把别人当成陆涛乱查一通。”“嗯”班主任随意地接了一声,看上去对这样的说法感到有些失望。“老师,我先去上个厕所,待会儿要上课了。”张亦弛不想继续待在这里和班主任说没意义的话,找了个理由打算离开。班主任也觉得从张亦弛这边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了,便要张亦弛离开。张亦弛去上了个厕所回到教室,开始思考解决办法。李响年回到了局里,将目前他所掌握的所有信息与想法整理了出来。“咳咳!”他不住气地咳嗽,喝了口热水才稍有缓和。陆涛从张亦弛家出走的路线图,非常清楚,甚至到每个摄像头下的时间点都已经标明。线头则最终断在了永和小区旁边的小树林附近,至此,陆涛人间蒸发,再无线索。“咳咳呼”李响年拿出手机反复看着陆涛从张亦弛家出来的监控录像。他决定去一趟医院,去找陆涛的母亲。但此刻他已经分外疲惫,几天的来回奔波让他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你不是常说你是神探吗?你不是常说你破了什么什么大案子吗?可为什么抓不到杀害妈妈的凶手?你根本抓不了坏人!”想起那时女儿一脸的失望,那个曾经每天晚上一脸崇拜央求着他讲述精彩破案过程的女儿,那个曾经意气风发前途明朗的自己都已经不复存在。你根本抓不了坏人。破了不少大案的自己却始终没有抓到杀害妻子的凶手,女儿一直坚信的美好,被自己亲手摧毁。“咳咳”李响年思虑再三,还是点燃了一支烟。九月十一日,周四。李响年早上早早来到了医院,在病房里见到了陆涛的母亲。那是个面色蜡黄,身体被无数次透析摧残得失去光彩、活力的中年女人。“李警官”陆母想要起身。李响年连忙走过去扶其躺下,“不用起来,身体要紧。”“警官,小涛怎么样了,怎么还没有找到啊”陆母迫不及待地问道。“”李响年斟酌了一番说辞,“快找到了,别担心,孩子不会有事的。”“那我就放心了,谢谢您,警官。”陆母脸上的担忧之色褪去不少。李响年看到陆母的变化,心里莫名有些不舒服与愧疚。他拿出手机,点开录下来的监控视频:“今天过来是想找你帮个忙,你来看一下这个视频。”视频正是陆涛从张亦弛家出来的那段。“这个是陆涛吗?”李响年问。陆母最开始有些恍惚,因为这个人校服、书包、鞋、眼镜都和陆涛的一模一样,但从视频最开始,她就感觉这个人并不是陆涛。明明是和自己儿子一样的装扮,却看上去不像自己的儿子。“我感觉他不是陆涛,可”陆母很纠结。李响年听到了自己最愿意又最不愿意听到的一句话:“可装扮又是陆涛的装扮对吗?”“对”“现在,不要去管衣服鞋子书包,只看这个人,他是陆涛吗?”李响年说完便抿着嘴,紧张等待陆母最后的答案。“这个不是我儿子。”轰!似心中有霹雳炸响!李响年本能地吞咽了一下,数秒后,脑子里的嗡鸣声才渐渐平复,但与之而来的是,更可怕的心悸。“我明白了”“怎么了警官,这个视频和陆涛有什么关系吗?”“”当晚张亦弛在晚自习结束回家的途中,碰到了等他的李响年。他发现李响年看自己的眼神有了些许变化。案子被他突破到了什么地步?张亦弛摸不透。“是在等我吗?”张亦弛问。“对。”李响年微微点头,“我们边走边说吧。”两人一起向张亦弛家走去。李响年拿出了一个笔记本,借着路灯的光他向张亦弛发起询问:“上周六你有离开过家吗?”“出去过,晚上的时候去买了泡面。”张亦弛回答道。他不知道装作疑惑还是装作平淡哪个才是最佳的应对状态,整个人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周日出去过吗?”李响年问。“没。”“确定吗?”“确定。”“这个是你们家楼下的监控视频,周日接近十二点整的时候,出来一个人,你看看这是谁。”李响年把手机递给张亦弛。张亦弛接过手机看了起来,里面正是自己伪装成陆涛出来的景象:“陆涛啊。”“你确定是陆涛吗?”李响年沉声道。“这书包鞋子眼镜,这个时间点,校服,不是陆涛还能是谁?”张亦弛将手机还给李响年。说着两人已经到达张亦弛所在的单元楼前,张亦弛挑了挑眉头:“要上去继续聊聊吗?”“不用了。”李响年看向站在单元门前的张亦弛。“那我就先上去了。”张亦弛转身就走。李响年瞳孔微缩,快步走上前去:“等等。”待张亦弛转过身过来的时候,李响年已经到楼道的地下室门前了,他问道:“这是进地下室的门吗?”“应该吧,我不太清楚。”张亦弛有些不自然了。“你有钥匙吗?”李响年又问。“不知道,这房子是我租的,房东给没给我地下室的钥匙我还真不太清楚,要不我上楼去找找?”李响年摇摇头:“不用了。时间不早了,你回家休息去吧。”“行。”继续留在这里会更加引起李响年的怀疑,张亦弛选择完全不在意的样子上楼。待张亦弛上楼,李响年出了楼道。他看了眼时间,九点十一分。他此行的目的第一是问张亦弛几句话,另一个目的则是,实践自己心中的那个大胆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