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做起花样来,半点儿不差。那一匣子里头,有红润可爱的小金鱼,漂漂亮亮的绿翡翠,还有圆润精巧的小白狗,黄嘟嘟的小鸡仔……放进嘴里,不管是慢慢含化还是嘎嘣咬碎头颅,都是十分美滋滋的!若非时阅川提醒说天气太热,下个城市还有别的花样……那就不只是三匣子的事儿了。就为这,白麓放行李的时候,还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压在一个通风透气又不会积攒热度的地方。六月的天气,露天大板车,上头只有一层油布饶是时阅川智计过人,可捧着那几个匣子,也在行李车架前站了半天才找到的好地方。但此刻,这些都没了。……此刻,时阅川也疑惑的琢磨起来:倘若上头的东西是路上不小心掉了,可那三个糖匣子,他明明放在最边角的地方,且被东西压着,这绳索的位置变都没变。又怎么会掉了呢?而且,掉哪里去了呢?他们的五感都不弱,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再一检查,甚至还有三盒子人参呢?这可是一笔大钱。溪水边的风沁沁凉凉,可一行人没有半点舒坦的心思。连郑医师都缩了了起来,不让他怕自己忍不住絮絮叨叨唉声叹气——那可是他特意挑的参啊!他还叮嘱自己那没天分的徒弟:“待会儿啊。少说话。吃饭的时候也吃少点儿。”哎呦,想起那个丢掉的人参,他的心也好痛。小青也遗憾地看了看:“是啊,阿麓姐姐跟我说那个糖特别好看又好吃,还说每样分我一个呢,如今也都没了。”郑医师:……他就想打醒自己这徒弟。他上一任师傅究竟教的是什么?怎么这孩子能傻成这个样子?三匣子糖一样给你挑一个?那糖也金子打的啊?真是……这么傻,倘若没个靠谱的老师教,以后还不得被人骗的底儿朝天呀。只这么一想,身上的压力就又更重了。……好在外头的叹息也没持续多久,既然没法回头再去找行李,也只能接受了。当务之急,还是午饭重要。至于没有锅怎么做饭……那不如用石板凑合算了。白麓跑去溪边观摩起来,最后拎起一块大石头,抽出灵甲的砍刀来刷刷就是几道。看的一旁的灵甲目瞪口呆。他麻木的拿回自己的刀:“阿麓姑娘,只凭力气大,我这刀就能砍石头了?”不光砍,还削成薄薄一块石板了。白麓哼了一声,开始点菜了:“用这石板刚削的这面接触火,光滑的这边,把菜用调料拌好和面做油饼吧,不然我怕有石粉进嘴里。”影响口感就不好了。至于剩下的……唉,还有什么剩下的呢?腊肉煮了,绿豆汤烧上,再把那干鸭拿水泡了,等会儿石板上烧些热油葱蒜来浇一浇……“凑合吃吧。”她勉强说道。灵甲:……他捧着那巨大的石板,表情麻木地看过去:您这还叫凑合吃呢!……中午大把时间,做饭也不赶时间了,大家伙儿便都凑过来,洗菜的洗菜,烧水的烧水。灵甲这回没了他的宝贝锅,也不嫌小青干活碍手碍脚了。只有时阅川和白麓都不想干这个,便将马儿牵到溪边去,也给他们刷了刷。大热天的,人热,动物也受罪。大黄仍旧陷在失落中,白麓便叹口气:“大黄,别想了,赶紧洗洗去吧。下游处有一个汇聚的小水潭,你应该可以去那里泡一泡,降降温,我们那么多行李,下午还得靠你呢,不然都寸步难行的。”不得不说,白麓想哄人、牛的时候还是很会的,大黄听到这话,想起自己的能力,也重新恢复了自信:“哞!”……灵甲手脚麻利,虽是第一次用这石板做饭,可也勉强凑了四大盆,瞧着竟也十分诱人。“开饭了,开饭了。”白麓已经期待满满地坐了过去,当先便看好大一只烧鸭头:“大黄之前说想试试嚼鸭头呢,今天这个留给他吃吧。”一边儿说着一边儿又左右张望:“大黄呢还没回来吗?”灵甲也没多想,直接扯了嗓子喊了起来。然而连喊了几声,只有树叶被风吹的哗哗的声音,还有马儿打喷嚏的声音。再有的,便是蝉鸣鸟叫,绝无半点大黄的动静。白麓痛苦的放下筷子:“有什么事儿怎么就不能饭后再发现呢?”她揪了只鸭腿站了起来,带着大家往那下游走去。然而没等走近,神色就已经严肃起来。“大黄不见了。”再看看旁边的痕迹,溪水清澈,显然要么是没下水,要么是已经起来好一会了。这潭边淤泥一小片,大黄的脚印儿在三五步的地方便戛然而止,再没有别的痕迹了。灵甲想不通:“他那么重,总不至于有人扛着他飞走了吧?”那也应该会叫啊!第162章 捅了书生窝了这顿午饭到底也没吃成,大家围着山边转了一圈,硬是没看见大黄半点踪影。郑医师犹豫道:“我瞧着大黄之前很是难过,难不成自己回头去找东西去了?”“不可能。”白麓斩钉截铁。“也不一定啊,”灵甲这回反而赞同郑医师了:“我之前说大黄把东西带掉了,他看起来挺不是滋味的,搞不好就是回去了。”唉。这么一琢磨,灵甲心里也挺不是滋味的。“你们想太多了。。”白麓无奈道:“大黄根本就想不了那么远啊!就算难过,他也是难过自己走得不够稳,根本不会想到还能回头找东西。”“你们想想,相处这么久,他除了在拉车上面特别执着外,有提过任何不同的思路吗?”那……那还真没有。“更何况咱们丢的,也不是不能承受。”白麓自己信誓旦旦的安慰别人,其实心里也打着鼓——毕竟是大黄,他知道什么承不承受的呢!想了想,三口两口把手里的鸭腿啃干净,捋了把树叶擦擦手,这便又牵着马出发了。临走前还不忘嘱咐:“他跑不快,我去前面再看看,等我回来接着吃。”时阅川也紧皱眉头:“阿麓,这荒山野岭,倘若见到人,多留个心。”大黄那样老实,绝不可能自己离开,而周边又没有找到他离开的痕迹,必定是碰上事儿了。白麓也是这么想的,此刻看着那仍旧堆得高高的行李车,满心忧虑:“大黄啊,大黄,没了你,我们这行李怎么办呢?”这话音刚落,便见行李车架又发出了“咣当”一声,上层的又哗啦啦向下跌落,仿佛中间那块塌了似的。但大伙只是瞟了一眼,发现没有掉地上来摔坏,便不再关注了。……白麓策马飞奔,如今大中午,这里又是郊外路上,几乎见不着人。便是想找人询问,都没有方向。而当她即将冲出山林边缘时,却见一个须发花白的老书生穿着儒生长袍,正捏着本书,在树荫下摇头晃脑,大声吟诵。这……白麓抬头看了看天:病的不轻啊。“老人家,请问有没有见过一只这么大的黄牛?”白麓比划了一下。那树荫下的老头停下吟诵声,此刻打量她两眼,最后冷漠又高傲道:“没有。”“一头牛而已。”“休要耽误我读书。”白麓盯着他,突然冷笑一声。“老头儿,你把我的大黄弄哪儿去了?”装的还挺像那么回事儿的。可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家,为何大中午要来这里读书?浑身上下更是干干净净,连片树叶子也没沾上,要不就是他身怀灵术,要不就是附近有可以让他休整的地方。更何况瞧他穿的也挺朴素,浑身上下没半点值钱的东西,牛在平民百姓家也是项了不得的财产,他怎么会说出“一头牛而已”的话?心有所恃,必生骄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