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偷偷瞪过去,只见锅里最后大半碗也被白麓捞了起来——那是他打算留给大公子再添一点儿的!大公子多久都没有好好吃过饭了!“白麓姑娘,身为女子,你是否吃的太多了些?”灵甲终于忍无可忍。白麓把碗一放:“你这人,嫌我吃的多就说呗,还搞性别歧视呢?身为男子,你们俩加起来还没我吃的多,是否太不中用了些?”灵甲:!!!说不过,好气啊!他只好又恨恨的大口扒饭,也不知是不是想证明自己其实中用。时阅川实在不忍看——灵甲什么都好,就是不服输,屡败屡战,人菜瘾大。这不,从头一回交锋到如今,他哪回占到便宜了?此刻,连他都开始爱怜自己这忠心的侍卫了。正吃着,大力伯已经赶过来了:“阿麓啊,碧波湖在山顶,咱们得走早一点——”话音未落,便见灶台上放着一口好大的锅,里头只剩下大半锅微微发白的面条汤水,一看就知道用了不少白面。而灵甲,正是在场唯一一个捧着碗的人。大力伯的表情肉眼可见的心痛起来——“灵甲小哥啊,可不兴这样吃啊——这可是细粮,哪能这么放开呢?以后日子不过啦?”“我知道你们是贵人,都有钱——可如今天灾乱乎乎的,不一定鹭洲有没有粮食呢,能省就省点吧。”爱惜粮**打细算会过日子的老人家,实在看不得年轻人放纵啊!灵甲最后一口面卡在嗓子眼,让他简直要从灵魂深处发出怒吼——“我没吃那么多!这是白麓吃的!”大力伯往后往后扬了扬脖子,一脸的难以置信——想不到你是这样不成器的爷们!……碧波湖果然有些远。从他们所占据的那个平缓的山坡开始,一路从山林中穿梭着蜿蜒向上,全都是林间小路。就是万水村本地的村民,平日里若非进山找野物,也很少走到这里来。毕竟,他们原先可住在山脚,如今是发大水才往上搬的。灵甲背着时阅川一步步向上,汗都没出一丝——按理说也是个能洗刷自己【不中用】名声的好时候,然而大力伯对他有了偏见,此刻硬是没注意到。反而看着白麓,别管山路多崎岖多陡峭,她捧着小白瓷花盆,轻轻松松,都不带喘气的。大力伯于是一阵赞叹:“阿麓啊,一看你就是会做活儿的,你要是在我们村,十里八乡都得来求娶。”白麓也像模像样地叹气:“唉,我年纪小,现在不讲究过日子,就看长得好看。”大力伯瞅了一眼上山还要人背的时阅川,好看是好看,然而他仿佛已经看到了几十年后,白麓辛苦沧桑又蹉跎的样子,不由惋惜地叹了口气。灵甲和时阅川背部僵直,主仆俩难得思维同步——被这样的人赖上,真是太难了!……“大力伯,这个湖在山顶,既然原先没动,证明对山下其实没影响,前朝那个大户人家又干嘛还要花钱花功夫来筑个大堤啊?”“真是为了风水的话,死后不应该埋过来吗?”白麓往上看了看,不太理解。大力伯也搞不懂:“那咱就不知道了,我们祖辈搬过来的时候,大堤都已经弄好了,几十年也没见有棺材上山,也不知道原先是个啥样子——”“不过啊,湖里的水是活水,可都在山顶上,也不知道水是从哪儿来,也从没见这水往下流过……因是山林,我们村里打井还不容易呢!没见着水从地下再过来呀!”“搞不好,底下真的镇了个龙王在吐水呢!”第20章 我有一个办法爬上山顶之前,大伙儿也没有想到碧波湖的地理位置这么独特。它是真的在山顶。整座绵延的山坡爬到了最高处,放眼望去,湛蓝色的巨大湖泊仿佛琉璃珠一般卡在这座山的最高处,边缘是细细窄窄的山石,如琉璃珠外圈点缀的细小碎钻圈。这一层外圈,宽度最宽的地方也不过七八尺,最窄的地方,甚至都只有薄薄的两三尺。堪称大自然的鬼斧神工,韵致天成。白麓张大嘴,发出无声的叹息——这样的好景色,上辈子大灾变之前,评个5a级景区,简直是手到擒来啊!整个地区的经济说不定都能带起来……但如今,这却是藏在深山中的寂静宝藏,除了天地,谁也无法打扰这份安宁。——哦,还有灵潮。只见大力伯带着众人顺着边缘走了走,伸手一指,大伙便看到一个巨大的豁口——仿佛是琉璃珠的外圈上被硬生生抠掉一排钻,湖水顺着这个豁口哗啦啦向下流淌,底下是悬空的山崖和峭壁。瀑布冲刷下去,细细密密的水雾迸溅在众人身周,半空中交错着三两道彩虹。大力伯叹了口气:“打咱们在这住下,这一节儿就是厚厚的石堤,宽度足有一丈多!”石头都是开凿的巨石,任谁也没有想到,这山顶上还能有发了狂的野猪冲上来,在灵潮漩涡中横冲直撞,直接撞碎了大堤。当然,猪也没了。原先湖围着,山脚下的村子没感觉,可如今,大水猛的从半山腰冲下,直接向四周蔓延,也不知山顶的湖泊哪里来的这么多水,村子都接连淹了好几个了,更别提高低起伏的道路。而他们要想从这里绕道去鹭洲,原本是得顺着瀑布下方的这条道路下去,走到半山腰再绕两个山头,下去就是鹭洲官道了,距离城门口,只有不到半个时辰的路。可如今,瀑布如此汹涌,被撞破的地方更是足有七八丈长……怎么过去?大力伯带大家伙来,也是为了打消他们的念头:“这一时半会儿的,真过不去!”……大力伯过不去,白麓和灵甲对视一眼,却是有些蠢蠢欲动。毕竟,他们都是经过“灵变”的人。灵甲有护盾,朱青能变仙人掌,时阅川五感过人,白麓——武道通灵。说出去挺牛的,实际上没那么多花里胡哨,就一点,打架的话,她天生便能知道哪里是弱点,怎么能打赢。可谓是不用动脑的标准体力型选手了。但现在的问题是,他们要走的路早已被瀑布冲刷的看不见了,就算能往下飞,还能不间断的飞个一二里地吗?下去了之后大约也全都是水,该怎么走呢?众人一时又沉默了。而这时,白麓看了看手中的小花盆:“我有一个想法——”小青抖了抖,仅剩的几根刺孤零零的可怜。……大力伯围着碧波湖的特产琉璃鱼,也算是吃了一辈子,可如今才算见识到年轻人活泛的脑子。只见此刻捧着花盆的已经变成了灵甲。他一只手牢牢握住那个小花盆,另一只手却捏在仙人掌没有刺的地方。一边下手,一边犹豫的再三确定:“真的要扔?”“扔呗。”白麓回答的很是肯定。扔到高处,利用仙人掌下落的时间,才能观察的全面细致,也更有利于他们找出应对方法。不然,这个水不停的话,几条路便都走不了。难不成还要绕道去隔壁府城,再绕道回鹭洲吗?以如今的交通条件,有这来回的功夫,一两个月怕是就要过去了!参风露宿那么辛苦,白麓可不情愿。“大胆做就是了。”不把水的问题解决,周边几个村子的人没了家,他们也迟迟上不了路。如今有机会,当然要多尝试一下才好。至于仙人掌掉落在水面怎么办?原原本本的掉到水里边,能有什么损失?而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他在即将落水的那一瞬间变成鼓鼓的仙人球,在水里那就更得心应手了,还能自己把握方向上岸呢。……灵甲既然得到她的确定,此刻再看看手心里虽然发抖,但却没吭声的仙人掌,眼神中不由涌出一抹敬佩——“小青兄弟,你放心,我一定会保证你的安危的!”他掷地有声。甚至心中充满了感激——倘若有以后,还得重谢才是!说罢,便准备扬起手——“等等。”白麓突然拦住他:“我们小青这可是为了大家以身犯险,怎么能一点防护措施都不做呢?这要是冲跑了,我哭都没地儿哭。”她从腰上取下一枚精巧的便携针线盒——针线活是不指望了,主要是原来姑娘的习惯。白麓将里头的细线牢牢卡在小青的不规则几根刺上,随后又松松的缠了一大圈线,系在了灵甲的手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