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这么在乎宣王啊?这小丫头还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从前是一副情/爱不通,毫不开窍的样子,怎么突然就……这般一往情深了?”韩恣行被自己这个形容给恶心到了。陆夕眠没说什么,她身旁的谢兰姝倒是不声不响地红了脸。韩恣行余光瞥到,轻笑了声。这可有意思,看来是这位的功劳了。这株小兰花平日瞧着不言不语,文文气气的,用男人的眼光看,那就是清冷高贵的一枝兰花,只可远观,不可亵玩。如今瞧着,倒是他一直看错了。就冲昨晚扑上来那个力道,咬他的那口狠劲儿,怕不是兰花,而是一株带着刺小月季。“啧。”怎么又想到那些奇怪的事情上了,快忘了忘了。韩恣行别过脸,猛地灌进一杯茶。“舅舅,我差点就把殿下给定下了呢。”陆夕眠突然小声道。“噗——咳咳咳!!”韩恣行呛了一口水,咳得惊天动地。谢兰姝脸都白了,惊慌地站起身,给男人拍了拍背。“小韩舅舅,你没事吧?”韩恣行喘匀了气,一把抓住谢兰姝的手,把她拉到一边。谢兰姝怔怔看着两人交错的手,红晕又漫上了白皙的脖颈。韩恣行没察觉到小女孩家的娇羞心思,他不可置信地瞪着陆夕眠,“你说什么?你说把宣王怎么着了?”陆夕眠也红着脸,扭扭捏捏地,轻声道:“我问他要不要娶我。”韩恣行:“……”谢兰姝:“……”二人一时间都不知如何评价。“这不就是嘛,我差点就定下他了呢。”陆夕眠不好意思地捂着脸,桌子下的腿也不安分地荡了起来。韩恣行一言难尽地看着她,好半晌才从震惊中回神,忍不住问道:“他怎么回答的?”女孩沮丧地垂下头,腿也不晃了,她叹了口气:“他没答应。”“他还敢不答应?!”韩恣行火了。且先不说他家姑娘胆子大的刚跟人家确定了喜欢的关系就开口要嫁人,且不说这种行径确实惊世骇俗了些,且不说这的确会吓到人……他家姑娘有哪儿不好吗?!那男的有什么脸拒绝的!他家姑娘是叫人白亲的吗?!韩恣行的怒气瞬间就起来了,他拍案而起,“怎么,他敢做还不敢负责?”说这话时,又牵动了嘴上的伤口,疼得他嘶了声。哦,他也把人家姑娘给……虽然是误会,但……耳边又响起宣王反驳他的那一句——“韩公子自己似乎都没有做到这一点。”娘的。韩恣行没脸再叫嚣,他心虚地咳了声,沉着脸,不自在地换了个问题:“他为什么拒绝?”陆夕眠咬着唇,摇头不语。“行行行,不说就不说,你这破事自己先想明白再说吧。”韩恣行余光瞥见另一小姑娘忐忑地一直看着自己,心里那股心虚感愈发强烈。这屋子怎么这么热呢……待不住。“咳,那个,谢姑娘,你能不能先回避一下?”韩恣行不自在时语气就变得硬邦邦的,态度说不上好。谢兰姝却觉得自己似乎又做错了什么,被对方不待见了。她忍着委屈,得体地站起身,福了福身子。一言不发,红着眼睛转身出去了。哎不是……韩恣行懊恼地扇了下自己的嘴巴。陆夕眠有自己的愁事,自然顾忌不到舅舅即将崩溃的心情。“舅舅,你又想警告我什么啊?还特意把兰姝支出去。”韩恣行太阳穴突突地疼。这都什么事啊,他昨天就不该大发慈悲地管那破事。可那小姑娘是他家小外甥女的朋友,他又不能眼睁睁见着小姑娘醉的不省人事了,还不管啊?谢家的婢女也不知去哪儿了,总不能是她偷偷跑出来的吧?一个两个,都这么不听话!这个年纪的女孩子真难管啊,唉。韩恣行叹了口气,凑近,用商量的语气道:“舅舅拜托你个事。”陆夕眠疑惑地眨了眨眼,“舅舅你又要预支下月的零花钱吗?”韩恣行一脸无奈,“不是那事,是……是别人的事。”“别人?谁啊?”韩恣行不自在地换了个坐姿,他把二郎腿放了下去,想开口说,突然嗓子干的难受。他拿起杯子,可里头空空如也。抄起茶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一饮而尽,润了润嗓子,才道:“昨儿我让人去谢府送了话,说谢兰姝昨夜跟你住的。”陆夕眠愣住,“啊?她没跟我住啊。”韩恣行烦躁道:“就是跟你住的,别说漏了,知道吗?昨天她来找你玩,姑娘家家的话说不完,就住下了。”陆夕眠不懂,不过她后知后觉,突然想起来今天中午回来的时候,小舅舅和谢兰姝一起在她的院子里等她。她那会以为谢兰姝是才来的,所以,昨天谢兰姝就在陆府了吗?“舅舅,兰姝昨晚到底在哪住的啊?”韩恣行别过头,又给自己到了杯茶,“你管人家在哪儿住的,不对,就是跟你住的。”陆夕眠的脑子难得聪明了一回,她被自己的想法惊着了,试探着,“舅舅,兰姝昨晚不会同你在一起吧?”韩恣行倒茶的手顿了顿。“真的呀?!”陆夕眠叫了出来,吓得手里的帕子都要掉了。“你小点声!”韩恣行皱着眉,偏过头往门口看,这一看不要紧,正好和谢兰姝疑惑的目光撞上。韩恣行蓦地转回头,只得郁闷地说实话:“昨儿她不是喝多了?我路过把她带回来了。不是我不想把她送回去,当时情况不允许。”当时谢兰姝身边竟是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他若是带着人回谢家,那不得被谢司免那个小闷葫芦给记上仇?那小闷葫芦肚子里想法太多,保不齐就把他想成坏蛋了,以为是他把妹妹给灌醉的。那他就算全身上下长满了嘴都解释不清啊。苍天可鉴,他真的只是顺手把人给带回去的。可是韩恣行的名声实在不好,吃喝玩乐,打架闹事,谁家都不喜欢自己家女儿和他这么个没出息的纨绔扯上关系。回头再给他安上个教唆人家姑娘不学好的名头,那他们两家也不用来往了。没办法,只能把人带回自己的住处。他怕再来一回陆夕眠强闯他住处这种事,所以昨夜都没敢离开那间屋子。他把门锁得严严实实,谁也甭想进去,就委屈着打了个地铺,守了这株小兰花一宿,好不容易挨到天亮,人醒了,这事才算完。至于他嘴上这个伤口,还有其他的事……韩恣行决定不做计较,反正那丫头自己也不记得。虽然有些畜生行为,亲了人家姑娘不负责,但若是平白讲出来,那不叫人尴尬吗?而且他也是受害者好吗!那可是他头一回!“总之,不能叫人知道她昨晚跟我在一块,那样对她的名声不好,知道吗?”韩恣行叹了口气,样子有些疲惫,“你也知道你舅舅什么德行,你舍得让你朋友遭人议论吗?”“她就是跟你聊天聊得晚了,你不放心她回去,所以留她住了一宿。”陆夕眠怀疑地打量着韩恣行。韩恣行不耐烦地皱眉,“你这什么眼神,你舅舅我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可也不是个见色起意的人好吗?我可没碰她。”“你就说答应不答应吧?你要是应下,我就跟你再说点宣王的事。”“舅舅你好奇怪啊。”陆夕眠奇怪道,“兰姝的名声我当然会维护,用不着你用殿下的事诱.惑我。”朋友的忙她自然义不容辞,韩恣行这么说应当也不是在质疑她的品性,陆夕眠倒是觉得,韩恣行有些乱了分寸。关心则乱?韩恣行也察觉到自己言语不妥,不过好在小外甥女帮忙,那就没事了。他站起身,准备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