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打雷吗?”陆夕眠没抬头,没听到他的问话。“别劈我别劈我别劈我——”雨水噼里啪啦。雷声震震,不绝于耳。他将伞朝她的方向倾斜,眉梢眼角尽是他自己都未察觉到的,似水的柔情。伞握在他的手里。要劈,也是该劈他的。作者有话说:二更来啦!!今天更了9000!!一写到感情互动就刹不住车呜呜呜,发红包呀!第40章 心心念念陆夕眠回到家中时, 天色尚早。马车停到陆府门外,她撑着伞下车,迎面便见韩氏跑了过来。大雨滂沱,韩氏的额发被风中裹挟的雨水打湿。“你这孩子, 进宫也不早些告诉我, 万一又出了什么意外, 你叫我如何是好啊!”韩氏一边把陆夕眠往府里拽,一边把女孩冰凉的小手攥在掌心里捂热。陆夕眠没有看清楚她的口型,不过大概也能知道韩氏在埋怨什么。她笑着赔罪,连说了许多声是她错了。她今日跟谢兰姝说了会话后, 很早便离家。等陆绥铮和韩氏起床要去找女儿,才被春桃告知说, 陆夕眠早上便进了宫。眼下时辰已过正午,快到酉时, 多半个白天都没见着人回来, 可把韩氏急坏了。“有什么事不能等等再说?非要这下雨天往外跑?你不要以为自己的伤好得差不多了就到处乱跑,知道吗?”这话听着耳熟, 陆夕眠愣了下, 眼前浮现了某个人的脸。不久前她才这样教训过那人。“瞧瞧,这身上都湿了, 快去换身干的来,你爹爹他等你好久了。”陆夕眠去换了干净的衣裳,连杯水都没喝,立刻又去了正房。一进门,屋中三人齐刷刷望了过来。韩氏焦急地走过来, 把她拉进屋子。“在宫里吃饭了吗?饿不饿?”陆夕眠摇摇头。进了宫就去找人了, 找到人后她又寸步不离, 这一天过得混乱,悬着的心刚放下,被韩氏这么一提醒,她这才想起来一日食水未尽,有些饿了。韩氏心疼坏了,“我已经叫小厨房去备下膳食,多少用些。”“瞧这嘴都干得破皮了,你这孩子啊……”她一边唠叨,一边又转身去给陆夕眠倒茶。“阿娘你别忙了,让冬竹来吧。”“来什么来,冬竹在雨中等了你挺久吧,都歇着。”冬竹和陆夕眠无奈对视一眼。韩氏是个好继母,还是个顶好的女主人。好在不是什么劳苦的大事,陆夕眠做便由着她了。自女儿进屋,陆绥铮便一直坐在主位,专心喝茶,并未插一句话。他沉得住气,陆长缨却是跟陆夕眠一样,耐不住性子,藏不住问题。陆长缨好奇得很,上下打量着陆夕眠,“说说,做什么去了?一大早就找不见人。”陆夕眠没打算瞒着,便将自己去找宣王的事一五一十讲了来。“宣王?”她还没说完,陆绥铮便突然开口,打断了她的话。见女儿点头,陆绥铮眉头慢慢蹙起,他没再说话,只是手中的茶杯放了下去。陆长缨看了一眼父亲,没参透他是什么意思,又转回头继续跟陆夕眠打听:“你说他烧得不省人事了?那你怎么处理的?”“我没怎么照顾他,他过了会自己就醒了,看上去状态还挺好的。”陆长缨稀奇地笑了声,“这倒是怪了,高烧还能靠睡觉自愈啊?这宣王的身子骨到底是好呢,还是不好呢?”“殿下身子好着呢,不许你咒他。”陆夕眠不高兴道。从前她就听不得旁人讲宣王的不好,如今既然察觉到了自己的心思,那她就更听不得了。“哎不是,你讲讲道理,我说什么了?”陆长缨摸不着头脑,“父亲,我又说错话了?”陆绥铮脸色凝重,没理儿子,只盯着女儿看。“来来,喝点水。”韩氏端着茶过来,转头嗔了一眼陆绥铮,“你看你,孩子累了一天,让她歇歇。”陆绥铮抿着唇,把头扭到一边,不说话了。韩氏瞧着好笑,她送完水,又走回到陆绥铮身边,伸手轻轻推了推他肩膀。男人一把攥住她的手,按了一下,又别有意味地摩挲着她的两根手指。他抬眸深深望了她一眼,韩氏红了脸,羞得将手抽了回去,坐回座位,不再看他。陆夕眠将茶一饮而尽,擦擦嘴,打算认真地跟父母说说未来的打算。正要开口,韩恣行大大咧咧地闯了进来。“大侄子早啊!”一屁股坐在陆夕眠的身边。陆长缨爽朗地应声:“小舅舅醒啦!哟!您脸上这伤……又跟人打架啦?”“嗨别提了,晦气。”韩恣行不愿多谈,对着上首位的男人笑道,“姐夫早啊!”陆绥铮:“……早。”韩氏一见弟弟就气不打一处来,陆绥铮给他面子,她可不给。她冷嘲热讽:“太阳都快落山了,还早呢?”她的视线停在那张青一块紫一块的俊脸上,忍了忍,最终没忍住,怒道:“你这脸上怎么回事?又跟谁打架了?”韩恣行早就习惯了他姐姐对所有人温柔,只对自己凶巴巴,他无所谓地摆了下手,“小事一桩,放心吧没给你惹祸。”他扭过身子,看着陆夕眠,压低声音:“哎,小不点,怎么样了?”陆夕眠愣了一下,没有立刻明白他的意思。韩氏不满地训他道:“你少往夕眠身边凑,再把我女儿带坏了!”“姐你这话说的,咱们家小姑娘又不是不明事理的傻子,她还能分不清是非好坏吗?”韩氏张嘴,正要反驳,韩恣行又拿话堵她:“姐夫现在回来了,你就一心一意过自己的小日子就行,求你大发慈悲别再折腾我了,行吗?你弟弟我还想自在快活地再多活些年呢。”韩氏被气得呼吸急促,陆绥铮看了她一眼,伸手握住她的手。男人抬眸,冷静地看向韩恣行,“你方才跟她说什么悄悄话呢?”韩恣行撇撇嘴。得,护上了。他偏头看了一眼陆夕眠,这小丫头大概真的是傻得可以,竟然没听懂他的暗示。机会给过了,是她自己不懂,回头可别怨他这个舅舅。他不怀好意地笑了下,转头解释道:“昨儿咱们家小姑娘哭哭啼啼来找我,问我知不知道宣王的消息。”陆夕眠刚刚看到他的那副蔫坏的表情就有种不好的预感,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口型看,看清了他的话,整个人全身上下的汗毛都要炸起来了。“舅舅!!”“你哭了?”“为什么哭?”陆绥铮和陆长缨异口同声问道。陆夕眠:“……”她顶着两道压迫感极强的目光,头皮直发麻,勉强笑了下,“没哭……”她说得没有底气,眼神四处躲闪。陆绥铮脸色顿时沉了下去,“宣王欺负你了?”早知道那天就该把人从床上掀下去。他就知道心眼那么多的人,怎么会是良善之辈。韩恣行噗嗤笑了出来,懒散地往后靠,他翘着二郎腿,坐没坐相,懒洋洋道:“看吧,不是我一个人是这反应。”陆夕眠看她爹都要把杯子给捏碎了,心里对宣王说了一万句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