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起钟诚伟那晚临走时的欲言又止,他是不是想让我去查什么?可是查什么呢?如果他们的死真的是那个吊死的女人干的,那我怎么查?去查鬼魂?这不是为难我吗?我又不懂通灵术。话又说回来,既然他们都已经死了,查起来不是比我更方便?直接在阴间找到那个吊死的女人问清楚不就完事了?何必整得这么麻烦!除非——他们的死另有其因!
难道刘家明对我隐瞒了什么?
乱!太乱了!
我只觉得脑袋快要裂开了,不能再想了。我一边闭着眼睛数山羊,一边暗暗埋怨母亲,我本来在农村生活得好好的,非要把我接到这里来,让我卷入了一淌搅不清的浑水中。
迷迷糊糊中,我听见电话在响,我翻了个身,不想去接,响了一会儿,它停了,然后又响了起来,我把头蒙进被单里,可是铃声似乎更响了,催命鬼般的没完没了。
“真是讨厌!”我咕哝着从床上起来,开了灯,爬下小阁楼。
正当我准备接起来的时候,它却又不响了,像一个顽皮的孩子。我盯着它,唯恐它再响。
我瞪了它一眼,准备再回去睡,这时,我听见外面好像有人在撬门,声音很轻,窸窸窣窣。
“谁?”我的嗓音干哑,空洞得似乎不像是我自己的声音。
没有人回答,撬门声也没了。
但我感觉外面那个人没走,他(她)就站在门口,我们的距离这么近,只隔了一扇门,他(她)看得见我,我看不见他(她)。
这种对峙是致命的。
“谁在外面?”我又问了一遍。
还是没人回答。他(她)在等我靠近。
我咬咬牙,慢慢地走了过去,把眼睛贴在了门缝上。
——钟诚伟正直挺挺地站在门口,全身都是血,他的手里拿着一张报纸,正是刊登他死讯的那张报纸!
他看着我:“你是在找它吗?”
然后,他张开嘴,露出了大猩猩的龇牙咧齿,喉咙里发出某种动物般的低吼,他扔掉报纸,抬起手,把脸皮撕了下来……
我蓦地惊醒过来,天已经大亮了。</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