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鲤哥儿心情不错, 自从跟季折溪一同到千延山赶庙会以后,他平日里去找人,虽说也不如何搭理他, 但肉眼可见的比以前要强多了, 言语间也没再夹枪带棒。既是如此,他跑的也就更勤了些。“马上就要下场了,你就收下吧,万一管用了呢。”季折溪以前休沐的时候处理完书坊的事情, 还能余下不少的时间可以温习书本, 现在剩余下的时间都被张瑞鲤霸占了大半去。他拿着一本诗文, 眼睛放在书页上头,面对张瑞鲤的投送,道:“你哥哥可知道你拿他的东西送男子?”“我哥走的时候交待说送有缘人。”小鲤哥儿挑眉翘着嘴角:“你不就是有缘人嘛。”季折溪早对这人的油嘴滑舌免疫了,他道:“那我今日看看, 看完了你再带回去, 不枉你一片苦心,届时还能再送有缘人。”小鲤哥儿笑眯眯的点头:“好。”看着季折溪认真读书写字,小鲤哥儿觉得有些赏心悦目,他托着脸问面前的人:“你休沐的时候我都过来陪你读书,你是不是可高兴了?”“你不来我可能更高兴。”小鲤哥儿厚着脸皮道:“眼神骗不了人, 你分明就是高兴。”季折溪:“.....”“那你现在是不是都觉得离不开我了?”“.........”“欲擒故纵的把戏玩儿一次就够了, 你大方承认不行啊?”季折溪道:“你别在说话扰我看书了。”小鲤哥儿瘪了瘪嘴, 却是身心舒畅。从书坊出去, 他拍着胸脯同伴烟道:“我觉着事情已经在顺着计划中发展了,果然本公子出手就没有成不了的事情。”伴烟小声问道:“那公子准备什么时候收手?”小鲤哥儿楞了一下, 好像他光顾着去贴着季折溪, 竟然都忘记了什么时候收网了。“嗯.......我心里有数,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提到这茬儿,也不知为何,他心里有些不太舒坦,左右想着也想不明白,他便将事情归结于先前落季折溪下风一事儿上。过了阵子,盛夏转秋,天气依然炎热,紫竹书院每年都会放农忙假,让农家的书生回乡去帮忙家里耕种或是收庄稼,农桑是国之大事,国家重视,所谓上行下效,教书育人的书院自然也重视。打听到季折溪也要回乡去,小鲤哥儿决定在休沐当日再去见他一回,如此小半个月的时间不见,那感情都淡了,可是很不利于他的计划进展。午后他便准备了些糕点吃食,还有家里买的驱蚊药水,防晒汁子等一些瓶瓶罐罐的东西,一并打包着准备到书院门口去等季折溪,到时候把东西给他,便是他回了乡下,可用着他的东西,那还不得睹物思人。小鲤哥儿抱着盒子嘿嘿傻笑了一会儿,来的早了些,书院都还没有人出来,他卷起车帘子张望。“公子别撅的那么高,小心摔了。”伴烟想把趴在马车边上的人拽回来,小鲤哥儿突然回过头来,对伴烟道:“你看前面也有小娘子在等人。”闻言伴烟起身瞧了一眼,是个年轻小娘子,安静站在院门外殷切的望着书院里头。每逢休沐,书院外头就会有许多人等。小鲤哥儿托腮道:“倒是让人还有些羡慕了。哥哥一直在骆夫子家里读书,咱们都没体验过在书院外头等人。”伴烟笑道:“这朝不是心愿达成了。”主仆俩没说两句话,一阵嘈杂声传来,不一会儿腿脚快的书生就从院门口出来了,小鲤哥儿赶忙又从轿子的窗口探出脑袋,想一眼就看见季折溪从里头出来。只是人头攒动,半天不见人来,一大波书生都走远了,院门口出来的人都变得伶仃,他怕在车上错过了人,赶忙从马车里下去,方才下车,他便见着季折溪与同窗并肩出来了。小鲤哥儿松了口气,想着自己是多虑了,便是挤在人群中间,季折溪这么出挑,也是能一眼就瞧见的,如何会错过。他笑着让伴烟把盒子拿过来,自己正要挥手喊季折溪,却见人与同窗笑谈了两句,随后便折身走向了方才他瞧见等在院门口的小娘子,两人不知说了两句什么,便并肩一同往另一个方向去了。别的不知,但见两人步伐从容,似乎很是愉悦。小鲤哥儿怔在了原地,一旁的伴烟自也是瞧见了方才的景象,见自家公子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小心的喊了一声:“公子。”“方才那人不会是他娘子吧!”伴烟听见小鲤哥儿嘴里蹦出的几个字,缩了缩肩膀:“兴许不是。”小鲤哥儿转眼盯住了方才同季折溪一起出来的书生,几步跑上去拦住了人,他直言问道:“叨扰了,先生可知方才同季先生一起走的那位小娘子是何人?”书生看了一眼小鲤哥儿,被瞪了一眼:“问你话呢!”“哦,方才那是季兄的表妹。”“表妹,什么表妹!”书生见小鲤哥儿神色急切,又不如何礼貌,想来是个刁蛮任性的富家公子哥儿,便没好气道:“自当是情投意合的表妹,季兄这位温婉贤良的表妹也不是一次两次来等他了,两人甚好,季兄为着她可是连夫子家的小姐都给拒了。”小鲤哥儿咬紧了牙,眉心紧蹙,书生见他是要发怒,一溜烟儿蹿走了,小鲤哥儿也未理会,心中只是怒火中烧。“他都有心上人了还这样!”小鲤哥儿一把将准备的东西摔地上:“果然爹爹说的没错,穷酸书生心性多有不端,亏本公子还以为他是个清流!”伴烟见东西撒了一地,知道小鲤哥儿是气的不清,连忙安抚人:“公子别气了,早些认清也比悔之晚矣要好不是。”“他敢欺骗我,当我张家人好欺负是吧,我今天就要让他知道什么叫强取豪夺,棒打鸳鸯,谁也别想好过!”小鲤哥儿气冲冲的回去,没回自家宅子,先一马车到了集安武馆,同自己小叔委屈了一通,当即便要到了武馆的精锐,血气滔天的领着人就去官道上拦住了正在回村的两个人。“表哥,这些人.......”季折溪和小姑娘是坐牛车回村的,车行的慢,很快便被骑马的人追上,见着一群彪形大汉围住小小的牛车挡住去路,车夫都吓着了,车上的人也瑟缩成了一团。“没事。”季折溪看了一眼凶神恶煞的武夫,见其衣袖上有集安武馆的标识,便知不会动手伤人。紧接着,季折溪便瞧见武夫让开了一个口子,张瑞鲤垮着一张脸走了进来,两人大眼瞪小眼,好一会儿,竟是也未有人开口,旁头的人吓的不行,武夫静静的等着小鲤哥儿发号施令过去捆人。半晌后,却只等来了一句:“算了,让他们走吧。”言罢,小鲤哥儿突然转身,灰溜溜的回了马车上。武夫虽是摸不着头脑,但主子说什么那也就是什么。“公子.......”小鲤哥儿抱腿坐在马车上,摇了摇头,示意伴烟不要说话。眼见着人家小姑娘躲在季折溪身后楚楚可怜,他到底还是不忍心做什么,自己本来都已经足够讨人嫌了,就当积一回德算了。小鲤哥儿回去一连躺了几天,也都不如何提的起神采来,整个人都焉儿吧唧的,小半个月过去人都瘦了一圈。张放远跟许禾问也问不出什么,大夫只说人心有郁结,天气炎热不思饮食所致,只好拿了伴烟去盘问。伴烟不敢透露小鲤哥儿的事,晓得此事是他的逆鳞,便同张放远跟许禾说是思念少爷所致。“你哥哥来信说,那头已经安顿好了,若是你实在想念,那便过去看看哥哥和小星哥儿吧,如此也安爹爹的心。”许禾同小鲤哥儿如是说道。“真的?”“你若是想,那爹爹便回信给你哥哥,让他们打点好接你。”小鲤哥儿点点头:“那我想想吧。”许禾拿他无法:“好。伴烟,好生看着公子。”“是。”小鲤哥儿趴在床上,心不在焉的翻着话本,他提不起力气来做事儿,打小就翻遍了各式各样的话本戏文,他晓得自己心里的那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是什么。可正因为自己想的明白那是什么心里才气,气自己落了俗套。以前最是瞧不起什么富家小姐看上穷酸书生的戏文,觉得都是穷书生编造出来以供同等人相看安慰的东西,谁知自己会那么不争气竟然还栽了进去。他好端端的当个声色犬马的富家公子哥儿安静受人追捧有什么不好,非得是自作聪明发疯要去收拾他,现在是陪了夫人又折兵。而下估计是在家里都已经笑的合不拢嘴了。他可真丢人。小鲤哥儿捶胸顿足,又辗转了些日子,在家里处处不得劲儿,收拾了包袱,还是灰溜溜的去了自己哥哥那儿。藏诸府富庶繁华,虽说泗阳也一样繁荣,可县城终不比府城。小鲤哥儿到了府城一改心态,吃吃喝喝,带着骆予星没少出去逛,张瑞锦下差回来十有八九宅子里都没人,十天半月的也就罢了,一两个月新婚夫妻的夫便小有了意见。“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我才来多久啊,哥哥就想着赶我走!”张瑞锦道:“你想待在此处多久都行,但你总是带着我夫郎不着家是怎么一回事?”小鲤哥儿道:“哥哥同小星哥儿是少年夫妻,可是哥哥打小就老成稳重,但小星哥儿不是啊,我多带他玩儿会儿怎么了。”张瑞锦摇了摇头:“今年乡试已经过了,我瞧着还是在泗阳的年轻举子里给你寻个合适的早日成亲。”小鲤哥儿没把事情放在心上,戏谑道:“哥哥少年天才,高低也该给我物色个进士才是。”“你倒是眼界宽。”瑞锦还挺是认真道:“新帝登基,开放恩科,今年乡试过了的举子好运气,不必再等三年,只需明年便可赶考会试。”小鲤哥儿闻言:“那哥哥还当真费心了。只是若在府城寻了,那我不是得远嫁。”瑞锦笑道:“自是在泗阳就近的看。”“得了吧,泗阳小地方,能有几个人才,可比不得府城。”小鲤哥儿道:“我可不想成亲。”言罢,人就蹿走了,瑞锦看着人不免摇头。伴烟见自家公子今日天气凉爽也未曾出门,只坐在窗子前出神,不免问道:“公子可是在想季先生下场有无上榜吗?”“我管他作甚,他死活都跟我没关系。”伴烟看人口是心非不免叹气:“那公子打算什么时候回去?”“我还没在这头待够,慌什么。”伴烟也不好再说什么。秋高气爽,小鲤哥儿初来时人生地不熟,但一手好马球和捶丸,又擅钓鱼,斗鸡走马之事在行,倒是很快就认识了些府城的公子哥儿,如此既是不必整日缠着他的小嫂子了,一晃就到了年底。藏诸府天气暖和,比泗阳的冬天过着要舒坦许多,今年冬季泗阳那头又雨水多,张放远来信让小鲤哥儿索性在这边年过了等明年开春路好走了再回去。小鲤哥儿收了信,便在府城又安心的待着了。年后,小鲤哥儿在这头胡吃海喝,长胖了一圈,脸都有些圆润了,天气日渐的好,他让伴烟也收拾着,准备过阵子还是回家了,府城虽好,可到底不是土生土长的地方,玩够了心结疏散了些还是惦念着家里。这日,伴烟拿着封信突突突的跑来:“公子,门房给了封信说是您的,奴婢左右瞧了不是老爷和夫郎的信件,不知是何人送的。”小鲤哥儿心有疑惑:“那倒是怪了,若是府城的人,也不必要送信啊。”一头说着,他便拆开了信,扫了一眼又骤然把信合上。“公子,是何人的信啊?”小鲤哥儿没回话,只是突然起身出了门。他一路小跑出去,从府邸绕门到了隔壁巷子,远远便见着个长身玉立的书生立在一簇探出围墙的海棠下,不知在那处已经等了多久。一别数月,小鲤哥儿心里有些颤动,他尽量稳住心神,一副寻常之色:“你怎么来这儿了?”季折溪开口是一句:“你胖了些。”“那是,我在我哥儿这吃好喝好玩儿好,自然是会长些肉的。”“自那日后我便再没有在书坊见到你,几番打听,这才听说你来府城了。”小鲤哥儿眉心微动:“你......找我干什么?”“进京赶考,来看看你。”小鲤哥儿蹙起眉,泗阳进京赶考可不必从藏诸府经过,要是走这头至少得绕两日的路程,他心中微有所动,可又道:“不同你那表妹琴瑟和鸣,反倒是朝三暮四的。”季折溪道:“我少时丧母又接着丧父,姑母怜惜,意欲扶持,待我科考榜上有名后再把表妹许给我。”“那季先生今朝已过了乡试,想必是抱得美人归了,恭喜。”“若是一开始我便接受了姑母一家的扶持,那也不必四处奔走抄书写字了。”季折溪道:“表妹错爱,我也只能辜负。”小鲤哥儿抿了抿唇,这是再同他解释先前的事情嘛,他心里有些别扭,开口也说不出好听的:“那便祝贺季先生早日金榜题名,哥哥说京中显贵甚是喜爱年轻书生,季先生出类拔萃,说不准儿去京城还能寻着更好的人家。”季折溪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他未置可否,转而从腰间取出了一块红绳系的玉佩递给小鲤哥儿:“一点心意当做是答谢先时在泗阳张公子的热心。”小鲤哥儿没接,季折溪却塞到了他手里:“若是喜欢就留着,不喜欢便扔了吧,左右不是什么贵重之物。”言罢,季折溪冲他微微颔首,未在多言,转身而去。玉石放在手心还有些前主人的余温,小鲤哥儿好一会儿才回神,他扭头看着人远去,欲要开口,可话到嘴边还是没出口,只看着人消失在了巷子口。月中,瑞鲤动身回了泗阳,去了藏诸府小半年,回去少不得会旧友,一头又留心着京中会试一事。他时常夜里拿着季折溪的那块玉佩观看,有些意外那人竟然还巴巴儿跑到藏诸府去找他解释,他心中定不下,自己还真把他给拿下了?心里不太信任,又派人暗中去村子里打听,直到打探的消息和季折溪所说无异,他才安心了些。一直到了六月,迟迟还未传来消息今年科举的消息,倒是等到了瑞锦回来。他哥告假,带着小星哥儿回来看望家里人。一家人欢聚了一通,小鲤哥儿觉得双喜临门,更是乐呵。夜里,晚宴散了以后,瑞锦叫住了小鲤哥儿。“哥哥又要训话?”“训何话。”瑞锦道:“你可记得年初在府城我同你说的话?”“什么话呀?”瑞锦正色道:“你是爹的心头肉,现在哥哥已经成家,官途也顺畅,唯独不放心的是你。打小就喜欢招猫逗狗的,也不可能一辈子如此。”小鲤哥儿登时便想起了先前在府城瑞锦的提议,他想躲绕过去:“哥哥,我年纪尚小。”“我先说给你听着,你也有个底儿,应与不应还得是看你。”瑞锦的话都说到了地步上,小鲤哥儿也只有耐着性子听着。“今年殿试,一甲探花出自泗阳。”小鲤哥儿闻言睁大了些眸子,不可置信道:“什么人比哥哥还厉害?”“一个出身寒门尚未成家的年轻书生。”说着,瑞锦喝口茶,看了一眼小鲤哥儿,特地补充了一句:“相貌端方。”小鲤哥儿瘪了瘪嘴,他哥哥出去当会儿官也变坏了,竟学的跟媒人一样,可会吹嘘:“既是探花又未成家,还是寒门,京中贵胄岂非爱不释手,还能轮的着我,哥哥可别为了给我抢个郎君得罪了京城了的人。”瑞锦笑了一声:“未得你同意,我倒是不必如此大费周章。只是昔年我同那人有过数面之缘,且欣赏彼此才学,若不是他当年家中变故要守孝,还能与我同场乡试科考。”“不过好事多磨,遇上恩科,也算是弥补了昔时的蹉跎,是金子总会发光。”小鲤哥儿听着有些耳熟,问了一句:“不知这位探花郎姓甚名谁?”“季折溪。”小鲤哥儿闻言差点咬了舌头,他瞳孔放大,尽量压着自己不露出些异样神情来,小心问道:“哥哥这般替人说亲,人家知道吗?”“这正是我要说的,昔年我认识他之时便知他对你有意,可后来横生枝节,他未在书院读书,我忙着科考之事也少有再见到他,倒是不知他心意了。年初得知你在藏诸府,赶考之时特地绕路过去,不知有没有见到你。”“枉他多年情深,说来我也是过来人,倒是愿意为他说句好话,引见一番,只是他说未有功名,若会试有名,也有脸开口。”小鲤哥儿艰难的干咳了一声,这个诡计多端的季折溪竟然跟哥哥早就认识!“哥哥说他一往情深?不知是何时之事?我......怎么不记得跟这号人有过交集。”瑞锦想了想:“好些年前的事了。”他偏头见小鲤哥儿好似挺有兴趣:“若是你有心,不妨亲自相问,岂不是了解的更清楚明白?”“好啊!这么好的一门亲事,我可高兴都还来不及!哥哥快些去给季折溪回信儿去,让他赶紧回泗阳来,也好让我好好见见这号人物。”小鲤哥儿扯出了个笑容,咬牙切齿道。瑞锦微有错愕:“先时不还抗拒的很嘛?”“那不是怕自己自作多情嘛,既人家早已真心暗许,我怎还好拒绝。”不明所以的瑞锦满意点点头:“如此极好。”七月,季折溪回泗阳,城中又是一派热闹。瑞锦作为季折溪的旧友,又替着自己亲弟弟打算,便到城门口相接,人到了直接迎到了宅子去,一堆等着想攀附探花郎的人径直落了空。小鲤哥儿跟着瑞锦一道前去接人,两人在城门口相见,见着那张熟悉的脸,小鲤哥儿一言不发,扭头上了马车。“这孩子,怎么这么不知礼数。”瑞锦训斥了一句,歉意看了季折溪一眼:“别往心里去,他只是不好意思。”季折溪看了眼那人的背影,敛眉笑了笑,只怕不是不好意思,是不怀好意。一行人回了张家,瑞锦带着季折溪见了张放远和许禾,两人又叙了一会儿,季折溪这才得空去见小鲤哥儿。“生气了?”小鲤哥儿挑了个白眼:“谁敢生探花郎的气啊。”季折溪看着阴阳怪气的人,实在是无奈,他未答复,只道:“许久未见,你一定要如此吗?”“谁让你把我当傻子戏耍的!”“还有理有据的说一切只是凑巧,又还讥讽我故意引起人的注意,说我见色起意,究竟是谁见色起意,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话还未说完,身前的人突然捧住了他的脸,俯身堵住了他满腔的恼骚。小鲤哥儿安静了下来,却是憋红了一张脸,他侧开脸不去看季折溪:“哥哥说你早就知道我,真的?”“嗯。”“何时?”季折溪拉人坐下,喟叹了口气:“许是你早已经不记得了,一贯爱言语轻浮撩拨人,自是不晓得我是其中哪一个。”“好好问你话,尽扯这些没用的。”小鲤哥儿有些心虚:“还不赶紧说。”“昔年张家置买了村子边的公山,我在山上打柴,下山时曾与你有一面之缘。”小鲤哥儿不打记得这回事,不过昔年他爹买山的时候自己确实没少去山里玩乐,他微眯起眼睛:“所以你就是见色起意咯~”“这叫目成心许。”“你你老实交代,我是不是一开始就没有说错,你分明就是打听了我的消息行踪!”季折溪道:“也不全是。我早就在张家产业下做事了,也有去你常常去的那些地方,只不过以前都不凑巧,你去的时候都未撞见,大抵是上天见我诚心,这才有后续之事。”“既是如此,那见面作何还说些让人抓狂的话来气我。”“就你那性子,我若是说了好话,你听的进去?”小鲤哥儿瘪了瘪嘴:“你果然就是个诡计多端的人。”“为你费点心也是应当。”季折溪忽然站了起来,认真道:“我已是推心置腹,那张公子你呢,心意如何?”小鲤哥儿从腰上取下了个金丝并线的香囊丢了过去:“别人能做的,我也能。”季折溪接住香囊,指腹划过,笑道:“虽是手艺差了些,不过难得有心。”小鲤哥儿笑眯眯。季先生,余生还长,等着接招吧......——番外完——伴烟看人口是心非不免叹气:“那公子打算什么时候回去?”“我还没在这头待够,慌什么。”伴烟也不好再说什么。秋高气爽,小鲤哥儿初来时人生地不熟,但一手好马球和捶丸,又擅钓鱼,斗鸡走马之事在行,倒是很快就认识了些府城的公子哥儿,如此既是不必整日缠着他的小嫂子了,一晃就到了年底。藏诸府天气暖和,比泗阳的冬天过着要舒坦许多,今年冬季泗阳那头又雨水多,张放远来信让小鲤哥儿索性在这边年过了等明年开春路好走了再回去。小鲤哥儿收了信,便在府城又安心的待着了。年后,小鲤哥儿在这头胡吃海喝,长胖了一圈,脸都有些圆润了,天气日渐的好,他让伴烟也收拾着,准备过阵子还是回家了,府城虽好,可到底不是土生土长的地方,玩够了心结疏散了些还是惦念着家里。这日,伴烟拿着封信突突突的跑来:“公子,门房给了封信说是您的,奴婢左右瞧了不是老爷和夫郎的信件,不知是何人送的。”小鲤哥儿心有疑惑:“那倒是怪了,若是府城的人,也不必要送信啊。”一头说着,他便拆开了信,扫了一眼又骤然把信合上。“公子,是何人的信啊?”小鲤哥儿没回话,只是突然起身出了门。他一路小跑出去,从府邸绕门到了隔壁巷子,远远便见着个长身玉立的书生立在一簇探出围墙的海棠下,不知在那处已经等了多久。一别数月,小鲤哥儿心里有些颤动,他尽量稳住心神,一副寻常之色:“你怎么来这儿了?”季折溪开口是一句:“你胖了些。”“那是,我在我哥儿这吃好喝好玩儿好,自然是会长些肉的。”“自那日后我便再没有在书坊见到你,几番打听,这才听说你来府城了。”小鲤哥儿眉心微动:“你......找我干什么?”“进京赶考,来看看你。”小鲤哥儿蹙起眉,泗阳进京赶考可不必从藏诸府经过,要是走这头至少得绕两日的路程,他心中微有所动,可又道:“不同你那表妹琴瑟和鸣,反倒是朝三暮四的。”季折溪道:“我少时丧母又接着丧父,姑母怜惜,意欲扶持,待我科考榜上有名后再把表妹许给我。”“那季先生今朝已过了乡试,想必是抱得美人归了,恭喜。”“若是一开始我便接受了姑母一家的扶持,那也不必四处奔走抄书写字了。”季折溪道:“表妹错爱,我也只能辜负。”小鲤哥儿抿了抿唇,这是再同他解释先前的事情嘛,他心里有些别扭,开口也说不出好听的:“那便祝贺季先生早日金榜题名,哥哥说京中显贵甚是喜爱年轻书生,季先生出类拔萃,说不准儿去京城还能寻着更好的人家。”季折溪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他未置可否,转而从腰间取出了一块红绳系的玉佩递给小鲤哥儿:“一点心意当做是答谢先时在泗阳张公子的热心。”小鲤哥儿没接,季折溪却塞到了他手里:“若是喜欢就留着,不喜欢便扔了吧,左右不是什么贵重之物。”言罢,季折溪冲他微微颔首,未在多言,转身而去。玉石放在手心还有些前主人的余温,小鲤哥儿好一会儿才回神,他扭头看着人远去,欲要开口,可话到嘴边还是没出口,只看着人消失在了巷子口。月中,瑞鲤动身回了泗阳,去了藏诸府小半年,回去少不得会旧友,一头又留心着京中会试一事。他时常夜里拿着季折溪的那块玉佩观看,有些意外那人竟然还巴巴儿跑到藏诸府去找他解释,他心中定不下,自己还真把他给拿下了?心里不太信任,又派人暗中去村子里打听,直到打探的消息和季折溪所说无异,他才安心了些。一直到了六月,迟迟还未传来消息今年科举的消息,倒是等到了瑞锦回来。他哥告假,带着小星哥儿回来看望家里人。一家人欢聚了一通,小鲤哥儿觉得双喜临门,更是乐呵。夜里,晚宴散了以后,瑞锦叫住了小鲤哥儿。“哥哥又要训话?”“训何话。”瑞锦道:“你可记得年初在府城我同你说的话?”“什么话呀?”瑞锦正色道:“你是爹的心头肉,现在哥哥已经成家,官途也顺畅,唯独不放心的是你。打小就喜欢招猫逗狗的,也不可能一辈子如此。”小鲤哥儿登时便想起了先前在府城瑞锦的提议,他想躲绕过去:“哥哥,我年纪尚小。”“我先说给你听着,你也有个底儿,应与不应还得是看你。”瑞锦的话都说到了地步上,小鲤哥儿也只有耐着性子听着。“今年殿试,一甲探花出自泗阳。”小鲤哥儿闻言睁大了些眸子,不可置信道:“什么人比哥哥还厉害?”“一个出身寒门尚未成家的年轻书生。”说着,瑞锦喝口茶,看了一眼小鲤哥儿,特地补充了一句:“相貌端方。”小鲤哥儿瘪了瘪嘴,他哥哥出去当会儿官也变坏了,竟学的跟媒人一样,可会吹嘘:“既是探花又未成家,还是寒门,京中贵胄岂非爱不释手,还能轮的着我,哥哥可别为了给我抢个郎君得罪了京城了的人。”瑞锦笑了一声:“未得你同意,我倒是不必如此大费周章。只是昔年我同那人有过数面之缘,且欣赏彼此才学,若不是他当年家中变故要守孝,还能与我同场乡试科考。”“不过好事多磨,遇上恩科,也算是弥补了昔时的蹉跎,是金子总会发光。”小鲤哥儿听着有些耳熟,问了一句:“不知这位探花郎姓甚名谁?”“季折溪。”小鲤哥儿闻言差点咬了舌头,他瞳孔放大,尽量压着自己不露出些异样神情来,小心问道:“哥哥这般替人说亲,人家知道吗?”“这正是我要说的,昔年我认识他之时便知他对你有意,可后来横生枝节,他未在书院读书,我忙着科考之事也少有再见到他,倒是不知他心意了。年初得知你在藏诸府,赶考之时特地绕路过去,不知有没有见到你。”“枉他多年情深,说来我也是过来人,倒是愿意为他说句好话,引见一番,只是他说未有功名,若会试有名,也有脸开口。”小鲤哥儿艰难的干咳了一声,这个诡计多端的季折溪竟然跟哥哥早就认识!“哥哥说他一往情深?不知是何时之事?我......怎么不记得跟这号人有过交集。”瑞锦想了想:“好些年前的事了。”他偏头见小鲤哥儿好似挺有兴趣:“若是你有心,不妨亲自相问,岂不是了解的更清楚明白?”“好啊!这么好的一门亲事,我可高兴都还来不及!哥哥快些去给季折溪回信儿去,让他赶紧回泗阳来,也好让我好好见见这号人物。”小鲤哥儿扯出了个笑容,咬牙切齿道。瑞锦微有错愕:“先时不还抗拒的很嘛?”“那不是怕自己自作多情嘛,既人家早已真心暗许,我怎还好拒绝。”不明所以的瑞锦满意点点头:“如此极好。”七月,季折溪回泗阳,城中又是一派热闹。瑞锦作为季折溪的旧友,又替着自己亲弟弟打算,便到城门口相接,人到了直接迎到了宅子去,一堆等着想攀附探花郎的人径直落了空。小鲤哥儿跟着瑞锦一道前去接人,两人在城门口相见,见着那张熟悉的脸,小鲤哥儿一言不发,扭头上了马车。“这孩子,怎么这么不知礼数。”瑞锦训斥了一句,歉意看了季折溪一眼:“别往心里去,他只是不好意思。”季折溪看了眼那人的背影,敛眉笑了笑,只怕不是不好意思,是不怀好意。一行人回了张家,瑞锦带着季折溪见了张放远和许禾,两人又叙了一会儿,季折溪这才得空去见小鲤哥儿。“生气了?”小鲤哥儿挑了个白眼:“谁敢生探花郎的气啊。”季折溪看着阴阳怪气的人,实在是无奈,他未答复,只道:“许久未见,你一定要如此吗?”“谁让你把我当傻子戏耍的!”“还有理有据的说一切只是凑巧,又还讥讽我故意引起人的注意,说我见色起意,究竟是谁见色起意,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话还未说完,身前的人突然捧住了他的脸,俯身堵住了他满腔的恼骚。小鲤哥儿安静了下来,却是憋红了一张脸,他侧开脸不去看季折溪:“哥哥说你早就知道我,真的?”“嗯。”“何时?”季折溪拉人坐下,喟叹了口气:“许是你早已经不记得了,一贯爱言语轻浮撩拨人,自是不晓得我是其中哪一个。”“好好问你话,尽扯这些没用的。”小鲤哥儿有些心虚:“还不赶紧说。”“昔年张家置买了村子边的公山,我在山上打柴,下山时曾与你有一面之缘。”小鲤哥儿不打记得这回事,不过昔年他爹买山的时候自己确实没少去山里玩乐,他微眯起眼睛:“所以你就是见色起意咯~”“这叫目成心许。”“你你老实交代,我是不是一开始就没有说错,你分明就是打听了我的消息行踪!”季折溪道:“也不全是。我早就在张家产业下做事了,也有去你常常去的那些地方,只不过以前都不凑巧,你去的时候都未撞见,大抵是上天见我诚心,这才有后续之事。”“既是如此,那见面作何还说些让人抓狂的话来气我。”“就你那性子,我若是说了好话,你听的进去?”小鲤哥儿瘪了瘪嘴:“你果然就是个诡计多端的人。”“为你费点心也是应当。”季折溪忽然站了起来,认真道:“我已是推心置腹,那张公子你呢,心意如何?”小鲤哥儿从腰上取下了个金丝并线的香囊丢了过去:“别人能做的,我也能。”季折溪接住香囊,指腹划过,笑道:“虽是手艺差了些,不过难得有心。”小鲤哥儿笑眯眯。季先生,余生还长,等着接招吧......——番外完——伴烟看人口是心非不免叹气:“那公子打算什么时候回去?”“我还没在这头待够,慌什么。”伴烟也不好再说什么。秋高气爽,小鲤哥儿初来时人生地不熟,但一手好马球和捶丸,又擅钓鱼,斗鸡走马之事在行,倒是很快就认识了些府城的公子哥儿,如此既是不必整日缠着他的小嫂子了,一晃就到了年底。藏诸府天气暖和,比泗阳的冬天过着要舒坦许多,今年冬季泗阳那头又雨水多,张放远来信让小鲤哥儿索性在这边年过了等明年开春路好走了再回去。小鲤哥儿收了信,便在府城又安心的待着了。年后,小鲤哥儿在这头胡吃海喝,长胖了一圈,脸都有些圆润了,天气日渐的好,他让伴烟也收拾着,准备过阵子还是回家了,府城虽好,可到底不是土生土长的地方,玩够了心结疏散了些还是惦念着家里。这日,伴烟拿着封信突突突的跑来:“公子,门房给了封信说是您的,奴婢左右瞧了不是老爷和夫郎的信件,不知是何人送的。”小鲤哥儿心有疑惑:“那倒是怪了,若是府城的人,也不必要送信啊。”一头说着,他便拆开了信,扫了一眼又骤然把信合上。“公子,是何人的信啊?”小鲤哥儿没回话,只是突然起身出了门。他一路小跑出去,从府邸绕门到了隔壁巷子,远远便见着个长身玉立的书生立在一簇探出围墙的海棠下,不知在那处已经等了多久。一别数月,小鲤哥儿心里有些颤动,他尽量稳住心神,一副寻常之色:“你怎么来这儿了?”季折溪开口是一句:“你胖了些。”“那是,我在我哥儿这吃好喝好玩儿好,自然是会长些肉的。”“自那日后我便再没有在书坊见到你,几番打听,这才听说你来府城了。”小鲤哥儿眉心微动:“你......找我干什么?”“进京赶考,来看看你。”小鲤哥儿蹙起眉,泗阳进京赶考可不必从藏诸府经过,要是走这头至少得绕两日的路程,他心中微有所动,可又道:“不同你那表妹琴瑟和鸣,反倒是朝三暮四的。”季折溪道:“我少时丧母又接着丧父,姑母怜惜,意欲扶持,待我科考榜上有名后再把表妹许给我。”“那季先生今朝已过了乡试,想必是抱得美人归了,恭喜。”“若是一开始我便接受了姑母一家的扶持,那也不必四处奔走抄书写字了。”季折溪道:“表妹错爱,我也只能辜负。”小鲤哥儿抿了抿唇,这是再同他解释先前的事情嘛,他心里有些别扭,开口也说不出好听的:“那便祝贺季先生早日金榜题名,哥哥说京中显贵甚是喜爱年轻书生,季先生出类拔萃,说不准儿去京城还能寻着更好的人家。”季折溪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他未置可否,转而从腰间取出了一块红绳系的玉佩递给小鲤哥儿:“一点心意当做是答谢先时在泗阳张公子的热心。”小鲤哥儿没接,季折溪却塞到了他手里:“若是喜欢就留着,不喜欢便扔了吧,左右不是什么贵重之物。”言罢,季折溪冲他微微颔首,未在多言,转身而去。玉石放在手心还有些前主人的余温,小鲤哥儿好一会儿才回神,他扭头看着人远去,欲要开口,可话到嘴边还是没出口,只看着人消失在了巷子口。月中,瑞鲤动身回了泗阳,去了藏诸府小半年,回去少不得会旧友,一头又留心着京中会试一事。他时常夜里拿着季折溪的那块玉佩观看,有些意外那人竟然还巴巴儿跑到藏诸府去找他解释,他心中定不下,自己还真把他给拿下了?心里不太信任,又派人暗中去村子里打听,直到打探的消息和季折溪所说无异,他才安心了些。一直到了六月,迟迟还未传来消息今年科举的消息,倒是等到了瑞锦回来。他哥告假,带着小星哥儿回来看望家里人。一家人欢聚了一通,小鲤哥儿觉得双喜临门,更是乐呵。夜里,晚宴散了以后,瑞锦叫住了小鲤哥儿。“哥哥又要训话?”“训何话。”瑞锦道:“你可记得年初在府城我同你说的话?”“什么话呀?”瑞锦正色道:“你是爹的心头肉,现在哥哥已经成家,官途也顺畅,唯独不放心的是你。打小就喜欢招猫逗狗的,也不可能一辈子如此。”小鲤哥儿登时便想起了先前在府城瑞锦的提议,他想躲绕过去:“哥哥,我年纪尚小。”“我先说给你听着,你也有个底儿,应与不应还得是看你。”瑞锦的话都说到了地步上,小鲤哥儿也只有耐着性子听着。“今年殿试,一甲探花出自泗阳。”小鲤哥儿闻言睁大了些眸子,不可置信道:“什么人比哥哥还厉害?”“一个出身寒门尚未成家的年轻书生。”说着,瑞锦喝口茶,看了一眼小鲤哥儿,特地补充了一句:“相貌端方。”小鲤哥儿瘪了瘪嘴,他哥哥出去当会儿官也变坏了,竟学的跟媒人一样,可会吹嘘:“既是探花又未成家,还是寒门,京中贵胄岂非爱不释手,还能轮的着我,哥哥可别为了给我抢个郎君得罪了京城了的人。”瑞锦笑了一声:“未得你同意,我倒是不必如此大费周章。只是昔年我同那人有过数面之缘,且欣赏彼此才学,若不是他当年家中变故要守孝,还能与我同场乡试科考。”“不过好事多磨,遇上恩科,也算是弥补了昔时的蹉跎,是金子总会发光。”小鲤哥儿听着有些耳熟,问了一句:“不知这位探花郎姓甚名谁?”“季折溪。”小鲤哥儿闻言差点咬了舌头,他瞳孔放大,尽量压着自己不露出些异样神情来,小心问道:“哥哥这般替人说亲,人家知道吗?”“这正是我要说的,昔年我认识他之时便知他对你有意,可后来横生枝节,他未在书院读书,我忙着科考之事也少有再见到他,倒是不知他心意了。年初得知你在藏诸府,赶考之时特地绕路过去,不知有没有见到你。”“枉他多年情深,说来我也是过来人,倒是愿意为他说句好话,引见一番,只是他说未有功名,若会试有名,也有脸开口。”小鲤哥儿艰难的干咳了一声,这个诡计多端的季折溪竟然跟哥哥早就认识!“哥哥说他一往情深?不知是何时之事?我......怎么不记得跟这号人有过交集。”瑞锦想了想:“好些年前的事了。”他偏头见小鲤哥儿好似挺有兴趣:“若是你有心,不妨亲自相问,岂不是了解的更清楚明白?”“好啊!这么好的一门亲事,我可高兴都还来不及!哥哥快些去给季折溪回信儿去,让他赶紧回泗阳来,也好让我好好见见这号人物。”小鲤哥儿扯出了个笑容,咬牙切齿道。瑞锦微有错愕:“先时不还抗拒的很嘛?”“那不是怕自己自作多情嘛,既人家早已真心暗许,我怎还好拒绝。”不明所以的瑞锦满意点点头:“如此极好。”七月,季折溪回泗阳,城中又是一派热闹。瑞锦作为季折溪的旧友,又替着自己亲弟弟打算,便到城门口相接,人到了直接迎到了宅子去,一堆等着想攀附探花郎的人径直落了空。小鲤哥儿跟着瑞锦一道前去接人,两人在城门口相见,见着那张熟悉的脸,小鲤哥儿一言不发,扭头上了马车。“这孩子,怎么这么不知礼数。”瑞锦训斥了一句,歉意看了季折溪一眼:“别往心里去,他只是不好意思。”季折溪看了眼那人的背影,敛眉笑了笑,只怕不是不好意思,是不怀好意。一行人回了张家,瑞锦带着季折溪见了张放远和许禾,两人又叙了一会儿,季折溪这才得空去见小鲤哥儿。“生气了?”小鲤哥儿挑了个白眼:“谁敢生探花郎的气啊。”季折溪看着阴阳怪气的人,实在是无奈,他未答复,只道:“许久未见,你一定要如此吗?”“谁让你把我当傻子戏耍的!”“还有理有据的说一切只是凑巧,又还讥讽我故意引起人的注意,说我见色起意,究竟是谁见色起意,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话还未说完,身前的人突然捧住了他的脸,俯身堵住了他满腔的恼骚。小鲤哥儿安静了下来,却是憋红了一张脸,他侧开脸不去看季折溪:“哥哥说你早就知道我,真的?”“嗯。”“何时?”季折溪拉人坐下,喟叹了口气:“许是你早已经不记得了,一贯爱言语轻浮撩拨人,自是不晓得我是其中哪一个。”“好好问你话,尽扯这些没用的。”小鲤哥儿有些心虚:“还不赶紧说。”“昔年张家置买了村子边的公山,我在山上打柴,下山时曾与你有一面之缘。”小鲤哥儿不打记得这回事,不过昔年他爹买山的时候自己确实没少去山里玩乐,他微眯起眼睛:“所以你就是见色起意咯~”“这叫目成心许。”“你你老实交代,我是不是一开始就没有说错,你分明就是打听了我的消息行踪!”季折溪道:“也不全是。我早就在张家产业下做事了,也有去你常常去的那些地方,只不过以前都不凑巧,你去的时候都未撞见,大抵是上天见我诚心,这才有后续之事。”“既是如此,那见面作何还说些让人抓狂的话来气我。”“就你那性子,我若是说了好话,你听的进去?”小鲤哥儿瘪了瘪嘴:“你果然就是个诡计多端的人。”“为你费点心也是应当。”季折溪忽然站了起来,认真道:“我已是推心置腹,那张公子你呢,心意如何?”小鲤哥儿从腰上取下了个金丝并线的香囊丢了过去:“别人能做的,我也能。”季折溪接住香囊,指腹划过,笑道:“虽是手艺差了些,不过难得有心。”小鲤哥儿笑眯眯。季先生,余生还长,等着接招吧......——番外完——伴烟看人口是心非不免叹气:“那公子打算什么时候回去?”“我还没在这头待够,慌什么。”伴烟也不好再说什么。秋高气爽,小鲤哥儿初来时人生地不熟,但一手好马球和捶丸,又擅钓鱼,斗鸡走马之事在行,倒是很快就认识了些府城的公子哥儿,如此既是不必整日缠着他的小嫂子了,一晃就到了年底。藏诸府天气暖和,比泗阳的冬天过着要舒坦许多,今年冬季泗阳那头又雨水多,张放远来信让小鲤哥儿索性在这边年过了等明年开春路好走了再回去。小鲤哥儿收了信,便在府城又安心的待着了。年后,小鲤哥儿在这头胡吃海喝,长胖了一圈,脸都有些圆润了,天气日渐的好,他让伴烟也收拾着,准备过阵子还是回家了,府城虽好,可到底不是土生土长的地方,玩够了心结疏散了些还是惦念着家里。这日,伴烟拿着封信突突突的跑来:“公子,门房给了封信说是您的,奴婢左右瞧了不是老爷和夫郎的信件,不知是何人送的。”小鲤哥儿心有疑惑:“那倒是怪了,若是府城的人,也不必要送信啊。”一头说着,他便拆开了信,扫了一眼又骤然把信合上。“公子,是何人的信啊?”小鲤哥儿没回话,只是突然起身出了门。他一路小跑出去,从府邸绕门到了隔壁巷子,远远便见着个长身玉立的书生立在一簇探出围墙的海棠下,不知在那处已经等了多久。一别数月,小鲤哥儿心里有些颤动,他尽量稳住心神,一副寻常之色:“你怎么来这儿了?”季折溪开口是一句:“你胖了些。”“那是,我在我哥儿这吃好喝好玩儿好,自然是会长些肉的。”“自那日后我便再没有在书坊见到你,几番打听,这才听说你来府城了。”小鲤哥儿眉心微动:“你......找我干什么?”“进京赶考,来看看你。”小鲤哥儿蹙起眉,泗阳进京赶考可不必从藏诸府经过,要是走这头至少得绕两日的路程,他心中微有所动,可又道:“不同你那表妹琴瑟和鸣,反倒是朝三暮四的。”季折溪道:“我少时丧母又接着丧父,姑母怜惜,意欲扶持,待我科考榜上有名后再把表妹许给我。”“那季先生今朝已过了乡试,想必是抱得美人归了,恭喜。”“若是一开始我便接受了姑母一家的扶持,那也不必四处奔走抄书写字了。”季折溪道:“表妹错爱,我也只能辜负。”小鲤哥儿抿了抿唇,这是再同他解释先前的事情嘛,他心里有些别扭,开口也说不出好听的:“那便祝贺季先生早日金榜题名,哥哥说京中显贵甚是喜爱年轻书生,季先生出类拔萃,说不准儿去京城还能寻着更好的人家。”季折溪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他未置可否,转而从腰间取出了一块红绳系的玉佩递给小鲤哥儿:“一点心意当做是答谢先时在泗阳张公子的热心。”小鲤哥儿没接,季折溪却塞到了他手里:“若是喜欢就留着,不喜欢便扔了吧,左右不是什么贵重之物。”言罢,季折溪冲他微微颔首,未在多言,转身而去。玉石放在手心还有些前主人的余温,小鲤哥儿好一会儿才回神,他扭头看着人远去,欲要开口,可话到嘴边还是没出口,只看着人消失在了巷子口。月中,瑞鲤动身回了泗阳,去了藏诸府小半年,回去少不得会旧友,一头又留心着京中会试一事。他时常夜里拿着季折溪的那块玉佩观看,有些意外那人竟然还巴巴儿跑到藏诸府去找他解释,他心中定不下,自己还真把他给拿下了?心里不太信任,又派人暗中去村子里打听,直到打探的消息和季折溪所说无异,他才安心了些。一直到了六月,迟迟还未传来消息今年科举的消息,倒是等到了瑞锦回来。他哥告假,带着小星哥儿回来看望家里人。一家人欢聚了一通,小鲤哥儿觉得双喜临门,更是乐呵。夜里,晚宴散了以后,瑞锦叫住了小鲤哥儿。“哥哥又要训话?”“训何话。”瑞锦道:“你可记得年初在府城我同你说的话?”“什么话呀?”瑞锦正色道:“你是爹的心头肉,现在哥哥已经成家,官途也顺畅,唯独不放心的是你。打小就喜欢招猫逗狗的,也不可能一辈子如此。”小鲤哥儿登时便想起了先前在府城瑞锦的提议,他想躲绕过去:“哥哥,我年纪尚小。”“我先说给你听着,你也有个底儿,应与不应还得是看你。”瑞锦的话都说到了地步上,小鲤哥儿也只有耐着性子听着。“今年殿试,一甲探花出自泗阳。”小鲤哥儿闻言睁大了些眸子,不可置信道:“什么人比哥哥还厉害?”“一个出身寒门尚未成家的年轻书生。”说着,瑞锦喝口茶,看了一眼小鲤哥儿,特地补充了一句:“相貌端方。”小鲤哥儿瘪了瘪嘴,他哥哥出去当会儿官也变坏了,竟学的跟媒人一样,可会吹嘘:“既是探花又未成家,还是寒门,京中贵胄岂非爱不释手,还能轮的着我,哥哥可别为了给我抢个郎君得罪了京城了的人。”瑞锦笑了一声:“未得你同意,我倒是不必如此大费周章。只是昔年我同那人有过数面之缘,且欣赏彼此才学,若不是他当年家中变故要守孝,还能与我同场乡试科考。”“不过好事多磨,遇上恩科,也算是弥补了昔时的蹉跎,是金子总会发光。”小鲤哥儿听着有些耳熟,问了一句:“不知这位探花郎姓甚名谁?”“季折溪。”小鲤哥儿闻言差点咬了舌头,他瞳孔放大,尽量压着自己不露出些异样神情来,小心问道:“哥哥这般替人说亲,人家知道吗?”“这正是我要说的,昔年我认识他之时便知他对你有意,可后来横生枝节,他未在书院读书,我忙着科考之事也少有再见到他,倒是不知他心意了。年初得知你在藏诸府,赶考之时特地绕路过去,不知有没有见到你。”“枉他多年情深,说来我也是过来人,倒是愿意为他说句好话,引见一番,只是他说未有功名,若会试有名,也有脸开口。”小鲤哥儿艰难的干咳了一声,这个诡计多端的季折溪竟然跟哥哥早就认识!“哥哥说他一往情深?不知是何时之事?我......怎么不记得跟这号人有过交集。”瑞锦想了想:“好些年前的事了。”他偏头见小鲤哥儿好似挺有兴趣:“若是你有心,不妨亲自相问,岂不是了解的更清楚明白?”“好啊!这么好的一门亲事,我可高兴都还来不及!哥哥快些去给季折溪回信儿去,让他赶紧回泗阳来,也好让我好好见见这号人物。”小鲤哥儿扯出了个笑容,咬牙切齿道。瑞锦微有错愕:“先时不还抗拒的很嘛?”“那不是怕自己自作多情嘛,既人家早已真心暗许,我怎还好拒绝。”不明所以的瑞锦满意点点头:“如此极好。”七月,季折溪回泗阳,城中又是一派热闹。瑞锦作为季折溪的旧友,又替着自己亲弟弟打算,便到城门口相接,人到了直接迎到了宅子去,一堆等着想攀附探花郎的人径直落了空。小鲤哥儿跟着瑞锦一道前去接人,两人在城门口相见,见着那张熟悉的脸,小鲤哥儿一言不发,扭头上了马车。“这孩子,怎么这么不知礼数。”瑞锦训斥了一句,歉意看了季折溪一眼:“别往心里去,他只是不好意思。”季折溪看了眼那人的背影,敛眉笑了笑,只怕不是不好意思,是不怀好意。一行人回了张家,瑞锦带着季折溪见了张放远和许禾,两人又叙了一会儿,季折溪这才得空去见小鲤哥儿。“生气了?”小鲤哥儿挑了个白眼:“谁敢生探花郎的气啊。”季折溪看着阴阳怪气的人,实在是无奈,他未答复,只道:“许久未见,你一定要如此吗?”“谁让你把我当傻子戏耍的!”“还有理有据的说一切只是凑巧,又还讥讽我故意引起人的注意,说我见色起意,究竟是谁见色起意,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话还未说完,身前的人突然捧住了他的脸,俯身堵住了他满腔的恼骚。小鲤哥儿安静了下来,却是憋红了一张脸,他侧开脸不去看季折溪:“哥哥说你早就知道我,真的?”“嗯。”“何时?”季折溪拉人坐下,喟叹了口气:“许是你早已经不记得了,一贯爱言语轻浮撩拨人,自是不晓得我是其中哪一个。”“好好问你话,尽扯这些没用的。”小鲤哥儿有些心虚:“还不赶紧说。”“昔年张家置买了村子边的公山,我在山上打柴,下山时曾与你有一面之缘。”小鲤哥儿不打记得这回事,不过昔年他爹买山的时候自己确实没少去山里玩乐,他微眯起眼睛:“所以你就是见色起意咯~”“这叫目成心许。”“你你老实交代,我是不是一开始就没有说错,你分明就是打听了我的消息行踪!”季折溪道:“也不全是。我早就在张家产业下做事了,也有去你常常去的那些地方,只不过以前都不凑巧,你去的时候都未撞见,大抵是上天见我诚心,这才有后续之事。”“既是如此,那见面作何还说些让人抓狂的话来气我。”“就你那性子,我若是说了好话,你听的进去?”小鲤哥儿瘪了瘪嘴:“你果然就是个诡计多端的人。”“为你费点心也是应当。”季折溪忽然站了起来,认真道:“我已是推心置腹,那张公子你呢,心意如何?”小鲤哥儿从腰上取下了个金丝并线的香囊丢了过去:“别人能做的,我也能。”季折溪接住香囊,指腹划过,笑道:“虽是手艺差了些,不过难得有心。”小鲤哥儿笑眯眯。季先生,余生还长,等着接招吧......——番外完——伴烟看人口是心非不免叹气:“那公子打算什么时候回去?”“我还没在这头待够,慌什么。”伴烟也不好再说什么。秋高气爽,小鲤哥儿初来时人生地不熟,但一手好马球和捶丸,又擅钓鱼,斗鸡走马之事在行,倒是很快就认识了些府城的公子哥儿,如此既是不必整日缠着他的小嫂子了,一晃就到了年底。藏诸府天气暖和,比泗阳的冬天过着要舒坦许多,今年冬季泗阳那头又雨水多,张放远来信让小鲤哥儿索性在这边年过了等明年开春路好走了再回去。小鲤哥儿收了信,便在府城又安心的待着了。年后,小鲤哥儿在这头胡吃海喝,长胖了一圈,脸都有些圆润了,天气日渐的好,他让伴烟也收拾着,准备过阵子还是回家了,府城虽好,可到底不是土生土长的地方,玩够了心结疏散了些还是惦念着家里。这日,伴烟拿着封信突突突的跑来:“公子,门房给了封信说是您的,奴婢左右瞧了不是老爷和夫郎的信件,不知是何人送的。”小鲤哥儿心有疑惑:“那倒是怪了,若是府城的人,也不必要送信啊。”一头说着,他便拆开了信,扫了一眼又骤然把信合上。“公子,是何人的信啊?”小鲤哥儿没回话,只是突然起身出了门。他一路小跑出去,从府邸绕门到了隔壁巷子,远远便见着个长身玉立的书生立在一簇探出围墙的海棠下,不知在那处已经等了多久。一别数月,小鲤哥儿心里有些颤动,他尽量稳住心神,一副寻常之色:“你怎么来这儿了?”季折溪开口是一句:“你胖了些。”“那是,我在我哥儿这吃好喝好玩儿好,自然是会长些肉的。”“自那日后我便再没有在书坊见到你,几番打听,这才听说你来府城了。”小鲤哥儿眉心微动:“你......找我干什么?”“进京赶考,来看看你。”小鲤哥儿蹙起眉,泗阳进京赶考可不必从藏诸府经过,要是走这头至少得绕两日的路程,他心中微有所动,可又道:“不同你那表妹琴瑟和鸣,反倒是朝三暮四的。”季折溪道:“我少时丧母又接着丧父,姑母怜惜,意欲扶持,待我科考榜上有名后再把表妹许给我。”“那季先生今朝已过了乡试,想必是抱得美人归了,恭喜。”“若是一开始我便接受了姑母一家的扶持,那也不必四处奔走抄书写字了。”季折溪道:“表妹错爱,我也只能辜负。”小鲤哥儿抿了抿唇,这是再同他解释先前的事情嘛,他心里有些别扭,开口也说不出好听的:“那便祝贺季先生早日金榜题名,哥哥说京中显贵甚是喜爱年轻书生,季先生出类拔萃,说不准儿去京城还能寻着更好的人家。”季折溪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他未置可否,转而从腰间取出了一块红绳系的玉佩递给小鲤哥儿:“一点心意当做是答谢先时在泗阳张公子的热心。”小鲤哥儿没接,季折溪却塞到了他手里:“若是喜欢就留着,不喜欢便扔了吧,左右不是什么贵重之物。”言罢,季折溪冲他微微颔首,未在多言,转身而去。玉石放在手心还有些前主人的余温,小鲤哥儿好一会儿才回神,他扭头看着人远去,欲要开口,可话到嘴边还是没出口,只看着人消失在了巷子口。月中,瑞鲤动身回了泗阳,去了藏诸府小半年,回去少不得会旧友,一头又留心着京中会试一事。他时常夜里拿着季折溪的那块玉佩观看,有些意外那人竟然还巴巴儿跑到藏诸府去找他解释,他心中定不下,自己还真把他给拿下了?心里不太信任,又派人暗中去村子里打听,直到打探的消息和季折溪所说无异,他才安心了些。一直到了六月,迟迟还未传来消息今年科举的消息,倒是等到了瑞锦回来。他哥告假,带着小星哥儿回来看望家里人。一家人欢聚了一通,小鲤哥儿觉得双喜临门,更是乐呵。夜里,晚宴散了以后,瑞锦叫住了小鲤哥儿。“哥哥又要训话?”“训何话。”瑞锦道:“你可记得年初在府城我同你说的话?”“什么话呀?”瑞锦正色道:“你是爹的心头肉,现在哥哥已经成家,官途也顺畅,唯独不放心的是你。打小就喜欢招猫逗狗的,也不可能一辈子如此。”小鲤哥儿登时便想起了先前在府城瑞锦的提议,他想躲绕过去:“哥哥,我年纪尚小。”“我先说给你听着,你也有个底儿,应与不应还得是看你。”瑞锦的话都说到了地步上,小鲤哥儿也只有耐着性子听着。“今年殿试,一甲探花出自泗阳。”小鲤哥儿闻言睁大了些眸子,不可置信道:“什么人比哥哥还厉害?”“一个出身寒门尚未成家的年轻书生。”说着,瑞锦喝口茶,看了一眼小鲤哥儿,特地补充了一句:“相貌端方。”小鲤哥儿瘪了瘪嘴,他哥哥出去当会儿官也变坏了,竟学的跟媒人一样,可会吹嘘:“既是探花又未成家,还是寒门,京中贵胄岂非爱不释手,还能轮的着我,哥哥可别为了给我抢个郎君得罪了京城了的人。”瑞锦笑了一声:“未得你同意,我倒是不必如此大费周章。只是昔年我同那人有过数面之缘,且欣赏彼此才学,若不是他当年家中变故要守孝,还能与我同场乡试科考。”“不过好事多磨,遇上恩科,也算是弥补了昔时的蹉跎,是金子总会发光。”小鲤哥儿听着有些耳熟,问了一句:“不知这位探花郎姓甚名谁?”“季折溪。”小鲤哥儿闻言差点咬了舌头,他瞳孔放大,尽量压着自己不露出些异样神情来,小心问道:“哥哥这般替人说亲,人家知道吗?”“这正是我要说的,昔年我认识他之时便知他对你有意,可后来横生枝节,他未在书院读书,我忙着科考之事也少有再见到他,倒是不知他心意了。年初得知你在藏诸府,赶考之时特地绕路过去,不知有没有见到你。”“枉他多年情深,说来我也是过来人,倒是愿意为他说句好话,引见一番,只是他说未有功名,若会试有名,也有脸开口。”小鲤哥儿艰难的干咳了一声,这个诡计多端的季折溪竟然跟哥哥早就认识!“哥哥说他一往情深?不知是何时之事?我......怎么不记得跟这号人有过交集。”瑞锦想了想:“好些年前的事了。”他偏头见小鲤哥儿好似挺有兴趣:“若是你有心,不妨亲自相问,岂不是了解的更清楚明白?”“好啊!这么好的一门亲事,我可高兴都还来不及!哥哥快些去给季折溪回信儿去,让他赶紧回泗阳来,也好让我好好见见这号人物。”小鲤哥儿扯出了个笑容,咬牙切齿道。瑞锦微有错愕:“先时不还抗拒的很嘛?”“那不是怕自己自作多情嘛,既人家早已真心暗许,我怎还好拒绝。”不明所以的瑞锦满意点点头:“如此极好。”七月,季折溪回泗阳,城中又是一派热闹。瑞锦作为季折溪的旧友,又替着自己亲弟弟打算,便到城门口相接,人到了直接迎到了宅子去,一堆等着想攀附探花郎的人径直落了空。小鲤哥儿跟着瑞锦一道前去接人,两人在城门口相见,见着那张熟悉的脸,小鲤哥儿一言不发,扭头上了马车。“这孩子,怎么这么不知礼数。”瑞锦训斥了一句,歉意看了季折溪一眼:“别往心里去,他只是不好意思。”季折溪看了眼那人的背影,敛眉笑了笑,只怕不是不好意思,是不怀好意。一行人回了张家,瑞锦带着季折溪见了张放远和许禾,两人又叙了一会儿,季折溪这才得空去见小鲤哥儿。“生气了?”小鲤哥儿挑了个白眼:“谁敢生探花郎的气啊。”季折溪看着阴阳怪气的人,实在是无奈,他未答复,只道:“许久未见,你一定要如此吗?”“谁让你把我当傻子戏耍的!”“还有理有据的说一切只是凑巧,又还讥讽我故意引起人的注意,说我见色起意,究竟是谁见色起意,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话还未说完,身前的人突然捧住了他的脸,俯身堵住了他满腔的恼骚。小鲤哥儿安静了下来,却是憋红了一张脸,他侧开脸不去看季折溪:“哥哥说你早就知道我,真的?”“嗯。”“何时?”季折溪拉人坐下,喟叹了口气:“许是你早已经不记得了,一贯爱言语轻浮撩拨人,自是不晓得我是其中哪一个。”“好好问你话,尽扯这些没用的。”小鲤哥儿有些心虚:“还不赶紧说。”“昔年张家置买了村子边的公山,我在山上打柴,下山时曾与你有一面之缘。”小鲤哥儿不打记得这回事,不过昔年他爹买山的时候自己确实没少去山里玩乐,他微眯起眼睛:“所以你就是见色起意咯~”“这叫目成心许。”“你你老实交代,我是不是一开始就没有说错,你分明就是打听了我的消息行踪!”季折溪道:“也不全是。我早就在张家产业下做事了,也有去你常常去的那些地方,只不过以前都不凑巧,你去的时候都未撞见,大抵是上天见我诚心,这才有后续之事。”“既是如此,那见面作何还说些让人抓狂的话来气我。”“就你那性子,我若是说了好话,你听的进去?”小鲤哥儿瘪了瘪嘴:“你果然就是个诡计多端的人。”“为你费点心也是应当。”季折溪忽然站了起来,认真道:“我已是推心置腹,那张公子你呢,心意如何?”小鲤哥儿从腰上取下了个金丝并线的香囊丢了过去:“别人能做的,我也能。”季折溪接住香囊,指腹划过,笑道:“虽是手艺差了些,不过难得有心。”小鲤哥儿笑眯眯。季先生,余生还长,等着接招吧......——番外完——伴烟看人口是心非不免叹气:“那公子打算什么时候回去?”“我还没在这头待够,慌什么。”伴烟也不好再说什么。秋高气爽,小鲤哥儿初来时人生地不熟,但一手好马球和捶丸,又擅钓鱼,斗鸡走马之事在行,倒是很快就认识了些府城的公子哥儿,如此既是不必整日缠着他的小嫂子了,一晃就到了年底。藏诸府天气暖和,比泗阳的冬天过着要舒坦许多,今年冬季泗阳那头又雨水多,张放远来信让小鲤哥儿索性在这边年过了等明年开春路好走了再回去。小鲤哥儿收了信,便在府城又安心的待着了。年后,小鲤哥儿在这头胡吃海喝,长胖了一圈,脸都有些圆润了,天气日渐的好,他让伴烟也收拾着,准备过阵子还是回家了,府城虽好,可到底不是土生土长的地方,玩够了心结疏散了些还是惦念着家里。这日,伴烟拿着封信突突突的跑来:“公子,门房给了封信说是您的,奴婢左右瞧了不是老爷和夫郎的信件,不知是何人送的。”小鲤哥儿心有疑惑:“那倒是怪了,若是府城的人,也不必要送信啊。”一头说着,他便拆开了信,扫了一眼又骤然把信合上。“公子,是何人的信啊?”小鲤哥儿没回话,只是突然起身出了门。他一路小跑出去,从府邸绕门到了隔壁巷子,远远便见着个长身玉立的书生立在一簇探出围墙的海棠下,不知在那处已经等了多久。一别数月,小鲤哥儿心里有些颤动,他尽量稳住心神,一副寻常之色:“你怎么来这儿了?”季折溪开口是一句:“你胖了些。”“那是,我在我哥儿这吃好喝好玩儿好,自然是会长些肉的。”“自那日后我便再没有在书坊见到你,几番打听,这才听说你来府城了。”小鲤哥儿眉心微动:“你......找我干什么?”“进京赶考,来看看你。”小鲤哥儿蹙起眉,泗阳进京赶考可不必从藏诸府经过,要是走这头至少得绕两日的路程,他心中微有所动,可又道:“不同你那表妹琴瑟和鸣,反倒是朝三暮四的。”季折溪道:“我少时丧母又接着丧父,姑母怜惜,意欲扶持,待我科考榜上有名后再把表妹许给我。”“那季先生今朝已过了乡试,想必是抱得美人归了,恭喜。”“若是一开始我便接受了姑母一家的扶持,那也不必四处奔走抄书写字了。”季折溪道:“表妹错爱,我也只能辜负。”小鲤哥儿抿了抿唇,这是再同他解释先前的事情嘛,他心里有些别扭,开口也说不出好听的:“那便祝贺季先生早日金榜题名,哥哥说京中显贵甚是喜爱年轻书生,季先生出类拔萃,说不准儿去京城还能寻着更好的人家。”季折溪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他未置可否,转而从腰间取出了一块红绳系的玉佩递给小鲤哥儿:“一点心意当做是答谢先时在泗阳张公子的热心。”小鲤哥儿没接,季折溪却塞到了他手里:“若是喜欢就留着,不喜欢便扔了吧,左右不是什么贵重之物。”言罢,季折溪冲他微微颔首,未在多言,转身而去。玉石放在手心还有些前主人的余温,小鲤哥儿好一会儿才回神,他扭头看着人远去,欲要开口,可话到嘴边还是没出口,只看着人消失在了巷子口。月中,瑞鲤动身回了泗阳,去了藏诸府小半年,回去少不得会旧友,一头又留心着京中会试一事。他时常夜里拿着季折溪的那块玉佩观看,有些意外那人竟然还巴巴儿跑到藏诸府去找他解释,他心中定不下,自己还真把他给拿下了?心里不太信任,又派人暗中去村子里打听,直到打探的消息和季折溪所说无异,他才安心了些。一直到了六月,迟迟还未传来消息今年科举的消息,倒是等到了瑞锦回来。他哥告假,带着小星哥儿回来看望家里人。一家人欢聚了一通,小鲤哥儿觉得双喜临门,更是乐呵。夜里,晚宴散了以后,瑞锦叫住了小鲤哥儿。“哥哥又要训话?”“训何话。”瑞锦道:“你可记得年初在府城我同你说的话?”“什么话呀?”瑞锦正色道:“你是爹的心头肉,现在哥哥已经成家,官途也顺畅,唯独不放心的是你。打小就喜欢招猫逗狗的,也不可能一辈子如此。”小鲤哥儿登时便想起了先前在府城瑞锦的提议,他想躲绕过去:“哥哥,我年纪尚小。”“我先说给你听着,你也有个底儿,应与不应还得是看你。”瑞锦的话都说到了地步上,小鲤哥儿也只有耐着性子听着。“今年殿试,一甲探花出自泗阳。”小鲤哥儿闻言睁大了些眸子,不可置信道:“什么人比哥哥还厉害?”“一个出身寒门尚未成家的年轻书生。”说着,瑞锦喝口茶,看了一眼小鲤哥儿,特地补充了一句:“相貌端方。”小鲤哥儿瘪了瘪嘴,他哥哥出去当会儿官也变坏了,竟学的跟媒人一样,可会吹嘘:“既是探花又未成家,还是寒门,京中贵胄岂非爱不释手,还能轮的着我,哥哥可别为了给我抢个郎君得罪了京城了的人。”瑞锦笑了一声:“未得你同意,我倒是不必如此大费周章。只是昔年我同那人有过数面之缘,且欣赏彼此才学,若不是他当年家中变故要守孝,还能与我同场乡试科考。”“不过好事多磨,遇上恩科,也算是弥补了昔时的蹉跎,是金子总会发光。”小鲤哥儿听着有些耳熟,问了一句:“不知这位探花郎姓甚名谁?”“季折溪。”小鲤哥儿闻言差点咬了舌头,他瞳孔放大,尽量压着自己不露出些异样神情来,小心问道:“哥哥这般替人说亲,人家知道吗?”“这正是我要说的,昔年我认识他之时便知他对你有意,可后来横生枝节,他未在书院读书,我忙着科考之事也少有再见到他,倒是不知他心意了。年初得知你在藏诸府,赶考之时特地绕路过去,不知有没有见到你。”“枉他多年情深,说来我也是过来人,倒是愿意为他说句好话,引见一番,只是他说未有功名,若会试有名,也有脸开口。”小鲤哥儿艰难的干咳了一声,这个诡计多端的季折溪竟然跟哥哥早就认识!“哥哥说他一往情深?不知是何时之事?我......怎么不记得跟这号人有过交集。”瑞锦想了想:“好些年前的事了。”他偏头见小鲤哥儿好似挺有兴趣:“若是你有心,不妨亲自相问,岂不是了解的更清楚明白?”“好啊!这么好的一门亲事,我可高兴都还来不及!哥哥快些去给季折溪回信儿去,让他赶紧回泗阳来,也好让我好好见见这号人物。”小鲤哥儿扯出了个笑容,咬牙切齿道。瑞锦微有错愕:“先时不还抗拒的很嘛?”“那不是怕自己自作多情嘛,既人家早已真心暗许,我怎还好拒绝。”不明所以的瑞锦满意点点头:“如此极好。”七月,季折溪回泗阳,城中又是一派热闹。瑞锦作为季折溪的旧友,又替着自己亲弟弟打算,便到城门口相接,人到了直接迎到了宅子去,一堆等着想攀附探花郎的人径直落了空。小鲤哥儿跟着瑞锦一道前去接人,两人在城门口相见,见着那张熟悉的脸,小鲤哥儿一言不发,扭头上了马车。“这孩子,怎么这么不知礼数。”瑞锦训斥了一句,歉意看了季折溪一眼:“别往心里去,他只是不好意思。”季折溪看了眼那人的背影,敛眉笑了笑,只怕不是不好意思,是不怀好意。一行人回了张家,瑞锦带着季折溪见了张放远和许禾,两人又叙了一会儿,季折溪这才得空去见小鲤哥儿。“生气了?”小鲤哥儿挑了个白眼:“谁敢生探花郎的气啊。”季折溪看着阴阳怪气的人,实在是无奈,他未答复,只道:“许久未见,你一定要如此吗?”“谁让你把我当傻子戏耍的!”“还有理有据的说一切只是凑巧,又还讥讽我故意引起人的注意,说我见色起意,究竟是谁见色起意,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话还未说完,身前的人突然捧住了他的脸,俯身堵住了他满腔的恼骚。小鲤哥儿安静了下来,却是憋红了一张脸,他侧开脸不去看季折溪:“哥哥说你早就知道我,真的?”“嗯。”“何时?”季折溪拉人坐下,喟叹了口气:“许是你早已经不记得了,一贯爱言语轻浮撩拨人,自是不晓得我是其中哪一个。”“好好问你话,尽扯这些没用的。”小鲤哥儿有些心虚:“还不赶紧说。”“昔年张家置买了村子边的公山,我在山上打柴,下山时曾与你有一面之缘。”小鲤哥儿不打记得这回事,不过昔年他爹买山的时候自己确实没少去山里玩乐,他微眯起眼睛:“所以你就是见色起意咯~”“这叫目成心许。”“你你老实交代,我是不是一开始就没有说错,你分明就是打听了我的消息行踪!”季折溪道:“也不全是。我早就在张家产业下做事了,也有去你常常去的那些地方,只不过以前都不凑巧,你去的时候都未撞见,大抵是上天见我诚心,这才有后续之事。”“既是如此,那见面作何还说些让人抓狂的话来气我。”“就你那性子,我若是说了好话,你听的进去?”小鲤哥儿瘪了瘪嘴:“你果然就是个诡计多端的人。”“为你费点心也是应当。”季折溪忽然站了起来,认真道:“我已是推心置腹,那张公子你呢,心意如何?”小鲤哥儿从腰上取下了个金丝并线的香囊丢了过去:“别人能做的,我也能。”季折溪接住香囊,指腹划过,笑道:“虽是手艺差了些,不过难得有心。”小鲤哥儿笑眯眯。季先生,余生还长,等着接招吧......——番外完——伴烟看人口是心非不免叹气:“那公子打算什么时候回去?”“我还没在这头待够,慌什么。”伴烟也不好再说什么。秋高气爽,小鲤哥儿初来时人生地不熟,但一手好马球和捶丸,又擅钓鱼,斗鸡走马之事在行,倒是很快就认识了些府城的公子哥儿,如此既是不必整日缠着他的小嫂子了,一晃就到了年底。藏诸府天气暖和,比泗阳的冬天过着要舒坦许多,今年冬季泗阳那头又雨水多,张放远来信让小鲤哥儿索性在这边年过了等明年开春路好走了再回去。小鲤哥儿收了信,便在府城又安心的待着了。年后,小鲤哥儿在这头胡吃海喝,长胖了一圈,脸都有些圆润了,天气日渐的好,他让伴烟也收拾着,准备过阵子还是回家了,府城虽好,可到底不是土生土长的地方,玩够了心结疏散了些还是惦念着家里。这日,伴烟拿着封信突突突的跑来:“公子,门房给了封信说是您的,奴婢左右瞧了不是老爷和夫郎的信件,不知是何人送的。”小鲤哥儿心有疑惑:“那倒是怪了,若是府城的人,也不必要送信啊。”一头说着,他便拆开了信,扫了一眼又骤然把信合上。“公子,是何人的信啊?”小鲤哥儿没回话,只是突然起身出了门。他一路小跑出去,从府邸绕门到了隔壁巷子,远远便见着个长身玉立的书生立在一簇探出围墙的海棠下,不知在那处已经等了多久。一别数月,小鲤哥儿心里有些颤动,他尽量稳住心神,一副寻常之色:“你怎么来这儿了?”季折溪开口是一句:“你胖了些。”“那是,我在我哥儿这吃好喝好玩儿好,自然是会长些肉的。”“自那日后我便再没有在书坊见到你,几番打听,这才听说你来府城了。”小鲤哥儿眉心微动:“你......找我干什么?”“进京赶考,来看看你。”小鲤哥儿蹙起眉,泗阳进京赶考可不必从藏诸府经过,要是走这头至少得绕两日的路程,他心中微有所动,可又道:“不同你那表妹琴瑟和鸣,反倒是朝三暮四的。”季折溪道:“我少时丧母又接着丧父,姑母怜惜,意欲扶持,待我科考榜上有名后再把表妹许给我。”“那季先生今朝已过了乡试,想必是抱得美人归了,恭喜。”“若是一开始我便接受了姑母一家的扶持,那也不必四处奔走抄书写字了。”季折溪道:“表妹错爱,我也只能辜负。”小鲤哥儿抿了抿唇,这是再同他解释先前的事情嘛,他心里有些别扭,开口也说不出好听的:“那便祝贺季先生早日金榜题名,哥哥说京中显贵甚是喜爱年轻书生,季先生出类拔萃,说不准儿去京城还能寻着更好的人家。”季折溪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他未置可否,转而从腰间取出了一块红绳系的玉佩递给小鲤哥儿:“一点心意当做是答谢先时在泗阳张公子的热心。”小鲤哥儿没接,季折溪却塞到了他手里:“若是喜欢就留着,不喜欢便扔了吧,左右不是什么贵重之物。”言罢,季折溪冲他微微颔首,未在多言,转身而去。玉石放在手心还有些前主人的余温,小鲤哥儿好一会儿才回神,他扭头看着人远去,欲要开口,可话到嘴边还是没出口,只看着人消失在了巷子口。月中,瑞鲤动身回了泗阳,去了藏诸府小半年,回去少不得会旧友,一头又留心着京中会试一事。他时常夜里拿着季折溪的那块玉佩观看,有些意外那人竟然还巴巴儿跑到藏诸府去找他解释,他心中定不下,自己还真把他给拿下了?心里不太信任,又派人暗中去村子里打听,直到打探的消息和季折溪所说无异,他才安心了些。一直到了六月,迟迟还未传来消息今年科举的消息,倒是等到了瑞锦回来。他哥告假,带着小星哥儿回来看望家里人。一家人欢聚了一通,小鲤哥儿觉得双喜临门,更是乐呵。夜里,晚宴散了以后,瑞锦叫住了小鲤哥儿。“哥哥又要训话?”“训何话。”瑞锦道:“你可记得年初在府城我同你说的话?”“什么话呀?”瑞锦正色道:“你是爹的心头肉,现在哥哥已经成家,官途也顺畅,唯独不放心的是你。打小就喜欢招猫逗狗的,也不可能一辈子如此。”小鲤哥儿登时便想起了先前在府城瑞锦的提议,他想躲绕过去:“哥哥,我年纪尚小。”“我先说给你听着,你也有个底儿,应与不应还得是看你。”瑞锦的话都说到了地步上,小鲤哥儿也只有耐着性子听着。“今年殿试,一甲探花出自泗阳。”小鲤哥儿闻言睁大了些眸子,不可置信道:“什么人比哥哥还厉害?”“一个出身寒门尚未成家的年轻书生。”说着,瑞锦喝口茶,看了一眼小鲤哥儿,特地补充了一句:“相貌端方。”小鲤哥儿瘪了瘪嘴,他哥哥出去当会儿官也变坏了,竟学的跟媒人一样,可会吹嘘:“既是探花又未成家,还是寒门,京中贵胄岂非爱不释手,还能轮的着我,哥哥可别为了给我抢个郎君得罪了京城了的人。”瑞锦笑了一声:“未得你同意,我倒是不必如此大费周章。只是昔年我同那人有过数面之缘,且欣赏彼此才学,若不是他当年家中变故要守孝,还能与我同场乡试科考。”“不过好事多磨,遇上恩科,也算是弥补了昔时的蹉跎,是金子总会发光。”小鲤哥儿听着有些耳熟,问了一句:“不知这位探花郎姓甚名谁?”“季折溪。”小鲤哥儿闻言差点咬了舌头,他瞳孔放大,尽量压着自己不露出些异样神情来,小心问道:“哥哥这般替人说亲,人家知道吗?”“这正是我要说的,昔年我认识他之时便知他对你有意,可后来横生枝节,他未在书院读书,我忙着科考之事也少有再见到他,倒是不知他心意了。年初得知你在藏诸府,赶考之时特地绕路过去,不知有没有见到你。”“枉他多年情深,说来我也是过来人,倒是愿意为他说句好话,引见一番,只是他说未有功名,若会试有名,也有脸开口。”小鲤哥儿艰难的干咳了一声,这个诡计多端的季折溪竟然跟哥哥早就认识!“哥哥说他一往情深?不知是何时之事?我......怎么不记得跟这号人有过交集。”瑞锦想了想:“好些年前的事了。”他偏头见小鲤哥儿好似挺有兴趣:“若是你有心,不妨亲自相问,岂不是了解的更清楚明白?”“好啊!这么好的一门亲事,我可高兴都还来不及!哥哥快些去给季折溪回信儿去,让他赶紧回泗阳来,也好让我好好见见这号人物。”小鲤哥儿扯出了个笑容,咬牙切齿道。瑞锦微有错愕:“先时不还抗拒的很嘛?”“那不是怕自己自作多情嘛,既人家早已真心暗许,我怎还好拒绝。”不明所以的瑞锦满意点点头:“如此极好。”七月,季折溪回泗阳,城中又是一派热闹。瑞锦作为季折溪的旧友,又替着自己亲弟弟打算,便到城门口相接,人到了直接迎到了宅子去,一堆等着想攀附探花郎的人径直落了空。小鲤哥儿跟着瑞锦一道前去接人,两人在城门口相见,见着那张熟悉的脸,小鲤哥儿一言不发,扭头上了马车。“这孩子,怎么这么不知礼数。”瑞锦训斥了一句,歉意看了季折溪一眼:“别往心里去,他只是不好意思。”季折溪看了眼那人的背影,敛眉笑了笑,只怕不是不好意思,是不怀好意。一行人回了张家,瑞锦带着季折溪见了张放远和许禾,两人又叙了一会儿,季折溪这才得空去见小鲤哥儿。“生气了?”小鲤哥儿挑了个白眼:“谁敢生探花郎的气啊。”季折溪看着阴阳怪气的人,实在是无奈,他未答复,只道:“许久未见,你一定要如此吗?”“谁让你把我当傻子戏耍的!”“还有理有据的说一切只是凑巧,又还讥讽我故意引起人的注意,说我见色起意,究竟是谁见色起意,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话还未说完,身前的人突然捧住了他的脸,俯身堵住了他满腔的恼骚。小鲤哥儿安静了下来,却是憋红了一张脸,他侧开脸不去看季折溪:“哥哥说你早就知道我,真的?”“嗯。”“何时?”季折溪拉人坐下,喟叹了口气:“许是你早已经不记得了,一贯爱言语轻浮撩拨人,自是不晓得我是其中哪一个。”“好好问你话,尽扯这些没用的。”小鲤哥儿有些心虚:“还不赶紧说。”“昔年张家置买了村子边的公山,我在山上打柴,下山时曾与你有一面之缘。”小鲤哥儿不打记得这回事,不过昔年他爹买山的时候自己确实没少去山里玩乐,他微眯起眼睛:“所以你就是见色起意咯~”“这叫目成心许。”“你你老实交代,我是不是一开始就没有说错,你分明就是打听了我的消息行踪!”季折溪道:“也不全是。我早就在张家产业下做事了,也有去你常常去的那些地方,只不过以前都不凑巧,你去的时候都未撞见,大抵是上天见我诚心,这才有后续之事。”“既是如此,那见面作何还说些让人抓狂的话来气我。”“就你那性子,我若是说了好话,你听的进去?”小鲤哥儿瘪了瘪嘴:“你果然就是个诡计多端的人。”“为你费点心也是应当。”季折溪忽然站了起来,认真道:“我已是推心置腹,那张公子你呢,心意如何?”小鲤哥儿从腰上取下了个金丝并线的香囊丢了过去:“别人能做的,我也能。”季折溪接住香囊,指腹划过,笑道:“虽是手艺差了些,不过难得有心。”小鲤哥儿笑眯眯。季先生,余生还长,等着接招吧......——番外完——伴烟看人口是心非不免叹气:“那公子打算什么时候回去?”“我还没在这头待够,慌什么。”伴烟也不好再说什么。秋高气爽,小鲤哥儿初来时人生地不熟,但一手好马球和捶丸,又擅钓鱼,斗鸡走马之事在行,倒是很快就认识了些府城的公子哥儿,如此既是不必整日缠着他的小嫂子了,一晃就到了年底。藏诸府天气暖和,比泗阳的冬天过着要舒坦许多,今年冬季泗阳那头又雨水多,张放远来信让小鲤哥儿索性在这边年过了等明年开春路好走了再回去。小鲤哥儿收了信,便在府城又安心的待着了。年后,小鲤哥儿在这头胡吃海喝,长胖了一圈,脸都有些圆润了,天气日渐的好,他让伴烟也收拾着,准备过阵子还是回家了,府城虽好,可到底不是土生土长的地方,玩够了心结疏散了些还是惦念着家里。这日,伴烟拿着封信突突突的跑来:“公子,门房给了封信说是您的,奴婢左右瞧了不是老爷和夫郎的信件,不知是何人送的。”小鲤哥儿心有疑惑:“那倒是怪了,若是府城的人,也不必要送信啊。”一头说着,他便拆开了信,扫了一眼又骤然把信合上。“公子,是何人的信啊?”小鲤哥儿没回话,只是突然起身出了门。他一路小跑出去,从府邸绕门到了隔壁巷子,远远便见着个长身玉立的书生立在一簇探出围墙的海棠下,不知在那处已经等了多久。一别数月,小鲤哥儿心里有些颤动,他尽量稳住心神,一副寻常之色:“你怎么来这儿了?”季折溪开口是一句:“你胖了些。”“那是,我在我哥儿这吃好喝好玩儿好,自然是会长些肉的。”“自那日后我便再没有在书坊见到你,几番打听,这才听说你来府城了。”小鲤哥儿眉心微动:“你......找我干什么?”“进京赶考,来看看你。”小鲤哥儿蹙起眉,泗阳进京赶考可不必从藏诸府经过,要是走这头至少得绕两日的路程,他心中微有所动,可又道:“不同你那表妹琴瑟和鸣,反倒是朝三暮四的。”季折溪道:“我少时丧母又接着丧父,姑母怜惜,意欲扶持,待我科考榜上有名后再把表妹许给我。”“那季先生今朝已过了乡试,想必是抱得美人归了,恭喜。”“若是一开始我便接受了姑母一家的扶持,那也不必四处奔走抄书写字了。”季折溪道:“表妹错爱,我也只能辜负。”小鲤哥儿抿了抿唇,这是再同他解释先前的事情嘛,他心里有些别扭,开口也说不出好听的:“那便祝贺季先生早日金榜题名,哥哥说京中显贵甚是喜爱年轻书生,季先生出类拔萃,说不准儿去京城还能寻着更好的人家。”季折溪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他未置可否,转而从腰间取出了一块红绳系的玉佩递给小鲤哥儿:“一点心意当做是答谢先时在泗阳张公子的热心。”小鲤哥儿没接,季折溪却塞到了他手里:“若是喜欢就留着,不喜欢便扔了吧,左右不是什么贵重之物。”言罢,季折溪冲他微微颔首,未在多言,转身而去。玉石放在手心还有些前主人的余温,小鲤哥儿好一会儿才回神,他扭头看着人远去,欲要开口,可话到嘴边还是没出口,只看着人消失在了巷子口。月中,瑞鲤动身回了泗阳,去了藏诸府小半年,回去少不得会旧友,一头又留心着京中会试一事。他时常夜里拿着季折溪的那块玉佩观看,有些意外那人竟然还巴巴儿跑到藏诸府去找他解释,他心中定不下,自己还真把他给拿下了?心里不太信任,又派人暗中去村子里打听,直到打探的消息和季折溪所说无异,他才安心了些。一直到了六月,迟迟还未传来消息今年科举的消息,倒是等到了瑞锦回来。他哥告假,带着小星哥儿回来看望家里人。一家人欢聚了一通,小鲤哥儿觉得双喜临门,更是乐呵。夜里,晚宴散了以后,瑞锦叫住了小鲤哥儿。“哥哥又要训话?”“训何话。”瑞锦道:“你可记得年初在府城我同你说的话?”“什么话呀?”瑞锦正色道:“你是爹的心头肉,现在哥哥已经成家,官途也顺畅,唯独不放心的是你。打小就喜欢招猫逗狗的,也不可能一辈子如此。”小鲤哥儿登时便想起了先前在府城瑞锦的提议,他想躲绕过去:“哥哥,我年纪尚小。”“我先说给你听着,你也有个底儿,应与不应还得是看你。”瑞锦的话都说到了地步上,小鲤哥儿也只有耐着性子听着。“今年殿试,一甲探花出自泗阳。”小鲤哥儿闻言睁大了些眸子,不可置信道:“什么人比哥哥还厉害?”“一个出身寒门尚未成家的年轻书生。”说着,瑞锦喝口茶,看了一眼小鲤哥儿,特地补充了一句:“相貌端方。”小鲤哥儿瘪了瘪嘴,他哥哥出去当会儿官也变坏了,竟学的跟媒人一样,可会吹嘘:“既是探花又未成家,还是寒门,京中贵胄岂非爱不释手,还能轮的着我,哥哥可别为了给我抢个郎君得罪了京城了的人。”瑞锦笑了一声:“未得你同意,我倒是不必如此大费周章。只是昔年我同那人有过数面之缘,且欣赏彼此才学,若不是他当年家中变故要守孝,还能与我同场乡试科考。”“不过好事多磨,遇上恩科,也算是弥补了昔时的蹉跎,是金子总会发光。”小鲤哥儿听着有些耳熟,问了一句:“不知这位探花郎姓甚名谁?”“季折溪。”小鲤哥儿闻言差点咬了舌头,他瞳孔放大,尽量压着自己不露出些异样神情来,小心问道:“哥哥这般替人说亲,人家知道吗?”“这正是我要说的,昔年我认识他之时便知他对你有意,可后来横生枝节,他未在书院读书,我忙着科考之事也少有再见到他,倒是不知他心意了。年初得知你在藏诸府,赶考之时特地绕路过去,不知有没有见到你。”“枉他多年情深,说来我也是过来人,倒是愿意为他说句好话,引见一番,只是他说未有功名,若会试有名,也有脸开口。”小鲤哥儿艰难的干咳了一声,这个诡计多端的季折溪竟然跟哥哥早就认识!“哥哥说他一往情深?不知是何时之事?我......怎么不记得跟这号人有过交集。”瑞锦想了想:“好些年前的事了。”他偏头见小鲤哥儿好似挺有兴趣:“若是你有心,不妨亲自相问,岂不是了解的更清楚明白?”“好啊!这么好的一门亲事,我可高兴都还来不及!哥哥快些去给季折溪回信儿去,让他赶紧回泗阳来,也好让我好好见见这号人物。”小鲤哥儿扯出了个笑容,咬牙切齿道。瑞锦微有错愕:“先时不还抗拒的很嘛?”“那不是怕自己自作多情嘛,既人家早已真心暗许,我怎还好拒绝。”不明所以的瑞锦满意点点头:“如此极好。”七月,季折溪回泗阳,城中又是一派热闹。瑞锦作为季折溪的旧友,又替着自己亲弟弟打算,便到城门口相接,人到了直接迎到了宅子去,一堆等着想攀附探花郎的人径直落了空。小鲤哥儿跟着瑞锦一道前去接人,两人在城门口相见,见着那张熟悉的脸,小鲤哥儿一言不发,扭头上了马车。“这孩子,怎么这么不知礼数。”瑞锦训斥了一句,歉意看了季折溪一眼:“别往心里去,他只是不好意思。”季折溪看了眼那人的背影,敛眉笑了笑,只怕不是不好意思,是不怀好意。一行人回了张家,瑞锦带着季折溪见了张放远和许禾,两人又叙了一会儿,季折溪这才得空去见小鲤哥儿。“生气了?”小鲤哥儿挑了个白眼:“谁敢生探花郎的气啊。”季折溪看着阴阳怪气的人,实在是无奈,他未答复,只道:“许久未见,你一定要如此吗?”“谁让你把我当傻子戏耍的!”“还有理有据的说一切只是凑巧,又还讥讽我故意引起人的注意,说我见色起意,究竟是谁见色起意,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话还未说完,身前的人突然捧住了他的脸,俯身堵住了他满腔的恼骚。小鲤哥儿安静了下来,却是憋红了一张脸,他侧开脸不去看季折溪:“哥哥说你早就知道我,真的?”“嗯。”“何时?”季折溪拉人坐下,喟叹了口气:“许是你早已经不记得了,一贯爱言语轻浮撩拨人,自是不晓得我是其中哪一个。”“好好问你话,尽扯这些没用的。”小鲤哥儿有些心虚:“还不赶紧说。”“昔年张家置买了村子边的公山,我在山上打柴,下山时曾与你有一面之缘。”小鲤哥儿不打记得这回事,不过昔年他爹买山的时候自己确实没少去山里玩乐,他微眯起眼睛:“所以你就是见色起意咯~”“这叫目成心许。”“你你老实交代,我是不是一开始就没有说错,你分明就是打听了我的消息行踪!”季折溪道:“也不全是。我早就在张家产业下做事了,也有去你常常去的那些地方,只不过以前都不凑巧,你去的时候都未撞见,大抵是上天见我诚心,这才有后续之事。”“既是如此,那见面作何还说些让人抓狂的话来气我。”“就你那性子,我若是说了好话,你听的进去?”小鲤哥儿瘪了瘪嘴:“你果然就是个诡计多端的人。”“为你费点心也是应当。”季折溪忽然站了起来,认真道:“我已是推心置腹,那张公子你呢,心意如何?”小鲤哥儿从腰上取下了个金丝并线的香囊丢了过去:“别人能做的,我也能。”季折溪接住香囊,指腹划过,笑道:“虽是手艺差了些,不过难得有心。”小鲤哥儿笑眯眯。季先生,余生还长,等着接招吧......——番外完——伴烟看人口是心非不免叹气:“那公子打算什么时候回去?”“我还没在这头待够,慌什么。”伴烟也不好再说什么。秋高气爽,小鲤哥儿初来时人生地不熟,但一手好马球和捶丸,又擅钓鱼,斗鸡走马之事在行,倒是很快就认识了些府城的公子哥儿,如此既是不必整日缠着他的小嫂子了,一晃就到了年底。藏诸府天气暖和,比泗阳的冬天过着要舒坦许多,今年冬季泗阳那头又雨水多,张放远来信让小鲤哥儿索性在这边年过了等明年开春路好走了再回去。小鲤哥儿收了信,便在府城又安心的待着了。年后,小鲤哥儿在这头胡吃海喝,长胖了一圈,脸都有些圆润了,天气日渐的好,他让伴烟也收拾着,准备过阵子还是回家了,府城虽好,可到底不是土生土长的地方,玩够了心结疏散了些还是惦念着家里。这日,伴烟拿着封信突突突的跑来:“公子,门房给了封信说是您的,奴婢左右瞧了不是老爷和夫郎的信件,不知是何人送的。”小鲤哥儿心有疑惑:“那倒是怪了,若是府城的人,也不必要送信啊。”一头说着,他便拆开了信,扫了一眼又骤然把信合上。“公子,是何人的信啊?”小鲤哥儿没回话,只是突然起身出了门。他一路小跑出去,从府邸绕门到了隔壁巷子,远远便见着个长身玉立的书生立在一簇探出围墙的海棠下,不知在那处已经等了多久。一别数月,小鲤哥儿心里有些颤动,他尽量稳住心神,一副寻常之色:“你怎么来这儿了?”季折溪开口是一句:“你胖了些。”“那是,我在我哥儿这吃好喝好玩儿好,自然是会长些肉的。”“自那日后我便再没有在书坊见到你,几番打听,这才听说你来府城了。”小鲤哥儿眉心微动:“你......找我干什么?”“进京赶考,来看看你。”小鲤哥儿蹙起眉,泗阳进京赶考可不必从藏诸府经过,要是走这头至少得绕两日的路程,他心中微有所动,可又道:“不同你那表妹琴瑟和鸣,反倒是朝三暮四的。”季折溪道:“我少时丧母又接着丧父,姑母怜惜,意欲扶持,待我科考榜上有名后再把表妹许给我。”“那季先生今朝已过了乡试,想必是抱得美人归了,恭喜。”“若是一开始我便接受了姑母一家的扶持,那也不必四处奔走抄书写字了。”季折溪道:“表妹错爱,我也只能辜负。”小鲤哥儿抿了抿唇,这是再同他解释先前的事情嘛,他心里有些别扭,开口也说不出好听的:“那便祝贺季先生早日金榜题名,哥哥说京中显贵甚是喜爱年轻书生,季先生出类拔萃,说不准儿去京城还能寻着更好的人家。”季折溪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他未置可否,转而从腰间取出了一块红绳系的玉佩递给小鲤哥儿:“一点心意当做是答谢先时在泗阳张公子的热心。”小鲤哥儿没接,季折溪却塞到了他手里:“若是喜欢就留着,不喜欢便扔了吧,左右不是什么贵重之物。”言罢,季折溪冲他微微颔首,未在多言,转身而去。玉石放在手心还有些前主人的余温,小鲤哥儿好一会儿才回神,他扭头看着人远去,欲要开口,可话到嘴边还是没出口,只看着人消失在了巷子口。月中,瑞鲤动身回了泗阳,去了藏诸府小半年,回去少不得会旧友,一头又留心着京中会试一事。他时常夜里拿着季折溪的那块玉佩观看,有些意外那人竟然还巴巴儿跑到藏诸府去找他解释,他心中定不下,自己还真把他给拿下了?心里不太信任,又派人暗中去村子里打听,直到打探的消息和季折溪所说无异,他才安心了些。一直到了六月,迟迟还未传来消息今年科举的消息,倒是等到了瑞锦回来。他哥告假,带着小星哥儿回来看望家里人。一家人欢聚了一通,小鲤哥儿觉得双喜临门,更是乐呵。夜里,晚宴散了以后,瑞锦叫住了小鲤哥儿。“哥哥又要训话?”“训何话。”瑞锦道:“你可记得年初在府城我同你说的话?”“什么话呀?”瑞锦正色道:“你是爹的心头肉,现在哥哥已经成家,官途也顺畅,唯独不放心的是你。打小就喜欢招猫逗狗的,也不可能一辈子如此。”小鲤哥儿登时便想起了先前在府城瑞锦的提议,他想躲绕过去:“哥哥,我年纪尚小。”“我先说给你听着,你也有个底儿,应与不应还得是看你。”瑞锦的话都说到了地步上,小鲤哥儿也只有耐着性子听着。“今年殿试,一甲探花出自泗阳。”小鲤哥儿闻言睁大了些眸子,不可置信道:“什么人比哥哥还厉害?”“一个出身寒门尚未成家的年轻书生。”说着,瑞锦喝口茶,看了一眼小鲤哥儿,特地补充了一句:“相貌端方。”小鲤哥儿瘪了瘪嘴,他哥哥出去当会儿官也变坏了,竟学的跟媒人一样,可会吹嘘:“既是探花又未成家,还是寒门,京中贵胄岂非爱不释手,还能轮的着我,哥哥可别为了给我抢个郎君得罪了京城了的人。”瑞锦笑了一声:“未得你同意,我倒是不必如此大费周章。只是昔年我同那人有过数面之缘,且欣赏彼此才学,若不是他当年家中变故要守孝,还能与我同场乡试科考。”“不过好事多磨,遇上恩科,也算是弥补了昔时的蹉跎,是金子总会发光。”小鲤哥儿听着有些耳熟,问了一句:“不知这位探花郎姓甚名谁?”“季折溪。”小鲤哥儿闻言差点咬了舌头,他瞳孔放大,尽量压着自己不露出些异样神情来,小心问道:“哥哥这般替人说亲,人家知道吗?”“这正是我要说的,昔年我认识他之时便知他对你有意,可后来横生枝节,他未在书院读书,我忙着科考之事也少有再见到他,倒是不知他心意了。年初得知你在藏诸府,赶考之时特地绕路过去,不知有没有见到你。”“枉他多年情深,说来我也是过来人,倒是愿意为他说句好话,引见一番,只是他说未有功名,若会试有名,也有脸开口。”小鲤哥儿艰难的干咳了一声,这个诡计多端的季折溪竟然跟哥哥早就认识!“哥哥说他一往情深?不知是何时之事?我......怎么不记得跟这号人有过交集。”瑞锦想了想:“好些年前的事了。”他偏头见小鲤哥儿好似挺有兴趣:“若是你有心,不妨亲自相问,岂不是了解的更清楚明白?”“好啊!这么好的一门亲事,我可高兴都还来不及!哥哥快些去给季折溪回信儿去,让他赶紧回泗阳来,也好让我好好见见这号人物。”小鲤哥儿扯出了个笑容,咬牙切齿道。瑞锦微有错愕:“先时不还抗拒的很嘛?”“那不是怕自己自作多情嘛,既人家早已真心暗许,我怎还好拒绝。”不明所以的瑞锦满意点点头:“如此极好。”七月,季折溪回泗阳,城中又是一派热闹。瑞锦作为季折溪的旧友,又替着自己亲弟弟打算,便到城门口相接,人到了直接迎到了宅子去,一堆等着想攀附探花郎的人径直落了空。小鲤哥儿跟着瑞锦一道前去接人,两人在城门口相见,见着那张熟悉的脸,小鲤哥儿一言不发,扭头上了马车。“这孩子,怎么这么不知礼数。”瑞锦训斥了一句,歉意看了季折溪一眼:“别往心里去,他只是不好意思。”季折溪看了眼那人的背影,敛眉笑了笑,只怕不是不好意思,是不怀好意。一行人回了张家,瑞锦带着季折溪见了张放远和许禾,两人又叙了一会儿,季折溪这才得空去见小鲤哥儿。“生气了?”小鲤哥儿挑了个白眼:“谁敢生探花郎的气啊。”季折溪看着阴阳怪气的人,实在是无奈,他未答复,只道:“许久未见,你一定要如此吗?”“谁让你把我当傻子戏耍的!”“还有理有据的说一切只是凑巧,又还讥讽我故意引起人的注意,说我见色起意,究竟是谁见色起意,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话还未说完,身前的人突然捧住了他的脸,俯身堵住了他满腔的恼骚。小鲤哥儿安静了下来,却是憋红了一张脸,他侧开脸不去看季折溪:“哥哥说你早就知道我,真的?”“嗯。”“何时?”季折溪拉人坐下,喟叹了口气:“许是你早已经不记得了,一贯爱言语轻浮撩拨人,自是不晓得我是其中哪一个。”“好好问你话,尽扯这些没用的。”小鲤哥儿有些心虚:“还不赶紧说。”“昔年张家置买了村子边的公山,我在山上打柴,下山时曾与你有一面之缘。”小鲤哥儿不打记得这回事,不过昔年他爹买山的时候自己确实没少去山里玩乐,他微眯起眼睛:“所以你就是见色起意咯~”“这叫目成心许。”“你你老实交代,我是不是一开始就没有说错,你分明就是打听了我的消息行踪!”季折溪道:“也不全是。我早就在张家产业下做事了,也有去你常常去的那些地方,只不过以前都不凑巧,你去的时候都未撞见,大抵是上天见我诚心,这才有后续之事。”“既是如此,那见面作何还说些让人抓狂的话来气我。”“就你那性子,我若是说了好话,你听的进去?”小鲤哥儿瘪了瘪嘴:“你果然就是个诡计多端的人。”“为你费点心也是应当。”季折溪忽然站了起来,认真道:“我已是推心置腹,那张公子你呢,心意如何?”小鲤哥儿从腰上取下了个金丝并线的香囊丢了过去:“别人能做的,我也能。”季折溪接住香囊,指腹划过,笑道:“虽是手艺差了些,不过难得有心。”小鲤哥儿笑眯眯。季先生,余生还长,等着接招吧......——番外完——伴烟看人口是心非不免叹气:“那公子打算什么时候回去?”“我还没在这头待够,慌什么。”伴烟也不好再说什么。秋高气爽,小鲤哥儿初来时人生地不熟,但一手好马球和捶丸,又擅钓鱼,斗鸡走马之事在行,倒是很快就认识了些府城的公子哥儿,如此既是不必整日缠着他的小嫂子了,一晃就到了年底。藏诸府天气暖和,比泗阳的冬天过着要舒坦许多,今年冬季泗阳那头又雨水多,张放远来信让小鲤哥儿索性在这边年过了等明年开春路好走了再回去。小鲤哥儿收了信,便在府城又安心的待着了。年后,小鲤哥儿在这头胡吃海喝,长胖了一圈,脸都有些圆润了,天气日渐的好,他让伴烟也收拾着,准备过阵子还是回家了,府城虽好,可到底不是土生土长的地方,玩够了心结疏散了些还是惦念着家里。这日,伴烟拿着封信突突突的跑来:“公子,门房给了封信说是您的,奴婢左右瞧了不是老爷和夫郎的信件,不知是何人送的。”小鲤哥儿心有疑惑:“那倒是怪了,若是府城的人,也不必要送信啊。”一头说着,他便拆开了信,扫了一眼又骤然把信合上。“公子,是何人的信啊?”小鲤哥儿没回话,只是突然起身出了门。他一路小跑出去,从府邸绕门到了隔壁巷子,远远便见着个长身玉立的书生立在一簇探出围墙的海棠下,不知在那处已经等了多久。一别数月,小鲤哥儿心里有些颤动,他尽量稳住心神,一副寻常之色:“你怎么来这儿了?”季折溪开口是一句:“你胖了些。”“那是,我在我哥儿这吃好喝好玩儿好,自然是会长些肉的。”“自那日后我便再没有在书坊见到你,几番打听,这才听说你来府城了。”小鲤哥儿眉心微动:“你......找我干什么?”“进京赶考,来看看你。”小鲤哥儿蹙起眉,泗阳进京赶考可不必从藏诸府经过,要是走这头至少得绕两日的路程,他心中微有所动,可又道:“不同你那表妹琴瑟和鸣,反倒是朝三暮四的。”季折溪道:“我少时丧母又接着丧父,姑母怜惜,意欲扶持,待我科考榜上有名后再把表妹许给我。”“那季先生今朝已过了乡试,想必是抱得美人归了,恭喜。”“若是一开始我便接受了姑母一家的扶持,那也不必四处奔走抄书写字了。”季折溪道:“表妹错爱,我也只能辜负。”小鲤哥儿抿了抿唇,这是再同他解释先前的事情嘛,他心里有些别扭,开口也说不出好听的:“那便祝贺季先生早日金榜题名,哥哥说京中显贵甚是喜爱年轻书生,季先生出类拔萃,说不准儿去京城还能寻着更好的人家。”季折溪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他未置可否,转而从腰间取出了一块红绳系的玉佩递给小鲤哥儿:“一点心意当做是答谢先时在泗阳张公子的热心。”小鲤哥儿没接,季折溪却塞到了他手里:“若是喜欢就留着,不喜欢便扔了吧,左右不是什么贵重之物。”言罢,季折溪冲他微微颔首,未在多言,转身而去。玉石放在手心还有些前主人的余温,小鲤哥儿好一会儿才回神,他扭头看着人远去,欲要开口,可话到嘴边还是没出口,只看着人消失在了巷子口。月中,瑞鲤动身回了泗阳,去了藏诸府小半年,回去少不得会旧友,一头又留心着京中会试一事。他时常夜里拿着季折溪的那块玉佩观看,有些意外那人竟然还巴巴儿跑到藏诸府去找他解释,他心中定不下,自己还真把他给拿下了?心里不太信任,又派人暗中去村子里打听,直到打探的消息和季折溪所说无异,他才安心了些。一直到了六月,迟迟还未传来消息今年科举的消息,倒是等到了瑞锦回来。他哥告假,带着小星哥儿回来看望家里人。一家人欢聚了一通,小鲤哥儿觉得双喜临门,更是乐呵。夜里,晚宴散了以后,瑞锦叫住了小鲤哥儿。“哥哥又要训话?”“训何话。”瑞锦道:“你可记得年初在府城我同你说的话?”“什么话呀?”瑞锦正色道:“你是爹的心头肉,现在哥哥已经成家,官途也顺畅,唯独不放心的是你。打小就喜欢招猫逗狗的,也不可能一辈子如此。”小鲤哥儿登时便想起了先前在府城瑞锦的提议,他想躲绕过去:“哥哥,我年纪尚小。”“我先说给你听着,你也有个底儿,应与不应还得是看你。”瑞锦的话都说到了地步上,小鲤哥儿也只有耐着性子听着。“今年殿试,一甲探花出自泗阳。”小鲤哥儿闻言睁大了些眸子,不可置信道:“什么人比哥哥还厉害?”“一个出身寒门尚未成家的年轻书生。”说着,瑞锦喝口茶,看了一眼小鲤哥儿,特地补充了一句:“相貌端方。”小鲤哥儿瘪了瘪嘴,他哥哥出去当会儿官也变坏了,竟学的跟媒人一样,可会吹嘘:“既是探花又未成家,还是寒门,京中贵胄岂非爱不释手,还能轮的着我,哥哥可别为了给我抢个郎君得罪了京城了的人。”瑞锦笑了一声:“未得你同意,我倒是不必如此大费周章。只是昔年我同那人有过数面之缘,且欣赏彼此才学,若不是他当年家中变故要守孝,还能与我同场乡试科考。”“不过好事多磨,遇上恩科,也算是弥补了昔时的蹉跎,是金子总会发光。”小鲤哥儿听着有些耳熟,问了一句:“不知这位探花郎姓甚名谁?”“季折溪。”小鲤哥儿闻言差点咬了舌头,他瞳孔放大,尽量压着自己不露出些异样神情来,小心问道:“哥哥这般替人说亲,人家知道吗?”“这正是我要说的,昔年我认识他之时便知他对你有意,可后来横生枝节,他未在书院读书,我忙着科考之事也少有再见到他,倒是不知他心意了。年初得知你在藏诸府,赶考之时特地绕路过去,不知有没有见到你。”“枉他多年情深,说来我也是过来人,倒是愿意为他说句好话,引见一番,只是他说未有功名,若会试有名,也有脸开口。”小鲤哥儿艰难的干咳了一声,这个诡计多端的季折溪竟然跟哥哥早就认识!“哥哥说他一往情深?不知是何时之事?我......怎么不记得跟这号人有过交集。”瑞锦想了想:“好些年前的事了。”他偏头见小鲤哥儿好似挺有兴趣:“若是你有心,不妨亲自相问,岂不是了解的更清楚明白?”“好啊!这么好的一门亲事,我可高兴都还来不及!哥哥快些去给季折溪回信儿去,让他赶紧回泗阳来,也好让我好好见见这号人物。”小鲤哥儿扯出了个笑容,咬牙切齿道。瑞锦微有错愕:“先时不还抗拒的很嘛?”“那不是怕自己自作多情嘛,既人家早已真心暗许,我怎还好拒绝。”不明所以的瑞锦满意点点头:“如此极好。”七月,季折溪回泗阳,城中又是一派热闹。瑞锦作为季折溪的旧友,又替着自己亲弟弟打算,便到城门口相接,人到了直接迎到了宅子去,一堆等着想攀附探花郎的人径直落了空。小鲤哥儿跟着瑞锦一道前去接人,两人在城门口相见,见着那张熟悉的脸,小鲤哥儿一言不发,扭头上了马车。“这孩子,怎么这么不知礼数。”瑞锦训斥了一句,歉意看了季折溪一眼:“别往心里去,他只是不好意思。”季折溪看了眼那人的背影,敛眉笑了笑,只怕不是不好意思,是不怀好意。一行人回了张家,瑞锦带着季折溪见了张放远和许禾,两人又叙了一会儿,季折溪这才得空去见小鲤哥儿。“生气了?”小鲤哥儿挑了个白眼:“谁敢生探花郎的气啊。”季折溪看着阴阳怪气的人,实在是无奈,他未答复,只道:“许久未见,你一定要如此吗?”“谁让你把我当傻子戏耍的!”“还有理有据的说一切只是凑巧,又还讥讽我故意引起人的注意,说我见色起意,究竟是谁见色起意,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话还未说完,身前的人突然捧住了他的脸,俯身堵住了他满腔的恼骚。小鲤哥儿安静了下来,却是憋红了一张脸,他侧开脸不去看季折溪:“哥哥说你早就知道我,真的?”“嗯。”“何时?”季折溪拉人坐下,喟叹了口气:“许是你早已经不记得了,一贯爱言语轻浮撩拨人,自是不晓得我是其中哪一个。”“好好问你话,尽扯这些没用的。”小鲤哥儿有些心虚:“还不赶紧说。”“昔年张家置买了村子边的公山,我在山上打柴,下山时曾与你有一面之缘。”小鲤哥儿不打记得这回事,不过昔年他爹买山的时候自己确实没少去山里玩乐,他微眯起眼睛:“所以你就是见色起意咯~”“这叫目成心许。”“你你老实交代,我是不是一开始就没有说错,你分明就是打听了我的消息行踪!”季折溪道:“也不全是。我早就在张家产业下做事了,也有去你常常去的那些地方,只不过以前都不凑巧,你去的时候都未撞见,大抵是上天见我诚心,这才有后续之事。”“既是如此,那见面作何还说些让人抓狂的话来气我。”“就你那性子,我若是说了好话,你听的进去?”小鲤哥儿瘪了瘪嘴:“你果然就是个诡计多端的人。”“为你费点心也是应当。”季折溪忽然站了起来,认真道:“我已是推心置腹,那张公子你呢,心意如何?”小鲤哥儿从腰上取下了个金丝并线的香囊丢了过去:“别人能做的,我也能。”季折溪接住香囊,指腹划过,笑道:“虽是手艺差了些,不过难得有心。”小鲤哥儿笑眯眯。季先生,余生还长,等着接招吧......——番外完——伴烟看人口是心非不免叹气:“那公子打算什么时候回去?”“我还没在这头待够,慌什么。”伴烟也不好再说什么。秋高气爽,小鲤哥儿初来时人生地不熟,但一手好马球和捶丸,又擅钓鱼,斗鸡走马之事在行,倒是很快就认识了些府城的公子哥儿,如此既是不必整日缠着他的小嫂子了,一晃就到了年底。藏诸府天气暖和,比泗阳的冬天过着要舒坦许多,今年冬季泗阳那头又雨水多,张放远来信让小鲤哥儿索性在这边年过了等明年开春路好走了再回去。小鲤哥儿收了信,便在府城又安心的待着了。年后,小鲤哥儿在这头胡吃海喝,长胖了一圈,脸都有些圆润了,天气日渐的好,他让伴烟也收拾着,准备过阵子还是回家了,府城虽好,可到底不是土生土长的地方,玩够了心结疏散了些还是惦念着家里。这日,伴烟拿着封信突突突的跑来:“公子,门房给了封信说是您的,奴婢左右瞧了不是老爷和夫郎的信件,不知是何人送的。”小鲤哥儿心有疑惑:“那倒是怪了,若是府城的人,也不必要送信啊。”一头说着,他便拆开了信,扫了一眼又骤然把信合上。“公子,是何人的信啊?”小鲤哥儿没回话,只是突然起身出了门。他一路小跑出去,从府邸绕门到了隔壁巷子,远远便见着个长身玉立的书生立在一簇探出围墙的海棠下,不知在那处已经等了多久。一别数月,小鲤哥儿心里有些颤动,他尽量稳住心神,一副寻常之色:“你怎么来这儿了?”季折溪开口是一句:“你胖了些。”“那是,我在我哥儿这吃好喝好玩儿好,自然是会长些肉的。”“自那日后我便再没有在书坊见到你,几番打听,这才听说你来府城了。”小鲤哥儿眉心微动:“你......找我干什么?”“进京赶考,来看看你。”小鲤哥儿蹙起眉,泗阳进京赶考可不必从藏诸府经过,要是走这头至少得绕两日的路程,他心中微有所动,可又道:“不同你那表妹琴瑟和鸣,反倒是朝三暮四的。”季折溪道:“我少时丧母又接着丧父,姑母怜惜,意欲扶持,待我科考榜上有名后再把表妹许给我。”“那季先生今朝已过了乡试,想必是抱得美人归了,恭喜。”“若是一开始我便接受了姑母一家的扶持,那也不必四处奔走抄书写字了。”季折溪道:“表妹错爱,我也只能辜负。”小鲤哥儿抿了抿唇,这是再同他解释先前的事情嘛,他心里有些别扭,开口也说不出好听的:“那便祝贺季先生早日金榜题名,哥哥说京中显贵甚是喜爱年轻书生,季先生出类拔萃,说不准儿去京城还能寻着更好的人家。”季折溪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他未置可否,转而从腰间取出了一块红绳系的玉佩递给小鲤哥儿:“一点心意当做是答谢先时在泗阳张公子的热心。”小鲤哥儿没接,季折溪却塞到了他手里:“若是喜欢就留着,不喜欢便扔了吧,左右不是什么贵重之物。”言罢,季折溪冲他微微颔首,未在多言,转身而去。玉石放在手心还有些前主人的余温,小鲤哥儿好一会儿才回神,他扭头看着人远去,欲要开口,可话到嘴边还是没出口,只看着人消失在了巷子口。月中,瑞鲤动身回了泗阳,去了藏诸府小半年,回去少不得会旧友,一头又留心着京中会试一事。他时常夜里拿着季折溪的那块玉佩观看,有些意外那人竟然还巴巴儿跑到藏诸府去找他解释,他心中定不下,自己还真把他给拿下了?心里不太信任,又派人暗中去村子里打听,直到打探的消息和季折溪所说无异,他才安心了些。一直到了六月,迟迟还未传来消息今年科举的消息,倒是等到了瑞锦回来。他哥告假,带着小星哥儿回来看望家里人。一家人欢聚了一通,小鲤哥儿觉得双喜临门,更是乐呵。夜里,晚宴散了以后,瑞锦叫住了小鲤哥儿。“哥哥又要训话?”“训何话。”瑞锦道:“你可记得年初在府城我同你说的话?”“什么话呀?”瑞锦正色道:“你是爹的心头肉,现在哥哥已经成家,官途也顺畅,唯独不放心的是你。打小就喜欢招猫逗狗的,也不可能一辈子如此。”小鲤哥儿登时便想起了先前在府城瑞锦的提议,他想躲绕过去:“哥哥,我年纪尚小。”“我先说给你听着,你也有个底儿,应与不应还得是看你。”瑞锦的话都说到了地步上,小鲤哥儿也只有耐着性子听着。“今年殿试,一甲探花出自泗阳。”小鲤哥儿闻言睁大了些眸子,不可置信道:“什么人比哥哥还厉害?”“一个出身寒门尚未成家的年轻书生。”说着,瑞锦喝口茶,看了一眼小鲤哥儿,特地补充了一句:“相貌端方。”小鲤哥儿瘪了瘪嘴,他哥哥出去当会儿官也变坏了,竟学的跟媒人一样,可会吹嘘:“既是探花又未成家,还是寒门,京中贵胄岂非爱不释手,还能轮的着我,哥哥可别为了给我抢个郎君得罪了京城了的人。”瑞锦笑了一声:“未得你同意,我倒是不必如此大费周章。只是昔年我同那人有过数面之缘,且欣赏彼此才学,若不是他当年家中变故要守孝,还能与我同场乡试科考。”“不过好事多磨,遇上恩科,也算是弥补了昔时的蹉跎,是金子总会发光。”小鲤哥儿听着有些耳熟,问了一句:“不知这位探花郎姓甚名谁?”“季折溪。”小鲤哥儿闻言差点咬了舌头,他瞳孔放大,尽量压着自己不露出些异样神情来,小心问道:“哥哥这般替人说亲,人家知道吗?”“这正是我要说的,昔年我认识他之时便知他对你有意,可后来横生枝节,他未在书院读书,我忙着科考之事也少有再见到他,倒是不知他心意了。年初得知你在藏诸府,赶考之时特地绕路过去,不知有没有见到你。”“枉他多年情深,说来我也是过来人,倒是愿意为他说句好话,引见一番,只是他说未有功名,若会试有名,也有脸开口。”小鲤哥儿艰难的干咳了一声,这个诡计多端的季折溪竟然跟哥哥早就认识!“哥哥说他一往情深?不知是何时之事?我......怎么不记得跟这号人有过交集。”瑞锦想了想:“好些年前的事了。”他偏头见小鲤哥儿好似挺有兴趣:“若是你有心,不妨亲自相问,岂不是了解的更清楚明白?”“好啊!这么好的一门亲事,我可高兴都还来不及!哥哥快些去给季折溪回信儿去,让他赶紧回泗阳来,也好让我好好见见这号人物。”小鲤哥儿扯出了个笑容,咬牙切齿道。瑞锦微有错愕:“先时不还抗拒的很嘛?”“那不是怕自己自作多情嘛,既人家早已真心暗许,我怎还好拒绝。”不明所以的瑞锦满意点点头:“如此极好。”七月,季折溪回泗阳,城中又是一派热闹。瑞锦作为季折溪的旧友,又替着自己亲弟弟打算,便到城门口相接,人到了直接迎到了宅子去,一堆等着想攀附探花郎的人径直落了空。小鲤哥儿跟着瑞锦一道前去接人,两人在城门口相见,见着那张熟悉的脸,小鲤哥儿一言不发,扭头上了马车。“这孩子,怎么这么不知礼数。”瑞锦训斥了一句,歉意看了季折溪一眼:“别往心里去,他只是不好意思。”季折溪看了眼那人的背影,敛眉笑了笑,只怕不是不好意思,是不怀好意。一行人回了张家,瑞锦带着季折溪见了张放远和许禾,两人又叙了一会儿,季折溪这才得空去见小鲤哥儿。“生气了?”小鲤哥儿挑了个白眼:“谁敢生探花郎的气啊。”季折溪看着阴阳怪气的人,实在是无奈,他未答复,只道:“许久未见,你一定要如此吗?”“谁让你把我当傻子戏耍的!”“还有理有据的说一切只是凑巧,又还讥讽我故意引起人的注意,说我见色起意,究竟是谁见色起意,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话还未说完,身前的人突然捧住了他的脸,俯身堵住了他满腔的恼骚。小鲤哥儿安静了下来,却是憋红了一张脸,他侧开脸不去看季折溪:“哥哥说你早就知道我,真的?”“嗯。”“何时?”季折溪拉人坐下,喟叹了口气:“许是你早已经不记得了,一贯爱言语轻浮撩拨人,自是不晓得我是其中哪一个。”“好好问你话,尽扯这些没用的。”小鲤哥儿有些心虚:“还不赶紧说。”“昔年张家置买了村子边的公山,我在山上打柴,下山时曾与你有一面之缘。”小鲤哥儿不打记得这回事,不过昔年他爹买山的时候自己确实没少去山里玩乐,他微眯起眼睛:“所以你就是见色起意咯~”“这叫目成心许。”“你你老实交代,我是不是一开始就没有说错,你分明就是打听了我的消息行踪!”季折溪道:“也不全是。我早就在张家产业下做事了,也有去你常常去的那些地方,只不过以前都不凑巧,你去的时候都未撞见,大抵是上天见我诚心,这才有后续之事。”“既是如此,那见面作何还说些让人抓狂的话来气我。”“就你那性子,我若是说了好话,你听的进去?”小鲤哥儿瘪了瘪嘴:“你果然就是个诡计多端的人。”“为你费点心也是应当。”季折溪忽然站了起来,认真道:“我已是推心置腹,那张公子你呢,心意如何?”小鲤哥儿从腰上取下了个金丝并线的香囊丢了过去:“别人能做的,我也能。”季折溪接住香囊,指腹划过,笑道:“虽是手艺差了些,不过难得有心。”小鲤哥儿笑眯眯。季先生,余生还长,等着接招吧......——番外完——伴烟看人口是心非不免叹气:“那公子打算什么时候回去?”“我还没在这头待够,慌什么。”伴烟也不好再说什么。秋高气爽,小鲤哥儿初来时人生地不熟,但一手好马球和捶丸,又擅钓鱼,斗鸡走马之事在行,倒是很快就认识了些府城的公子哥儿,如此既是不必整日缠着他的小嫂子了,一晃就到了年底。藏诸府天气暖和,比泗阳的冬天过着要舒坦许多,今年冬季泗阳那头又雨水多,张放远来信让小鲤哥儿索性在这边年过了等明年开春路好走了再回去。小鲤哥儿收了信,便在府城又安心的待着了。年后,小鲤哥儿在这头胡吃海喝,长胖了一圈,脸都有些圆润了,天气日渐的好,他让伴烟也收拾着,准备过阵子还是回家了,府城虽好,可到底不是土生土长的地方,玩够了心结疏散了些还是惦念着家里。这日,伴烟拿着封信突突突的跑来:“公子,门房给了封信说是您的,奴婢左右瞧了不是老爷和夫郎的信件,不知是何人送的。”小鲤哥儿心有疑惑:“那倒是怪了,若是府城的人,也不必要送信啊。”一头说着,他便拆开了信,扫了一眼又骤然把信合上。“公子,是何人的信啊?”小鲤哥儿没回话,只是突然起身出了门。他一路小跑出去,从府邸绕门到了隔壁巷子,远远便见着个长身玉立的书生立在一簇探出围墙的海棠下,不知在那处已经等了多久。一别数月,小鲤哥儿心里有些颤动,他尽量稳住心神,一副寻常之色:“你怎么来这儿了?”季折溪开口是一句:“你胖了些。”“那是,我在我哥儿这吃好喝好玩儿好,自然是会长些肉的。”“自那日后我便再没有在书坊见到你,几番打听,这才听说你来府城了。”小鲤哥儿眉心微动:“你......找我干什么?”“进京赶考,来看看你。”小鲤哥儿蹙起眉,泗阳进京赶考可不必从藏诸府经过,要是走这头至少得绕两日的路程,他心中微有所动,可又道:“不同你那表妹琴瑟和鸣,反倒是朝三暮四的。”季折溪道:“我少时丧母又接着丧父,姑母怜惜,意欲扶持,待我科考榜上有名后再把表妹许给我。”“那季先生今朝已过了乡试,想必是抱得美人归了,恭喜。”“若是一开始我便接受了姑母一家的扶持,那也不必四处奔走抄书写字了。”季折溪道:“表妹错爱,我也只能辜负。”小鲤哥儿抿了抿唇,这是再同他解释先前的事情嘛,他心里有些别扭,开口也说不出好听的:“那便祝贺季先生早日金榜题名,哥哥说京中显贵甚是喜爱年轻书生,季先生出类拔萃,说不准儿去京城还能寻着更好的人家。”季折溪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他未置可否,转而从腰间取出了一块红绳系的玉佩递给小鲤哥儿:“一点心意当做是答谢先时在泗阳张公子的热心。”小鲤哥儿没接,季折溪却塞到了他手里:“若是喜欢就留着,不喜欢便扔了吧,左右不是什么贵重之物。”言罢,季折溪冲他微微颔首,未在多言,转身而去。玉石放在手心还有些前主人的余温,小鲤哥儿好一会儿才回神,他扭头看着人远去,欲要开口,可话到嘴边还是没出口,只看着人消失在了巷子口。月中,瑞鲤动身回了泗阳,去了藏诸府小半年,回去少不得会旧友,一头又留心着京中会试一事。他时常夜里拿着季折溪的那块玉佩观看,有些意外那人竟然还巴巴儿跑到藏诸府去找他解释,他心中定不下,自己还真把他给拿下了?心里不太信任,又派人暗中去村子里打听,直到打探的消息和季折溪所说无异,他才安心了些。一直到了六月,迟迟还未传来消息今年科举的消息,倒是等到了瑞锦回来。他哥告假,带着小星哥儿回来看望家里人。一家人欢聚了一通,小鲤哥儿觉得双喜临门,更是乐呵。夜里,晚宴散了以后,瑞锦叫住了小鲤哥儿。“哥哥又要训话?”“训何话。”瑞锦道:“你可记得年初在府城我同你说的话?”“什么话呀?”瑞锦正色道:“你是爹的心头肉,现在哥哥已经成家,官途也顺畅,唯独不放心的是你。打小就喜欢招猫逗狗的,也不可能一辈子如此。”小鲤哥儿登时便想起了先前在府城瑞锦的提议,他想躲绕过去:“哥哥,我年纪尚小。”“我先说给你听着,你也有个底儿,应与不应还得是看你。”瑞锦的话都说到了地步上,小鲤哥儿也只有耐着性子听着。“今年殿试,一甲探花出自泗阳。”小鲤哥儿闻言睁大了些眸子,不可置信道:“什么人比哥哥还厉害?”“一个出身寒门尚未成家的年轻书生。”说着,瑞锦喝口茶,看了一眼小鲤哥儿,特地补充了一句:“相貌端方。”小鲤哥儿瘪了瘪嘴,他哥哥出去当会儿官也变坏了,竟学的跟媒人一样,可会吹嘘:“既是探花又未成家,还是寒门,京中贵胄岂非爱不释手,还能轮的着我,哥哥可别为了给我抢个郎君得罪了京城了的人。”瑞锦笑了一声:“未得你同意,我倒是不必如此大费周章。只是昔年我同那人有过数面之缘,且欣赏彼此才学,若不是他当年家中变故要守孝,还能与我同场乡试科考。”“不过好事多磨,遇上恩科,也算是弥补了昔时的蹉跎,是金子总会发光。”小鲤哥儿听着有些耳熟,问了一句:“不知这位探花郎姓甚名谁?”“季折溪。”小鲤哥儿闻言差点咬了舌头,他瞳孔放大,尽量压着自己不露出些异样神情来,小心问道:“哥哥这般替人说亲,人家知道吗?”“这正是我要说的,昔年我认识他之时便知他对你有意,可后来横生枝节,他未在书院读书,我忙着科考之事也少有再见到他,倒是不知他心意了。年初得知你在藏诸府,赶考之时特地绕路过去,不知有没有见到你。”“枉他多年情深,说来我也是过来人,倒是愿意为他说句好话,引见一番,只是他说未有功名,若会试有名,也有脸开口。”小鲤哥儿艰难的干咳了一声,这个诡计多端的季折溪竟然跟哥哥早就认识!“哥哥说他一往情深?不知是何时之事?我......怎么不记得跟这号人有过交集。”瑞锦想了想:“好些年前的事了。”他偏头见小鲤哥儿好似挺有兴趣:“若是你有心,不妨亲自相问,岂不是了解的更清楚明白?”“好啊!这么好的一门亲事,我可高兴都还来不及!哥哥快些去给季折溪回信儿去,让他赶紧回泗阳来,也好让我好好见见这号人物。”小鲤哥儿扯出了个笑容,咬牙切齿道。瑞锦微有错愕:“先时不还抗拒的很嘛?”“那不是怕自己自作多情嘛,既人家早已真心暗许,我怎还好拒绝。”不明所以的瑞锦满意点点头:“如此极好。”七月,季折溪回泗阳,城中又是一派热闹。瑞锦作为季折溪的旧友,又替着自己亲弟弟打算,便到城门口相接,人到了直接迎到了宅子去,一堆等着想攀附探花郎的人径直落了空。小鲤哥儿跟着瑞锦一道前去接人,两人在城门口相见,见着那张熟悉的脸,小鲤哥儿一言不发,扭头上了马车。“这孩子,怎么这么不知礼数。”瑞锦训斥了一句,歉意看了季折溪一眼:“别往心里去,他只是不好意思。”季折溪看了眼那人的背影,敛眉笑了笑,只怕不是不好意思,是不怀好意。一行人回了张家,瑞锦带着季折溪见了张放远和许禾,两人又叙了一会儿,季折溪这才得空去见小鲤哥儿。“生气了?”小鲤哥儿挑了个白眼:“谁敢生探花郎的气啊。”季折溪看着阴阳怪气的人,实在是无奈,他未答复,只道:“许久未见,你一定要如此吗?”“谁让你把我当傻子戏耍的!”“还有理有据的说一切只是凑巧,又还讥讽我故意引起人的注意,说我见色起意,究竟是谁见色起意,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话还未说完,身前的人突然捧住了他的脸,俯身堵住了他满腔的恼骚。小鲤哥儿安静了下来,却是憋红了一张脸,他侧开脸不去看季折溪:“哥哥说你早就知道我,真的?”“嗯。”“何时?”季折溪拉人坐下,喟叹了口气:“许是你早已经不记得了,一贯爱言语轻浮撩拨人,自是不晓得我是其中哪一个。”“好好问你话,尽扯这些没用的。”小鲤哥儿有些心虚:“还不赶紧说。”“昔年张家置买了村子边的公山,我在山上打柴,下山时曾与你有一面之缘。”小鲤哥儿不打记得这回事,不过昔年他爹买山的时候自己确实没少去山里玩乐,他微眯起眼睛:“所以你就是见色起意咯~”“这叫目成心许。”“你你老实交代,我是不是一开始就没有说错,你分明就是打听了我的消息行踪!”季折溪道:“也不全是。我早就在张家产业下做事了,也有去你常常去的那些地方,只不过以前都不凑巧,你去的时候都未撞见,大抵是上天见我诚心,这才有后续之事。”“既是如此,那见面作何还说些让人抓狂的话来气我。”“就你那性子,我若是说了好话,你听的进去?”小鲤哥儿瘪了瘪嘴:“你果然就是个诡计多端的人。”“为你费点心也是应当。”季折溪忽然站了起来,认真道:“我已是推心置腹,那张公子你呢,心意如何?”小鲤哥儿从腰上取下了个金丝并线的香囊丢了过去:“别人能做的,我也能。”季折溪接住香囊,指腹划过,笑道:“虽是手艺差了些,不过难得有心。”小鲤哥儿笑眯眯。季先生,余生还长,等着接招吧......——番外完——伴烟看人口是心非不免叹气:“那公子打算什么时候回去?”“我还没在这头待够,慌什么。”伴烟也不好再说什么。秋高气爽,小鲤哥儿初来时人生地不熟,但一手好马球和捶丸,又擅钓鱼,斗鸡走马之事在行,倒是很快就认识了些府城的公子哥儿,如此既是不必整日缠着他的小嫂子了,一晃就到了年底。藏诸府天气暖和,比泗阳的冬天过着要舒坦许多,今年冬季泗阳那头又雨水多,张放远来信让小鲤哥儿索性在这边年过了等明年开春路好走了再回去。小鲤哥儿收了信,便在府城又安心的待着了。年后,小鲤哥儿在这头胡吃海喝,长胖了一圈,脸都有些圆润了,天气日渐的好,他让伴烟也收拾着,准备过阵子还是回家了,府城虽好,可到底不是土生土长的地方,玩够了心结疏散了些还是惦念着家里。这日,伴烟拿着封信突突突的跑来:“公子,门房给了封信说是您的,奴婢左右瞧了不是老爷和夫郎的信件,不知是何人送的。”小鲤哥儿心有疑惑:“那倒是怪了,若是府城的人,也不必要送信啊。”一头说着,他便拆开了信,扫了一眼又骤然把信合上。“公子,是何人的信啊?”小鲤哥儿没回话,只是突然起身出了门。他一路小跑出去,从府邸绕门到了隔壁巷子,远远便见着个长身玉立的书生立在一簇探出围墙的海棠下,不知在那处已经等了多久。一别数月,小鲤哥儿心里有些颤动,他尽量稳住心神,一副寻常之色:“你怎么来这儿了?”季折溪开口是一句:“你胖了些。”“那是,我在我哥儿这吃好喝好玩儿好,自然是会长些肉的。”“自那日后我便再没有在书坊见到你,几番打听,这才听说你来府城了。”小鲤哥儿眉心微动:“你......找我干什么?”“进京赶考,来看看你。”小鲤哥儿蹙起眉,泗阳进京赶考可不必从藏诸府经过,要是走这头至少得绕两日的路程,他心中微有所动,可又道:“不同你那表妹琴瑟和鸣,反倒是朝三暮四的。”季折溪道:“我少时丧母又接着丧父,姑母怜惜,意欲扶持,待我科考榜上有名后再把表妹许给我。”“那季先生今朝已过了乡试,想必是抱得美人归了,恭喜。”“若是一开始我便接受了姑母一家的扶持,那也不必四处奔走抄书写字了。”季折溪道:“表妹错爱,我也只能辜负。”小鲤哥儿抿了抿唇,这是再同他解释先前的事情嘛,他心里有些别扭,开口也说不出好听的:“那便祝贺季先生早日金榜题名,哥哥说京中显贵甚是喜爱年轻书生,季先生出类拔萃,说不准儿去京城还能寻着更好的人家。”季折溪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他未置可否,转而从腰间取出了一块红绳系的玉佩递给小鲤哥儿:“一点心意当做是答谢先时在泗阳张公子的热心。”小鲤哥儿没接,季折溪却塞到了他手里:“若是喜欢就留着,不喜欢便扔了吧,左右不是什么贵重之物。”言罢,季折溪冲他微微颔首,未在多言,转身而去。玉石放在手心还有些前主人的余温,小鲤哥儿好一会儿才回神,他扭头看着人远去,欲要开口,可话到嘴边还是没出口,只看着人消失在了巷子口。月中,瑞鲤动身回了泗阳,去了藏诸府小半年,回去少不得会旧友,一头又留心着京中会试一事。他时常夜里拿着季折溪的那块玉佩观看,有些意外那人竟然还巴巴儿跑到藏诸府去找他解释,他心中定不下,自己还真把他给拿下了?心里不太信任,又派人暗中去村子里打听,直到打探的消息和季折溪所说无异,他才安心了些。一直到了六月,迟迟还未传来消息今年科举的消息,倒是等到了瑞锦回来。他哥告假,带着小星哥儿回来看望家里人。一家人欢聚了一通,小鲤哥儿觉得双喜临门,更是乐呵。夜里,晚宴散了以后,瑞锦叫住了小鲤哥儿。“哥哥又要训话?”“训何话。”瑞锦道:“你可记得年初在府城我同你说的话?”“什么话呀?”瑞锦正色道:“你是爹的心头肉,现在哥哥已经成家,官途也顺畅,唯独不放心的是你。打小就喜欢招猫逗狗的,也不可能一辈子如此。”小鲤哥儿登时便想起了先前在府城瑞锦的提议,他想躲绕过去:“哥哥,我年纪尚小。”“我先说给你听着,你也有个底儿,应与不应还得是看你。”瑞锦的话都说到了地步上,小鲤哥儿也只有耐着性子听着。“今年殿试,一甲探花出自泗阳。”小鲤哥儿闻言睁大了些眸子,不可置信道:“什么人比哥哥还厉害?”“一个出身寒门尚未成家的年轻书生。”说着,瑞锦喝口茶,看了一眼小鲤哥儿,特地补充了一句:“相貌端方。”小鲤哥儿瘪了瘪嘴,他哥哥出去当会儿官也变坏了,竟学的跟媒人一样,可会吹嘘:“既是探花又未成家,还是寒门,京中贵胄岂非爱不释手,还能轮的着我,哥哥可别为了给我抢个郎君得罪了京城了的人。”瑞锦笑了一声:“未得你同意,我倒是不必如此大费周章。只是昔年我同那人有过数面之缘,且欣赏彼此才学,若不是他当年家中变故要守孝,还能与我同场乡试科考。”“不过好事多磨,遇上恩科,也算是弥补了昔时的蹉跎,是金子总会发光。”小鲤哥儿听着有些耳熟,问了一句:“不知这位探花郎姓甚名谁?”“季折溪。”小鲤哥儿闻言差点咬了舌头,他瞳孔放大,尽量压着自己不露出些异样神情来,小心问道:“哥哥这般替人说亲,人家知道吗?”“这正是我要说的,昔年我认识他之时便知他对你有意,可后来横生枝节,他未在书院读书,我忙着科考之事也少有再见到他,倒是不知他心意了。年初得知你在藏诸府,赶考之时特地绕路过去,不知有没有见到你。”“枉他多年情深,说来我也是过来人,倒是愿意为他说句好话,引见一番,只是他说未有功名,若会试有名,也有脸开口。”小鲤哥儿艰难的干咳了一声,这个诡计多端的季折溪竟然跟哥哥早就认识!“哥哥说他一往情深?不知是何时之事?我......怎么不记得跟这号人有过交集。”瑞锦想了想:“好些年前的事了。”他偏头见小鲤哥儿好似挺有兴趣:“若是你有心,不妨亲自相问,岂不是了解的更清楚明白?”“好啊!这么好的一门亲事,我可高兴都还来不及!哥哥快些去给季折溪回信儿去,让他赶紧回泗阳来,也好让我好好见见这号人物。”小鲤哥儿扯出了个笑容,咬牙切齿道。瑞锦微有错愕:“先时不还抗拒的很嘛?”“那不是怕自己自作多情嘛,既人家早已真心暗许,我怎还好拒绝。”不明所以的瑞锦满意点点头:“如此极好。”七月,季折溪回泗阳,城中又是一派热闹。瑞锦作为季折溪的旧友,又替着自己亲弟弟打算,便到城门口相接,人到了直接迎到了宅子去,一堆等着想攀附探花郎的人径直落了空。小鲤哥儿跟着瑞锦一道前去接人,两人在城门口相见,见着那张熟悉的脸,小鲤哥儿一言不发,扭头上了马车。“这孩子,怎么这么不知礼数。”瑞锦训斥了一句,歉意看了季折溪一眼:“别往心里去,他只是不好意思。”季折溪看了眼那人的背影,敛眉笑了笑,只怕不是不好意思,是不怀好意。一行人回了张家,瑞锦带着季折溪见了张放远和许禾,两人又叙了一会儿,季折溪这才得空去见小鲤哥儿。“生气了?”小鲤哥儿挑了个白眼:“谁敢生探花郎的气啊。”季折溪看着阴阳怪气的人,实在是无奈,他未答复,只道:“许久未见,你一定要如此吗?”“谁让你把我当傻子戏耍的!”“还有理有据的说一切只是凑巧,又还讥讽我故意引起人的注意,说我见色起意,究竟是谁见色起意,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话还未说完,身前的人突然捧住了他的脸,俯身堵住了他满腔的恼骚。小鲤哥儿安静了下来,却是憋红了一张脸,他侧开脸不去看季折溪:“哥哥说你早就知道我,真的?”“嗯。”“何时?”季折溪拉人坐下,喟叹了口气:“许是你早已经不记得了,一贯爱言语轻浮撩拨人,自是不晓得我是其中哪一个。”“好好问你话,尽扯这些没用的。”小鲤哥儿有些心虚:“还不赶紧说。”“昔年张家置买了村子边的公山,我在山上打柴,下山时曾与你有一面之缘。”小鲤哥儿不打记得这回事,不过昔年他爹买山的时候自己确实没少去山里玩乐,他微眯起眼睛:“所以你就是见色起意咯~”“这叫目成心许。”“你你老实交代,我是不是一开始就没有说错,你分明就是打听了我的消息行踪!”季折溪道:“也不全是。我早就在张家产业下做事了,也有去你常常去的那些地方,只不过以前都不凑巧,你去的时候都未撞见,大抵是上天见我诚心,这才有后续之事。”“既是如此,那见面作何还说些让人抓狂的话来气我。”“就你那性子,我若是说了好话,你听的进去?”小鲤哥儿瘪了瘪嘴:“你果然就是个诡计多端的人。”“为你费点心也是应当。”季折溪忽然站了起来,认真道:“我已是推心置腹,那张公子你呢,心意如何?”小鲤哥儿从腰上取下了个金丝并线的香囊丢了过去:“别人能做的,我也能。”季折溪接住香囊,指腹划过,笑道:“虽是手艺差了些,不过难得有心。”小鲤哥儿笑眯眯。季先生,余生还长,等着接招吧......——番外完——伴烟看人口是心非不免叹气:“那公子打算什么时候回去?”“我还没在这头待够,慌什么。”伴烟也不好再说什么。秋高气爽,小鲤哥儿初来时人生地不熟,但一手好马球和捶丸,又擅钓鱼,斗鸡走马之事在行,倒是很快就认识了些府城的公子哥儿,如此既是不必整日缠着他的小嫂子了,一晃就到了年底。藏诸府天气暖和,比泗阳的冬天过着要舒坦许多,今年冬季泗阳那头又雨水多,张放远来信让小鲤哥儿索性在这边年过了等明年开春路好走了再回去。小鲤哥儿收了信,便在府城又安心的待着了。年后,小鲤哥儿在这头胡吃海喝,长胖了一圈,脸都有些圆润了,天气日渐的好,他让伴烟也收拾着,准备过阵子还是回家了,府城虽好,可到底不是土生土长的地方,玩够了心结疏散了些还是惦念着家里。这日,伴烟拿着封信突突突的跑来:“公子,门房给了封信说是您的,奴婢左右瞧了不是老爷和夫郎的信件,不知是何人送的。”小鲤哥儿心有疑惑:“那倒是怪了,若是府城的人,也不必要送信啊。”一头说着,他便拆开了信,扫了一眼又骤然把信合上。“公子,是何人的信啊?”小鲤哥儿没回话,只是突然起身出了门。他一路小跑出去,从府邸绕门到了隔壁巷子,远远便见着个长身玉立的书生立在一簇探出围墙的海棠下,不知在那处已经等了多久。一别数月,小鲤哥儿心里有些颤动,他尽量稳住心神,一副寻常之色:“你怎么来这儿了?”季折溪开口是一句:“你胖了些。”“那是,我在我哥儿这吃好喝好玩儿好,自然是会长些肉的。”“自那日后我便再没有在书坊见到你,几番打听,这才听说你来府城了。”小鲤哥儿眉心微动:“你......找我干什么?”“进京赶考,来看看你。”小鲤哥儿蹙起眉,泗阳进京赶考可不必从藏诸府经过,要是走这头至少得绕两日的路程,他心中微有所动,可又道:“不同你那表妹琴瑟和鸣,反倒是朝三暮四的。”季折溪道:“我少时丧母又接着丧父,姑母怜惜,意欲扶持,待我科考榜上有名后再把表妹许给我。”“那季先生今朝已过了乡试,想必是抱得美人归了,恭喜。”“若是一开始我便接受了姑母一家的扶持,那也不必四处奔走抄书写字了。”季折溪道:“表妹错爱,我也只能辜负。”小鲤哥儿抿了抿唇,这是再同他解释先前的事情嘛,他心里有些别扭,开口也说不出好听的:“那便祝贺季先生早日金榜题名,哥哥说京中显贵甚是喜爱年轻书生,季先生出类拔萃,说不准儿去京城还能寻着更好的人家。”季折溪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他未置可否,转而从腰间取出了一块红绳系的玉佩递给小鲤哥儿:“一点心意当做是答谢先时在泗阳张公子的热心。”小鲤哥儿没接,季折溪却塞到了他手里:“若是喜欢就留着,不喜欢便扔了吧,左右不是什么贵重之物。”言罢,季折溪冲他微微颔首,未在多言,转身而去。玉石放在手心还有些前主人的余温,小鲤哥儿好一会儿才回神,他扭头看着人远去,欲要开口,可话到嘴边还是没出口,只看着人消失在了巷子口。月中,瑞鲤动身回了泗阳,去了藏诸府小半年,回去少不得会旧友,一头又留心着京中会试一事。他时常夜里拿着季折溪的那块玉佩观看,有些意外那人竟然还巴巴儿跑到藏诸府去找他解释,他心中定不下,自己还真把他给拿下了?心里不太信任,又派人暗中去村子里打听,直到打探的消息和季折溪所说无异,他才安心了些。一直到了六月,迟迟还未传来消息今年科举的消息,倒是等到了瑞锦回来。他哥告假,带着小星哥儿回来看望家里人。一家人欢聚了一通,小鲤哥儿觉得双喜临门,更是乐呵。夜里,晚宴散了以后,瑞锦叫住了小鲤哥儿。“哥哥又要训话?”“训何话。”瑞锦道:“你可记得年初在府城我同你说的话?”“什么话呀?”瑞锦正色道:“你是爹的心头肉,现在哥哥已经成家,官途也顺畅,唯独不放心的是你。打小就喜欢招猫逗狗的,也不可能一辈子如此。”小鲤哥儿登时便想起了先前在府城瑞锦的提议,他想躲绕过去:“哥哥,我年纪尚小。”“我先说给你听着,你也有个底儿,应与不应还得是看你。”瑞锦的话都说到了地步上,小鲤哥儿也只有耐着性子听着。“今年殿试,一甲探花出自泗阳。”小鲤哥儿闻言睁大了些眸子,不可置信道:“什么人比哥哥还厉害?”“一个出身寒门尚未成家的年轻书生。”说着,瑞锦喝口茶,看了一眼小鲤哥儿,特地补充了一句:“相貌端方。”小鲤哥儿瘪了瘪嘴,他哥哥出去当会儿官也变坏了,竟学的跟媒人一样,可会吹嘘:“既是探花又未成家,还是寒门,京中贵胄岂非爱不释手,还能轮的着我,哥哥可别为了给我抢个郎君得罪了京城了的人。”瑞锦笑了一声:“未得你同意,我倒是不必如此大费周章。只是昔年我同那人有过数面之缘,且欣赏彼此才学,若不是他当年家中变故要守孝,还能与我同场乡试科考。”“不过好事多磨,遇上恩科,也算是弥补了昔时的蹉跎,是金子总会发光。”小鲤哥儿听着有些耳熟,问了一句:“不知这位探花郎姓甚名谁?”“季折溪。”小鲤哥儿闻言差点咬了舌头,他瞳孔放大,尽量压着自己不露出些异样神情来,小心问道:“哥哥这般替人说亲,人家知道吗?”“这正是我要说的,昔年我认识他之时便知他对你有意,可后来横生枝节,他未在书院读书,我忙着科考之事也少有再见到他,倒是不知他心意了。年初得知你在藏诸府,赶考之时特地绕路过去,不知有没有见到你。”“枉他多年情深,说来我也是过来人,倒是愿意为他说句好话,引见一番,只是他说未有功名,若会试有名,也有脸开口。”小鲤哥儿艰难的干咳了一声,这个诡计多端的季折溪竟然跟哥哥早就认识!“哥哥说他一往情深?不知是何时之事?我......怎么不记得跟这号人有过交集。”瑞锦想了想:“好些年前的事了。”他偏头见小鲤哥儿好似挺有兴趣:“若是你有心,不妨亲自相问,岂不是了解的更清楚明白?”“好啊!这么好的一门亲事,我可高兴都还来不及!哥哥快些去给季折溪回信儿去,让他赶紧回泗阳来,也好让我好好见见这号人物。”小鲤哥儿扯出了个笑容,咬牙切齿道。瑞锦微有错愕:“先时不还抗拒的很嘛?”“那不是怕自己自作多情嘛,既人家早已真心暗许,我怎还好拒绝。”不明所以的瑞锦满意点点头:“如此极好。”七月,季折溪回泗阳,城中又是一派热闹。瑞锦作为季折溪的旧友,又替着自己亲弟弟打算,便到城门口相接,人到了直接迎到了宅子去,一堆等着想攀附探花郎的人径直落了空。小鲤哥儿跟着瑞锦一道前去接人,两人在城门口相见,见着那张熟悉的脸,小鲤哥儿一言不发,扭头上了马车。“这孩子,怎么这么不知礼数。”瑞锦训斥了一句,歉意看了季折溪一眼:“别往心里去,他只是不好意思。”季折溪看了眼那人的背影,敛眉笑了笑,只怕不是不好意思,是不怀好意。一行人回了张家,瑞锦带着季折溪见了张放远和许禾,两人又叙了一会儿,季折溪这才得空去见小鲤哥儿。“生气了?”小鲤哥儿挑了个白眼:“谁敢生探花郎的气啊。”季折溪看着阴阳怪气的人,实在是无奈,他未答复,只道:“许久未见,你一定要如此吗?”“谁让你把我当傻子戏耍的!”“还有理有据的说一切只是凑巧,又还讥讽我故意引起人的注意,说我见色起意,究竟是谁见色起意,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话还未说完,身前的人突然捧住了他的脸,俯身堵住了他满腔的恼骚。小鲤哥儿安静了下来,却是憋红了一张脸,他侧开脸不去看季折溪:“哥哥说你早就知道我,真的?”“嗯。”“何时?”季折溪拉人坐下,喟叹了口气:“许是你早已经不记得了,一贯爱言语轻浮撩拨人,自是不晓得我是其中哪一个。”“好好问你话,尽扯这些没用的。”小鲤哥儿有些心虚:“还不赶紧说。”“昔年张家置买了村子边的公山,我在山上打柴,下山时曾与你有一面之缘。”小鲤哥儿不打记得这回事,不过昔年他爹买山的时候自己确实没少去山里玩乐,他微眯起眼睛:“所以你就是见色起意咯~”“这叫目成心许。”“你你老实交代,我是不是一开始就没有说错,你分明就是打听了我的消息行踪!”季折溪道:“也不全是。我早就在张家产业下做事了,也有去你常常去的那些地方,只不过以前都不凑巧,你去的时候都未撞见,大抵是上天见我诚心,这才有后续之事。”“既是如此,那见面作何还说些让人抓狂的话来气我。”“就你那性子,我若是说了好话,你听的进去?”小鲤哥儿瘪了瘪嘴:“你果然就是个诡计多端的人。”“为你费点心也是应当。”季折溪忽然站了起来,认真道:“我已是推心置腹,那张公子你呢,心意如何?”小鲤哥儿从腰上取下了个金丝并线的香囊丢了过去:“别人能做的,我也能。”季折溪接住香囊,指腹划过,笑道:“虽是手艺差了些,不过难得有心。”小鲤哥儿笑眯眯。季先生,余生还长,等着接招吧......——番外完——伴烟看人口是心非不免叹气:“那公子打算什么时候回去?”“我还没在这头待够,慌什么。”伴烟也不好再说什么。秋高气爽,小鲤哥儿初来时人生地不熟,但一手好马球和捶丸,又擅钓鱼,斗鸡走马之事在行,倒是很快就认识了些府城的公子哥儿,如此既是不必整日缠着他的小嫂子了,一晃就到了年底。藏诸府天气暖和,比泗阳的冬天过着要舒坦许多,今年冬季泗阳那头又雨水多,张放远来信让小鲤哥儿索性在这边年过了等明年开春路好走了再回去。小鲤哥儿收了信,便在府城又安心的待着了。年后,小鲤哥儿在这头胡吃海喝,长胖了一圈,脸都有些圆润了,天气日渐的好,他让伴烟也收拾着,准备过阵子还是回家了,府城虽好,可到底不是土生土长的地方,玩够了心结疏散了些还是惦念着家里。这日,伴烟拿着封信突突突的跑来:“公子,门房给了封信说是您的,奴婢左右瞧了不是老爷和夫郎的信件,不知是何人送的。”小鲤哥儿心有疑惑:“那倒是怪了,若是府城的人,也不必要送信啊。”一头说着,他便拆开了信,扫了一眼又骤然把信合上。“公子,是何人的信啊?”小鲤哥儿没回话,只是突然起身出了门。他一路小跑出去,从府邸绕门到了隔壁巷子,远远便见着个长身玉立的书生立在一簇探出围墙的海棠下,不知在那处已经等了多久。一别数月,小鲤哥儿心里有些颤动,他尽量稳住心神,一副寻常之色:“你怎么来这儿了?”季折溪开口是一句:“你胖了些。”“那是,我在我哥儿这吃好喝好玩儿好,自然是会长些肉的。”“自那日后我便再没有在书坊见到你,几番打听,这才听说你来府城了。”小鲤哥儿眉心微动:“你......找我干什么?”“进京赶考,来看看你。”小鲤哥儿蹙起眉,泗阳进京赶考可不必从藏诸府经过,要是走这头至少得绕两日的路程,他心中微有所动,可又道:“不同你那表妹琴瑟和鸣,反倒是朝三暮四的。”季折溪道:“我少时丧母又接着丧父,姑母怜惜,意欲扶持,待我科考榜上有名后再把表妹许给我。”“那季先生今朝已过了乡试,想必是抱得美人归了,恭喜。”“若是一开始我便接受了姑母一家的扶持,那也不必四处奔走抄书写字了。”季折溪道:“表妹错爱,我也只能辜负。”小鲤哥儿抿了抿唇,这是再同他解释先前的事情嘛,他心里有些别扭,开口也说不出好听的:“那便祝贺季先生早日金榜题名,哥哥说京中显贵甚是喜爱年轻书生,季先生出类拔萃,说不准儿去京城还能寻着更好的人家。”季折溪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他未置可否,转而从腰间取出了一块红绳系的玉佩递给小鲤哥儿:“一点心意当做是答谢先时在泗阳张公子的热心。”小鲤哥儿没接,季折溪却塞到了他手里:“若是喜欢就留着,不喜欢便扔了吧,左右不是什么贵重之物。”言罢,季折溪冲他微微颔首,未在多言,转身而去。玉石放在手心还有些前主人的余温,小鲤哥儿好一会儿才回神,他扭头看着人远去,欲要开口,可话到嘴边还是没出口,只看着人消失在了巷子口。月中,瑞鲤动身回了泗阳,去了藏诸府小半年,回去少不得会旧友,一头又留心着京中会试一事。他时常夜里拿着季折溪的那块玉佩观看,有些意外那人竟然还巴巴儿跑到藏诸府去找他解释,他心中定不下,自己还真把他给拿下了?心里不太信任,又派人暗中去村子里打听,直到打探的消息和季折溪所说无异,他才安心了些。一直到了六月,迟迟还未传来消息今年科举的消息,倒是等到了瑞锦回来。他哥告假,带着小星哥儿回来看望家里人。一家人欢聚了一通,小鲤哥儿觉得双喜临门,更是乐呵。夜里,晚宴散了以后,瑞锦叫住了小鲤哥儿。“哥哥又要训话?”“训何话。”瑞锦道:“你可记得年初在府城我同你说的话?”“什么话呀?”瑞锦正色道:“你是爹的心头肉,现在哥哥已经成家,官途也顺畅,唯独不放心的是你。打小就喜欢招猫逗狗的,也不可能一辈子如此。”小鲤哥儿登时便想起了先前在府城瑞锦的提议,他想躲绕过去:“哥哥,我年纪尚小。”“我先说给你听着,你也有个底儿,应与不应还得是看你。”瑞锦的话都说到了地步上,小鲤哥儿也只有耐着性子听着。“今年殿试,一甲探花出自泗阳。”小鲤哥儿闻言睁大了些眸子,不可置信道:“什么人比哥哥还厉害?”“一个出身寒门尚未成家的年轻书生。”说着,瑞锦喝口茶,看了一眼小鲤哥儿,特地补充了一句:“相貌端方。”小鲤哥儿瘪了瘪嘴,他哥哥出去当会儿官也变坏了,竟学的跟媒人一样,可会吹嘘:“既是探花又未成家,还是寒门,京中贵胄岂非爱不释手,还能轮的着我,哥哥可别为了给我抢个郎君得罪了京城了的人。”瑞锦笑了一声:“未得你同意,我倒是不必如此大费周章。只是昔年我同那人有过数面之缘,且欣赏彼此才学,若不是他当年家中变故要守孝,还能与我同场乡试科考。”“不过好事多磨,遇上恩科,也算是弥补了昔时的蹉跎,是金子总会发光。”小鲤哥儿听着有些耳熟,问了一句:“不知这位探花郎姓甚名谁?”“季折溪。”小鲤哥儿闻言差点咬了舌头,他瞳孔放大,尽量压着自己不露出些异样神情来,小心问道:“哥哥这般替人说亲,人家知道吗?”“这正是我要说的,昔年我认识他之时便知他对你有意,可后来横生枝节,他未在书院读书,我忙着科考之事也少有再见到他,倒是不知他心意了。年初得知你在藏诸府,赶考之时特地绕路过去,不知有没有见到你。”“枉他多年情深,说来我也是过来人,倒是愿意为他说句好话,引见一番,只是他说未有功名,若会试有名,也有脸开口。”小鲤哥儿艰难的干咳了一声,这个诡计多端的季折溪竟然跟哥哥早就认识!“哥哥说他一往情深?不知是何时之事?我......怎么不记得跟这号人有过交集。”瑞锦想了想:“好些年前的事了。”他偏头见小鲤哥儿好似挺有兴趣:“若是你有心,不妨亲自相问,岂不是了解的更清楚明白?”“好啊!这么好的一门亲事,我可高兴都还来不及!哥哥快些去给季折溪回信儿去,让他赶紧回泗阳来,也好让我好好见见这号人物。”小鲤哥儿扯出了个笑容,咬牙切齿道。瑞锦微有错愕:“先时不还抗拒的很嘛?”“那不是怕自己自作多情嘛,既人家早已真心暗许,我怎还好拒绝。”不明所以的瑞锦满意点点头:“如此极好。”七月,季折溪回泗阳,城中又是一派热闹。瑞锦作为季折溪的旧友,又替着自己亲弟弟打算,便到城门口相接,人到了直接迎到了宅子去,一堆等着想攀附探花郎的人径直落了空。小鲤哥儿跟着瑞锦一道前去接人,两人在城门口相见,见着那张熟悉的脸,小鲤哥儿一言不发,扭头上了马车。“这孩子,怎么这么不知礼数。”瑞锦训斥了一句,歉意看了季折溪一眼:“别往心里去,他只是不好意思。”季折溪看了眼那人的背影,敛眉笑了笑,只怕不是不好意思,是不怀好意。一行人回了张家,瑞锦带着季折溪见了张放远和许禾,两人又叙了一会儿,季折溪这才得空去见小鲤哥儿。“生气了?”小鲤哥儿挑了个白眼:“谁敢生探花郎的气啊。”季折溪看着阴阳怪气的人,实在是无奈,他未答复,只道:“许久未见,你一定要如此吗?”“谁让你把我当傻子戏耍的!”“还有理有据的说一切只是凑巧,又还讥讽我故意引起人的注意,说我见色起意,究竟是谁见色起意,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话还未说完,身前的人突然捧住了他的脸,俯身堵住了他满腔的恼骚。小鲤哥儿安静了下来,却是憋红了一张脸,他侧开脸不去看季折溪:“哥哥说你早就知道我,真的?”“嗯。”“何时?”季折溪拉人坐下,喟叹了口气:“许是你早已经不记得了,一贯爱言语轻浮撩拨人,自是不晓得我是其中哪一个。”“好好问你话,尽扯这些没用的。”小鲤哥儿有些心虚:“还不赶紧说。”“昔年张家置买了村子边的公山,我在山上打柴,下山时曾与你有一面之缘。”小鲤哥儿不打记得这回事,不过昔年他爹买山的时候自己确实没少去山里玩乐,他微眯起眼睛:“所以你就是见色起意咯~”“这叫目成心许。”“你你老实交代,我是不是一开始就没有说错,你分明就是打听了我的消息行踪!”季折溪道:“也不全是。我早就在张家产业下做事了,也有去你常常去的那些地方,只不过以前都不凑巧,你去的时候都未撞见,大抵是上天见我诚心,这才有后续之事。”“既是如此,那见面作何还说些让人抓狂的话来气我。”“就你那性子,我若是说了好话,你听的进去?”小鲤哥儿瘪了瘪嘴:“你果然就是个诡计多端的人。”“为你费点心也是应当。”季折溪忽然站了起来,认真道:“我已是推心置腹,那张公子你呢,心意如何?”小鲤哥儿从腰上取下了个金丝并线的香囊丢了过去:“别人能做的,我也能。”季折溪接住香囊,指腹划过,笑道:“虽是手艺差了些,不过难得有心。”小鲤哥儿笑眯眯。季先生,余生还长,等着接招吧......——番外完——伴烟看人口是心非不免叹气:“那公子打算什么时候回去?”“我还没在这头待够,慌什么。”伴烟也不好再说什么。秋高气爽,小鲤哥儿初来时人生地不熟,但一手好马球和捶丸,又擅钓鱼,斗鸡走马之事在行,倒是很快就认识了些府城的公子哥儿,如此既是不必整日缠着他的小嫂子了,一晃就到了年底。藏诸府天气暖和,比泗阳的冬天过着要舒坦许多,今年冬季泗阳那头又雨水多,张放远来信让小鲤哥儿索性在这边年过了等明年开春路好走了再回去。小鲤哥儿收了信,便在府城又安心的待着了。年后,小鲤哥儿在这头胡吃海喝,长胖了一圈,脸都有些圆润了,天气日渐的好,他让伴烟也收拾着,准备过阵子还是回家了,府城虽好,可到底不是土生土长的地方,玩够了心结疏散了些还是惦念着家里。这日,伴烟拿着封信突突突的跑来:“公子,门房给了封信说是您的,奴婢左右瞧了不是老爷和夫郎的信件,不知是何人送的。”小鲤哥儿心有疑惑:“那倒是怪了,若是府城的人,也不必要送信啊。”一头说着,他便拆开了信,扫了一眼又骤然把信合上。“公子,是何人的信啊?”小鲤哥儿没回话,只是突然起身出了门。他一路小跑出去,从府邸绕门到了隔壁巷子,远远便见着个长身玉立的书生立在一簇探出围墙的海棠下,不知在那处已经等了多久。一别数月,小鲤哥儿心里有些颤动,他尽量稳住心神,一副寻常之色:“你怎么来这儿了?”季折溪开口是一句:“你胖了些。”“那是,我在我哥儿这吃好喝好玩儿好,自然是会长些肉的。”“自那日后我便再没有在书坊见到你,几番打听,这才听说你来府城了。”小鲤哥儿眉心微动:“你......找我干什么?”“进京赶考,来看看你。”小鲤哥儿蹙起眉,泗阳进京赶考可不必从藏诸府经过,要是走这头至少得绕两日的路程,他心中微有所动,可又道:“不同你那表妹琴瑟和鸣,反倒是朝三暮四的。”季折溪道:“我少时丧母又接着丧父,姑母怜惜,意欲扶持,待我科考榜上有名后再把表妹许给我。”“那季先生今朝已过了乡试,想必是抱得美人归了,恭喜。”“若是一开始我便接受了姑母一家的扶持,那也不必四处奔走抄书写字了。”季折溪道:“表妹错爱,我也只能辜负。”小鲤哥儿抿了抿唇,这是再同他解释先前的事情嘛,他心里有些别扭,开口也说不出好听的:“那便祝贺季先生早日金榜题名,哥哥说京中显贵甚是喜爱年轻书生,季先生出类拔萃,说不准儿去京城还能寻着更好的人家。”季折溪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他未置可否,转而从腰间取出了一块红绳系的玉佩递给小鲤哥儿:“一点心意当做是答谢先时在泗阳张公子的热心。”小鲤哥儿没接,季折溪却塞到了他手里:“若是喜欢就留着,不喜欢便扔了吧,左右不是什么贵重之物。”言罢,季折溪冲他微微颔首,未在多言,转身而去。玉石放在手心还有些前主人的余温,小鲤哥儿好一会儿才回神,他扭头看着人远去,欲要开口,可话到嘴边还是没出口,只看着人消失在了巷子口。月中,瑞鲤动身回了泗阳,去了藏诸府小半年,回去少不得会旧友,一头又留心着京中会试一事。他时常夜里拿着季折溪的那块玉佩观看,有些意外那人竟然还巴巴儿跑到藏诸府去找他解释,他心中定不下,自己还真把他给拿下了?心里不太信任,又派人暗中去村子里打听,直到打探的消息和季折溪所说无异,他才安心了些。一直到了六月,迟迟还未传来消息今年科举的消息,倒是等到了瑞锦回来。他哥告假,带着小星哥儿回来看望家里人。一家人欢聚了一通,小鲤哥儿觉得双喜临门,更是乐呵。夜里,晚宴散了以后,瑞锦叫住了小鲤哥儿。“哥哥又要训话?”“训何话。”瑞锦道:“你可记得年初在府城我同你说的话?”“什么话呀?”瑞锦正色道:“你是爹的心头肉,现在哥哥已经成家,官途也顺畅,唯独不放心的是你。打小就喜欢招猫逗狗的,也不可能一辈子如此。”小鲤哥儿登时便想起了先前在府城瑞锦的提议,他想躲绕过去:“哥哥,我年纪尚小。”“我先说给你听着,你也有个底儿,应与不应还得是看你。”瑞锦的话都说到了地步上,小鲤哥儿也只有耐着性子听着。“今年殿试,一甲探花出自泗阳。”小鲤哥儿闻言睁大了些眸子,不可置信道:“什么人比哥哥还厉害?”“一个出身寒门尚未成家的年轻书生。”说着,瑞锦喝口茶,看了一眼小鲤哥儿,特地补充了一句:“相貌端方。”小鲤哥儿瘪了瘪嘴,他哥哥出去当会儿官也变坏了,竟学的跟媒人一样,可会吹嘘:“既是探花又未成家,还是寒门,京中贵胄岂非爱不释手,还能轮的着我,哥哥可别为了给我抢个郎君得罪了京城了的人。”瑞锦笑了一声:“未得你同意,我倒是不必如此大费周章。只是昔年我同那人有过数面之缘,且欣赏彼此才学,若不是他当年家中变故要守孝,还能与我同场乡试科考。”“不过好事多磨,遇上恩科,也算是弥补了昔时的蹉跎,是金子总会发光。”小鲤哥儿听着有些耳熟,问了一句:“不知这位探花郎姓甚名谁?”“季折溪。”小鲤哥儿闻言差点咬了舌头,他瞳孔放大,尽量压着自己不露出些异样神情来,小心问道:“哥哥这般替人说亲,人家知道吗?”“这正是我要说的,昔年我认识他之时便知他对你有意,可后来横生枝节,他未在书院读书,我忙着科考之事也少有再见到他,倒是不知他心意了。年初得知你在藏诸府,赶考之时特地绕路过去,不知有没有见到你。”“枉他多年情深,说来我也是过来人,倒是愿意为他说句好话,引见一番,只是他说未有功名,若会试有名,也有脸开口。”小鲤哥儿艰难的干咳了一声,这个诡计多端的季折溪竟然跟哥哥早就认识!“哥哥说他一往情深?不知是何时之事?我......怎么不记得跟这号人有过交集。”瑞锦想了想:“好些年前的事了。”他偏头见小鲤哥儿好似挺有兴趣:“若是你有心,不妨亲自相问,岂不是了解的更清楚明白?”“好啊!这么好的一门亲事,我可高兴都还来不及!哥哥快些去给季折溪回信儿去,让他赶紧回泗阳来,也好让我好好见见这号人物。”小鲤哥儿扯出了个笑容,咬牙切齿道。瑞锦微有错愕:“先时不还抗拒的很嘛?”“那不是怕自己自作多情嘛,既人家早已真心暗许,我怎还好拒绝。”不明所以的瑞锦满意点点头:“如此极好。”七月,季折溪回泗阳,城中又是一派热闹。瑞锦作为季折溪的旧友,又替着自己亲弟弟打算,便到城门口相接,人到了直接迎到了宅子去,一堆等着想攀附探花郎的人径直落了空。小鲤哥儿跟着瑞锦一道前去接人,两人在城门口相见,见着那张熟悉的脸,小鲤哥儿一言不发,扭头上了马车。“这孩子,怎么这么不知礼数。”瑞锦训斥了一句,歉意看了季折溪一眼:“别往心里去,他只是不好意思。”季折溪看了眼那人的背影,敛眉笑了笑,只怕不是不好意思,是不怀好意。一行人回了张家,瑞锦带着季折溪见了张放远和许禾,两人又叙了一会儿,季折溪这才得空去见小鲤哥儿。“生气了?”小鲤哥儿挑了个白眼:“谁敢生探花郎的气啊。”季折溪看着阴阳怪气的人,实在是无奈,他未答复,只道:“许久未见,你一定要如此吗?”“谁让你把我当傻子戏耍的!”“还有理有据的说一切只是凑巧,又还讥讽我故意引起人的注意,说我见色起意,究竟是谁见色起意,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话还未说完,身前的人突然捧住了他的脸,俯身堵住了他满腔的恼骚。小鲤哥儿安静了下来,却是憋红了一张脸,他侧开脸不去看季折溪:“哥哥说你早就知道我,真的?”“嗯。”“何时?”季折溪拉人坐下,喟叹了口气:“许是你早已经不记得了,一贯爱言语轻浮撩拨人,自是不晓得我是其中哪一个。”“好好问你话,尽扯这些没用的。”小鲤哥儿有些心虚:“还不赶紧说。”“昔年张家置买了村子边的公山,我在山上打柴,下山时曾与你有一面之缘。”小鲤哥儿不打记得这回事,不过昔年他爹买山的时候自己确实没少去山里玩乐,他微眯起眼睛:“所以你就是见色起意咯~”“这叫目成心许。”“你你老实交代,我是不是一开始就没有说错,你分明就是打听了我的消息行踪!”季折溪道:“也不全是。我早就在张家产业下做事了,也有去你常常去的那些地方,只不过以前都不凑巧,你去的时候都未撞见,大抵是上天见我诚心,这才有后续之事。”“既是如此,那见面作何还说些让人抓狂的话来气我。”“就你那性子,我若是说了好话,你听的进去?”小鲤哥儿瘪了瘪嘴:“你果然就是个诡计多端的人。”“为你费点心也是应当。”季折溪忽然站了起来,认真道:“我已是推心置腹,那张公子你呢,心意如何?”小鲤哥儿从腰上取下了个金丝并线的香囊丢了过去:“别人能做的,我也能。”季折溪接住香囊,指腹划过,笑道:“虽是手艺差了些,不过难得有心。”小鲤哥儿笑眯眯。季先生,余生还长,等着接招吧......——番外完——伴烟看人口是心非不免叹气:“那公子打算什么时候回去?”“我还没在这头待够,慌什么。”伴烟也不好再说什么。秋高气爽,小鲤哥儿初来时人生地不熟,但一手好马球和捶丸,又擅钓鱼,斗鸡走马之事在行,倒是很快就认识了些府城的公子哥儿,如此既是不必整日缠着他的小嫂子了,一晃就到了年底。藏诸府天气暖和,比泗阳的冬天过着要舒坦许多,今年冬季泗阳那头又雨水多,张放远来信让小鲤哥儿索性在这边年过了等明年开春路好走了再回去。小鲤哥儿收了信,便在府城又安心的待着了。年后,小鲤哥儿在这头胡吃海喝,长胖了一圈,脸都有些圆润了,天气日渐的好,他让伴烟也收拾着,准备过阵子还是回家了,府城虽好,可到底不是土生土长的地方,玩够了心结疏散了些还是惦念着家里。这日,伴烟拿着封信突突突的跑来:“公子,门房给了封信说是您的,奴婢左右瞧了不是老爷和夫郎的信件,不知是何人送的。”小鲤哥儿心有疑惑:“那倒是怪了,若是府城的人,也不必要送信啊。”一头说着,他便拆开了信,扫了一眼又骤然把信合上。“公子,是何人的信啊?”小鲤哥儿没回话,只是突然起身出了门。他一路小跑出去,从府邸绕门到了隔壁巷子,远远便见着个长身玉立的书生立在一簇探出围墙的海棠下,不知在那处已经等了多久。一别数月,小鲤哥儿心里有些颤动,他尽量稳住心神,一副寻常之色:“你怎么来这儿了?”季折溪开口是一句:“你胖了些。”“那是,我在我哥儿这吃好喝好玩儿好,自然是会长些肉的。”“自那日后我便再没有在书坊见到你,几番打听,这才听说你来府城了。”小鲤哥儿眉心微动:“你......找我干什么?”“进京赶考,来看看你。”小鲤哥儿蹙起眉,泗阳进京赶考可不必从藏诸府经过,要是走这头至少得绕两日的路程,他心中微有所动,可又道:“不同你那表妹琴瑟和鸣,反倒是朝三暮四的。”季折溪道:“我少时丧母又接着丧父,姑母怜惜,意欲扶持,待我科考榜上有名后再把表妹许给我。”“那季先生今朝已过了乡试,想必是抱得美人归了,恭喜。”“若是一开始我便接受了姑母一家的扶持,那也不必四处奔走抄书写字了。”季折溪道:“表妹错爱,我也只能辜负。”小鲤哥儿抿了抿唇,这是再同他解释先前的事情嘛,他心里有些别扭,开口也说不出好听的:“那便祝贺季先生早日金榜题名,哥哥说京中显贵甚是喜爱年轻书生,季先生出类拔萃,说不准儿去京城还能寻着更好的人家。”季折溪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他未置可否,转而从腰间取出了一块红绳系的玉佩递给小鲤哥儿:“一点心意当做是答谢先时在泗阳张公子的热心。”小鲤哥儿没接,季折溪却塞到了他手里:“若是喜欢就留着,不喜欢便扔了吧,左右不是什么贵重之物。”言罢,季折溪冲他微微颔首,未在多言,转身而去。玉石放在手心还有些前主人的余温,小鲤哥儿好一会儿才回神,他扭头看着人远去,欲要开口,可话到嘴边还是没出口,只看着人消失在了巷子口。月中,瑞鲤动身回了泗阳,去了藏诸府小半年,回去少不得会旧友,一头又留心着京中会试一事。他时常夜里拿着季折溪的那块玉佩观看,有些意外那人竟然还巴巴儿跑到藏诸府去找他解释,他心中定不下,自己还真把他给拿下了?心里不太信任,又派人暗中去村子里打听,直到打探的消息和季折溪所说无异,他才安心了些。一直到了六月,迟迟还未传来消息今年科举的消息,倒是等到了瑞锦回来。他哥告假,带着小星哥儿回来看望家里人。一家人欢聚了一通,小鲤哥儿觉得双喜临门,更是乐呵。夜里,晚宴散了以后,瑞锦叫住了小鲤哥儿。“哥哥又要训话?”“训何话。”瑞锦道:“你可记得年初在府城我同你说的话?”“什么话呀?”瑞锦正色道:“你是爹的心头肉,现在哥哥已经成家,官途也顺畅,唯独不放心的是你。打小就喜欢招猫逗狗的,也不可能一辈子如此。”小鲤哥儿登时便想起了先前在府城瑞锦的提议,他想躲绕过去:“哥哥,我年纪尚小。”“我先说给你听着,你也有个底儿,应与不应还得是看你。”瑞锦的话都说到了地步上,小鲤哥儿也只有耐着性子听着。“今年殿试,一甲探花出自泗阳。”小鲤哥儿闻言睁大了些眸子,不可置信道:“什么人比哥哥还厉害?”“一个出身寒门尚未成家的年轻书生。”说着,瑞锦喝口茶,看了一眼小鲤哥儿,特地补充了一句:“相貌端方。”小鲤哥儿瘪了瘪嘴,他哥哥出去当会儿官也变坏了,竟学的跟媒人一样,可会吹嘘:“既是探花又未成家,还是寒门,京中贵胄岂非爱不释手,还能轮的着我,哥哥可别为了给我抢个郎君得罪了京城了的人。”瑞锦笑了一声:“未得你同意,我倒是不必如此大费周章。只是昔年我同那人有过数面之缘,且欣赏彼此才学,若不是他当年家中变故要守孝,还能与我同场乡试科考。”“不过好事多磨,遇上恩科,也算是弥补了昔时的蹉跎,是金子总会发光。”小鲤哥儿听着有些耳熟,问了一句:“不知这位探花郎姓甚名谁?”“季折溪。”小鲤哥儿闻言差点咬了舌头,他瞳孔放大,尽量压着自己不露出些异样神情来,小心问道:“哥哥这般替人说亲,人家知道吗?”“这正是我要说的,昔年我认识他之时便知他对你有意,可后来横生枝节,他未在书院读书,我忙着科考之事也少有再见到他,倒是不知他心意了。年初得知你在藏诸府,赶考之时特地绕路过去,不知有没有见到你。”“枉他多年情深,说来我也是过来人,倒是愿意为他说句好话,引见一番,只是他说未有功名,若会试有名,也有脸开口。”小鲤哥儿艰难的干咳了一声,这个诡计多端的季折溪竟然跟哥哥早就认识!“哥哥说他一往情深?不知是何时之事?我......怎么不记得跟这号人有过交集。”瑞锦想了想:“好些年前的事了。”他偏头见小鲤哥儿好似挺有兴趣:“若是你有心,不妨亲自相问,岂不是了解的更清楚明白?”“好啊!这么好的一门亲事,我可高兴都还来不及!哥哥快些去给季折溪回信儿去,让他赶紧回泗阳来,也好让我好好见见这号人物。”小鲤哥儿扯出了个笑容,咬牙切齿道。瑞锦微有错愕:“先时不还抗拒的很嘛?”“那不是怕自己自作多情嘛,既人家早已真心暗许,我怎还好拒绝。”不明所以的瑞锦满意点点头:“如此极好。”七月,季折溪回泗阳,城中又是一派热闹。瑞锦作为季折溪的旧友,又替着自己亲弟弟打算,便到城门口相接,人到了直接迎到了宅子去,一堆等着想攀附探花郎的人径直落了空。小鲤哥儿跟着瑞锦一道前去接人,两人在城门口相见,见着那张熟悉的脸,小鲤哥儿一言不发,扭头上了马车。“这孩子,怎么这么不知礼数。”瑞锦训斥了一句,歉意看了季折溪一眼:“别往心里去,他只是不好意思。”季折溪看了眼那人的背影,敛眉笑了笑,只怕不是不好意思,是不怀好意。一行人回了张家,瑞锦带着季折溪见了张放远和许禾,两人又叙了一会儿,季折溪这才得空去见小鲤哥儿。“生气了?”小鲤哥儿挑了个白眼:“谁敢生探花郎的气啊。”季折溪看着阴阳怪气的人,实在是无奈,他未答复,只道:“许久未见,你一定要如此吗?”“谁让你把我当傻子戏耍的!”“还有理有据的说一切只是凑巧,又还讥讽我故意引起人的注意,说我见色起意,究竟是谁见色起意,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话还未说完,身前的人突然捧住了他的脸,俯身堵住了他满腔的恼骚。小鲤哥儿安静了下来,却是憋红了一张脸,他侧开脸不去看季折溪:“哥哥说你早就知道我,真的?”“嗯。”“何时?”季折溪拉人坐下,喟叹了口气:“许是你早已经不记得了,一贯爱言语轻浮撩拨人,自是不晓得我是其中哪一个。”“好好问你话,尽扯这些没用的。”小鲤哥儿有些心虚:“还不赶紧说。”“昔年张家置买了村子边的公山,我在山上打柴,下山时曾与你有一面之缘。”小鲤哥儿不打记得这回事,不过昔年他爹买山的时候自己确实没少去山里玩乐,他微眯起眼睛:“所以你就是见色起意咯~”“这叫目成心许。”“你你老实交代,我是不是一开始就没有说错,你分明就是打听了我的消息行踪!”季折溪道:“也不全是。我早就在张家产业下做事了,也有去你常常去的那些地方,只不过以前都不凑巧,你去的时候都未撞见,大抵是上天见我诚心,这才有后续之事。”“既是如此,那见面作何还说些让人抓狂的话来气我。”“就你那性子,我若是说了好话,你听的进去?”小鲤哥儿瘪了瘪嘴:“你果然就是个诡计多端的人。”“为你费点心也是应当。”季折溪忽然站了起来,认真道:“我已是推心置腹,那张公子你呢,心意如何?”小鲤哥儿从腰上取下了个金丝并线的香囊丢了过去:“别人能做的,我也能。”季折溪接住香囊,指腹划过,笑道:“虽是手艺差了些,不过难得有心。”小鲤哥儿笑眯眯。季先生,余生还长,等着接招吧......——番外完——伴烟看人口是心非不免叹气:“那公子打算什么时候回去?”“我还没在这头待够,慌什么。”伴烟也不好再说什么。秋高气爽,小鲤哥儿初来时人生地不熟,但一手好马球和捶丸,又擅钓鱼,斗鸡走马之事在行,倒是很快就认识了些府城的公子哥儿,如此既是不必整日缠着他的小嫂子了,一晃就到了年底。藏诸府天气暖和,比泗阳的冬天过着要舒坦许多,今年冬季泗阳那头又雨水多,张放远来信让小鲤哥儿索性在这边年过了等明年开春路好走了再回去。小鲤哥儿收了信,便在府城又安心的待着了。年后,小鲤哥儿在这头胡吃海喝,长胖了一圈,脸都有些圆润了,天气日渐的好,他让伴烟也收拾着,准备过阵子还是回家了,府城虽好,可到底不是土生土长的地方,玩够了心结疏散了些还是惦念着家里。这日,伴烟拿着封信突突突的跑来:“公子,门房给了封信说是您的,奴婢左右瞧了不是老爷和夫郎的信件,不知是何人送的。”小鲤哥儿心有疑惑:“那倒是怪了,若是府城的人,也不必要送信啊。”一头说着,他便拆开了信,扫了一眼又骤然把信合上。“公子,是何人的信啊?”小鲤哥儿没回话,只是突然起身出了门。他一路小跑出去,从府邸绕门到了隔壁巷子,远远便见着个长身玉立的书生立在一簇探出围墙的海棠下,不知在那处已经等了多久。一别数月,小鲤哥儿心里有些颤动,他尽量稳住心神,一副寻常之色:“你怎么来这儿了?”季折溪开口是一句:“你胖了些。”“那是,我在我哥儿这吃好喝好玩儿好,自然是会长些肉的。”“自那日后我便再没有在书坊见到你,几番打听,这才听说你来府城了。”小鲤哥儿眉心微动:“你......找我干什么?”“进京赶考,来看看你。”小鲤哥儿蹙起眉,泗阳进京赶考可不必从藏诸府经过,要是走这头至少得绕两日的路程,他心中微有所动,可又道:“不同你那表妹琴瑟和鸣,反倒是朝三暮四的。”季折溪道:“我少时丧母又接着丧父,姑母怜惜,意欲扶持,待我科考榜上有名后再把表妹许给我。”“那季先生今朝已过了乡试,想必是抱得美人归了,恭喜。”“若是一开始我便接受了姑母一家的扶持,那也不必四处奔走抄书写字了。”季折溪道:“表妹错爱,我也只能辜负。”小鲤哥儿抿了抿唇,这是再同他解释先前的事情嘛,他心里有些别扭,开口也说不出好听的:“那便祝贺季先生早日金榜题名,哥哥说京中显贵甚是喜爱年轻书生,季先生出类拔萃,说不准儿去京城还能寻着更好的人家。”季折溪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他未置可否,转而从腰间取出了一块红绳系的玉佩递给小鲤哥儿:“一点心意当做是答谢先时在泗阳张公子的热心。”小鲤哥儿没接,季折溪却塞到了他手里:“若是喜欢就留着,不喜欢便扔了吧,左右不是什么贵重之物。”言罢,季折溪冲他微微颔首,未在多言,转身而去。玉石放在手心还有些前主人的余温,小鲤哥儿好一会儿才回神,他扭头看着人远去,欲要开口,可话到嘴边还是没出口,只看着人消失在了巷子口。月中,瑞鲤动身回了泗阳,去了藏诸府小半年,回去少不得会旧友,一头又留心着京中会试一事。他时常夜里拿着季折溪的那块玉佩观看,有些意外那人竟然还巴巴儿跑到藏诸府去找他解释,他心中定不下,自己还真把他给拿下了?心里不太信任,又派人暗中去村子里打听,直到打探的消息和季折溪所说无异,他才安心了些。一直到了六月,迟迟还未传来消息今年科举的消息,倒是等到了瑞锦回来。他哥告假,带着小星哥儿回来看望家里人。一家人欢聚了一通,小鲤哥儿觉得双喜临门,更是乐呵。夜里,晚宴散了以后,瑞锦叫住了小鲤哥儿。“哥哥又要训话?”“训何话。”瑞锦道:“你可记得年初在府城我同你说的话?”“什么话呀?”瑞锦正色道:“你是爹的心头肉,现在哥哥已经成家,官途也顺畅,唯独不放心的是你。打小就喜欢招猫逗狗的,也不可能一辈子如此。”小鲤哥儿登时便想起了先前在府城瑞锦的提议,他想躲绕过去:“哥哥,我年纪尚小。”“我先说给你听着,你也有个底儿,应与不应还得是看你。”瑞锦的话都说到了地步上,小鲤哥儿也只有耐着性子听着。“今年殿试,一甲探花出自泗阳。”小鲤哥儿闻言睁大了些眸子,不可置信道:“什么人比哥哥还厉害?”“一个出身寒门尚未成家的年轻书生。”说着,瑞锦喝口茶,看了一眼小鲤哥儿,特地补充了一句:“相貌端方。”小鲤哥儿瘪了瘪嘴,他哥哥出去当会儿官也变坏了,竟学的跟媒人一样,可会吹嘘:“既是探花又未成家,还是寒门,京中贵胄岂非爱不释手,还能轮的着我,哥哥可别为了给我抢个郎君得罪了京城了的人。”瑞锦笑了一声:“未得你同意,我倒是不必如此大费周章。只是昔年我同那人有过数面之缘,且欣赏彼此才学,若不是他当年家中变故要守孝,还能与我同场乡试科考。”“不过好事多磨,遇上恩科,也算是弥补了昔时的蹉跎,是金子总会发光。”小鲤哥儿听着有些耳熟,问了一句:“不知这位探花郎姓甚名谁?”“季折溪。”小鲤哥儿闻言差点咬了舌头,他瞳孔放大,尽量压着自己不露出些异样神情来,小心问道:“哥哥这般替人说亲,人家知道吗?”“这正是我要说的,昔年我认识他之时便知他对你有意,可后来横生枝节,他未在书院读书,我忙着科考之事也少有再见到他,倒是不知他心意了。年初得知你在藏诸府,赶考之时特地绕路过去,不知有没有见到你。”“枉他多年情深,说来我也是过来人,倒是愿意为他说句好话,引见一番,只是他说未有功名,若会试有名,也有脸开口。”小鲤哥儿艰难的干咳了一声,这个诡计多端的季折溪竟然跟哥哥早就认识!“哥哥说他一往情深?不知是何时之事?我......怎么不记得跟这号人有过交集。”瑞锦想了想:“好些年前的事了。”他偏头见小鲤哥儿好似挺有兴趣:“若是你有心,不妨亲自相问,岂不是了解的更清楚明白?”“好啊!这么好的一门亲事,我可高兴都还来不及!哥哥快些去给季折溪回信儿去,让他赶紧回泗阳来,也好让我好好见见这号人物。”小鲤哥儿扯出了个笑容,咬牙切齿道。瑞锦微有错愕:“先时不还抗拒的很嘛?”“那不是怕自己自作多情嘛,既人家早已真心暗许,我怎还好拒绝。”不明所以的瑞锦满意点点头:“如此极好。”七月,季折溪回泗阳,城中又是一派热闹。瑞锦作为季折溪的旧友,又替着自己亲弟弟打算,便到城门口相接,人到了直接迎到了宅子去,一堆等着想攀附探花郎的人径直落了空。小鲤哥儿跟着瑞锦一道前去接人,两人在城门口相见,见着那张熟悉的脸,小鲤哥儿一言不发,扭头上了马车。“这孩子,怎么这么不知礼数。”瑞锦训斥了一句,歉意看了季折溪一眼:“别往心里去,他只是不好意思。”季折溪看了眼那人的背影,敛眉笑了笑,只怕不是不好意思,是不怀好意。一行人回了张家,瑞锦带着季折溪见了张放远和许禾,两人又叙了一会儿,季折溪这才得空去见小鲤哥儿。“生气了?”小鲤哥儿挑了个白眼:“谁敢生探花郎的气啊。”季折溪看着阴阳怪气的人,实在是无奈,他未答复,只道:“许久未见,你一定要如此吗?”“谁让你把我当傻子戏耍的!”“还有理有据的说一切只是凑巧,又还讥讽我故意引起人的注意,说我见色起意,究竟是谁见色起意,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话还未说完,身前的人突然捧住了他的脸,俯身堵住了他满腔的恼骚。小鲤哥儿安静了下来,却是憋红了一张脸,他侧开脸不去看季折溪:“哥哥说你早就知道我,真的?”“嗯。”“何时?”季折溪拉人坐下,喟叹了口气:“许是你早已经不记得了,一贯爱言语轻浮撩拨人,自是不晓得我是其中哪一个。”“好好问你话,尽扯这些没用的。”小鲤哥儿有些心虚:“还不赶紧说。”“昔年张家置买了村子边的公山,我在山上打柴,下山时曾与你有一面之缘。”小鲤哥儿不打记得这回事,不过昔年他爹买山的时候自己确实没少去山里玩乐,他微眯起眼睛:“所以你就是见色起意咯~”“这叫目成心许。”“你你老实交代,我是不是一开始就没有说错,你分明就是打听了我的消息行踪!”季折溪道:“也不全是。我早就在张家产业下做事了,也有去你常常去的那些地方,只不过以前都不凑巧,你去的时候都未撞见,大抵是上天见我诚心,这才有后续之事。”“既是如此,那见面作何还说些让人抓狂的话来气我。”“就你那性子,我若是说了好话,你听的进去?”小鲤哥儿瘪了瘪嘴:“你果然就是个诡计多端的人。”“为你费点心也是应当。”季折溪忽然站了起来,认真道:“我已是推心置腹,那张公子你呢,心意如何?”小鲤哥儿从腰上取下了个金丝并线的香囊丢了过去:“别人能做的,我也能。”季折溪接住香囊,指腹划过,笑道:“虽是手艺差了些,不过难得有心。”小鲤哥儿笑眯眯。季先生,余生还长,等着接招吧......——番外完——伴烟看人口是心非不免叹气:“那公子打算什么时候回去?”“我还没在这头待够,慌什么。”伴烟也不好再说什么。秋高气爽,小鲤哥儿初来时人生地不熟,但一手好马球和捶丸,又擅钓鱼,斗鸡走马之事在行,倒是很快就认识了些府城的公子哥儿,如此既是不必整日缠着他的小嫂子了,一晃就到了年底。藏诸府天气暖和,比泗阳的冬天过着要舒坦许多,今年冬季泗阳那头又雨水多,张放远来信让小鲤哥儿索性在这边年过了等明年开春路好走了再回去。小鲤哥儿收了信,便在府城又安心的待着了。年后,小鲤哥儿在这头胡吃海喝,长胖了一圈,脸都有些圆润了,天气日渐的好,他让伴烟也收拾着,准备过阵子还是回家了,府城虽好,可到底不是土生土长的地方,玩够了心结疏散了些还是惦念着家里。这日,伴烟拿着封信突突突的跑来:“公子,门房给了封信说是您的,奴婢左右瞧了不是老爷和夫郎的信件,不知是何人送的。”小鲤哥儿心有疑惑:“那倒是怪了,若是府城的人,也不必要送信啊。”一头说着,他便拆开了信,扫了一眼又骤然把信合上。“公子,是何人的信啊?”小鲤哥儿没回话,只是突然起身出了门。他一路小跑出去,从府邸绕门到了隔壁巷子,远远便见着个长身玉立的书生立在一簇探出围墙的海棠下,不知在那处已经等了多久。一别数月,小鲤哥儿心里有些颤动,他尽量稳住心神,一副寻常之色:“你怎么来这儿了?”季折溪开口是一句:“你胖了些。”“那是,我在我哥儿这吃好喝好玩儿好,自然是会长些肉的。”“自那日后我便再没有在书坊见到你,几番打听,这才听说你来府城了。”小鲤哥儿眉心微动:“你......找我干什么?”“进京赶考,来看看你。”小鲤哥儿蹙起眉,泗阳进京赶考可不必从藏诸府经过,要是走这头至少得绕两日的路程,他心中微有所动,可又道:“不同你那表妹琴瑟和鸣,反倒是朝三暮四的。”季折溪道:“我少时丧母又接着丧父,姑母怜惜,意欲扶持,待我科考榜上有名后再把表妹许给我。”“那季先生今朝已过了乡试,想必是抱得美人归了,恭喜。”“若是一开始我便接受了姑母一家的扶持,那也不必四处奔走抄书写字了。”季折溪道:“表妹错爱,我也只能辜负。”小鲤哥儿抿了抿唇,这是再同他解释先前的事情嘛,他心里有些别扭,开口也说不出好听的:“那便祝贺季先生早日金榜题名,哥哥说京中显贵甚是喜爱年轻书生,季先生出类拔萃,说不准儿去京城还能寻着更好的人家。”季折溪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他未置可否,转而从腰间取出了一块红绳系的玉佩递给小鲤哥儿:“一点心意当做是答谢先时在泗阳张公子的热心。”小鲤哥儿没接,季折溪却塞到了他手里:“若是喜欢就留着,不喜欢便扔了吧,左右不是什么贵重之物。”言罢,季折溪冲他微微颔首,未在多言,转身而去。玉石放在手心还有些前主人的余温,小鲤哥儿好一会儿才回神,他扭头看着人远去,欲要开口,可话到嘴边还是没出口,只看着人消失在了巷子口。月中,瑞鲤动身回了泗阳,去了藏诸府小半年,回去少不得会旧友,一头又留心着京中会试一事。他时常夜里拿着季折溪的那块玉佩观看,有些意外那人竟然还巴巴儿跑到藏诸府去找他解释,他心中定不下,自己还真把他给拿下了?心里不太信任,又派人暗中去村子里打听,直到打探的消息和季折溪所说无异,他才安心了些。一直到了六月,迟迟还未传来消息今年科举的消息,倒是等到了瑞锦回来。他哥告假,带着小星哥儿回来看望家里人。一家人欢聚了一通,小鲤哥儿觉得双喜临门,更是乐呵。夜里,晚宴散了以后,瑞锦叫住了小鲤哥儿。“哥哥又要训话?”“训何话。”瑞锦道:“你可记得年初在府城我同你说的话?”“什么话呀?”瑞锦正色道:“你是爹的心头肉,现在哥哥已经成家,官途也顺畅,唯独不放心的是你。打小就喜欢招猫逗狗的,也不可能一辈子如此。”小鲤哥儿登时便想起了先前在府城瑞锦的提议,他想躲绕过去:“哥哥,我年纪尚小。”“我先说给你听着,你也有个底儿,应与不应还得是看你。”瑞锦的话都说到了地步上,小鲤哥儿也只有耐着性子听着。“今年殿试,一甲探花出自泗阳。”小鲤哥儿闻言睁大了些眸子,不可置信道:“什么人比哥哥还厉害?”“一个出身寒门尚未成家的年轻书生。”说着,瑞锦喝口茶,看了一眼小鲤哥儿,特地补充了一句:“相貌端方。”小鲤哥儿瘪了瘪嘴,他哥哥出去当会儿官也变坏了,竟学的跟媒人一样,可会吹嘘:“既是探花又未成家,还是寒门,京中贵胄岂非爱不释手,还能轮的着我,哥哥可别为了给我抢个郎君得罪了京城了的人。”瑞锦笑了一声:“未得你同意,我倒是不必如此大费周章。只是昔年我同那人有过数面之缘,且欣赏彼此才学,若不是他当年家中变故要守孝,还能与我同场乡试科考。”“不过好事多磨,遇上恩科,也算是弥补了昔时的蹉跎,是金子总会发光。”小鲤哥儿听着有些耳熟,问了一句:“不知这位探花郎姓甚名谁?”“季折溪。”小鲤哥儿闻言差点咬了舌头,他瞳孔放大,尽量压着自己不露出些异样神情来,小心问道:“哥哥这般替人说亲,人家知道吗?”“这正是我要说的,昔年我认识他之时便知他对你有意,可后来横生枝节,他未在书院读书,我忙着科考之事也少有再见到他,倒是不知他心意了。年初得知你在藏诸府,赶考之时特地绕路过去,不知有没有见到你。”“枉他多年情深,说来我也是过来人,倒是愿意为他说句好话,引见一番,只是他说未有功名,若会试有名,也有脸开口。”小鲤哥儿艰难的干咳了一声,这个诡计多端的季折溪竟然跟哥哥早就认识!“哥哥说他一往情深?不知是何时之事?我......怎么不记得跟这号人有过交集。”瑞锦想了想:“好些年前的事了。”他偏头见小鲤哥儿好似挺有兴趣:“若是你有心,不妨亲自相问,岂不是了解的更清楚明白?”“好啊!这么好的一门亲事,我可高兴都还来不及!哥哥快些去给季折溪回信儿去,让他赶紧回泗阳来,也好让我好好见见这号人物。”小鲤哥儿扯出了个笑容,咬牙切齿道。瑞锦微有错愕:“先时不还抗拒的很嘛?”“那不是怕自己自作多情嘛,既人家早已真心暗许,我怎还好拒绝。”不明所以的瑞锦满意点点头:“如此极好。”七月,季折溪回泗阳,城中又是一派热闹。瑞锦作为季折溪的旧友,又替着自己亲弟弟打算,便到城门口相接,人到了直接迎到了宅子去,一堆等着想攀附探花郎的人径直落了空。小鲤哥儿跟着瑞锦一道前去接人,两人在城门口相见,见着那张熟悉的脸,小鲤哥儿一言不发,扭头上了马车。“这孩子,怎么这么不知礼数。”瑞锦训斥了一句,歉意看了季折溪一眼:“别往心里去,他只是不好意思。”季折溪看了眼那人的背影,敛眉笑了笑,只怕不是不好意思,是不怀好意。一行人回了张家,瑞锦带着季折溪见了张放远和许禾,两人又叙了一会儿,季折溪这才得空去见小鲤哥儿。“生气了?”小鲤哥儿挑了个白眼:“谁敢生探花郎的气啊。”季折溪看着阴阳怪气的人,实在是无奈,他未答复,只道:“许久未见,你一定要如此吗?”“谁让你把我当傻子戏耍的!”“还有理有据的说一切只是凑巧,又还讥讽我故意引起人的注意,说我见色起意,究竟是谁见色起意,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话还未说完,身前的人突然捧住了他的脸,俯身堵住了他满腔的恼骚。小鲤哥儿安静了下来,却是憋红了一张脸,他侧开脸不去看季折溪:“哥哥说你早就知道我,真的?”“嗯。”“何时?”季折溪拉人坐下,喟叹了口气:“许是你早已经不记得了,一贯爱言语轻浮撩拨人,自是不晓得我是其中哪一个。”“好好问你话,尽扯这些没用的。”小鲤哥儿有些心虚:“还不赶紧说。”“昔年张家置买了村子边的公山,我在山上打柴,下山时曾与你有一面之缘。”小鲤哥儿不打记得这回事,不过昔年他爹买山的时候自己确实没少去山里玩乐,他微眯起眼睛:“所以你就是见色起意咯~”“这叫目成心许。”“你你老实交代,我是不是一开始就没有说错,你分明就是打听了我的消息行踪!”季折溪道:“也不全是。我早就在张家产业下做事了,也有去你常常去的那些地方,只不过以前都不凑巧,你去的时候都未撞见,大抵是上天见我诚心,这才有后续之事。”“既是如此,那见面作何还说些让人抓狂的话来气我。”“就你那性子,我若是说了好话,你听的进去?”小鲤哥儿瘪了瘪嘴:“你果然就是个诡计多端的人。”“为你费点心也是应当。”季折溪忽然站了起来,认真道:“我已是推心置腹,那张公子你呢,心意如何?”小鲤哥儿从腰上取下了个金丝并线的香囊丢了过去:“别人能做的,我也能。”季折溪接住香囊,指腹划过,笑道:“虽是手艺差了些,不过难得有心。”小鲤哥儿笑眯眯。季先生,余生还长,等着接招吧......——番外完——伴烟看人口是心非不免叹气:“那公子打算什么时候回去?”“我还没在这头待够,慌什么。”伴烟也不好再说什么。秋高气爽,小鲤哥儿初来时人生地不熟,但一手好马球和捶丸,又擅钓鱼,斗鸡走马之事在行,倒是很快就认识了些府城的公子哥儿,如此既是不必整日缠着他的小嫂子了,一晃就到了年底。藏诸府天气暖和,比泗阳的冬天过着要舒坦许多,今年冬季泗阳那头又雨水多,张放远来信让小鲤哥儿索性在这边年过了等明年开春路好走了再回去。小鲤哥儿收了信,便在府城又安心的待着了。年后,小鲤哥儿在这头胡吃海喝,长胖了一圈,脸都有些圆润了,天气日渐的好,他让伴烟也收拾着,准备过阵子还是回家了,府城虽好,可到底不是土生土长的地方,玩够了心结疏散了些还是惦念着家里。这日,伴烟拿着封信突突突的跑来:“公子,门房给了封信说是您的,奴婢左右瞧了不是老爷和夫郎的信件,不知是何人送的。”小鲤哥儿心有疑惑:“那倒是怪了,若是府城的人,也不必要送信啊。”一头说着,他便拆开了信,扫了一眼又骤然把信合上。“公子,是何人的信啊?”小鲤哥儿没回话,只是突然起身出了门。他一路小跑出去,从府邸绕门到了隔壁巷子,远远便见着个长身玉立的书生立在一簇探出围墙的海棠下,不知在那处已经等了多久。一别数月,小鲤哥儿心里有些颤动,他尽量稳住心神,一副寻常之色:“你怎么来这儿了?”季折溪开口是一句:“你胖了些。”“那是,我在我哥儿这吃好喝好玩儿好,自然是会长些肉的。”“自那日后我便再没有在书坊见到你,几番打听,这才听说你来府城了。”小鲤哥儿眉心微动:“你......找我干什么?”“进京赶考,来看看你。”小鲤哥儿蹙起眉,泗阳进京赶考可不必从藏诸府经过,要是走这头至少得绕两日的路程,他心中微有所动,可又道:“不同你那表妹琴瑟和鸣,反倒是朝三暮四的。”季折溪道:“我少时丧母又接着丧父,姑母怜惜,意欲扶持,待我科考榜上有名后再把表妹许给我。”“那季先生今朝已过了乡试,想必是抱得美人归了,恭喜。”“若是一开始我便接受了姑母一家的扶持,那也不必四处奔走抄书写字了。”季折溪道:“表妹错爱,我也只能辜负。”小鲤哥儿抿了抿唇,这是再同他解释先前的事情嘛,他心里有些别扭,开口也说不出好听的:“那便祝贺季先生早日金榜题名,哥哥说京中显贵甚是喜爱年轻书生,季先生出类拔萃,说不准儿去京城还能寻着更好的人家。”季折溪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他未置可否,转而从腰间取出了一块红绳系的玉佩递给小鲤哥儿:“一点心意当做是答谢先时在泗阳张公子的热心。”小鲤哥儿没接,季折溪却塞到了他手里:“若是喜欢就留着,不喜欢便扔了吧,左右不是什么贵重之物。”言罢,季折溪冲他微微颔首,未在多言,转身而去。玉石放在手心还有些前主人的余温,小鲤哥儿好一会儿才回神,他扭头看着人远去,欲要开口,可话到嘴边还是没出口,只看着人消失在了巷子口。月中,瑞鲤动身回了泗阳,去了藏诸府小半年,回去少不得会旧友,一头又留心着京中会试一事。他时常夜里拿着季折溪的那块玉佩观看,有些意外那人竟然还巴巴儿跑到藏诸府去找他解释,他心中定不下,自己还真把他给拿下了?心里不太信任,又派人暗中去村子里打听,直到打探的消息和季折溪所说无异,他才安心了些。一直到了六月,迟迟还未传来消息今年科举的消息,倒是等到了瑞锦回来。他哥告假,带着小星哥儿回来看望家里人。一家人欢聚了一通,小鲤哥儿觉得双喜临门,更是乐呵。夜里,晚宴散了以后,瑞锦叫住了小鲤哥儿。“哥哥又要训话?”“训何话。”瑞锦道:“你可记得年初在府城我同你说的话?”“什么话呀?”瑞锦正色道:“你是爹的心头肉,现在哥哥已经成家,官途也顺畅,唯独不放心的是你。打小就喜欢招猫逗狗的,也不可能一辈子如此。”小鲤哥儿登时便想起了先前在府城瑞锦的提议,他想躲绕过去:“哥哥,我年纪尚小。”“我先说给你听着,你也有个底儿,应与不应还得是看你。”瑞锦的话都说到了地步上,小鲤哥儿也只有耐着性子听着。“今年殿试,一甲探花出自泗阳。”小鲤哥儿闻言睁大了些眸子,不可置信道:“什么人比哥哥还厉害?”“一个出身寒门尚未成家的年轻书生。”说着,瑞锦喝口茶,看了一眼小鲤哥儿,特地补充了一句:“相貌端方。”小鲤哥儿瘪了瘪嘴,他哥哥出去当会儿官也变坏了,竟学的跟媒人一样,可会吹嘘:“既是探花又未成家,还是寒门,京中贵胄岂非爱不释手,还能轮的着我,哥哥可别为了给我抢个郎君得罪了京城了的人。”瑞锦笑了一声:“未得你同意,我倒是不必如此大费周章。只是昔年我同那人有过数面之缘,且欣赏彼此才学,若不是他当年家中变故要守孝,还能与我同场乡试科考。”“不过好事多磨,遇上恩科,也算是弥补了昔时的蹉跎,是金子总会发光。”小鲤哥儿听着有些耳熟,问了一句:“不知这位探花郎姓甚名谁?”“季折溪。”小鲤哥儿闻言差点咬了舌头,他瞳孔放大,尽量压着自己不露出些异样神情来,小心问道:“哥哥这般替人说亲,人家知道吗?”“这正是我要说的,昔年我认识他之时便知他对你有意,可后来横生枝节,他未在书院读书,我忙着科考之事也少有再见到他,倒是不知他心意了。年初得知你在藏诸府,赶考之时特地绕路过去,不知有没有见到你。”“枉他多年情深,说来我也是过来人,倒是愿意为他说句好话,引见一番,只是他说未有功名,若会试有名,也有脸开口。”小鲤哥儿艰难的干咳了一声,这个诡计多端的季折溪竟然跟哥哥早就认识!“哥哥说他一往情深?不知是何时之事?我......怎么不记得跟这号人有过交集。”瑞锦想了想:“好些年前的事了。”他偏头见小鲤哥儿好似挺有兴趣:“若是你有心,不妨亲自相问,岂不是了解的更清楚明白?”“好啊!这么好的一门亲事,我可高兴都还来不及!哥哥快些去给季折溪回信儿去,让他赶紧回泗阳来,也好让我好好见见这号人物。”小鲤哥儿扯出了个笑容,咬牙切齿道。瑞锦微有错愕:“先时不还抗拒的很嘛?”“那不是怕自己自作多情嘛,既人家早已真心暗许,我怎还好拒绝。”不明所以的瑞锦满意点点头:“如此极好。”七月,季折溪回泗阳,城中又是一派热闹。瑞锦作为季折溪的旧友,又替着自己亲弟弟打算,便到城门口相接,人到了直接迎到了宅子去,一堆等着想攀附探花郎的人径直落了空。小鲤哥儿跟着瑞锦一道前去接人,两人在城门口相见,见着那张熟悉的脸,小鲤哥儿一言不发,扭头上了马车。“这孩子,怎么这么不知礼数。”瑞锦训斥了一句,歉意看了季折溪一眼:“别往心里去,他只是不好意思。”季折溪看了眼那人的背影,敛眉笑了笑,只怕不是不好意思,是不怀好意。一行人回了张家,瑞锦带着季折溪见了张放远和许禾,两人又叙了一会儿,季折溪这才得空去见小鲤哥儿。“生气了?”小鲤哥儿挑了个白眼:“谁敢生探花郎的气啊。”季折溪看着阴阳怪气的人,实在是无奈,他未答复,只道:“许久未见,你一定要如此吗?”“谁让你把我当傻子戏耍的!”“还有理有据的说一切只是凑巧,又还讥讽我故意引起人的注意,说我见色起意,究竟是谁见色起意,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话还未说完,身前的人突然捧住了他的脸,俯身堵住了他满腔的恼骚。小鲤哥儿安静了下来,却是憋红了一张脸,他侧开脸不去看季折溪:“哥哥说你早就知道我,真的?”“嗯。”“何时?”季折溪拉人坐下,喟叹了口气:“许是你早已经不记得了,一贯爱言语轻浮撩拨人,自是不晓得我是其中哪一个。”“好好问你话,尽扯这些没用的。”小鲤哥儿有些心虚:“还不赶紧说。”“昔年张家置买了村子边的公山,我在山上打柴,下山时曾与你有一面之缘。”小鲤哥儿不打记得这回事,不过昔年他爹买山的时候自己确实没少去山里玩乐,他微眯起眼睛:“所以你就是见色起意咯~”“这叫目成心许。”“你你老实交代,我是不是一开始就没有说错,你分明就是打听了我的消息行踪!”季折溪道:“也不全是。我早就在张家产业下做事了,也有去你常常去的那些地方,只不过以前都不凑巧,你去的时候都未撞见,大抵是上天见我诚心,这才有后续之事。”“既是如此,那见面作何还说些让人抓狂的话来气我。”“就你那性子,我若是说了好话,你听的进去?”小鲤哥儿瘪了瘪嘴:“你果然就是个诡计多端的人。”“为你费点心也是应当。”季折溪忽然站了起来,认真道:“我已是推心置腹,那张公子你呢,心意如何?”小鲤哥儿从腰上取下了个金丝并线的香囊丢了过去:“别人能做的,我也能。”季折溪接住香囊,指腹划过,笑道:“虽是手艺差了些,不过难得有心。”小鲤哥儿笑眯眯。季先生,余生还长,等着接招吧......——番外完——伴烟看人口是心非不免叹气:“那公子打算什么时候回去?”“我还没在这头待够,慌什么。”伴烟也不好再说什么。秋高气爽,小鲤哥儿初来时人生地不熟,但一手好马球和捶丸,又擅钓鱼,斗鸡走马之事在行,倒是很快就认识了些府城的公子哥儿,如此既是不必整日缠着他的小嫂子了,一晃就到了年底。藏诸府天气暖和,比泗阳的冬天过着要舒坦许多,今年冬季泗阳那头又雨水多,张放远来信让小鲤哥儿索性在这边年过了等明年开春路好走了再回去。小鲤哥儿收了信,便在府城又安心的待着了。年后,小鲤哥儿在这头胡吃海喝,长胖了一圈,脸都有些圆润了,天气日渐的好,他让伴烟也收拾着,准备过阵子还是回家了,府城虽好,可到底不是土生土长的地方,玩够了心结疏散了些还是惦念着家里。这日,伴烟拿着封信突突突的跑来:“公子,门房给了封信说是您的,奴婢左右瞧了不是老爷和夫郎的信件,不知是何人送的。”小鲤哥儿心有疑惑:“那倒是怪了,若是府城的人,也不必要送信啊。”一头说着,他便拆开了信,扫了一眼又骤然把信合上。“公子,是何人的信啊?”小鲤哥儿没回话,只是突然起身出了门。他一路小跑出去,从府邸绕门到了隔壁巷子,远远便见着个长身玉立的书生立在一簇探出围墙的海棠下,不知在那处已经等了多久。一别数月,小鲤哥儿心里有些颤动,他尽量稳住心神,一副寻常之色:“你怎么来这儿了?”季折溪开口是一句:“你胖了些。”“那是,我在我哥儿这吃好喝好玩儿好,自然是会长些肉的。”“自那日后我便再没有在书坊见到你,几番打听,这才听说你来府城了。”小鲤哥儿眉心微动:“你......找我干什么?”“进京赶考,来看看你。”小鲤哥儿蹙起眉,泗阳进京赶考可不必从藏诸府经过,要是走这头至少得绕两日的路程,他心中微有所动,可又道:“不同你那表妹琴瑟和鸣,反倒是朝三暮四的。”季折溪道:“我少时丧母又接着丧父,姑母怜惜,意欲扶持,待我科考榜上有名后再把表妹许给我。”“那季先生今朝已过了乡试,想必是抱得美人归了,恭喜。”“若是一开始我便接受了姑母一家的扶持,那也不必四处奔走抄书写字了。”季折溪道:“表妹错爱,我也只能辜负。”小鲤哥儿抿了抿唇,这是再同他解释先前的事情嘛,他心里有些别扭,开口也说不出好听的:“那便祝贺季先生早日金榜题名,哥哥说京中显贵甚是喜爱年轻书生,季先生出类拔萃,说不准儿去京城还能寻着更好的人家。”季折溪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他未置可否,转而从腰间取出了一块红绳系的玉佩递给小鲤哥儿:“一点心意当做是答谢先时在泗阳张公子的热心。”小鲤哥儿没接,季折溪却塞到了他手里:“若是喜欢就留着,不喜欢便扔了吧,左右不是什么贵重之物。”言罢,季折溪冲他微微颔首,未在多言,转身而去。玉石放在手心还有些前主人的余温,小鲤哥儿好一会儿才回神,他扭头看着人远去,欲要开口,可话到嘴边还是没出口,只看着人消失在了巷子口。月中,瑞鲤动身回了泗阳,去了藏诸府小半年,回去少不得会旧友,一头又留心着京中会试一事。他时常夜里拿着季折溪的那块玉佩观看,有些意外那人竟然还巴巴儿跑到藏诸府去找他解释,他心中定不下,自己还真把他给拿下了?心里不太信任,又派人暗中去村子里打听,直到打探的消息和季折溪所说无异,他才安心了些。一直到了六月,迟迟还未传来消息今年科举的消息,倒是等到了瑞锦回来。他哥告假,带着小星哥儿回来看望家里人。一家人欢聚了一通,小鲤哥儿觉得双喜临门,更是乐呵。夜里,晚宴散了以后,瑞锦叫住了小鲤哥儿。“哥哥又要训话?”“训何话。”瑞锦道:“你可记得年初在府城我同你说的话?”“什么话呀?”瑞锦正色道:“你是爹的心头肉,现在哥哥已经成家,官途也顺畅,唯独不放心的是你。打小就喜欢招猫逗狗的,也不可能一辈子如此。”小鲤哥儿登时便想起了先前在府城瑞锦的提议,他想躲绕过去:“哥哥,我年纪尚小。”“我先说给你听着,你也有个底儿,应与不应还得是看你。”瑞锦的话都说到了地步上,小鲤哥儿也只有耐着性子听着。“今年殿试,一甲探花出自泗阳。”小鲤哥儿闻言睁大了些眸子,不可置信道:“什么人比哥哥还厉害?”“一个出身寒门尚未成家的年轻书生。”说着,瑞锦喝口茶,看了一眼小鲤哥儿,特地补充了一句:“相貌端方。”小鲤哥儿瘪了瘪嘴,他哥哥出去当会儿官也变坏了,竟学的跟媒人一样,可会吹嘘:“既是探花又未成家,还是寒门,京中贵胄岂非爱不释手,还能轮的着我,哥哥可别为了给我抢个郎君得罪了京城了的人。”瑞锦笑了一声:“未得你同意,我倒是不必如此大费周章。只是昔年我同那人有过数面之缘,且欣赏彼此才学,若不是他当年家中变故要守孝,还能与我同场乡试科考。”“不过好事多磨,遇上恩科,也算是弥补了昔时的蹉跎,是金子总会发光。”小鲤哥儿听着有些耳熟,问了一句:“不知这位探花郎姓甚名谁?”“季折溪。”小鲤哥儿闻言差点咬了舌头,他瞳孔放大,尽量压着自己不露出些异样神情来,小心问道:“哥哥这般替人说亲,人家知道吗?”“这正是我要说的,昔年我认识他之时便知他对你有意,可后来横生枝节,他未在书院读书,我忙着科考之事也少有再见到他,倒是不知他心意了。年初得知你在藏诸府,赶考之时特地绕路过去,不知有没有见到你。”“枉他多年情深,说来我也是过来人,倒是愿意为他说句好话,引见一番,只是他说未有功名,若会试有名,也有脸开口。”小鲤哥儿艰难的干咳了一声,这个诡计多端的季折溪竟然跟哥哥早就认识!“哥哥说他一往情深?不知是何时之事?我......怎么不记得跟这号人有过交集。”瑞锦想了想:“好些年前的事了。”他偏头见小鲤哥儿好似挺有兴趣:“若是你有心,不妨亲自相问,岂不是了解的更清楚明白?”“好啊!这么好的一门亲事,我可高兴都还来不及!哥哥快些去给季折溪回信儿去,让他赶紧回泗阳来,也好让我好好见见这号人物。”小鲤哥儿扯出了个笑容,咬牙切齿道。瑞锦微有错愕:“先时不还抗拒的很嘛?”“那不是怕自己自作多情嘛,既人家早已真心暗许,我怎还好拒绝。”不明所以的瑞锦满意点点头:“如此极好。”七月,季折溪回泗阳,城中又是一派热闹。瑞锦作为季折溪的旧友,又替着自己亲弟弟打算,便到城门口相接,人到了直接迎到了宅子去,一堆等着想攀附探花郎的人径直落了空。小鲤哥儿跟着瑞锦一道前去接人,两人在城门口相见,见着那张熟悉的脸,小鲤哥儿一言不发,扭头上了马车。“这孩子,怎么这么不知礼数。”瑞锦训斥了一句,歉意看了季折溪一眼:“别往心里去,他只是不好意思。”季折溪看了眼那人的背影,敛眉笑了笑,只怕不是不好意思,是不怀好意。一行人回了张家,瑞锦带着季折溪见了张放远和许禾,两人又叙了一会儿,季折溪这才得空去见小鲤哥儿。“生气了?”小鲤哥儿挑了个白眼:“谁敢生探花郎的气啊。”季折溪看着阴阳怪气的人,实在是无奈,他未答复,只道:“许久未见,你一定要如此吗?”“谁让你把我当傻子戏耍的!”“还有理有据的说一切只是凑巧,又还讥讽我故意引起人的注意,说我见色起意,究竟是谁见色起意,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话还未说完,身前的人突然捧住了他的脸,俯身堵住了他满腔的恼骚。小鲤哥儿安静了下来,却是憋红了一张脸,他侧开脸不去看季折溪:“哥哥说你早就知道我,真的?”“嗯。”“何时?”季折溪拉人坐下,喟叹了口气:“许是你早已经不记得了,一贯爱言语轻浮撩拨人,自是不晓得我是其中哪一个。”“好好问你话,尽扯这些没用的。”小鲤哥儿有些心虚:“还不赶紧说。”“昔年张家置买了村子边的公山,我在山上打柴,下山时曾与你有一面之缘。”小鲤哥儿不打记得这回事,不过昔年他爹买山的时候自己确实没少去山里玩乐,他微眯起眼睛:“所以你就是见色起意咯~”“这叫目成心许。”“你你老实交代,我是不是一开始就没有说错,你分明就是打听了我的消息行踪!”季折溪道:“也不全是。我早就在张家产业下做事了,也有去你常常去的那些地方,只不过以前都不凑巧,你去的时候都未撞见,大抵是上天见我诚心,这才有后续之事。”“既是如此,那见面作何还说些让人抓狂的话来气我。”“就你那性子,我若是说了好话,你听的进去?”小鲤哥儿瘪了瘪嘴:“你果然就是个诡计多端的人。”“为你费点心也是应当。”季折溪忽然站了起来,认真道:“我已是推心置腹,那张公子你呢,心意如何?”小鲤哥儿从腰上取下了个金丝并线的香囊丢了过去:“别人能做的,我也能。”季折溪接住香囊,指腹划过,笑道:“虽是手艺差了些,不过难得有心。”小鲤哥儿笑眯眯。季先生,余生还长,等着接招吧......——番外完——伴烟看人口是心非不免叹气:“那公子打算什么时候回去?”“我还没在这头待够,慌什么。”伴烟也不好再说什么。秋高气爽,小鲤哥儿初来时人生地不熟,但一手好马球和捶丸,又擅钓鱼,斗鸡走马之事在行,倒是很快就认识了些府城的公子哥儿,如此既是不必整日缠着他的小嫂子了,一晃就到了年底。藏诸府天气暖和,比泗阳的冬天过着要舒坦许多,今年冬季泗阳那头又雨水多,张放远来信让小鲤哥儿索性在这边年过了等明年开春路好走了再回去。小鲤哥儿收了信,便在府城又安心的待着了。年后,小鲤哥儿在这头胡吃海喝,长胖了一圈,脸都有些圆润了,天气日渐的好,他让伴烟也收拾着,准备过阵子还是回家了,府城虽好,可到底不是土生土长的地方,玩够了心结疏散了些还是惦念着家里。这日,伴烟拿着封信突突突的跑来:“公子,门房给了封信说是您的,奴婢左右瞧了不是老爷和夫郎的信件,不知是何人送的。”小鲤哥儿心有疑惑:“那倒是怪了,若是府城的人,也不必要送信啊。”一头说着,他便拆开了信,扫了一眼又骤然把信合上。“公子,是何人的信啊?”小鲤哥儿没回话,只是突然起身出了门。他一路小跑出去,从府邸绕门到了隔壁巷子,远远便见着个长身玉立的书生立在一簇探出围墙的海棠下,不知在那处已经等了多久。一别数月,小鲤哥儿心里有些颤动,他尽量稳住心神,一副寻常之色:“你怎么来这儿了?”季折溪开口是一句:“你胖了些。”“那是,我在我哥儿这吃好喝好玩儿好,自然是会长些肉的。”“自那日后我便再没有在书坊见到你,几番打听,这才听说你来府城了。”小鲤哥儿眉心微动:“你......找我干什么?”“进京赶考,来看看你。”小鲤哥儿蹙起眉,泗阳进京赶考可不必从藏诸府经过,要是走这头至少得绕两日的路程,他心中微有所动,可又道:“不同你那表妹琴瑟和鸣,反倒是朝三暮四的。”季折溪道:“我少时丧母又接着丧父,姑母怜惜,意欲扶持,待我科考榜上有名后再把表妹许给我。”“那季先生今朝已过了乡试,想必是抱得美人归了,恭喜。”“若是一开始我便接受了姑母一家的扶持,那也不必四处奔走抄书写字了。”季折溪道:“表妹错爱,我也只能辜负。”小鲤哥儿抿了抿唇,这是再同他解释先前的事情嘛,他心里有些别扭,开口也说不出好听的:“那便祝贺季先生早日金榜题名,哥哥说京中显贵甚是喜爱年轻书生,季先生出类拔萃,说不准儿去京城还能寻着更好的人家。”季折溪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他未置可否,转而从腰间取出了一块红绳系的玉佩递给小鲤哥儿:“一点心意当做是答谢先时在泗阳张公子的热心。”小鲤哥儿没接,季折溪却塞到了他手里:“若是喜欢就留着,不喜欢便扔了吧,左右不是什么贵重之物。”言罢,季折溪冲他微微颔首,未在多言,转身而去。玉石放在手心还有些前主人的余温,小鲤哥儿好一会儿才回神,他扭头看着人远去,欲要开口,可话到嘴边还是没出口,只看着人消失在了巷子口。月中,瑞鲤动身回了泗阳,去了藏诸府小半年,回去少不得会旧友,一头又留心着京中会试一事。他时常夜里拿着季折溪的那块玉佩观看,有些意外那人竟然还巴巴儿跑到藏诸府去找他解释,他心中定不下,自己还真把他给拿下了?心里不太信任,又派人暗中去村子里打听,直到打探的消息和季折溪所说无异,他才安心了些。一直到了六月,迟迟还未传来消息今年科举的消息,倒是等到了瑞锦回来。他哥告假,带着小星哥儿回来看望家里人。一家人欢聚了一通,小鲤哥儿觉得双喜临门,更是乐呵。夜里,晚宴散了以后,瑞锦叫住了小鲤哥儿。“哥哥又要训话?”“训何话。”瑞锦道:“你可记得年初在府城我同你说的话?”“什么话呀?”瑞锦正色道:“你是爹的心头肉,现在哥哥已经成家,官途也顺畅,唯独不放心的是你。打小就喜欢招猫逗狗的,也不可能一辈子如此。”小鲤哥儿登时便想起了先前在府城瑞锦的提议,他想躲绕过去:“哥哥,我年纪尚小。”“我先说给你听着,你也有个底儿,应与不应还得是看你。”瑞锦的话都说到了地步上,小鲤哥儿也只有耐着性子听着。“今年殿试,一甲探花出自泗阳。”小鲤哥儿闻言睁大了些眸子,不可置信道:“什么人比哥哥还厉害?”“一个出身寒门尚未成家的年轻书生。”说着,瑞锦喝口茶,看了一眼小鲤哥儿,特地补充了一句:“相貌端方。”小鲤哥儿瘪了瘪嘴,他哥哥出去当会儿官也变坏了,竟学的跟媒人一样,可会吹嘘:“既是探花又未成家,还是寒门,京中贵胄岂非爱不释手,还能轮的着我,哥哥可别为了给我抢个郎君得罪了京城了的人。”瑞锦笑了一声:“未得你同意,我倒是不必如此大费周章。只是昔年我同那人有过数面之缘,且欣赏彼此才学,若不是他当年家中变故要守孝,还能与我同场乡试科考。”“不过好事多磨,遇上恩科,也算是弥补了昔时的蹉跎,是金子总会发光。”小鲤哥儿听着有些耳熟,问了一句:“不知这位探花郎姓甚名谁?”“季折溪。”小鲤哥儿闻言差点咬了舌头,他瞳孔放大,尽量压着自己不露出些异样神情来,小心问道:“哥哥这般替人说亲,人家知道吗?”“这正是我要说的,昔年我认识他之时便知他对你有意,可后来横生枝节,他未在书院读书,我忙着科考之事也少有再见到他,倒是不知他心意了。年初得知你在藏诸府,赶考之时特地绕路过去,不知有没有见到你。”“枉他多年情深,说来我也是过来人,倒是愿意为他说句好话,引见一番,只是他说未有功名,若会试有名,也有脸开口。”小鲤哥儿艰难的干咳了一声,这个诡计多端的季折溪竟然跟哥哥早就认识!“哥哥说他一往情深?不知是何时之事?我......怎么不记得跟这号人有过交集。”瑞锦想了想:“好些年前的事了。”他偏头见小鲤哥儿好似挺有兴趣:“若是你有心,不妨亲自相问,岂不是了解的更清楚明白?”“好啊!这么好的一门亲事,我可高兴都还来不及!哥哥快些去给季折溪回信儿去,让他赶紧回泗阳来,也好让我好好见见这号人物。”小鲤哥儿扯出了个笑容,咬牙切齿道。瑞锦微有错愕:“先时不还抗拒的很嘛?”“那不是怕自己自作多情嘛,既人家早已真心暗许,我怎还好拒绝。”不明所以的瑞锦满意点点头:“如此极好。”七月,季折溪回泗阳,城中又是一派热闹。瑞锦作为季折溪的旧友,又替着自己亲弟弟打算,便到城门口相接,人到了直接迎到了宅子去,一堆等着想攀附探花郎的人径直落了空。小鲤哥儿跟着瑞锦一道前去接人,两人在城门口相见,见着那张熟悉的脸,小鲤哥儿一言不发,扭头上了马车。“这孩子,怎么这么不知礼数。”瑞锦训斥了一句,歉意看了季折溪一眼:“别往心里去,他只是不好意思。”季折溪看了眼那人的背影,敛眉笑了笑,只怕不是不好意思,是不怀好意。一行人回了张家,瑞锦带着季折溪见了张放远和许禾,两人又叙了一会儿,季折溪这才得空去见小鲤哥儿。“生气了?”小鲤哥儿挑了个白眼:“谁敢生探花郎的气啊。”季折溪看着阴阳怪气的人,实在是无奈,他未答复,只道:“许久未见,你一定要如此吗?”“谁让你把我当傻子戏耍的!”“还有理有据的说一切只是凑巧,又还讥讽我故意引起人的注意,说我见色起意,究竟是谁见色起意,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话还未说完,身前的人突然捧住了他的脸,俯身堵住了他满腔的恼骚。小鲤哥儿安静了下来,却是憋红了一张脸,他侧开脸不去看季折溪:“哥哥说你早就知道我,真的?”“嗯。”“何时?”季折溪拉人坐下,喟叹了口气:“许是你早已经不记得了,一贯爱言语轻浮撩拨人,自是不晓得我是其中哪一个。”“好好问你话,尽扯这些没用的。”小鲤哥儿有些心虚:“还不赶紧说。”“昔年张家置买了村子边的公山,我在山上打柴,下山时曾与你有一面之缘。”小鲤哥儿不打记得这回事,不过昔年他爹买山的时候自己确实没少去山里玩乐,他微眯起眼睛:“所以你就是见色起意咯~”“这叫目成心许。”“你你老实交代,我是不是一开始就没有说错,你分明就是打听了我的消息行踪!”季折溪道:“也不全是。我早就在张家产业下做事了,也有去你常常去的那些地方,只不过以前都不凑巧,你去的时候都未撞见,大抵是上天见我诚心,这才有后续之事。”“既是如此,那见面作何还说些让人抓狂的话来气我。”“就你那性子,我若是说了好话,你听的进去?”小鲤哥儿瘪了瘪嘴:“你果然就是个诡计多端的人。”“为你费点心也是应当。”季折溪忽然站了起来,认真道:“我已是推心置腹,那张公子你呢,心意如何?”小鲤哥儿从腰上取下了个金丝并线的香囊丢了过去:“别人能做的,我也能。”季折溪接住香囊,指腹划过,笑道:“虽是手艺差了些,不过难得有心。”小鲤哥儿笑眯眯。季先生,余生还长,等着接招吧......——番外完——伴烟看人口是心非不免叹气:“那公子打算什么时候回去?”“我还没在这头待够,慌什么。”伴烟也不好再说什么。秋高气爽,小鲤哥儿初来时人生地不熟,但一手好马球和捶丸,又擅钓鱼,斗鸡走马之事在行,倒是很快就认识了些府城的公子哥儿,如此既是不必整日缠着他的小嫂子了,一晃就到了年底。藏诸府天气暖和,比泗阳的冬天过着要舒坦许多,今年冬季泗阳那头又雨水多,张放远来信让小鲤哥儿索性在这边年过了等明年开春路好走了再回去。小鲤哥儿收了信,便在府城又安心的待着了。年后,小鲤哥儿在这头胡吃海喝,长胖了一圈,脸都有些圆润了,天气日渐的好,他让伴烟也收拾着,准备过阵子还是回家了,府城虽好,可到底不是土生土长的地方,玩够了心结疏散了些还是惦念着家里。这日,伴烟拿着封信突突突的跑来:“公子,门房给了封信说是您的,奴婢左右瞧了不是老爷和夫郎的信件,不知是何人送的。”小鲤哥儿心有疑惑:“那倒是怪了,若是府城的人,也不必要送信啊。”一头说着,他便拆开了信,扫了一眼又骤然把信合上。“公子,是何人的信啊?”小鲤哥儿没回话,只是突然起身出了门。他一路小跑出去,从府邸绕门到了隔壁巷子,远远便见着个长身玉立的书生立在一簇探出围墙的海棠下,不知在那处已经等了多久。一别数月,小鲤哥儿心里有些颤动,他尽量稳住心神,一副寻常之色:“你怎么来这儿了?”季折溪开口是一句:“你胖了些。”“那是,我在我哥儿这吃好喝好玩儿好,自然是会长些肉的。”“自那日后我便再没有在书坊见到你,几番打听,这才听说你来府城了。”小鲤哥儿眉心微动:“你......找我干什么?”“进京赶考,来看看你。”小鲤哥儿蹙起眉,泗阳进京赶考可不必从藏诸府经过,要是走这头至少得绕两日的路程,他心中微有所动,可又道:“不同你那表妹琴瑟和鸣,反倒是朝三暮四的。”季折溪道:“我少时丧母又接着丧父,姑母怜惜,意欲扶持,待我科考榜上有名后再把表妹许给我。”“那季先生今朝已过了乡试,想必是抱得美人归了,恭喜。”“若是一开始我便接受了姑母一家的扶持,那也不必四处奔走抄书写字了。”季折溪道:“表妹错爱,我也只能辜负。”小鲤哥儿抿了抿唇,这是再同他解释先前的事情嘛,他心里有些别扭,开口也说不出好听的:“那便祝贺季先生早日金榜题名,哥哥说京中显贵甚是喜爱年轻书生,季先生出类拔萃,说不准儿去京城还能寻着更好的人家。”季折溪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他未置可否,转而从腰间取出了一块红绳系的玉佩递给小鲤哥儿:“一点心意当做是答谢先时在泗阳张公子的热心。”小鲤哥儿没接,季折溪却塞到了他手里:“若是喜欢就留着,不喜欢便扔了吧,左右不是什么贵重之物。”言罢,季折溪冲他微微颔首,未在多言,转身而去。玉石放在手心还有些前主人的余温,小鲤哥儿好一会儿才回神,他扭头看着人远去,欲要开口,可话到嘴边还是没出口,只看着人消失在了巷子口。月中,瑞鲤动身回了泗阳,去了藏诸府小半年,回去少不得会旧友,一头又留心着京中会试一事。他时常夜里拿着季折溪的那块玉佩观看,有些意外那人竟然还巴巴儿跑到藏诸府去找他解释,他心中定不下,自己还真把他给拿下了?心里不太信任,又派人暗中去村子里打听,直到打探的消息和季折溪所说无异,他才安心了些。一直到了六月,迟迟还未传来消息今年科举的消息,倒是等到了瑞锦回来。他哥告假,带着小星哥儿回来看望家里人。一家人欢聚了一通,小鲤哥儿觉得双喜临门,更是乐呵。夜里,晚宴散了以后,瑞锦叫住了小鲤哥儿。“哥哥又要训话?”“训何话。”瑞锦道:“你可记得年初在府城我同你说的话?”“什么话呀?”瑞锦正色道:“你是爹的心头肉,现在哥哥已经成家,官途也顺畅,唯独不放心的是你。打小就喜欢招猫逗狗的,也不可能一辈子如此。”小鲤哥儿登时便想起了先前在府城瑞锦的提议,他想躲绕过去:“哥哥,我年纪尚小。”“我先说给你听着,你也有个底儿,应与不应还得是看你。”瑞锦的话都说到了地步上,小鲤哥儿也只有耐着性子听着。“今年殿试,一甲探花出自泗阳。”小鲤哥儿闻言睁大了些眸子,不可置信道:“什么人比哥哥还厉害?”“一个出身寒门尚未成家的年轻书生。”说着,瑞锦喝口茶,看了一眼小鲤哥儿,特地补充了一句:“相貌端方。”小鲤哥儿瘪了瘪嘴,他哥哥出去当会儿官也变坏了,竟学的跟媒人一样,可会吹嘘:“既是探花又未成家,还是寒门,京中贵胄岂非爱不释手,还能轮的着我,哥哥可别为了给我抢个郎君得罪了京城了的人。”瑞锦笑了一声:“未得你同意,我倒是不必如此大费周章。只是昔年我同那人有过数面之缘,且欣赏彼此才学,若不是他当年家中变故要守孝,还能与我同场乡试科考。”“不过好事多磨,遇上恩科,也算是弥补了昔时的蹉跎,是金子总会发光。”小鲤哥儿听着有些耳熟,问了一句:“不知这位探花郎姓甚名谁?”“季折溪。”小鲤哥儿闻言差点咬了舌头,他瞳孔放大,尽量压着自己不露出些异样神情来,小心问道:“哥哥这般替人说亲,人家知道吗?”“这正是我要说的,昔年我认识他之时便知他对你有意,可后来横生枝节,他未在书院读书,我忙着科考之事也少有再见到他,倒是不知他心意了。年初得知你在藏诸府,赶考之时特地绕路过去,不知有没有见到你。”“枉他多年情深,说来我也是过来人,倒是愿意为他说句好话,引见一番,只是他说未有功名,若会试有名,也有脸开口。”小鲤哥儿艰难的干咳了一声,这个诡计多端的季折溪竟然跟哥哥早就认识!“哥哥说他一往情深?不知是何时之事?我......怎么不记得跟这号人有过交集。”瑞锦想了想:“好些年前的事了。”他偏头见小鲤哥儿好似挺有兴趣:“若是你有心,不妨亲自相问,岂不是了解的更清楚明白?”“好啊!这么好的一门亲事,我可高兴都还来不及!哥哥快些去给季折溪回信儿去,让他赶紧回泗阳来,也好让我好好见见这号人物。”小鲤哥儿扯出了个笑容,咬牙切齿道。瑞锦微有错愕:“先时不还抗拒的很嘛?”“那不是怕自己自作多情嘛,既人家早已真心暗许,我怎还好拒绝。”不明所以的瑞锦满意点点头:“如此极好。”七月,季折溪回泗阳,城中又是一派热闹。瑞锦作为季折溪的旧友,又替着自己亲弟弟打算,便到城门口相接,人到了直接迎到了宅子去,一堆等着想攀附探花郎的人径直落了空。小鲤哥儿跟着瑞锦一道前去接人,两人在城门口相见,见着那张熟悉的脸,小鲤哥儿一言不发,扭头上了马车。“这孩子,怎么这么不知礼数。”瑞锦训斥了一句,歉意看了季折溪一眼:“别往心里去,他只是不好意思。”季折溪看了眼那人的背影,敛眉笑了笑,只怕不是不好意思,是不怀好意。一行人回了张家,瑞锦带着季折溪见了张放远和许禾,两人又叙了一会儿,季折溪这才得空去见小鲤哥儿。“生气了?”小鲤哥儿挑了个白眼:“谁敢生探花郎的气啊。”季折溪看着阴阳怪气的人,实在是无奈,他未答复,只道:“许久未见,你一定要如此吗?”“谁让你把我当傻子戏耍的!”“还有理有据的说一切只是凑巧,又还讥讽我故意引起人的注意,说我见色起意,究竟是谁见色起意,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话还未说完,身前的人突然捧住了他的脸,俯身堵住了他满腔的恼骚。小鲤哥儿安静了下来,却是憋红了一张脸,他侧开脸不去看季折溪:“哥哥说你早就知道我,真的?”“嗯。”“何时?”季折溪拉人坐下,喟叹了口气:“许是你早已经不记得了,一贯爱言语轻浮撩拨人,自是不晓得我是其中哪一个。”“好好问你话,尽扯这些没用的。”小鲤哥儿有些心虚:“还不赶紧说。”“昔年张家置买了村子边的公山,我在山上打柴,下山时曾与你有一面之缘。”小鲤哥儿不打记得这回事,不过昔年他爹买山的时候自己确实没少去山里玩乐,他微眯起眼睛:“所以你就是见色起意咯~”“这叫目成心许。”“你你老实交代,我是不是一开始就没有说错,你分明就是打听了我的消息行踪!”季折溪道:“也不全是。我早就在张家产业下做事了,也有去你常常去的那些地方,只不过以前都不凑巧,你去的时候都未撞见,大抵是上天见我诚心,这才有后续之事。”“既是如此,那见面作何还说些让人抓狂的话来气我。”“就你那性子,我若是说了好话,你听的进去?”小鲤哥儿瘪了瘪嘴:“你果然就是个诡计多端的人。”“为你费点心也是应当。”季折溪忽然站了起来,认真道:“我已是推心置腹,那张公子你呢,心意如何?”小鲤哥儿从腰上取下了个金丝并线的香囊丢了过去:“别人能做的,我也能。”季折溪接住香囊,指腹划过,笑道:“虽是手艺差了些,不过难得有心。”小鲤哥儿笑眯眯。季先生,余生还长,等着接招吧......——番外完——伴烟看人口是心非不免叹气:“那公子打算什么时候回去?”“我还没在这头待够,慌什么。”伴烟也不好再说什么。秋高气爽,小鲤哥儿初来时人生地不熟,但一手好马球和捶丸,又擅钓鱼,斗鸡走马之事在行,倒是很快就认识了些府城的公子哥儿,如此既是不必整日缠着他的小嫂子了,一晃就到了年底。藏诸府天气暖和,比泗阳的冬天过着要舒坦许多,今年冬季泗阳那头又雨水多,张放远来信让小鲤哥儿索性在这边年过了等明年开春路好走了再回去。小鲤哥儿收了信,便在府城又安心的待着了。年后,小鲤哥儿在这头胡吃海喝,长胖了一圈,脸都有些圆润了,天气日渐的好,他让伴烟也收拾着,准备过阵子还是回家了,府城虽好,可到底不是土生土长的地方,玩够了心结疏散了些还是惦念着家里。这日,伴烟拿着封信突突突的跑来:“公子,门房给了封信说是您的,奴婢左右瞧了不是老爷和夫郎的信件,不知是何人送的。”小鲤哥儿心有疑惑:“那倒是怪了,若是府城的人,也不必要送信啊。”一头说着,他便拆开了信,扫了一眼又骤然把信合上。“公子,是何人的信啊?”小鲤哥儿没回话,只是突然起身出了门。他一路小跑出去,从府邸绕门到了隔壁巷子,远远便见着个长身玉立的书生立在一簇探出围墙的海棠下,不知在那处已经等了多久。一别数月,小鲤哥儿心里有些颤动,他尽量稳住心神,一副寻常之色:“你怎么来这儿了?”季折溪开口是一句:“你胖了些。”“那是,我在我哥儿这吃好喝好玩儿好,自然是会长些肉的。”“自那日后我便再没有在书坊见到你,几番打听,这才听说你来府城了。”小鲤哥儿眉心微动:“你......找我干什么?”“进京赶考,来看看你。”小鲤哥儿蹙起眉,泗阳进京赶考可不必从藏诸府经过,要是走这头至少得绕两日的路程,他心中微有所动,可又道:“不同你那表妹琴瑟和鸣,反倒是朝三暮四的。”季折溪道:“我少时丧母又接着丧父,姑母怜惜,意欲扶持,待我科考榜上有名后再把表妹许给我。”“那季先生今朝已过了乡试,想必是抱得美人归了,恭喜。”“若是一开始我便接受了姑母一家的扶持,那也不必四处奔走抄书写字了。”季折溪道:“表妹错爱,我也只能辜负。”小鲤哥儿抿了抿唇,这是再同他解释先前的事情嘛,他心里有些别扭,开口也说不出好听的:“那便祝贺季先生早日金榜题名,哥哥说京中显贵甚是喜爱年轻书生,季先生出类拔萃,说不准儿去京城还能寻着更好的人家。”季折溪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他未置可否,转而从腰间取出了一块红绳系的玉佩递给小鲤哥儿:“一点心意当做是答谢先时在泗阳张公子的热心。”小鲤哥儿没接,季折溪却塞到了他手里:“若是喜欢就留着,不喜欢便扔了吧,左右不是什么贵重之物。”言罢,季折溪冲他微微颔首,未在多言,转身而去。玉石放在手心还有些前主人的余温,小鲤哥儿好一会儿才回神,他扭头看着人远去,欲要开口,可话到嘴边还是没出口,只看着人消失在了巷子口。月中,瑞鲤动身回了泗阳,去了藏诸府小半年,回去少不得会旧友,一头又留心着京中会试一事。他时常夜里拿着季折溪的那块玉佩观看,有些意外那人竟然还巴巴儿跑到藏诸府去找他解释,他心中定不下,自己还真把他给拿下了?心里不太信任,又派人暗中去村子里打听,直到打探的消息和季折溪所说无异,他才安心了些。一直到了六月,迟迟还未传来消息今年科举的消息,倒是等到了瑞锦回来。他哥告假,带着小星哥儿回来看望家里人。一家人欢聚了一通,小鲤哥儿觉得双喜临门,更是乐呵。夜里,晚宴散了以后,瑞锦叫住了小鲤哥儿。“哥哥又要训话?”“训何话。”瑞锦道:“你可记得年初在府城我同你说的话?”“什么话呀?”瑞锦正色道:“你是爹的心头肉,现在哥哥已经成家,官途也顺畅,唯独不放心的是你。打小就喜欢招猫逗狗的,也不可能一辈子如此。”小鲤哥儿登时便想起了先前在府城瑞锦的提议,他想躲绕过去:“哥哥,我年纪尚小。”“我先说给你听着,你也有个底儿,应与不应还得是看你。”瑞锦的话都说到了地步上,小鲤哥儿也只有耐着性子听着。“今年殿试,一甲探花出自泗阳。”小鲤哥儿闻言睁大了些眸子,不可置信道:“什么人比哥哥还厉害?”“一个出身寒门尚未成家的年轻书生。”说着,瑞锦喝口茶,看了一眼小鲤哥儿,特地补充了一句:“相貌端方。”小鲤哥儿瘪了瘪嘴,他哥哥出去当会儿官也变坏了,竟学的跟媒人一样,可会吹嘘:“既是探花又未成家,还是寒门,京中贵胄岂非爱不释手,还能轮的着我,哥哥可别为了给我抢个郎君得罪了京城了的人。”瑞锦笑了一声:“未得你同意,我倒是不必如此大费周章。只是昔年我同那人有过数面之缘,且欣赏彼此才学,若不是他当年家中变故要守孝,还能与我同场乡试科考。”“不过好事多磨,遇上恩科,也算是弥补了昔时的蹉跎,是金子总会发光。”小鲤哥儿听着有些耳熟,问了一句:“不知这位探花郎姓甚名谁?”“季折溪。”小鲤哥儿闻言差点咬了舌头,他瞳孔放大,尽量压着自己不露出些异样神情来,小心问道:“哥哥这般替人说亲,人家知道吗?”“这正是我要说的,昔年我认识他之时便知他对你有意,可后来横生枝节,他未在书院读书,我忙着科考之事也少有再见到他,倒是不知他心意了。年初得知你在藏诸府,赶考之时特地绕路过去,不知有没有见到你。”“枉他多年情深,说来我也是过来人,倒是愿意为他说句好话,引见一番,只是他说未有功名,若会试有名,也有脸开口。”小鲤哥儿艰难的干咳了一声,这个诡计多端的季折溪竟然跟哥哥早就认识!“哥哥说他一往情深?不知是何时之事?我......怎么不记得跟这号人有过交集。”瑞锦想了想:“好些年前的事了。”他偏头见小鲤哥儿好似挺有兴趣:“若是你有心,不妨亲自相问,岂不是了解的更清楚明白?”“好啊!这么好的一门亲事,我可高兴都还来不及!哥哥快些去给季折溪回信儿去,让他赶紧回泗阳来,也好让我好好见见这号人物。”小鲤哥儿扯出了个笑容,咬牙切齿道。瑞锦微有错愕:“先时不还抗拒的很嘛?”“那不是怕自己自作多情嘛,既人家早已真心暗许,我怎还好拒绝。”不明所以的瑞锦满意点点头:“如此极好。”七月,季折溪回泗阳,城中又是一派热闹。瑞锦作为季折溪的旧友,又替着自己亲弟弟打算,便到城门口相接,人到了直接迎到了宅子去,一堆等着想攀附探花郎的人径直落了空。小鲤哥儿跟着瑞锦一道前去接人,两人在城门口相见,见着那张熟悉的脸,小鲤哥儿一言不发,扭头上了马车。“这孩子,怎么这么不知礼数。”瑞锦训斥了一句,歉意看了季折溪一眼:“别往心里去,他只是不好意思。”季折溪看了眼那人的背影,敛眉笑了笑,只怕不是不好意思,是不怀好意。一行人回了张家,瑞锦带着季折溪见了张放远和许禾,两人又叙了一会儿,季折溪这才得空去见小鲤哥儿。“生气了?”小鲤哥儿挑了个白眼:“谁敢生探花郎的气啊。”季折溪看着阴阳怪气的人,实在是无奈,他未答复,只道:“许久未见,你一定要如此吗?”“谁让你把我当傻子戏耍的!”“还有理有据的说一切只是凑巧,又还讥讽我故意引起人的注意,说我见色起意,究竟是谁见色起意,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话还未说完,身前的人突然捧住了他的脸,俯身堵住了他满腔的恼骚。小鲤哥儿安静了下来,却是憋红了一张脸,他侧开脸不去看季折溪:“哥哥说你早就知道我,真的?”“嗯。”“何时?”季折溪拉人坐下,喟叹了口气:“许是你早已经不记得了,一贯爱言语轻浮撩拨人,自是不晓得我是其中哪一个。”“好好问你话,尽扯这些没用的。”小鲤哥儿有些心虚:“还不赶紧说。”“昔年张家置买了村子边的公山,我在山上打柴,下山时曾与你有一面之缘。”小鲤哥儿不打记得这回事,不过昔年他爹买山的时候自己确实没少去山里玩乐,他微眯起眼睛:“所以你就是见色起意咯~”“这叫目成心许。”“你你老实交代,我是不是一开始就没有说错,你分明就是打听了我的消息行踪!”季折溪道:“也不全是。我早就在张家产业下做事了,也有去你常常去的那些地方,只不过以前都不凑巧,你去的时候都未撞见,大抵是上天见我诚心,这才有后续之事。”“既是如此,那见面作何还说些让人抓狂的话来气我。”“就你那性子,我若是说了好话,你听的进去?”小鲤哥儿瘪了瘪嘴:“你果然就是个诡计多端的人。”“为你费点心也是应当。”季折溪忽然站了起来,认真道:“我已是推心置腹,那张公子你呢,心意如何?”小鲤哥儿从腰上取下了个金丝并线的香囊丢了过去:“别人能做的,我也能。”季折溪接住香囊,指腹划过,笑道:“虽是手艺差了些,不过难得有心。”小鲤哥儿笑眯眯。季先生,余生还长,等着接招吧......——番外完——伴烟看人口是心非不免叹气:“那公子打算什么时候回去?”“我还没在这头待够,慌什么。”伴烟也不好再说什么。秋高气爽,小鲤哥儿初来时人生地不熟,但一手好马球和捶丸,又擅钓鱼,斗鸡走马之事在行,倒是很快就认识了些府城的公子哥儿,如此既是不必整日缠着他的小嫂子了,一晃就到了年底。藏诸府天气暖和,比泗阳的冬天过着要舒坦许多,今年冬季泗阳那头又雨水多,张放远来信让小鲤哥儿索性在这边年过了等明年开春路好走了再回去。小鲤哥儿收了信,便在府城又安心的待着了。年后,小鲤哥儿在这头胡吃海喝,长胖了一圈,脸都有些圆润了,天气日渐的好,他让伴烟也收拾着,准备过阵子还是回家了,府城虽好,可到底不是土生土长的地方,玩够了心结疏散了些还是惦念着家里。这日,伴烟拿着封信突突突的跑来:“公子,门房给了封信说是您的,奴婢左右瞧了不是老爷和夫郎的信件,不知是何人送的。”小鲤哥儿心有疑惑:“那倒是怪了,若是府城的人,也不必要送信啊。”一头说着,他便拆开了信,扫了一眼又骤然把信合上。“公子,是何人的信啊?”小鲤哥儿没回话,只是突然起身出了门。他一路小跑出去,从府邸绕门到了隔壁巷子,远远便见着个长身玉立的书生立在一簇探出围墙的海棠下,不知在那处已经等了多久。一别数月,小鲤哥儿心里有些颤动,他尽量稳住心神,一副寻常之色:“你怎么来这儿了?”季折溪开口是一句:“你胖了些。”“那是,我在我哥儿这吃好喝好玩儿好,自然是会长些肉的。”“自那日后我便再没有在书坊见到你,几番打听,这才听说你来府城了。”小鲤哥儿眉心微动:“你......找我干什么?”“进京赶考,来看看你。”小鲤哥儿蹙起眉,泗阳进京赶考可不必从藏诸府经过,要是走这头至少得绕两日的路程,他心中微有所动,可又道:“不同你那表妹琴瑟和鸣,反倒是朝三暮四的。”季折溪道:“我少时丧母又接着丧父,姑母怜惜,意欲扶持,待我科考榜上有名后再把表妹许给我。”“那季先生今朝已过了乡试,想必是抱得美人归了,恭喜。”“若是一开始我便接受了姑母一家的扶持,那也不必四处奔走抄书写字了。”季折溪道:“表妹错爱,我也只能辜负。”小鲤哥儿抿了抿唇,这是再同他解释先前的事情嘛,他心里有些别扭,开口也说不出好听的:“那便祝贺季先生早日金榜题名,哥哥说京中显贵甚是喜爱年轻书生,季先生出类拔萃,说不准儿去京城还能寻着更好的人家。”季折溪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他未置可否,转而从腰间取出了一块红绳系的玉佩递给小鲤哥儿:“一点心意当做是答谢先时在泗阳张公子的热心。”小鲤哥儿没接,季折溪却塞到了他手里:“若是喜欢就留着,不喜欢便扔了吧,左右不是什么贵重之物。”言罢,季折溪冲他微微颔首,未在多言,转身而去。玉石放在手心还有些前主人的余温,小鲤哥儿好一会儿才回神,他扭头看着人远去,欲要开口,可话到嘴边还是没出口,只看着人消失在了巷子口。月中,瑞鲤动身回了泗阳,去了藏诸府小半年,回去少不得会旧友,一头又留心着京中会试一事。他时常夜里拿着季折溪的那块玉佩观看,有些意外那人竟然还巴巴儿跑到藏诸府去找他解释,他心中定不下,自己还真把他给拿下了?心里不太信任,又派人暗中去村子里打听,直到打探的消息和季折溪所说无异,他才安心了些。一直到了六月,迟迟还未传来消息今年科举的消息,倒是等到了瑞锦回来。他哥告假,带着小星哥儿回来看望家里人。一家人欢聚了一通,小鲤哥儿觉得双喜临门,更是乐呵。夜里,晚宴散了以后,瑞锦叫住了小鲤哥儿。“哥哥又要训话?”“训何话。”瑞锦道:“你可记得年初在府城我同你说的话?”“什么话呀?”瑞锦正色道:“你是爹的心头肉,现在哥哥已经成家,官途也顺畅,唯独不放心的是你。打小就喜欢招猫逗狗的,也不可能一辈子如此。”小鲤哥儿登时便想起了先前在府城瑞锦的提议,他想躲绕过去:“哥哥,我年纪尚小。”“我先说给你听着,你也有个底儿,应与不应还得是看你。”瑞锦的话都说到了地步上,小鲤哥儿也只有耐着性子听着。“今年殿试,一甲探花出自泗阳。”小鲤哥儿闻言睁大了些眸子,不可置信道:“什么人比哥哥还厉害?”“一个出身寒门尚未成家的年轻书生。”说着,瑞锦喝口茶,看了一眼小鲤哥儿,特地补充了一句:“相貌端方。”小鲤哥儿瘪了瘪嘴,他哥哥出去当会儿官也变坏了,竟学的跟媒人一样,可会吹嘘:“既是探花又未成家,还是寒门,京中贵胄岂非爱不释手,还能轮的着我,哥哥可别为了给我抢个郎君得罪了京城了的人。”瑞锦笑了一声:“未得你同意,我倒是不必如此大费周章。只是昔年我同那人有过数面之缘,且欣赏彼此才学,若不是他当年家中变故要守孝,还能与我同场乡试科考。”“不过好事多磨,遇上恩科,也算是弥补了昔时的蹉跎,是金子总会发光。”小鲤哥儿听着有些耳熟,问了一句:“不知这位探花郎姓甚名谁?”“季折溪。”小鲤哥儿闻言差点咬了舌头,他瞳孔放大,尽量压着自己不露出些异样神情来,小心问道:“哥哥这般替人说亲,人家知道吗?”“这正是我要说的,昔年我认识他之时便知他对你有意,可后来横生枝节,他未在书院读书,我忙着科考之事也少有再见到他,倒是不知他心意了。年初得知你在藏诸府,赶考之时特地绕路过去,不知有没有见到你。”“枉他多年情深,说来我也是过来人,倒是愿意为他说句好话,引见一番,只是他说未有功名,若会试有名,也有脸开口。”小鲤哥儿艰难的干咳了一声,这个诡计多端的季折溪竟然跟哥哥早就认识!“哥哥说他一往情深?不知是何时之事?我......怎么不记得跟这号人有过交集。”瑞锦想了想:“好些年前的事了。”他偏头见小鲤哥儿好似挺有兴趣:“若是你有心,不妨亲自相问,岂不是了解的更清楚明白?”“好啊!这么好的一门亲事,我可高兴都还来不及!哥哥快些去给季折溪回信儿去,让他赶紧回泗阳来,也好让我好好见见这号人物。”小鲤哥儿扯出了个笑容,咬牙切齿道。瑞锦微有错愕:“先时不还抗拒的很嘛?”“那不是怕自己自作多情嘛,既人家早已真心暗许,我怎还好拒绝。”不明所以的瑞锦满意点点头:“如此极好。”七月,季折溪回泗阳,城中又是一派热闹。瑞锦作为季折溪的旧友,又替着自己亲弟弟打算,便到城门口相接,人到了直接迎到了宅子去,一堆等着想攀附探花郎的人径直落了空。小鲤哥儿跟着瑞锦一道前去接人,两人在城门口相见,见着那张熟悉的脸,小鲤哥儿一言不发,扭头上了马车。“这孩子,怎么这么不知礼数。”瑞锦训斥了一句,歉意看了季折溪一眼:“别往心里去,他只是不好意思。”季折溪看了眼那人的背影,敛眉笑了笑,只怕不是不好意思,是不怀好意。一行人回了张家,瑞锦带着季折溪见了张放远和许禾,两人又叙了一会儿,季折溪这才得空去见小鲤哥儿。“生气了?”小鲤哥儿挑了个白眼:“谁敢生探花郎的气啊。”季折溪看着阴阳怪气的人,实在是无奈,他未答复,只道:“许久未见,你一定要如此吗?”“谁让你把我当傻子戏耍的!”“还有理有据的说一切只是凑巧,又还讥讽我故意引起人的注意,说我见色起意,究竟是谁见色起意,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话还未说完,身前的人突然捧住了他的脸,俯身堵住了他满腔的恼骚。小鲤哥儿安静了下来,却是憋红了一张脸,他侧开脸不去看季折溪:“哥哥说你早就知道我,真的?”“嗯。”“何时?”季折溪拉人坐下,喟叹了口气:“许是你早已经不记得了,一贯爱言语轻浮撩拨人,自是不晓得我是其中哪一个。”“好好问你话,尽扯这些没用的。”小鲤哥儿有些心虚:“还不赶紧说。”“昔年张家置买了村子边的公山,我在山上打柴,下山时曾与你有一面之缘。”小鲤哥儿不打记得这回事,不过昔年他爹买山的时候自己确实没少去山里玩乐,他微眯起眼睛:“所以你就是见色起意咯~”“这叫目成心许。”“你你老实交代,我是不是一开始就没有说错,你分明就是打听了我的消息行踪!”季折溪道:“也不全是。我早就在张家产业下做事了,也有去你常常去的那些地方,只不过以前都不凑巧,你去的时候都未撞见,大抵是上天见我诚心,这才有后续之事。”“既是如此,那见面作何还说些让人抓狂的话来气我。”“就你那性子,我若是说了好话,你听的进去?”小鲤哥儿瘪了瘪嘴:“你果然就是个诡计多端的人。”“为你费点心也是应当。”季折溪忽然站了起来,认真道:“我已是推心置腹,那张公子你呢,心意如何?”小鲤哥儿从腰上取下了个金丝并线的香囊丢了过去:“别人能做的,我也能。”季折溪接住香囊,指腹划过,笑道:“虽是手艺差了些,不过难得有心。”小鲤哥儿笑眯眯。季先生,余生还长,等着接招吧......——番外完——伴烟看人口是心非不免叹气:“那公子打算什么时候回去?”“我还没在这头待够,慌什么。”伴烟也不好再说什么。秋高气爽,小鲤哥儿初来时人生地不熟,但一手好马球和捶丸,又擅钓鱼,斗鸡走马之事在行,倒是很快就认识了些府城的公子哥儿,如此既是不必整日缠着他的小嫂子了,一晃就到了年底。藏诸府天气暖和,比泗阳的冬天过着要舒坦许多,今年冬季泗阳那头又雨水多,张放远来信让小鲤哥儿索性在这边年过了等明年开春路好走了再回去。小鲤哥儿收了信,便在府城又安心的待着了。年后,小鲤哥儿在这头胡吃海喝,长胖了一圈,脸都有些圆润了,天气日渐的好,他让伴烟也收拾着,准备过阵子还是回家了,府城虽好,可到底不是土生土长的地方,玩够了心结疏散了些还是惦念着家里。这日,伴烟拿着封信突突突的跑来:“公子,门房给了封信说是您的,奴婢左右瞧了不是老爷和夫郎的信件,不知是何人送的。”小鲤哥儿心有疑惑:“那倒是怪了,若是府城的人,也不必要送信啊。”一头说着,他便拆开了信,扫了一眼又骤然把信合上。“公子,是何人的信啊?”小鲤哥儿没回话,只是突然起身出了门。他一路小跑出去,从府邸绕门到了隔壁巷子,远远便见着个长身玉立的书生立在一簇探出围墙的海棠下,不知在那处已经等了多久。一别数月,小鲤哥儿心里有些颤动,他尽量稳住心神,一副寻常之色:“你怎么来这儿了?”季折溪开口是一句:“你胖了些。”“那是,我在我哥儿这吃好喝好玩儿好,自然是会长些肉的。”“自那日后我便再没有在书坊见到你,几番打听,这才听说你来府城了。”小鲤哥儿眉心微动:“你......找我干什么?”“进京赶考,来看看你。”小鲤哥儿蹙起眉,泗阳进京赶考可不必从藏诸府经过,要是走这头至少得绕两日的路程,他心中微有所动,可又道:“不同你那表妹琴瑟和鸣,反倒是朝三暮四的。”季折溪道:“我少时丧母又接着丧父,姑母怜惜,意欲扶持,待我科考榜上有名后再把表妹许给我。”“那季先生今朝已过了乡试,想必是抱得美人归了,恭喜。”“若是一开始我便接受了姑母一家的扶持,那也不必四处奔走抄书写字了。”季折溪道:“表妹错爱,我也只能辜负。”小鲤哥儿抿了抿唇,这是再同他解释先前的事情嘛,他心里有些别扭,开口也说不出好听的:“那便祝贺季先生早日金榜题名,哥哥说京中显贵甚是喜爱年轻书生,季先生出类拔萃,说不准儿去京城还能寻着更好的人家。”季折溪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他未置可否,转而从腰间取出了一块红绳系的玉佩递给小鲤哥儿:“一点心意当做是答谢先时在泗阳张公子的热心。”小鲤哥儿没接,季折溪却塞到了他手里:“若是喜欢就留着,不喜欢便扔了吧,左右不是什么贵重之物。”言罢,季折溪冲他微微颔首,未在多言,转身而去。玉石放在手心还有些前主人的余温,小鲤哥儿好一会儿才回神,他扭头看着人远去,欲要开口,可话到嘴边还是没出口,只看着人消失在了巷子口。月中,瑞鲤动身回了泗阳,去了藏诸府小半年,回去少不得会旧友,一头又留心着京中会试一事。他时常夜里拿着季折溪的那块玉佩观看,有些意外那人竟然还巴巴儿跑到藏诸府去找他解释,他心中定不下,自己还真把他给拿下了?心里不太信任,又派人暗中去村子里打听,直到打探的消息和季折溪所说无异,他才安心了些。一直到了六月,迟迟还未传来消息今年科举的消息,倒是等到了瑞锦回来。他哥告假,带着小星哥儿回来看望家里人。一家人欢聚了一通,小鲤哥儿觉得双喜临门,更是乐呵。夜里,晚宴散了以后,瑞锦叫住了小鲤哥儿。“哥哥又要训话?”“训何话。”瑞锦道:“你可记得年初在府城我同你说的话?”“什么话呀?”瑞锦正色道:“你是爹的心头肉,现在哥哥已经成家,官途也顺畅,唯独不放心的是你。打小就喜欢招猫逗狗的,也不可能一辈子如此。”小鲤哥儿登时便想起了先前在府城瑞锦的提议,他想躲绕过去:“哥哥,我年纪尚小。”“我先说给你听着,你也有个底儿,应与不应还得是看你。”瑞锦的话都说到了地步上,小鲤哥儿也只有耐着性子听着。“今年殿试,一甲探花出自泗阳。”小鲤哥儿闻言睁大了些眸子,不可置信道:“什么人比哥哥还厉害?”“一个出身寒门尚未成家的年轻书生。”说着,瑞锦喝口茶,看了一眼小鲤哥儿,特地补充了一句:“相貌端方。”小鲤哥儿瘪了瘪嘴,他哥哥出去当会儿官也变坏了,竟学的跟媒人一样,可会吹嘘:“既是探花又未成家,还是寒门,京中贵胄岂非爱不释手,还能轮的着我,哥哥可别为了给我抢个郎君得罪了京城了的人。”瑞锦笑了一声:“未得你同意,我倒是不必如此大费周章。只是昔年我同那人有过数面之缘,且欣赏彼此才学,若不是他当年家中变故要守孝,还能与我同场乡试科考。”“不过好事多磨,遇上恩科,也算是弥补了昔时的蹉跎,是金子总会发光。”小鲤哥儿听着有些耳熟,问了一句:“不知这位探花郎姓甚名谁?”“季折溪。”小鲤哥儿闻言差点咬了舌头,他瞳孔放大,尽量压着自己不露出些异样神情来,小心问道:“哥哥这般替人说亲,人家知道吗?”“这正是我要说的,昔年我认识他之时便知他对你有意,可后来横生枝节,他未在书院读书,我忙着科考之事也少有再见到他,倒是不知他心意了。年初得知你在藏诸府,赶考之时特地绕路过去,不知有没有见到你。”“枉他多年情深,说来我也是过来人,倒是愿意为他说句好话,引见一番,只是他说未有功名,若会试有名,也有脸开口。”小鲤哥儿艰难的干咳了一声,这个诡计多端的季折溪竟然跟哥哥早就认识!“哥哥说他一往情深?不知是何时之事?我......怎么不记得跟这号人有过交集。”瑞锦想了想:“好些年前的事了。”他偏头见小鲤哥儿好似挺有兴趣:“若是你有心,不妨亲自相问,岂不是了解的更清楚明白?”“好啊!这么好的一门亲事,我可高兴都还来不及!哥哥快些去给季折溪回信儿去,让他赶紧回泗阳来,也好让我好好见见这号人物。”小鲤哥儿扯出了个笑容,咬牙切齿道。瑞锦微有错愕:“先时不还抗拒的很嘛?”“那不是怕自己自作多情嘛,既人家早已真心暗许,我怎还好拒绝。”不明所以的瑞锦满意点点头:“如此极好。”七月,季折溪回泗阳,城中又是一派热闹。瑞锦作为季折溪的旧友,又替着自己亲弟弟打算,便到城门口相接,人到了直接迎到了宅子去,一堆等着想攀附探花郎的人径直落了空。小鲤哥儿跟着瑞锦一道前去接人,两人在城门口相见,见着那张熟悉的脸,小鲤哥儿一言不发,扭头上了马车。“这孩子,怎么这么不知礼数。”瑞锦训斥了一句,歉意看了季折溪一眼:“别往心里去,他只是不好意思。”季折溪看了眼那人的背影,敛眉笑了笑,只怕不是不好意思,是不怀好意。一行人回了张家,瑞锦带着季折溪见了张放远和许禾,两人又叙了一会儿,季折溪这才得空去见小鲤哥儿。“生气了?”小鲤哥儿挑了个白眼:“谁敢生探花郎的气啊。”季折溪看着阴阳怪气的人,实在是无奈,他未答复,只道:“许久未见,你一定要如此吗?”“谁让你把我当傻子戏耍的!”“还有理有据的说一切只是凑巧,又还讥讽我故意引起人的注意,说我见色起意,究竟是谁见色起意,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话还未说完,身前的人突然捧住了他的脸,俯身堵住了他满腔的恼骚。小鲤哥儿安静了下来,却是憋红了一张脸,他侧开脸不去看季折溪:“哥哥说你早就知道我,真的?”“嗯。”“何时?”季折溪拉人坐下,喟叹了口气:“许是你早已经不记得了,一贯爱言语轻浮撩拨人,自是不晓得我是其中哪一个。”“好好问你话,尽扯这些没用的。”小鲤哥儿有些心虚:“还不赶紧说。”“昔年张家置买了村子边的公山,我在山上打柴,下山时曾与你有一面之缘。”小鲤哥儿不打记得这回事,不过昔年他爹买山的时候自己确实没少去山里玩乐,他微眯起眼睛:“所以你就是见色起意咯~”“这叫目成心许。”“你你老实交代,我是不是一开始就没有说错,你分明就是打听了我的消息行踪!”季折溪道:“也不全是。我早就在张家产业下做事了,也有去你常常去的那些地方,只不过以前都不凑巧,你去的时候都未撞见,大抵是上天见我诚心,这才有后续之事。”“既是如此,那见面作何还说些让人抓狂的话来气我。”“就你那性子,我若是说了好话,你听的进去?”小鲤哥儿瘪了瘪嘴:“你果然就是个诡计多端的人。”“为你费点心也是应当。”季折溪忽然站了起来,认真道:“我已是推心置腹,那张公子你呢,心意如何?”小鲤哥儿从腰上取下了个金丝并线的香囊丢了过去:“别人能做的,我也能。”季折溪接住香囊,指腹划过,笑道:“虽是手艺差了些,不过难得有心。”小鲤哥儿笑眯眯。季先生,余生还长,等着接招吧......——番外完——伴烟看人口是心非不免叹气:“那公子打算什么时候回去?”“我还没在这头待够,慌什么。”伴烟也不好再说什么。秋高气爽,小鲤哥儿初来时人生地不熟,但一手好马球和捶丸,又擅钓鱼,斗鸡走马之事在行,倒是很快就认识了些府城的公子哥儿,如此既是不必整日缠着他的小嫂子了,一晃就到了年底。藏诸府天气暖和,比泗阳的冬天过着要舒坦许多,今年冬季泗阳那头又雨水多,张放远来信让小鲤哥儿索性在这边年过了等明年开春路好走了再回去。小鲤哥儿收了信,便在府城又安心的待着了。年后,小鲤哥儿在这头胡吃海喝,长胖了一圈,脸都有些圆润了,天气日渐的好,他让伴烟也收拾着,准备过阵子还是回家了,府城虽好,可到底不是土生土长的地方,玩够了心结疏散了些还是惦念着家里。这日,伴烟拿着封信突突突的跑来:“公子,门房给了封信说是您的,奴婢左右瞧了不是老爷和夫郎的信件,不知是何人送的。”小鲤哥儿心有疑惑:“那倒是怪了,若是府城的人,也不必要送信啊。”一头说着,他便拆开了信,扫了一眼又骤然把信合上。“公子,是何人的信啊?”小鲤哥儿没回话,只是突然起身出了门。他一路小跑出去,从府邸绕门到了隔壁巷子,远远便见着个长身玉立的书生立在一簇探出围墙的海棠下,不知在那处已经等了多久。一别数月,小鲤哥儿心里有些颤动,他尽量稳住心神,一副寻常之色:“你怎么来这儿了?”季折溪开口是一句:“你胖了些。”“那是,我在我哥儿这吃好喝好玩儿好,自然是会长些肉的。”“自那日后我便再没有在书坊见到你,几番打听,这才听说你来府城了。”小鲤哥儿眉心微动:“你......找我干什么?”“进京赶考,来看看你。”小鲤哥儿蹙起眉,泗阳进京赶考可不必从藏诸府经过,要是走这头至少得绕两日的路程,他心中微有所动,可又道:“不同你那表妹琴瑟和鸣,反倒是朝三暮四的。”季折溪道:“我少时丧母又接着丧父,姑母怜惜,意欲扶持,待我科考榜上有名后再把表妹许给我。”“那季先生今朝已过了乡试,想必是抱得美人归了,恭喜。”“若是一开始我便接受了姑母一家的扶持,那也不必四处奔走抄书写字了。”季折溪道:“表妹错爱,我也只能辜负。”小鲤哥儿抿了抿唇,这是再同他解释先前的事情嘛,他心里有些别扭,开口也说不出好听的:“那便祝贺季先生早日金榜题名,哥哥说京中显贵甚是喜爱年轻书生,季先生出类拔萃,说不准儿去京城还能寻着更好的人家。”季折溪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他未置可否,转而从腰间取出了一块红绳系的玉佩递给小鲤哥儿:“一点心意当做是答谢先时在泗阳张公子的热心。”小鲤哥儿没接,季折溪却塞到了他手里:“若是喜欢就留着,不喜欢便扔了吧,左右不是什么贵重之物。”言罢,季折溪冲他微微颔首,未在多言,转身而去。玉石放在手心还有些前主人的余温,小鲤哥儿好一会儿才回神,他扭头看着人远去,欲要开口,可话到嘴边还是没出口,只看着人消失在了巷子口。月中,瑞鲤动身回了泗阳,去了藏诸府小半年,回去少不得会旧友,一头又留心着京中会试一事。他时常夜里拿着季折溪的那块玉佩观看,有些意外那人竟然还巴巴儿跑到藏诸府去找他解释,他心中定不下,自己还真把他给拿下了?心里不太信任,又派人暗中去村子里打听,直到打探的消息和季折溪所说无异,他才安心了些。一直到了六月,迟迟还未传来消息今年科举的消息,倒是等到了瑞锦回来。他哥告假,带着小星哥儿回来看望家里人。一家人欢聚了一通,小鲤哥儿觉得双喜临门,更是乐呵。夜里,晚宴散了以后,瑞锦叫住了小鲤哥儿。“哥哥又要训话?”“训何话。”瑞锦道:“你可记得年初在府城我同你说的话?”“什么话呀?”瑞锦正色道:“你是爹的心头肉,现在哥哥已经成家,官途也顺畅,唯独不放心的是你。打小就喜欢招猫逗狗的,也不可能一辈子如此。”小鲤哥儿登时便想起了先前在府城瑞锦的提议,他想躲绕过去:“哥哥,我年纪尚小。”“我先说给你听着,你也有个底儿,应与不应还得是看你。”瑞锦的话都说到了地步上,小鲤哥儿也只有耐着性子听着。“今年殿试,一甲探花出自泗阳。”小鲤哥儿闻言睁大了些眸子,不可置信道:“什么人比哥哥还厉害?”“一个出身寒门尚未成家的年轻书生。”说着,瑞锦喝口茶,看了一眼小鲤哥儿,特地补充了一句:“相貌端方。”小鲤哥儿瘪了瘪嘴,他哥哥出去当会儿官也变坏了,竟学的跟媒人一样,可会吹嘘:“既是探花又未成家,还是寒门,京中贵胄岂非爱不释手,还能轮的着我,哥哥可别为了给我抢个郎君得罪了京城了的人。”瑞锦笑了一声:“未得你同意,我倒是不必如此大费周章。只是昔年我同那人有过数面之缘,且欣赏彼此才学,若不是他当年家中变故要守孝,还能与我同场乡试科考。”“不过好事多磨,遇上恩科,也算是弥补了昔时的蹉跎,是金子总会发光。”小鲤哥儿听着有些耳熟,问了一句:“不知这位探花郎姓甚名谁?”“季折溪。”小鲤哥儿闻言差点咬了舌头,他瞳孔放大,尽量压着自己不露出些异样神情来,小心问道:“哥哥这般替人说亲,人家知道吗?”“这正是我要说的,昔年我认识他之时便知他对你有意,可后来横生枝节,他未在书院读书,我忙着科考之事也少有再见到他,倒是不知他心意了。年初得知你在藏诸府,赶考之时特地绕路过去,不知有没有见到你。”“枉他多年情深,说来我也是过来人,倒是愿意为他说句好话,引见一番,只是他说未有功名,若会试有名,也有脸开口。”小鲤哥儿艰难的干咳了一声,这个诡计多端的季折溪竟然跟哥哥早就认识!“哥哥说他一往情深?不知是何时之事?我......怎么不记得跟这号人有过交集。”瑞锦想了想:“好些年前的事了。”他偏头见小鲤哥儿好似挺有兴趣:“若是你有心,不妨亲自相问,岂不是了解的更清楚明白?”“好啊!这么好的一门亲事,我可高兴都还来不及!哥哥快些去给季折溪回信儿去,让他赶紧回泗阳来,也好让我好好见见这号人物。”小鲤哥儿扯出了个笑容,咬牙切齿道。瑞锦微有错愕:“先时不还抗拒的很嘛?”“那不是怕自己自作多情嘛,既人家早已真心暗许,我怎还好拒绝。”不明所以的瑞锦满意点点头:“如此极好。”七月,季折溪回泗阳,城中又是一派热闹。瑞锦作为季折溪的旧友,又替着自己亲弟弟打算,便到城门口相接,人到了直接迎到了宅子去,一堆等着想攀附探花郎的人径直落了空。小鲤哥儿跟着瑞锦一道前去接人,两人在城门口相见,见着那张熟悉的脸,小鲤哥儿一言不发,扭头上了马车。“这孩子,怎么这么不知礼数。”瑞锦训斥了一句,歉意看了季折溪一眼:“别往心里去,他只是不好意思。”季折溪看了眼那人的背影,敛眉笑了笑,只怕不是不好意思,是不怀好意。一行人回了张家,瑞锦带着季折溪见了张放远和许禾,两人又叙了一会儿,季折溪这才得空去见小鲤哥儿。“生气了?”小鲤哥儿挑了个白眼:“谁敢生探花郎的气啊。”季折溪看着阴阳怪气的人,实在是无奈,他未答复,只道:“许久未见,你一定要如此吗?”“谁让你把我当傻子戏耍的!”“还有理有据的说一切只是凑巧,又还讥讽我故意引起人的注意,说我见色起意,究竟是谁见色起意,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话还未说完,身前的人突然捧住了他的脸,俯身堵住了他满腔的恼骚。小鲤哥儿安静了下来,却是憋红了一张脸,他侧开脸不去看季折溪:“哥哥说你早就知道我,真的?”“嗯。”“何时?”季折溪拉人坐下,喟叹了口气:“许是你早已经不记得了,一贯爱言语轻浮撩拨人,自是不晓得我是其中哪一个。”“好好问你话,尽扯这些没用的。”小鲤哥儿有些心虚:“还不赶紧说。”“昔年张家置买了村子边的公山,我在山上打柴,下山时曾与你有一面之缘。”小鲤哥儿不打记得这回事,不过昔年他爹买山的时候自己确实没少去山里玩乐,他微眯起眼睛:“所以你就是见色起意咯~”“这叫目成心许。”“你你老实交代,我是不是一开始就没有说错,你分明就是打听了我的消息行踪!”季折溪道:“也不全是。我早就在张家产业下做事了,也有去你常常去的那些地方,只不过以前都不凑巧,你去的时候都未撞见,大抵是上天见我诚心,这才有后续之事。”“既是如此,那见面作何还说些让人抓狂的话来气我。”“就你那性子,我若是说了好话,你听的进去?”小鲤哥儿瘪了瘪嘴:“你果然就是个诡计多端的人。”“为你费点心也是应当。”季折溪忽然站了起来,认真道:“我已是推心置腹,那张公子你呢,心意如何?”小鲤哥儿从腰上取下了个金丝并线的香囊丢了过去:“别人能做的,我也能。”季折溪接住香囊,指腹划过,笑道:“虽是手艺差了些,不过难得有心。”小鲤哥儿笑眯眯。季先生,余生还长,等着接招吧......——番外完——伴烟看人口是心非不免叹气:“那公子打算什么时候回去?”“我还没在这头待够,慌什么。”伴烟也不好再说什么。秋高气爽,小鲤哥儿初来时人生地不熟,但一手好马球和捶丸,又擅钓鱼,斗鸡走马之事在行,倒是很快就认识了些府城的公子哥儿,如此既是不必整日缠着他的小嫂子了,一晃就到了年底。藏诸府天气暖和,比泗阳的冬天过着要舒坦许多,今年冬季泗阳那头又雨水多,张放远来信让小鲤哥儿索性在这边年过了等明年开春路好走了再回去。小鲤哥儿收了信,便在府城又安心的待着了。年后,小鲤哥儿在这头胡吃海喝,长胖了一圈,脸都有些圆润了,天气日渐的好,他让伴烟也收拾着,准备过阵子还是回家了,府城虽好,可到底不是土生土长的地方,玩够了心结疏散了些还是惦念着家里。这日,伴烟拿着封信突突突的跑来:“公子,门房给了封信说是您的,奴婢左右瞧了不是老爷和夫郎的信件,不知是何人送的。”小鲤哥儿心有疑惑:“那倒是怪了,若是府城的人,也不必要送信啊。”一头说着,他便拆开了信,扫了一眼又骤然把信合上。“公子,是何人的信啊?”小鲤哥儿没回话,只是突然起身出了门。他一路小跑出去,从府邸绕门到了隔壁巷子,远远便见着个长身玉立的书生立在一簇探出围墙的海棠下,不知在那处已经等了多久。一别数月,小鲤哥儿心里有些颤动,他尽量稳住心神,一副寻常之色:“你怎么来这儿了?”季折溪开口是一句:“你胖了些。”“那是,我在我哥儿这吃好喝好玩儿好,自然是会长些肉的。”“自那日后我便再没有在书坊见到你,几番打听,这才听说你来府城了。”小鲤哥儿眉心微动:“你......找我干什么?”“进京赶考,来看看你。”小鲤哥儿蹙起眉,泗阳进京赶考可不必从藏诸府经过,要是走这头至少得绕两日的路程,他心中微有所动,可又道:“不同你那表妹琴瑟和鸣,反倒是朝三暮四的。”季折溪道:“我少时丧母又接着丧父,姑母怜惜,意欲扶持,待我科考榜上有名后再把表妹许给我。”“那季先生今朝已过了乡试,想必是抱得美人归了,恭喜。”“若是一开始我便接受了姑母一家的扶持,那也不必四处奔走抄书写字了。”季折溪道:“表妹错爱,我也只能辜负。”小鲤哥儿抿了抿唇,这是再同他解释先前的事情嘛,他心里有些别扭,开口也说不出好听的:“那便祝贺季先生早日金榜题名,哥哥说京中显贵甚是喜爱年轻书生,季先生出类拔萃,说不准儿去京城还能寻着更好的人家。”季折溪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他未置可否,转而从腰间取出了一块红绳系的玉佩递给小鲤哥儿:“一点心意当做是答谢先时在泗阳张公子的热心。”小鲤哥儿没接,季折溪却塞到了他手里:“若是喜欢就留着,不喜欢便扔了吧,左右不是什么贵重之物。”言罢,季折溪冲他微微颔首,未在多言,转身而去。玉石放在手心还有些前主人的余温,小鲤哥儿好一会儿才回神,他扭头看着人远去,欲要开口,可话到嘴边还是没出口,只看着人消失在了巷子口。月中,瑞鲤动身回了泗阳,去了藏诸府小半年,回去少不得会旧友,一头又留心着京中会试一事。他时常夜里拿着季折溪的那块玉佩观看,有些意外那人竟然还巴巴儿跑到藏诸府去找他解释,他心中定不下,自己还真把他给拿下了?心里不太信任,又派人暗中去村子里打听,直到打探的消息和季折溪所说无异,他才安心了些。一直到了六月,迟迟还未传来消息今年科举的消息,倒是等到了瑞锦回来。他哥告假,带着小星哥儿回来看望家里人。一家人欢聚了一通,小鲤哥儿觉得双喜临门,更是乐呵。夜里,晚宴散了以后,瑞锦叫住了小鲤哥儿。“哥哥又要训话?”“训何话。”瑞锦道:“你可记得年初在府城我同你说的话?”“什么话呀?”瑞锦正色道:“你是爹的心头肉,现在哥哥已经成家,官途也顺畅,唯独不放心的是你。打小就喜欢招猫逗狗的,也不可能一辈子如此。”小鲤哥儿登时便想起了先前在府城瑞锦的提议,他想躲绕过去:“哥哥,我年纪尚小。”“我先说给你听着,你也有个底儿,应与不应还得是看你。”瑞锦的话都说到了地步上,小鲤哥儿也只有耐着性子听着。“今年殿试,一甲探花出自泗阳。”小鲤哥儿闻言睁大了些眸子,不可置信道:“什么人比哥哥还厉害?”“一个出身寒门尚未成家的年轻书生。”说着,瑞锦喝口茶,看了一眼小鲤哥儿,特地补充了一句:“相貌端方。”小鲤哥儿瘪了瘪嘴,他哥哥出去当会儿官也变坏了,竟学的跟媒人一样,可会吹嘘:“既是探花又未成家,还是寒门,京中贵胄岂非爱不释手,还能轮的着我,哥哥可别为了给我抢个郎君得罪了京城了的人。”瑞锦笑了一声:“未得你同意,我倒是不必如此大费周章。只是昔年我同那人有过数面之缘,且欣赏彼此才学,若不是他当年家中变故要守孝,还能与我同场乡试科考。”“不过好事多磨,遇上恩科,也算是弥补了昔时的蹉跎,是金子总会发光。”小鲤哥儿听着有些耳熟,问了一句:“不知这位探花郎姓甚名谁?”“季折溪。”小鲤哥儿闻言差点咬了舌头,他瞳孔放大,尽量压着自己不露出些异样神情来,小心问道:“哥哥这般替人说亲,人家知道吗?”“这正是我要说的,昔年我认识他之时便知他对你有意,可后来横生枝节,他未在书院读书,我忙着科考之事也少有再见到他,倒是不知他心意了。年初得知你在藏诸府,赶考之时特地绕路过去,不知有没有见到你。”“枉他多年情深,说来我也是过来人,倒是愿意为他说句好话,引见一番,只是他说未有功名,若会试有名,也有脸开口。”小鲤哥儿艰难的干咳了一声,这个诡计多端的季折溪竟然跟哥哥早就认识!“哥哥说他一往情深?不知是何时之事?我......怎么不记得跟这号人有过交集。”瑞锦想了想:“好些年前的事了。”他偏头见小鲤哥儿好似挺有兴趣:“若是你有心,不妨亲自相问,岂不是了解的更清楚明白?”“好啊!这么好的一门亲事,我可高兴都还来不及!哥哥快些去给季折溪回信儿去,让他赶紧回泗阳来,也好让我好好见见这号人物。”小鲤哥儿扯出了个笑容,咬牙切齿道。瑞锦微有错愕:“先时不还抗拒的很嘛?”“那不是怕自己自作多情嘛,既人家早已真心暗许,我怎还好拒绝。”不明所以的瑞锦满意点点头:“如此极好。”七月,季折溪回泗阳,城中又是一派热闹。瑞锦作为季折溪的旧友,又替着自己亲弟弟打算,便到城门口相接,人到了直接迎到了宅子去,一堆等着想攀附探花郎的人径直落了空。小鲤哥儿跟着瑞锦一道前去接人,两人在城门口相见,见着那张熟悉的脸,小鲤哥儿一言不发,扭头上了马车。“这孩子,怎么这么不知礼数。”瑞锦训斥了一句,歉意看了季折溪一眼:“别往心里去,他只是不好意思。”季折溪看了眼那人的背影,敛眉笑了笑,只怕不是不好意思,是不怀好意。一行人回了张家,瑞锦带着季折溪见了张放远和许禾,两人又叙了一会儿,季折溪这才得空去见小鲤哥儿。“生气了?”小鲤哥儿挑了个白眼:“谁敢生探花郎的气啊。”季折溪看着阴阳怪气的人,实在是无奈,他未答复,只道:“许久未见,你一定要如此吗?”“谁让你把我当傻子戏耍的!”“还有理有据的说一切只是凑巧,又还讥讽我故意引起人的注意,说我见色起意,究竟是谁见色起意,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话还未说完,身前的人突然捧住了他的脸,俯身堵住了他满腔的恼骚。小鲤哥儿安静了下来,却是憋红了一张脸,他侧开脸不去看季折溪:“哥哥说你早就知道我,真的?”“嗯。”“何时?”季折溪拉人坐下,喟叹了口气:“许是你早已经不记得了,一贯爱言语轻浮撩拨人,自是不晓得我是其中哪一个。”“好好问你话,尽扯这些没用的。”小鲤哥儿有些心虚:“还不赶紧说。”“昔年张家置买了村子边的公山,我在山上打柴,下山时曾与你有一面之缘。”小鲤哥儿不打记得这回事,不过昔年他爹买山的时候自己确实没少去山里玩乐,他微眯起眼睛:“所以你就是见色起意咯~”“这叫目成心许。”“你你老实交代,我是不是一开始就没有说错,你分明就是打听了我的消息行踪!”季折溪道:“也不全是。我早就在张家产业下做事了,也有去你常常去的那些地方,只不过以前都不凑巧,你去的时候都未撞见,大抵是上天见我诚心,这才有后续之事。”“既是如此,那见面作何还说些让人抓狂的话来气我。”“就你那性子,我若是说了好话,你听的进去?”小鲤哥儿瘪了瘪嘴:“你果然就是个诡计多端的人。”“为你费点心也是应当。”季折溪忽然站了起来,认真道:“我已是推心置腹,那张公子你呢,心意如何?”小鲤哥儿从腰上取下了个金丝并线的香囊丢了过去:“别人能做的,我也能。”季折溪接住香囊,指腹划过,笑道:“虽是手艺差了些,不过难得有心。”小鲤哥儿笑眯眯。季先生,余生还长,等着接招吧......——番外完——伴烟看人口是心非不免叹气:“那公子打算什么时候回去?”“我还没在这头待够,慌什么。”伴烟也不好再说什么。秋高气爽,小鲤哥儿初来时人生地不熟,但一手好马球和捶丸,又擅钓鱼,斗鸡走马之事在行,倒是很快就认识了些府城的公子哥儿,如此既是不必整日缠着他的小嫂子了,一晃就到了年底。藏诸府天气暖和,比泗阳的冬天过着要舒坦许多,今年冬季泗阳那头又雨水多,张放远来信让小鲤哥儿索性在这边年过了等明年开春路好走了再回去。小鲤哥儿收了信,便在府城又安心的待着了。年后,小鲤哥儿在这头胡吃海喝,长胖了一圈,脸都有些圆润了,天气日渐的好,他让伴烟也收拾着,准备过阵子还是回家了,府城虽好,可到底不是土生土长的地方,玩够了心结疏散了些还是惦念着家里。这日,伴烟拿着封信突突突的跑来:“公子,门房给了封信说是您的,奴婢左右瞧了不是老爷和夫郎的信件,不知是何人送的。”小鲤哥儿心有疑惑:“那倒是怪了,若是府城的人,也不必要送信啊。”一头说着,他便拆开了信,扫了一眼又骤然把信合上。“公子,是何人的信啊?”小鲤哥儿没回话,只是突然起身出了门。他一路小跑出去,从府邸绕门到了隔壁巷子,远远便见着个长身玉立的书生立在一簇探出围墙的海棠下,不知在那处已经等了多久。一别数月,小鲤哥儿心里有些颤动,他尽量稳住心神,一副寻常之色:“你怎么来这儿了?”季折溪开口是一句:“你胖了些。”“那是,我在我哥儿这吃好喝好玩儿好,自然是会长些肉的。”“自那日后我便再没有在书坊见到你,几番打听,这才听说你来府城了。”小鲤哥儿眉心微动:“你......找我干什么?”“进京赶考,来看看你。”小鲤哥儿蹙起眉,泗阳进京赶考可不必从藏诸府经过,要是走这头至少得绕两日的路程,他心中微有所动,可又道:“不同你那表妹琴瑟和鸣,反倒是朝三暮四的。”季折溪道:“我少时丧母又接着丧父,姑母怜惜,意欲扶持,待我科考榜上有名后再把表妹许给我。”“那季先生今朝已过了乡试,想必是抱得美人归了,恭喜。”“若是一开始我便接受了姑母一家的扶持,那也不必四处奔走抄书写字了。”季折溪道:“表妹错爱,我也只能辜负。”小鲤哥儿抿了抿唇,这是再同他解释先前的事情嘛,他心里有些别扭,开口也说不出好听的:“那便祝贺季先生早日金榜题名,哥哥说京中显贵甚是喜爱年轻书生,季先生出类拔萃,说不准儿去京城还能寻着更好的人家。”季折溪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他未置可否,转而从腰间取出了一块红绳系的玉佩递给小鲤哥儿:“一点心意当做是答谢先时在泗阳张公子的热心。”小鲤哥儿没接,季折溪却塞到了他手里:“若是喜欢就留着,不喜欢便扔了吧,左右不是什么贵重之物。”言罢,季折溪冲他微微颔首,未在多言,转身而去。玉石放在手心还有些前主人的余温,小鲤哥儿好一会儿才回神,他扭头看着人远去,欲要开口,可话到嘴边还是没出口,只看着人消失在了巷子口。月中,瑞鲤动身回了泗阳,去了藏诸府小半年,回去少不得会旧友,一头又留心着京中会试一事。他时常夜里拿着季折溪的那块玉佩观看,有些意外那人竟然还巴巴儿跑到藏诸府去找他解释,他心中定不下,自己还真把他给拿下了?心里不太信任,又派人暗中去村子里打听,直到打探的消息和季折溪所说无异,他才安心了些。一直到了六月,迟迟还未传来消息今年科举的消息,倒是等到了瑞锦回来。他哥告假,带着小星哥儿回来看望家里人。一家人欢聚了一通,小鲤哥儿觉得双喜临门,更是乐呵。夜里,晚宴散了以后,瑞锦叫住了小鲤哥儿。“哥哥又要训话?”“训何话。”瑞锦道:“你可记得年初在府城我同你说的话?”“什么话呀?”瑞锦正色道:“你是爹的心头肉,现在哥哥已经成家,官途也顺畅,唯独不放心的是你。打小就喜欢招猫逗狗的,也不可能一辈子如此。”小鲤哥儿登时便想起了先前在府城瑞锦的提议,他想躲绕过去:“哥哥,我年纪尚小。”“我先说给你听着,你也有个底儿,应与不应还得是看你。”瑞锦的话都说到了地步上,小鲤哥儿也只有耐着性子听着。“今年殿试,一甲探花出自泗阳。”小鲤哥儿闻言睁大了些眸子,不可置信道:“什么人比哥哥还厉害?”“一个出身寒门尚未成家的年轻书生。”说着,瑞锦喝口茶,看了一眼小鲤哥儿,特地补充了一句:“相貌端方。”小鲤哥儿瘪了瘪嘴,他哥哥出去当会儿官也变坏了,竟学的跟媒人一样,可会吹嘘:“既是探花又未成家,还是寒门,京中贵胄岂非爱不释手,还能轮的着我,哥哥可别为了给我抢个郎君得罪了京城了的人。”瑞锦笑了一声:“未得你同意,我倒是不必如此大费周章。只是昔年我同那人有过数面之缘,且欣赏彼此才学,若不是他当年家中变故要守孝,还能与我同场乡试科考。”“不过好事多磨,遇上恩科,也算是弥补了昔时的蹉跎,是金子总会发光。”小鲤哥儿听着有些耳熟,问了一句:“不知这位探花郎姓甚名谁?”“季折溪。”小鲤哥儿闻言差点咬了舌头,他瞳孔放大,尽量压着自己不露出些异样神情来,小心问道:“哥哥这般替人说亲,人家知道吗?”“这正是我要说的,昔年我认识他之时便知他对你有意,可后来横生枝节,他未在书院读书,我忙着科考之事也少有再见到他,倒是不知他心意了。年初得知你在藏诸府,赶考之时特地绕路过去,不知有没有见到你。”“枉他多年情深,说来我也是过来人,倒是愿意为他说句好话,引见一番,只是他说未有功名,若会试有名,也有脸开口。”小鲤哥儿艰难的干咳了一声,这个诡计多端的季折溪竟然跟哥哥早就认识!“哥哥说他一往情深?不知是何时之事?我......怎么不记得跟这号人有过交集。”瑞锦想了想:“好些年前的事了。”他偏头见小鲤哥儿好似挺有兴趣:“若是你有心,不妨亲自相问,岂不是了解的更清楚明白?”“好啊!这么好的一门亲事,我可高兴都还来不及!哥哥快些去给季折溪回信儿去,让他赶紧回泗阳来,也好让我好好见见这号人物。”小鲤哥儿扯出了个笑容,咬牙切齿道。瑞锦微有错愕:“先时不还抗拒的很嘛?”“那不是怕自己自作多情嘛,既人家早已真心暗许,我怎还好拒绝。”不明所以的瑞锦满意点点头:“如此极好。”七月,季折溪回泗阳,城中又是一派热闹。瑞锦作为季折溪的旧友,又替着自己亲弟弟打算,便到城门口相接,人到了直接迎到了宅子去,一堆等着想攀附探花郎的人径直落了空。小鲤哥儿跟着瑞锦一道前去接人,两人在城门口相见,见着那张熟悉的脸,小鲤哥儿一言不发,扭头上了马车。“这孩子,怎么这么不知礼数。”瑞锦训斥了一句,歉意看了季折溪一眼:“别往心里去,他只是不好意思。”季折溪看了眼那人的背影,敛眉笑了笑,只怕不是不好意思,是不怀好意。一行人回了张家,瑞锦带着季折溪见了张放远和许禾,两人又叙了一会儿,季折溪这才得空去见小鲤哥儿。“生气了?”小鲤哥儿挑了个白眼:“谁敢生探花郎的气啊。”季折溪看着阴阳怪气的人,实在是无奈,他未答复,只道:“许久未见,你一定要如此吗?”“谁让你把我当傻子戏耍的!”“还有理有据的说一切只是凑巧,又还讥讽我故意引起人的注意,说我见色起意,究竟是谁见色起意,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话还未说完,身前的人突然捧住了他的脸,俯身堵住了他满腔的恼骚。小鲤哥儿安静了下来,却是憋红了一张脸,他侧开脸不去看季折溪:“哥哥说你早就知道我,真的?”“嗯。”“何时?”季折溪拉人坐下,喟叹了口气:“许是你早已经不记得了,一贯爱言语轻浮撩拨人,自是不晓得我是其中哪一个。”“好好问你话,尽扯这些没用的。”小鲤哥儿有些心虚:“还不赶紧说。”“昔年张家置买了村子边的公山,我在山上打柴,下山时曾与你有一面之缘。”小鲤哥儿不打记得这回事,不过昔年他爹买山的时候自己确实没少去山里玩乐,他微眯起眼睛:“所以你就是见色起意咯~”“这叫目成心许。”“你你老实交代,我是不是一开始就没有说错,你分明就是打听了我的消息行踪!”季折溪道:“也不全是。我早就在张家产业下做事了,也有去你常常去的那些地方,只不过以前都不凑巧,你去的时候都未撞见,大抵是上天见我诚心,这才有后续之事。”“既是如此,那见面作何还说些让人抓狂的话来气我。”“就你那性子,我若是说了好话,你听的进去?”小鲤哥儿瘪了瘪嘴:“你果然就是个诡计多端的人。”“为你费点心也是应当。”季折溪忽然站了起来,认真道:“我已是推心置腹,那张公子你呢,心意如何?”小鲤哥儿从腰上取下了个金丝并线的香囊丢了过去:“别人能做的,我也能。”季折溪接住香囊,指腹划过,笑道:“虽是手艺差了些,不过难得有心。”小鲤哥儿笑眯眯。季先生,余生还长,等着接招吧......——番外完——伴烟看人口是心非不免叹气:“那公子打算什么时候回去?”“我还没在这头待够,慌什么。”伴烟也不好再说什么。秋高气爽,小鲤哥儿初来时人生地不熟,但一手好马球和捶丸,又擅钓鱼,斗鸡走马之事在行,倒是很快就认识了些府城的公子哥儿,如此既是不必整日缠着他的小嫂子了,一晃就到了年底。藏诸府天气暖和,比泗阳的冬天过着要舒坦许多,今年冬季泗阳那头又雨水多,张放远来信让小鲤哥儿索性在这边年过了等明年开春路好走了再回去。小鲤哥儿收了信,便在府城又安心的待着了。年后,小鲤哥儿在这头胡吃海喝,长胖了一圈,脸都有些圆润了,天气日渐的好,他让伴烟也收拾着,准备过阵子还是回家了,府城虽好,可到底不是土生土长的地方,玩够了心结疏散了些还是惦念着家里。这日,伴烟拿着封信突突突的跑来:“公子,门房给了封信说是您的,奴婢左右瞧了不是老爷和夫郎的信件,不知是何人送的。”小鲤哥儿心有疑惑:“那倒是怪了,若是府城的人,也不必要送信啊。”一头说着,他便拆开了信,扫了一眼又骤然把信合上。“公子,是何人的信啊?”小鲤哥儿没回话,只是突然起身出了门。他一路小跑出去,从府邸绕门到了隔壁巷子,远远便见着个长身玉立的书生立在一簇探出围墙的海棠下,不知在那处已经等了多久。一别数月,小鲤哥儿心里有些颤动,他尽量稳住心神,一副寻常之色:“你怎么来这儿了?”季折溪开口是一句:“你胖了些。”“那是,我在我哥儿这吃好喝好玩儿好,自然是会长些肉的。”“自那日后我便再没有在书坊见到你,几番打听,这才听说你来府城了。”小鲤哥儿眉心微动:“你......找我干什么?”“进京赶考,来看看你。”小鲤哥儿蹙起眉,泗阳进京赶考可不必从藏诸府经过,要是走这头至少得绕两日的路程,他心中微有所动,可又道:“不同你那表妹琴瑟和鸣,反倒是朝三暮四的。”季折溪道:“我少时丧母又接着丧父,姑母怜惜,意欲扶持,待我科考榜上有名后再把表妹许给我。”“那季先生今朝已过了乡试,想必是抱得美人归了,恭喜。”“若是一开始我便接受了姑母一家的扶持,那也不必四处奔走抄书写字了。”季折溪道:“表妹错爱,我也只能辜负。”小鲤哥儿抿了抿唇,这是再同他解释先前的事情嘛,他心里有些别扭,开口也说不出好听的:“那便祝贺季先生早日金榜题名,哥哥说京中显贵甚是喜爱年轻书生,季先生出类拔萃,说不准儿去京城还能寻着更好的人家。”季折溪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他未置可否,转而从腰间取出了一块红绳系的玉佩递给小鲤哥儿:“一点心意当做是答谢先时在泗阳张公子的热心。”小鲤哥儿没接,季折溪却塞到了他手里:“若是喜欢就留着,不喜欢便扔了吧,左右不是什么贵重之物。”言罢,季折溪冲他微微颔首,未在多言,转身而去。玉石放在手心还有些前主人的余温,小鲤哥儿好一会儿才回神,他扭头看着人远去,欲要开口,可话到嘴边还是没出口,只看着人消失在了巷子口。月中,瑞鲤动身回了泗阳,去了藏诸府小半年,回去少不得会旧友,一头又留心着京中会试一事。他时常夜里拿着季折溪的那块玉佩观看,有些意外那人竟然还巴巴儿跑到藏诸府去找他解释,他心中定不下,自己还真把他给拿下了?心里不太信任,又派人暗中去村子里打听,直到打探的消息和季折溪所说无异,他才安心了些。一直到了六月,迟迟还未传来消息今年科举的消息,倒是等到了瑞锦回来。他哥告假,带着小星哥儿回来看望家里人。一家人欢聚了一通,小鲤哥儿觉得双喜临门,更是乐呵。夜里,晚宴散了以后,瑞锦叫住了小鲤哥儿。“哥哥又要训话?”“训何话。”瑞锦道:“你可记得年初在府城我同你说的话?”“什么话呀?”瑞锦正色道:“你是爹的心头肉,现在哥哥已经成家,官途也顺畅,唯独不放心的是你。打小就喜欢招猫逗狗的,也不可能一辈子如此。”小鲤哥儿登时便想起了先前在府城瑞锦的提议,他想躲绕过去:“哥哥,我年纪尚小。”“我先说给你听着,你也有个底儿,应与不应还得是看你。”瑞锦的话都说到了地步上,小鲤哥儿也只有耐着性子听着。“今年殿试,一甲探花出自泗阳。”小鲤哥儿闻言睁大了些眸子,不可置信道:“什么人比哥哥还厉害?”“一个出身寒门尚未成家的年轻书生。”说着,瑞锦喝口茶,看了一眼小鲤哥儿,特地补充了一句:“相貌端方。”小鲤哥儿瘪了瘪嘴,他哥哥出去当会儿官也变坏了,竟学的跟媒人一样,可会吹嘘:“既是探花又未成家,还是寒门,京中贵胄岂非爱不释手,还能轮的着我,哥哥可别为了给我抢个郎君得罪了京城了的人。”瑞锦笑了一声:“未得你同意,我倒是不必如此大费周章。只是昔年我同那人有过数面之缘,且欣赏彼此才学,若不是他当年家中变故要守孝,还能与我同场乡试科考。”“不过好事多磨,遇上恩科,也算是弥补了昔时的蹉跎,是金子总会发光。”小鲤哥儿听着有些耳熟,问了一句:“不知这位探花郎姓甚名谁?”“季折溪。”小鲤哥儿闻言差点咬了舌头,他瞳孔放大,尽量压着自己不露出些异样神情来,小心问道:“哥哥这般替人说亲,人家知道吗?”“这正是我要说的,昔年我认识他之时便知他对你有意,可后来横生枝节,他未在书院读书,我忙着科考之事也少有再见到他,倒是不知他心意了。年初得知你在藏诸府,赶考之时特地绕路过去,不知有没有见到你。”“枉他多年情深,说来我也是过来人,倒是愿意为他说句好话,引见一番,只是他说未有功名,若会试有名,也有脸开口。”小鲤哥儿艰难的干咳了一声,这个诡计多端的季折溪竟然跟哥哥早就认识!“哥哥说他一往情深?不知是何时之事?我......怎么不记得跟这号人有过交集。”瑞锦想了想:“好些年前的事了。”他偏头见小鲤哥儿好似挺有兴趣:“若是你有心,不妨亲自相问,岂不是了解的更清楚明白?”“好啊!这么好的一门亲事,我可高兴都还来不及!哥哥快些去给季折溪回信儿去,让他赶紧回泗阳来,也好让我好好见见这号人物。”小鲤哥儿扯出了个笑容,咬牙切齿道。瑞锦微有错愕:“先时不还抗拒的很嘛?”“那不是怕自己自作多情嘛,既人家早已真心暗许,我怎还好拒绝。”不明所以的瑞锦满意点点头:“如此极好。”七月,季折溪回泗阳,城中又是一派热闹。瑞锦作为季折溪的旧友,又替着自己亲弟弟打算,便到城门口相接,人到了直接迎到了宅子去,一堆等着想攀附探花郎的人径直落了空。小鲤哥儿跟着瑞锦一道前去接人,两人在城门口相见,见着那张熟悉的脸,小鲤哥儿一言不发,扭头上了马车。“这孩子,怎么这么不知礼数。”瑞锦训斥了一句,歉意看了季折溪一眼:“别往心里去,他只是不好意思。”季折溪看了眼那人的背影,敛眉笑了笑,只怕不是不好意思,是不怀好意。一行人回了张家,瑞锦带着季折溪见了张放远和许禾,两人又叙了一会儿,季折溪这才得空去见小鲤哥儿。“生气了?”小鲤哥儿挑了个白眼:“谁敢生探花郎的气啊。”季折溪看着阴阳怪气的人,实在是无奈,他未答复,只道:“许久未见,你一定要如此吗?”“谁让你把我当傻子戏耍的!”“还有理有据的说一切只是凑巧,又还讥讽我故意引起人的注意,说我见色起意,究竟是谁见色起意,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话还未说完,身前的人突然捧住了他的脸,俯身堵住了他满腔的恼骚。小鲤哥儿安静了下来,却是憋红了一张脸,他侧开脸不去看季折溪:“哥哥说你早就知道我,真的?”“嗯。”“何时?”季折溪拉人坐下,喟叹了口气:“许是你早已经不记得了,一贯爱言语轻浮撩拨人,自是不晓得我是其中哪一个。”“好好问你话,尽扯这些没用的。”小鲤哥儿有些心虚:“还不赶紧说。”“昔年张家置买了村子边的公山,我在山上打柴,下山时曾与你有一面之缘。”小鲤哥儿不打记得这回事,不过昔年他爹买山的时候自己确实没少去山里玩乐,他微眯起眼睛:“所以你就是见色起意咯~”“这叫目成心许。”“你你老实交代,我是不是一开始就没有说错,你分明就是打听了我的消息行踪!”季折溪道:“也不全是。我早就在张家产业下做事了,也有去你常常去的那些地方,只不过以前都不凑巧,你去的时候都未撞见,大抵是上天见我诚心,这才有后续之事。”“既是如此,那见面作何还说些让人抓狂的话来气我。”“就你那性子,我若是说了好话,你听的进去?”小鲤哥儿瘪了瘪嘴:“你果然就是个诡计多端的人。”“为你费点心也是应当。”季折溪忽然站了起来,认真道:“我已是推心置腹,那张公子你呢,心意如何?”小鲤哥儿从腰上取下了个金丝并线的香囊丢了过去:“别人能做的,我也能。”季折溪接住香囊,指腹划过,笑道:“虽是手艺差了些,不过难得有心。”小鲤哥儿笑眯眯。季先生,余生还长,等着接招吧......——番外完——伴烟看人口是心非不免叹气:“那公子打算什么时候回去?”“我还没在这头待够,慌什么。”伴烟也不好再说什么。秋高气爽,小鲤哥儿初来时人生地不熟,但一手好马球和捶丸,又擅钓鱼,斗鸡走马之事在行,倒是很快就认识了些府城的公子哥儿,如此既是不必整日缠着他的小嫂子了,一晃就到了年底。藏诸府天气暖和,比泗阳的冬天过着要舒坦许多,今年冬季泗阳那头又雨水多,张放远来信让小鲤哥儿索性在这边年过了等明年开春路好走了再回去。小鲤哥儿收了信,便在府城又安心的待着了。年后,小鲤哥儿在这头胡吃海喝,长胖了一圈,脸都有些圆润了,天气日渐的好,他让伴烟也收拾着,准备过阵子还是回家了,府城虽好,可到底不是土生土长的地方,玩够了心结疏散了些还是惦念着家里。这日,伴烟拿着封信突突突的跑来:“公子,门房给了封信说是您的,奴婢左右瞧了不是老爷和夫郎的信件,不知是何人送的。”小鲤哥儿心有疑惑:“那倒是怪了,若是府城的人,也不必要送信啊。”一头说着,他便拆开了信,扫了一眼又骤然把信合上。“公子,是何人的信啊?”小鲤哥儿没回话,只是突然起身出了门。他一路小跑出去,从府邸绕门到了隔壁巷子,远远便见着个长身玉立的书生立在一簇探出围墙的海棠下,不知在那处已经等了多久。一别数月,小鲤哥儿心里有些颤动,他尽量稳住心神,一副寻常之色:“你怎么来这儿了?”季折溪开口是一句:“你胖了些。”“那是,我在我哥儿这吃好喝好玩儿好,自然是会长些肉的。”“自那日后我便再没有在书坊见到你,几番打听,这才听说你来府城了。”小鲤哥儿眉心微动:“你......找我干什么?”“进京赶考,来看看你。”小鲤哥儿蹙起眉,泗阳进京赶考可不必从藏诸府经过,要是走这头至少得绕两日的路程,他心中微有所动,可又道:“不同你那表妹琴瑟和鸣,反倒是朝三暮四的。”季折溪道:“我少时丧母又接着丧父,姑母怜惜,意欲扶持,待我科考榜上有名后再把表妹许给我。”“那季先生今朝已过了乡试,想必是抱得美人归了,恭喜。”“若是一开始我便接受了姑母一家的扶持,那也不必四处奔走抄书写字了。”季折溪道:“表妹错爱,我也只能辜负。”小鲤哥儿抿了抿唇,这是再同他解释先前的事情嘛,他心里有些别扭,开口也说不出好听的:“那便祝贺季先生早日金榜题名,哥哥说京中显贵甚是喜爱年轻书生,季先生出类拔萃,说不准儿去京城还能寻着更好的人家。”季折溪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他未置可否,转而从腰间取出了一块红绳系的玉佩递给小鲤哥儿:“一点心意当做是答谢先时在泗阳张公子的热心。”小鲤哥儿没接,季折溪却塞到了他手里:“若是喜欢就留着,不喜欢便扔了吧,左右不是什么贵重之物。”言罢,季折溪冲他微微颔首,未在多言,转身而去。玉石放在手心还有些前主人的余温,小鲤哥儿好一会儿才回神,他扭头看着人远去,欲要开口,可话到嘴边还是没出口,只看着人消失在了巷子口。月中,瑞鲤动身回了泗阳,去了藏诸府小半年,回去少不得会旧友,一头又留心着京中会试一事。他时常夜里拿着季折溪的那块玉佩观看,有些意外那人竟然还巴巴儿跑到藏诸府去找他解释,他心中定不下,自己还真把他给拿下了?心里不太信任,又派人暗中去村子里打听,直到打探的消息和季折溪所说无异,他才安心了些。一直到了六月,迟迟还未传来消息今年科举的消息,倒是等到了瑞锦回来。他哥告假,带着小星哥儿回来看望家里人。一家人欢聚了一通,小鲤哥儿觉得双喜临门,更是乐呵。夜里,晚宴散了以后,瑞锦叫住了小鲤哥儿。“哥哥又要训话?”“训何话。”瑞锦道:“你可记得年初在府城我同你说的话?”“什么话呀?”瑞锦正色道:“你是爹的心头肉,现在哥哥已经成家,官途也顺畅,唯独不放心的是你。打小就喜欢招猫逗狗的,也不可能一辈子如此。”小鲤哥儿登时便想起了先前在府城瑞锦的提议,他想躲绕过去:“哥哥,我年纪尚小。”“我先说给你听着,你也有个底儿,应与不应还得是看你。”瑞锦的话都说到了地步上,小鲤哥儿也只有耐着性子听着。“今年殿试,一甲探花出自泗阳。”小鲤哥儿闻言睁大了些眸子,不可置信道:“什么人比哥哥还厉害?”“一个出身寒门尚未成家的年轻书生。”说着,瑞锦喝口茶,看了一眼小鲤哥儿,特地补充了一句:“相貌端方。”小鲤哥儿瘪了瘪嘴,他哥哥出去当会儿官也变坏了,竟学的跟媒人一样,可会吹嘘:“既是探花又未成家,还是寒门,京中贵胄岂非爱不释手,还能轮的着我,哥哥可别为了给我抢个郎君得罪了京城了的人。”瑞锦笑了一声:“未得你同意,我倒是不必如此大费周章。只是昔年我同那人有过数面之缘,且欣赏彼此才学,若不是他当年家中变故要守孝,还能与我同场乡试科考。”“不过好事多磨,遇上恩科,也算是弥补了昔时的蹉跎,是金子总会发光。”小鲤哥儿听着有些耳熟,问了一句:“不知这位探花郎姓甚名谁?”“季折溪。”小鲤哥儿闻言差点咬了舌头,他瞳孔放大,尽量压着自己不露出些异样神情来,小心问道:“哥哥这般替人说亲,人家知道吗?”“这正是我要说的,昔年我认识他之时便知他对你有意,可后来横生枝节,他未在书院读书,我忙着科考之事也少有再见到他,倒是不知他心意了。年初得知你在藏诸府,赶考之时特地绕路过去,不知有没有见到你。”“枉他多年情深,说来我也是过来人,倒是愿意为他说句好话,引见一番,只是他说未有功名,若会试有名,也有脸开口。”小鲤哥儿艰难的干咳了一声,这个诡计多端的季折溪竟然跟哥哥早就认识!“哥哥说他一往情深?不知是何时之事?我......怎么不记得跟这号人有过交集。”瑞锦想了想:“好些年前的事了。”他偏头见小鲤哥儿好似挺有兴趣:“若是你有心,不妨亲自相问,岂不是了解的更清楚明白?”“好啊!这么好的一门亲事,我可高兴都还来不及!哥哥快些去给季折溪回信儿去,让他赶紧回泗阳来,也好让我好好见见这号人物。”小鲤哥儿扯出了个笑容,咬牙切齿道。瑞锦微有错愕:“先时不还抗拒的很嘛?”“那不是怕自己自作多情嘛,既人家早已真心暗许,我怎还好拒绝。”不明所以的瑞锦满意点点头:“如此极好。”七月,季折溪回泗阳,城中又是一派热闹。瑞锦作为季折溪的旧友,又替着自己亲弟弟打算,便到城门口相接,人到了直接迎到了宅子去,一堆等着想攀附探花郎的人径直落了空。小鲤哥儿跟着瑞锦一道前去接人,两人在城门口相见,见着那张熟悉的脸,小鲤哥儿一言不发,扭头上了马车。“这孩子,怎么这么不知礼数。”瑞锦训斥了一句,歉意看了季折溪一眼:“别往心里去,他只是不好意思。”季折溪看了眼那人的背影,敛眉笑了笑,只怕不是不好意思,是不怀好意。一行人回了张家,瑞锦带着季折溪见了张放远和许禾,两人又叙了一会儿,季折溪这才得空去见小鲤哥儿。“生气了?”小鲤哥儿挑了个白眼:“谁敢生探花郎的气啊。”季折溪看着阴阳怪气的人,实在是无奈,他未答复,只道:“许久未见,你一定要如此吗?”“谁让你把我当傻子戏耍的!”“还有理有据的说一切只是凑巧,又还讥讽我故意引起人的注意,说我见色起意,究竟是谁见色起意,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话还未说完,身前的人突然捧住了他的脸,俯身堵住了他满腔的恼骚。小鲤哥儿安静了下来,却是憋红了一张脸,他侧开脸不去看季折溪:“哥哥说你早就知道我,真的?”“嗯。”“何时?”季折溪拉人坐下,喟叹了口气:“许是你早已经不记得了,一贯爱言语轻浮撩拨人,自是不晓得我是其中哪一个。”“好好问你话,尽扯这些没用的。”小鲤哥儿有些心虚:“还不赶紧说。”“昔年张家置买了村子边的公山,我在山上打柴,下山时曾与你有一面之缘。”小鲤哥儿不打记得这回事,不过昔年他爹买山的时候自己确实没少去山里玩乐,他微眯起眼睛:“所以你就是见色起意咯~”“这叫目成心许。”“你你老实交代,我是不是一开始就没有说错,你分明就是打听了我的消息行踪!”季折溪道:“也不全是。我早就在张家产业下做事了,也有去你常常去的那些地方,只不过以前都不凑巧,你去的时候都未撞见,大抵是上天见我诚心,这才有后续之事。”“既是如此,那见面作何还说些让人抓狂的话来气我。”“就你那性子,我若是说了好话,你听的进去?”小鲤哥儿瘪了瘪嘴:“你果然就是个诡计多端的人。”“为你费点心也是应当。”季折溪忽然站了起来,认真道:“我已是推心置腹,那张公子你呢,心意如何?”小鲤哥儿从腰上取下了个金丝并线的香囊丢了过去:“别人能做的,我也能。”季折溪接住香囊,指腹划过,笑道:“虽是手艺差了些,不过难得有心。”小鲤哥儿笑眯眯。季先生,余生还长,等着接招吧......——番外完——伴烟看人口是心非不免叹气:“那公子打算什么时候回去?”“我还没在这头待够,慌什么。”伴烟也不好再说什么。秋高气爽,小鲤哥儿初来时人生地不熟,但一手好马球和捶丸,又擅钓鱼,斗鸡走马之事在行,倒是很快就认识了些府城的公子哥儿,如此既是不必整日缠着他的小嫂子了,一晃就到了年底。藏诸府天气暖和,比泗阳的冬天过着要舒坦许多,今年冬季泗阳那头又雨水多,张放远来信让小鲤哥儿索性在这边年过了等明年开春路好走了再回去。小鲤哥儿收了信,便在府城又安心的待着了。年后,小鲤哥儿在这头胡吃海喝,长胖了一圈,脸都有些圆润了,天气日渐的好,他让伴烟也收拾着,准备过阵子还是回家了,府城虽好,可到底不是土生土长的地方,玩够了心结疏散了些还是惦念着家里。这日,伴烟拿着封信突突突的跑来:“公子,门房给了封信说是您的,奴婢左右瞧了不是老爷和夫郎的信件,不知是何人送的。”小鲤哥儿心有疑惑:“那倒是怪了,若是府城的人,也不必要送信啊。”一头说着,他便拆开了信,扫了一眼又骤然把信合上。“公子,是何人的信啊?”小鲤哥儿没回话,只是突然起身出了门。他一路小跑出去,从府邸绕门到了隔壁巷子,远远便见着个长身玉立的书生立在一簇探出围墙的海棠下,不知在那处已经等了多久。一别数月,小鲤哥儿心里有些颤动,他尽量稳住心神,一副寻常之色:“你怎么来这儿了?”季折溪开口是一句:“你胖了些。”“那是,我在我哥儿这吃好喝好玩儿好,自然是会长些肉的。”“自那日后我便再没有在书坊见到你,几番打听,这才听说你来府城了。”小鲤哥儿眉心微动:“你......找我干什么?”“进京赶考,来看看你。”小鲤哥儿蹙起眉,泗阳进京赶考可不必从藏诸府经过,要是走这头至少得绕两日的路程,他心中微有所动,可又道:“不同你那表妹琴瑟和鸣,反倒是朝三暮四的。”季折溪道:“我少时丧母又接着丧父,姑母怜惜,意欲扶持,待我科考榜上有名后再把表妹许给我。”“那季先生今朝已过了乡试,想必是抱得美人归了,恭喜。”“若是一开始我便接受了姑母一家的扶持,那也不必四处奔走抄书写字了。”季折溪道:“表妹错爱,我也只能辜负。”小鲤哥儿抿了抿唇,这是再同他解释先前的事情嘛,他心里有些别扭,开口也说不出好听的:“那便祝贺季先生早日金榜题名,哥哥说京中显贵甚是喜爱年轻书生,季先生出类拔萃,说不准儿去京城还能寻着更好的人家。”季折溪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他未置可否,转而从腰间取出了一块红绳系的玉佩递给小鲤哥儿:“一点心意当做是答谢先时在泗阳张公子的热心。”小鲤哥儿没接,季折溪却塞到了他手里:“若是喜欢就留着,不喜欢便扔了吧,左右不是什么贵重之物。”言罢,季折溪冲他微微颔首,未在多言,转身而去。玉石放在手心还有些前主人的余温,小鲤哥儿好一会儿才回神,他扭头看着人远去,欲要开口,可话到嘴边还是没出口,只看着人消失在了巷子口。月中,瑞鲤动身回了泗阳,去了藏诸府小半年,回去少不得会旧友,一头又留心着京中会试一事。他时常夜里拿着季折溪的那块玉佩观看,有些意外那人竟然还巴巴儿跑到藏诸府去找他解释,他心中定不下,自己还真把他给拿下了?心里不太信任,又派人暗中去村子里打听,直到打探的消息和季折溪所说无异,他才安心了些。一直到了六月,迟迟还未传来消息今年科举的消息,倒是等到了瑞锦回来。他哥告假,带着小星哥儿回来看望家里人。一家人欢聚了一通,小鲤哥儿觉得双喜临门,更是乐呵。夜里,晚宴散了以后,瑞锦叫住了小鲤哥儿。“哥哥又要训话?”“训何话。”瑞锦道:“你可记得年初在府城我同你说的话?”“什么话呀?”瑞锦正色道:“你是爹的心头肉,现在哥哥已经成家,官途也顺畅,唯独不放心的是你。打小就喜欢招猫逗狗的,也不可能一辈子如此。”小鲤哥儿登时便想起了先前在府城瑞锦的提议,他想躲绕过去:“哥哥,我年纪尚小。”“我先说给你听着,你也有个底儿,应与不应还得是看你。”瑞锦的话都说到了地步上,小鲤哥儿也只有耐着性子听着。“今年殿试,一甲探花出自泗阳。”小鲤哥儿闻言睁大了些眸子,不可置信道:“什么人比哥哥还厉害?”“一个出身寒门尚未成家的年轻书生。”说着,瑞锦喝口茶,看了一眼小鲤哥儿,特地补充了一句:“相貌端方。”小鲤哥儿瘪了瘪嘴,他哥哥出去当会儿官也变坏了,竟学的跟媒人一样,可会吹嘘:“既是探花又未成家,还是寒门,京中贵胄岂非爱不释手,还能轮的着我,哥哥可别为了给我抢个郎君得罪了京城了的人。”瑞锦笑了一声:“未得你同意,我倒是不必如此大费周章。只是昔年我同那人有过数面之缘,且欣赏彼此才学,若不是他当年家中变故要守孝,还能与我同场乡试科考。”“不过好事多磨,遇上恩科,也算是弥补了昔时的蹉跎,是金子总会发光。”小鲤哥儿听着有些耳熟,问了一句:“不知这位探花郎姓甚名谁?”“季折溪。”小鲤哥儿闻言差点咬了舌头,他瞳孔放大,尽量压着自己不露出些异样神情来,小心问道:“哥哥这般替人说亲,人家知道吗?”“这正是我要说的,昔年我认识他之时便知他对你有意,可后来横生枝节,他未在书院读书,我忙着科考之事也少有再见到他,倒是不知他心意了。年初得知你在藏诸府,赶考之时特地绕路过去,不知有没有见到你。”“枉他多年情深,说来我也是过来人,倒是愿意为他说句好话,引见一番,只是他说未有功名,若会试有名,也有脸开口。”小鲤哥儿艰难的干咳了一声,这个诡计多端的季折溪竟然跟哥哥早就认识!“哥哥说他一往情深?不知是何时之事?我......怎么不记得跟这号人有过交集。”瑞锦想了想:“好些年前的事了。”他偏头见小鲤哥儿好似挺有兴趣:“若是你有心,不妨亲自相问,岂不是了解的更清楚明白?”“好啊!这么好的一门亲事,我可高兴都还来不及!哥哥快些去给季折溪回信儿去,让他赶紧回泗阳来,也好让我好好见见这号人物。”小鲤哥儿扯出了个笑容,咬牙切齿道。瑞锦微有错愕:“先时不还抗拒的很嘛?”“那不是怕自己自作多情嘛,既人家早已真心暗许,我怎还好拒绝。”不明所以的瑞锦满意点点头:“如此极好。”七月,季折溪回泗阳,城中又是一派热闹。瑞锦作为季折溪的旧友,又替着自己亲弟弟打算,便到城门口相接,人到了直接迎到了宅子去,一堆等着想攀附探花郎的人径直落了空。小鲤哥儿跟着瑞锦一道前去接人,两人在城门口相见,见着那张熟悉的脸,小鲤哥儿一言不发,扭头上了马车。“这孩子,怎么这么不知礼数。”瑞锦训斥了一句,歉意看了季折溪一眼:“别往心里去,他只是不好意思。”季折溪看了眼那人的背影,敛眉笑了笑,只怕不是不好意思,是不怀好意。一行人回了张家,瑞锦带着季折溪见了张放远和许禾,两人又叙了一会儿,季折溪这才得空去见小鲤哥儿。“生气了?”小鲤哥儿挑了个白眼:“谁敢生探花郎的气啊。”季折溪看着阴阳怪气的人,实在是无奈,他未答复,只道:“许久未见,你一定要如此吗?”“谁让你把我当傻子戏耍的!”“还有理有据的说一切只是凑巧,又还讥讽我故意引起人的注意,说我见色起意,究竟是谁见色起意,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话还未说完,身前的人突然捧住了他的脸,俯身堵住了他满腔的恼骚。小鲤哥儿安静了下来,却是憋红了一张脸,他侧开脸不去看季折溪:“哥哥说你早就知道我,真的?”“嗯。”“何时?”季折溪拉人坐下,喟叹了口气:“许是你早已经不记得了,一贯爱言语轻浮撩拨人,自是不晓得我是其中哪一个。”“好好问你话,尽扯这些没用的。”小鲤哥儿有些心虚:“还不赶紧说。”“昔年张家置买了村子边的公山,我在山上打柴,下山时曾与你有一面之缘。”小鲤哥儿不打记得这回事,不过昔年他爹买山的时候自己确实没少去山里玩乐,他微眯起眼睛:“所以你就是见色起意咯~”“这叫目成心许。”“你你老实交代,我是不是一开始就没有说错,你分明就是打听了我的消息行踪!”季折溪道:“也不全是。我早就在张家产业下做事了,也有去你常常去的那些地方,只不过以前都不凑巧,你去的时候都未撞见,大抵是上天见我诚心,这才有后续之事。”“既是如此,那见面作何还说些让人抓狂的话来气我。”“就你那性子,我若是说了好话,你听的进去?”小鲤哥儿瘪了瘪嘴:“你果然就是个诡计多端的人。”“为你费点心也是应当。”季折溪忽然站了起来,认真道:“我已是推心置腹,那张公子你呢,心意如何?”小鲤哥儿从腰上取下了个金丝并线的香囊丢了过去:“别人能做的,我也能。”季折溪接住香囊,指腹划过,笑道:“虽是手艺差了些,不过难得有心。”小鲤哥儿笑眯眯。季先生,余生还长,等着接招吧......——番外完——伴烟看人口是心非不免叹气:“那公子打算什么时候回去?”“我还没在这头待够,慌什么。”伴烟也不好再说什么。秋高气爽,小鲤哥儿初来时人生地不熟,但一手好马球和捶丸,又擅钓鱼,斗鸡走马之事在行,倒是很快就认识了些府城的公子哥儿,如此既是不必整日缠着他的小嫂子了,一晃就到了年底。藏诸府天气暖和,比泗阳的冬天过着要舒坦许多,今年冬季泗阳那头又雨水多,张放远来信让小鲤哥儿索性在这边年过了等明年开春路好走了再回去。小鲤哥儿收了信,便在府城又安心的待着了。年后,小鲤哥儿在这头胡吃海喝,长胖了一圈,脸都有些圆润了,天气日渐的好,他让伴烟也收拾着,准备过阵子还是回家了,府城虽好,可到底不是土生土长的地方,玩够了心结疏散了些还是惦念着家里。这日,伴烟拿着封信突突突的跑来:“公子,门房给了封信说是您的,奴婢左右瞧了不是老爷和夫郎的信件,不知是何人送的。”小鲤哥儿心有疑惑:“那倒是怪了,若是府城的人,也不必要送信啊。”一头说着,他便拆开了信,扫了一眼又骤然把信合上。“公子,是何人的信啊?”小鲤哥儿没回话,只是突然起身出了门。他一路小跑出去,从府邸绕门到了隔壁巷子,远远便见着个长身玉立的书生立在一簇探出围墙的海棠下,不知在那处已经等了多久。一别数月,小鲤哥儿心里有些颤动,他尽量稳住心神,一副寻常之色:“你怎么来这儿了?”季折溪开口是一句:“你胖了些。”“那是,我在我哥儿这吃好喝好玩儿好,自然是会长些肉的。”“自那日后我便再没有在书坊见到你,几番打听,这才听说你来府城了。”小鲤哥儿眉心微动:“你......找我干什么?”“进京赶考,来看看你。”小鲤哥儿蹙起眉,泗阳进京赶考可不必从藏诸府经过,要是走这头至少得绕两日的路程,他心中微有所动,可又道:“不同你那表妹琴瑟和鸣,反倒是朝三暮四的。”季折溪道:“我少时丧母又接着丧父,姑母怜惜,意欲扶持,待我科考榜上有名后再把表妹许给我。”“那季先生今朝已过了乡试,想必是抱得美人归了,恭喜。”“若是一开始我便接受了姑母一家的扶持,那也不必四处奔走抄书写字了。”季折溪道:“表妹错爱,我也只能辜负。”小鲤哥儿抿了抿唇,这是再同他解释先前的事情嘛,他心里有些别扭,开口也说不出好听的:“那便祝贺季先生早日金榜题名,哥哥说京中显贵甚是喜爱年轻书生,季先生出类拔萃,说不准儿去京城还能寻着更好的人家。”季折溪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他未置可否,转而从腰间取出了一块红绳系的玉佩递给小鲤哥儿:“一点心意当做是答谢先时在泗阳张公子的热心。”小鲤哥儿没接,季折溪却塞到了他手里:“若是喜欢就留着,不喜欢便扔了吧,左右不是什么贵重之物。”言罢,季折溪冲他微微颔首,未在多言,转身而去。玉石放在手心还有些前主人的余温,小鲤哥儿好一会儿才回神,他扭头看着人远去,欲要开口,可话到嘴边还是没出口,只看着人消失在了巷子口。月中,瑞鲤动身回了泗阳,去了藏诸府小半年,回去少不得会旧友,一头又留心着京中会试一事。他时常夜里拿着季折溪的那块玉佩观看,有些意外那人竟然还巴巴儿跑到藏诸府去找他解释,他心中定不下,自己还真把他给拿下了?心里不太信任,又派人暗中去村子里打听,直到打探的消息和季折溪所说无异,他才安心了些。一直到了六月,迟迟还未传来消息今年科举的消息,倒是等到了瑞锦回来。他哥告假,带着小星哥儿回来看望家里人。一家人欢聚了一通,小鲤哥儿觉得双喜临门,更是乐呵。夜里,晚宴散了以后,瑞锦叫住了小鲤哥儿。“哥哥又要训话?”“训何话。”瑞锦道:“你可记得年初在府城我同你说的话?”“什么话呀?”瑞锦正色道:“你是爹的心头肉,现在哥哥已经成家,官途也顺畅,唯独不放心的是你。打小就喜欢招猫逗狗的,也不可能一辈子如此。”小鲤哥儿登时便想起了先前在府城瑞锦的提议,他想躲绕过去:“哥哥,我年纪尚小。”“我先说给你听着,你也有个底儿,应与不应还得是看你。”瑞锦的话都说到了地步上,小鲤哥儿也只有耐着性子听着。“今年殿试,一甲探花出自泗阳。”小鲤哥儿闻言睁大了些眸子,不可置信道:“什么人比哥哥还厉害?”“一个出身寒门尚未成家的年轻书生。”说着,瑞锦喝口茶,看了一眼小鲤哥儿,特地补充了一句:“相貌端方。”小鲤哥儿瘪了瘪嘴,他哥哥出去当会儿官也变坏了,竟学的跟媒人一样,可会吹嘘:“既是探花又未成家,还是寒门,京中贵胄岂非爱不释手,还能轮的着我,哥哥可别为了给我抢个郎君得罪了京城了的人。”瑞锦笑了一声:“未得你同意,我倒是不必如此大费周章。只是昔年我同那人有过数面之缘,且欣赏彼此才学,若不是他当年家中变故要守孝,还能与我同场乡试科考。”“不过好事多磨,遇上恩科,也算是弥补了昔时的蹉跎,是金子总会发光。”小鲤哥儿听着有些耳熟,问了一句:“不知这位探花郎姓甚名谁?”“季折溪。”小鲤哥儿闻言差点咬了舌头,他瞳孔放大,尽量压着自己不露出些异样神情来,小心问道:“哥哥这般替人说亲,人家知道吗?”“这正是我要说的,昔年我认识他之时便知他对你有意,可后来横生枝节,他未在书院读书,我忙着科考之事也少有再见到他,倒是不知他心意了。年初得知你在藏诸府,赶考之时特地绕路过去,不知有没有见到你。”“枉他多年情深,说来我也是过来人,倒是愿意为他说句好话,引见一番,只是他说未有功名,若会试有名,也有脸开口。”小鲤哥儿艰难的干咳了一声,这个诡计多端的季折溪竟然跟哥哥早就认识!“哥哥说他一往情深?不知是何时之事?我......怎么不记得跟这号人有过交集。”瑞锦想了想:“好些年前的事了。”他偏头见小鲤哥儿好似挺有兴趣:“若是你有心,不妨亲自相问,岂不是了解的更清楚明白?”“好啊!这么好的一门亲事,我可高兴都还来不及!哥哥快些去给季折溪回信儿去,让他赶紧回泗阳来,也好让我好好见见这号人物。”小鲤哥儿扯出了个笑容,咬牙切齿道。瑞锦微有错愕:“先时不还抗拒的很嘛?”“那不是怕自己自作多情嘛,既人家早已真心暗许,我怎还好拒绝。”不明所以的瑞锦满意点点头:“如此极好。”七月,季折溪回泗阳,城中又是一派热闹。瑞锦作为季折溪的旧友,又替着自己亲弟弟打算,便到城门口相接,人到了直接迎到了宅子去,一堆等着想攀附探花郎的人径直落了空。小鲤哥儿跟着瑞锦一道前去接人,两人在城门口相见,见着那张熟悉的脸,小鲤哥儿一言不发,扭头上了马车。“这孩子,怎么这么不知礼数。”瑞锦训斥了一句,歉意看了季折溪一眼:“别往心里去,他只是不好意思。”季折溪看了眼那人的背影,敛眉笑了笑,只怕不是不好意思,是不怀好意。一行人回了张家,瑞锦带着季折溪见了张放远和许禾,两人又叙了一会儿,季折溪这才得空去见小鲤哥儿。“生气了?”小鲤哥儿挑了个白眼:“谁敢生探花郎的气啊。”季折溪看着阴阳怪气的人,实在是无奈,他未答复,只道:“许久未见,你一定要如此吗?”“谁让你把我当傻子戏耍的!”“还有理有据的说一切只是凑巧,又还讥讽我故意引起人的注意,说我见色起意,究竟是谁见色起意,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话还未说完,身前的人突然捧住了他的脸,俯身堵住了他满腔的恼骚。小鲤哥儿安静了下来,却是憋红了一张脸,他侧开脸不去看季折溪:“哥哥说你早就知道我,真的?”“嗯。”“何时?”季折溪拉人坐下,喟叹了口气:“许是你早已经不记得了,一贯爱言语轻浮撩拨人,自是不晓得我是其中哪一个。”“好好问你话,尽扯这些没用的。”小鲤哥儿有些心虚:“还不赶紧说。”“昔年张家置买了村子边的公山,我在山上打柴,下山时曾与你有一面之缘。”小鲤哥儿不打记得这回事,不过昔年他爹买山的时候自己确实没少去山里玩乐,他微眯起眼睛:“所以你就是见色起意咯~”“这叫目成心许。”“你你老实交代,我是不是一开始就没有说错,你分明就是打听了我的消息行踪!”季折溪道:“也不全是。我早就在张家产业下做事了,也有去你常常去的那些地方,只不过以前都不凑巧,你去的时候都未撞见,大抵是上天见我诚心,这才有后续之事。”“既是如此,那见面作何还说些让人抓狂的话来气我。”“就你那性子,我若是说了好话,你听的进去?”小鲤哥儿瘪了瘪嘴:“你果然就是个诡计多端的人。”“为你费点心也是应当。”季折溪忽然站了起来,认真道:“我已是推心置腹,那张公子你呢,心意如何?”小鲤哥儿从腰上取下了个金丝并线的香囊丢了过去:“别人能做的,我也能。”季折溪接住香囊,指腹划过,笑道:“虽是手艺差了些,不过难得有心。”小鲤哥儿笑眯眯。季先生,余生还长,等着接招吧......——番外完——伴烟看人口是心非不免叹气:“那公子打算什么时候回去?”“我还没在这头待够,慌什么。”伴烟也不好再说什么。秋高气爽,小鲤哥儿初来时人生地不熟,但一手好马球和捶丸,又擅钓鱼,斗鸡走马之事在行,倒是很快就认识了些府城的公子哥儿,如此既是不必整日缠着他的小嫂子了,一晃就到了年底。藏诸府天气暖和,比泗阳的冬天过着要舒坦许多,今年冬季泗阳那头又雨水多,张放远来信让小鲤哥儿索性在这边年过了等明年开春路好走了再回去。小鲤哥儿收了信,便在府城又安心的待着了。年后,小鲤哥儿在这头胡吃海喝,长胖了一圈,脸都有些圆润了,天气日渐的好,他让伴烟也收拾着,准备过阵子还是回家了,府城虽好,可到底不是土生土长的地方,玩够了心结疏散了些还是惦念着家里。这日,伴烟拿着封信突突突的跑来:“公子,门房给了封信说是您的,奴婢左右瞧了不是老爷和夫郎的信件,不知是何人送的。”小鲤哥儿心有疑惑:“那倒是怪了,若是府城的人,也不必要送信啊。”一头说着,他便拆开了信,扫了一眼又骤然把信合上。“公子,是何人的信啊?”小鲤哥儿没回话,只是突然起身出了门。他一路小跑出去,从府邸绕门到了隔壁巷子,远远便见着个长身玉立的书生立在一簇探出围墙的海棠下,不知在那处已经等了多久。一别数月,小鲤哥儿心里有些颤动,他尽量稳住心神,一副寻常之色:“你怎么来这儿了?”季折溪开口是一句:“你胖了些。”“那是,我在我哥儿这吃好喝好玩儿好,自然是会长些肉的。”“自那日后我便再没有在书坊见到你,几番打听,这才听说你来府城了。”小鲤哥儿眉心微动:“你......找我干什么?”“进京赶考,来看看你。”小鲤哥儿蹙起眉,泗阳进京赶考可不必从藏诸府经过,要是走这头至少得绕两日的路程,他心中微有所动,可又道:“不同你那表妹琴瑟和鸣,反倒是朝三暮四的。”季折溪道:“我少时丧母又接着丧父,姑母怜惜,意欲扶持,待我科考榜上有名后再把表妹许给我。”“那季先生今朝已过了乡试,想必是抱得美人归了,恭喜。”“若是一开始我便接受了姑母一家的扶持,那也不必四处奔走抄书写字了。”季折溪道:“表妹错爱,我也只能辜负。”小鲤哥儿抿了抿唇,这是再同他解释先前的事情嘛,他心里有些别扭,开口也说不出好听的:“那便祝贺季先生早日金榜题名,哥哥说京中显贵甚是喜爱年轻书生,季先生出类拔萃,说不准儿去京城还能寻着更好的人家。”季折溪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他未置可否,转而从腰间取出了一块红绳系的玉佩递给小鲤哥儿:“一点心意当做是答谢先时在泗阳张公子的热心。”小鲤哥儿没接,季折溪却塞到了他手里:“若是喜欢就留着,不喜欢便扔了吧,左右不是什么贵重之物。”言罢,季折溪冲他微微颔首,未在多言,转身而去。玉石放在手心还有些前主人的余温,小鲤哥儿好一会儿才回神,他扭头看着人远去,欲要开口,可话到嘴边还是没出口,只看着人消失在了巷子口。月中,瑞鲤动身回了泗阳,去了藏诸府小半年,回去少不得会旧友,一头又留心着京中会试一事。他时常夜里拿着季折溪的那块玉佩观看,有些意外那人竟然还巴巴儿跑到藏诸府去找他解释,他心中定不下,自己还真把他给拿下了?心里不太信任,又派人暗中去村子里打听,直到打探的消息和季折溪所说无异,他才安心了些。一直到了六月,迟迟还未传来消息今年科举的消息,倒是等到了瑞锦回来。他哥告假,带着小星哥儿回来看望家里人。一家人欢聚了一通,小鲤哥儿觉得双喜临门,更是乐呵。夜里,晚宴散了以后,瑞锦叫住了小鲤哥儿。“哥哥又要训话?”“训何话。”瑞锦道:“你可记得年初在府城我同你说的话?”“什么话呀?”瑞锦正色道:“你是爹的心头肉,现在哥哥已经成家,官途也顺畅,唯独不放心的是你。打小就喜欢招猫逗狗的,也不可能一辈子如此。”小鲤哥儿登时便想起了先前在府城瑞锦的提议,他想躲绕过去:“哥哥,我年纪尚小。”“我先说给你听着,你也有个底儿,应与不应还得是看你。”瑞锦的话都说到了地步上,小鲤哥儿也只有耐着性子听着。“今年殿试,一甲探花出自泗阳。”小鲤哥儿闻言睁大了些眸子,不可置信道:“什么人比哥哥还厉害?”“一个出身寒门尚未成家的年轻书生。”说着,瑞锦喝口茶,看了一眼小鲤哥儿,特地补充了一句:“相貌端方。”小鲤哥儿瘪了瘪嘴,他哥哥出去当会儿官也变坏了,竟学的跟媒人一样,可会吹嘘:“既是探花又未成家,还是寒门,京中贵胄岂非爱不释手,还能轮的着我,哥哥可别为了给我抢个郎君得罪了京城了的人。”瑞锦笑了一声:“未得你同意,我倒是不必如此大费周章。只是昔年我同那人有过数面之缘,且欣赏彼此才学,若不是他当年家中变故要守孝,还能与我同场乡试科考。”“不过好事多磨,遇上恩科,也算是弥补了昔时的蹉跎,是金子总会发光。”小鲤哥儿听着有些耳熟,问了一句:“不知这位探花郎姓甚名谁?”“季折溪。”小鲤哥儿闻言差点咬了舌头,他瞳孔放大,尽量压着自己不露出些异样神情来,小心问道:“哥哥这般替人说亲,人家知道吗?”“这正是我要说的,昔年我认识他之时便知他对你有意,可后来横生枝节,他未在书院读书,我忙着科考之事也少有再见到他,倒是不知他心意了。年初得知你在藏诸府,赶考之时特地绕路过去,不知有没有见到你。”“枉他多年情深,说来我也是过来人,倒是愿意为他说句好话,引见一番,只是他说未有功名,若会试有名,也有脸开口。”小鲤哥儿艰难的干咳了一声,这个诡计多端的季折溪竟然跟哥哥早就认识!“哥哥说他一往情深?不知是何时之事?我......怎么不记得跟这号人有过交集。”瑞锦想了想:“好些年前的事了。”他偏头见小鲤哥儿好似挺有兴趣:“若是你有心,不妨亲自相问,岂不是了解的更清楚明白?”“好啊!这么好的一门亲事,我可高兴都还来不及!哥哥快些去给季折溪回信儿去,让他赶紧回泗阳来,也好让我好好见见这号人物。”小鲤哥儿扯出了个笑容,咬牙切齿道。瑞锦微有错愕:“先时不还抗拒的很嘛?”“那不是怕自己自作多情嘛,既人家早已真心暗许,我怎还好拒绝。”不明所以的瑞锦满意点点头:“如此极好。”七月,季折溪回泗阳,城中又是一派热闹。瑞锦作为季折溪的旧友,又替着自己亲弟弟打算,便到城门口相接,人到了直接迎到了宅子去,一堆等着想攀附探花郎的人径直落了空。小鲤哥儿跟着瑞锦一道前去接人,两人在城门口相见,见着那张熟悉的脸,小鲤哥儿一言不发,扭头上了马车。“这孩子,怎么这么不知礼数。”瑞锦训斥了一句,歉意看了季折溪一眼:“别往心里去,他只是不好意思。”季折溪看了眼那人的背影,敛眉笑了笑,只怕不是不好意思,是不怀好意。一行人回了张家,瑞锦带着季折溪见了张放远和许禾,两人又叙了一会儿,季折溪这才得空去见小鲤哥儿。“生气了?”小鲤哥儿挑了个白眼:“谁敢生探花郎的气啊。”季折溪看着阴阳怪气的人,实在是无奈,他未答复,只道:“许久未见,你一定要如此吗?”“谁让你把我当傻子戏耍的!”“还有理有据的说一切只是凑巧,又还讥讽我故意引起人的注意,说我见色起意,究竟是谁见色起意,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话还未说完,身前的人突然捧住了他的脸,俯身堵住了他满腔的恼骚。小鲤哥儿安静了下来,却是憋红了一张脸,他侧开脸不去看季折溪:“哥哥说你早就知道我,真的?”“嗯。”“何时?”季折溪拉人坐下,喟叹了口气:“许是你早已经不记得了,一贯爱言语轻浮撩拨人,自是不晓得我是其中哪一个。”“好好问你话,尽扯这些没用的。”小鲤哥儿有些心虚:“还不赶紧说。”“昔年张家置买了村子边的公山,我在山上打柴,下山时曾与你有一面之缘。”小鲤哥儿不打记得这回事,不过昔年他爹买山的时候自己确实没少去山里玩乐,他微眯起眼睛:“所以你就是见色起意咯~”“这叫目成心许。”“你你老实交代,我是不是一开始就没有说错,你分明就是打听了我的消息行踪!”季折溪道:“也不全是。我早就在张家产业下做事了,也有去你常常去的那些地方,只不过以前都不凑巧,你去的时候都未撞见,大抵是上天见我诚心,这才有后续之事。”“既是如此,那见面作何还说些让人抓狂的话来气我。”“就你那性子,我若是说了好话,你听的进去?”小鲤哥儿瘪了瘪嘴:“你果然就是个诡计多端的人。”“为你费点心也是应当。”季折溪忽然站了起来,认真道:“我已是推心置腹,那张公子你呢,心意如何?”小鲤哥儿从腰上取下了个金丝并线的香囊丢了过去:“别人能做的,我也能。”季折溪接住香囊,指腹划过,笑道:“虽是手艺差了些,不过难得有心。”小鲤哥儿笑眯眯。季先生,余生还长,等着接招吧......——番外完——伴烟看人口是心非不免叹气:“那公子打算什么时候回去?”“我还没在这头待够,慌什么。”伴烟也不好再说什么。秋高气爽,小鲤哥儿初来时人生地不熟,但一手好马球和捶丸,又擅钓鱼,斗鸡走马之事在行,倒是很快就认识了些府城的公子哥儿,如此既是不必整日缠着他的小嫂子了,一晃就到了年底。藏诸府天气暖和,比泗阳的冬天过着要舒坦许多,今年冬季泗阳那头又雨水多,张放远来信让小鲤哥儿索性在这边年过了等明年开春路好走了再回去。小鲤哥儿收了信,便在府城又安心的待着了。年后,小鲤哥儿在这头胡吃海喝,长胖了一圈,脸都有些圆润了,天气日渐的好,他让伴烟也收拾着,准备过阵子还是回家了,府城虽好,可到底不是土生土长的地方,玩够了心结疏散了些还是惦念着家里。这日,伴烟拿着封信突突突的跑来:“公子,门房给了封信说是您的,奴婢左右瞧了不是老爷和夫郎的信件,不知是何人送的。”小鲤哥儿心有疑惑:“那倒是怪了,若是府城的人,也不必要送信啊。”一头说着,他便拆开了信,扫了一眼又骤然把信合上。“公子,是何人的信啊?”小鲤哥儿没回话,只是突然起身出了门。他一路小跑出去,从府邸绕门到了隔壁巷子,远远便见着个长身玉立的书生立在一簇探出围墙的海棠下,不知在那处已经等了多久。一别数月,小鲤哥儿心里有些颤动,他尽量稳住心神,一副寻常之色:“你怎么来这儿了?”季折溪开口是一句:“你胖了些。”“那是,我在我哥儿这吃好喝好玩儿好,自然是会长些肉的。”“自那日后我便再没有在书坊见到你,几番打听,这才听说你来府城了。”小鲤哥儿眉心微动:“你......找我干什么?”“进京赶考,来看看你。”小鲤哥儿蹙起眉,泗阳进京赶考可不必从藏诸府经过,要是走这头至少得绕两日的路程,他心中微有所动,可又道:“不同你那表妹琴瑟和鸣,反倒是朝三暮四的。”季折溪道:“我少时丧母又接着丧父,姑母怜惜,意欲扶持,待我科考榜上有名后再把表妹许给我。”“那季先生今朝已过了乡试,想必是抱得美人归了,恭喜。”“若是一开始我便接受了姑母一家的扶持,那也不必四处奔走抄书写字了。”季折溪道:“表妹错爱,我也只能辜负。”小鲤哥儿抿了抿唇,这是再同他解释先前的事情嘛,他心里有些别扭,开口也说不出好听的:“那便祝贺季先生早日金榜题名,哥哥说京中显贵甚是喜爱年轻书生,季先生出类拔萃,说不准儿去京城还能寻着更好的人家。”季折溪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他未置可否,转而从腰间取出了一块红绳系的玉佩递给小鲤哥儿:“一点心意当做是答谢先时在泗阳张公子的热心。”小鲤哥儿没接,季折溪却塞到了他手里:“若是喜欢就留着,不喜欢便扔了吧,左右不是什么贵重之物。”言罢,季折溪冲他微微颔首,未在多言,转身而去。玉石放在手心还有些前主人的余温,小鲤哥儿好一会儿才回神,他扭头看着人远去,欲要开口,可话到嘴边还是没出口,只看着人消失在了巷子口。月中,瑞鲤动身回了泗阳,去了藏诸府小半年,回去少不得会旧友,一头又留心着京中会试一事。他时常夜里拿着季折溪的那块玉佩观看,有些意外那人竟然还巴巴儿跑到藏诸府去找他解释,他心中定不下,自己还真把他给拿下了?心里不太信任,又派人暗中去村子里打听,直到打探的消息和季折溪所说无异,他才安心了些。一直到了六月,迟迟还未传来消息今年科举的消息,倒是等到了瑞锦回来。他哥告假,带着小星哥儿回来看望家里人。一家人欢聚了一通,小鲤哥儿觉得双喜临门,更是乐呵。夜里,晚宴散了以后,瑞锦叫住了小鲤哥儿。“哥哥又要训话?”“训何话。”瑞锦道:“你可记得年初在府城我同你说的话?”“什么话呀?”瑞锦正色道:“你是爹的心头肉,现在哥哥已经成家,官途也顺畅,唯独不放心的是你。打小就喜欢招猫逗狗的,也不可能一辈子如此。”小鲤哥儿登时便想起了先前在府城瑞锦的提议,他想躲绕过去:“哥哥,我年纪尚小。”“我先说给你听着,你也有个底儿,应与不应还得是看你。”瑞锦的话都说到了地步上,小鲤哥儿也只有耐着性子听着。“今年殿试,一甲探花出自泗阳。”小鲤哥儿闻言睁大了些眸子,不可置信道:“什么人比哥哥还厉害?”“一个出身寒门尚未成家的年轻书生。”说着,瑞锦喝口茶,看了一眼小鲤哥儿,特地补充了一句:“相貌端方。”小鲤哥儿瘪了瘪嘴,他哥哥出去当会儿官也变坏了,竟学的跟媒人一样,可会吹嘘:“既是探花又未成家,还是寒门,京中贵胄岂非爱不释手,还能轮的着我,哥哥可别为了给我抢个郎君得罪了京城了的人。”瑞锦笑了一声:“未得你同意,我倒是不必如此大费周章。只是昔年我同那人有过数面之缘,且欣赏彼此才学,若不是他当年家中变故要守孝,还能与我同场乡试科考。”“不过好事多磨,遇上恩科,也算是弥补了昔时的蹉跎,是金子总会发光。”小鲤哥儿听着有些耳熟,问了一句:“不知这位探花郎姓甚名谁?”“季折溪。”小鲤哥儿闻言差点咬了舌头,他瞳孔放大,尽量压着自己不露出些异样神情来,小心问道:“哥哥这般替人说亲,人家知道吗?”“这正是我要说的,昔年我认识他之时便知他对你有意,可后来横生枝节,他未在书院读书,我忙着科考之事也少有再见到他,倒是不知他心意了。年初得知你在藏诸府,赶考之时特地绕路过去,不知有没有见到你。”“枉他多年情深,说来我也是过来人,倒是愿意为他说句好话,引见一番,只是他说未有功名,若会试有名,也有脸开口。”小鲤哥儿艰难的干咳了一声,这个诡计多端的季折溪竟然跟哥哥早就认识!“哥哥说他一往情深?不知是何时之事?我......怎么不记得跟这号人有过交集。”瑞锦想了想:“好些年前的事了。”他偏头见小鲤哥儿好似挺有兴趣:“若是你有心,不妨亲自相问,岂不是了解的更清楚明白?”“好啊!这么好的一门亲事,我可高兴都还来不及!哥哥快些去给季折溪回信儿去,让他赶紧回泗阳来,也好让我好好见见这号人物。”小鲤哥儿扯出了个笑容,咬牙切齿道。瑞锦微有错愕:“先时不还抗拒的很嘛?”“那不是怕自己自作多情嘛,既人家早已真心暗许,我怎还好拒绝。”不明所以的瑞锦满意点点头:“如此极好。”七月,季折溪回泗阳,城中又是一派热闹。瑞锦作为季折溪的旧友,又替着自己亲弟弟打算,便到城门口相接,人到了直接迎到了宅子去,一堆等着想攀附探花郎的人径直落了空。小鲤哥儿跟着瑞锦一道前去接人,两人在城门口相见,见着那张熟悉的脸,小鲤哥儿一言不发,扭头上了马车。“这孩子,怎么这么不知礼数。”瑞锦训斥了一句,歉意看了季折溪一眼:“别往心里去,他只是不好意思。”季折溪看了眼那人的背影,敛眉笑了笑,只怕不是不好意思,是不怀好意。一行人回了张家,瑞锦带着季折溪见了张放远和许禾,两人又叙了一会儿,季折溪这才得空去见小鲤哥儿。“生气了?”小鲤哥儿挑了个白眼:“谁敢生探花郎的气啊。”季折溪看着阴阳怪气的人,实在是无奈,他未答复,只道:“许久未见,你一定要如此吗?”“谁让你把我当傻子戏耍的!”“还有理有据的说一切只是凑巧,又还讥讽我故意引起人的注意,说我见色起意,究竟是谁见色起意,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话还未说完,身前的人突然捧住了他的脸,俯身堵住了他满腔的恼骚。小鲤哥儿安静了下来,却是憋红了一张脸,他侧开脸不去看季折溪:“哥哥说你早就知道我,真的?”“嗯。”“何时?”季折溪拉人坐下,喟叹了口气:“许是你早已经不记得了,一贯爱言语轻浮撩拨人,自是不晓得我是其中哪一个。”“好好问你话,尽扯这些没用的。”小鲤哥儿有些心虚:“还不赶紧说。”“昔年张家置买了村子边的公山,我在山上打柴,下山时曾与你有一面之缘。”小鲤哥儿不打记得这回事,不过昔年他爹买山的时候自己确实没少去山里玩乐,他微眯起眼睛:“所以你就是见色起意咯~”“这叫目成心许。”“你你老实交代,我是不是一开始就没有说错,你分明就是打听了我的消息行踪!”季折溪道:“也不全是。我早就在张家产业下做事了,也有去你常常去的那些地方,只不过以前都不凑巧,你去的时候都未撞见,大抵是上天见我诚心,这才有后续之事。”“既是如此,那见面作何还说些让人抓狂的话来气我。”“就你那性子,我若是说了好话,你听的进去?”小鲤哥儿瘪了瘪嘴:“你果然就是个诡计多端的人。”“为你费点心也是应当。”季折溪忽然站了起来,认真道:“我已是推心置腹,那张公子你呢,心意如何?”小鲤哥儿从腰上取下了个金丝并线的香囊丢了过去:“别人能做的,我也能。”季折溪接住香囊,指腹划过,笑道:“虽是手艺差了些,不过难得有心。”小鲤哥儿笑眯眯。季先生,余生还长,等着接招吧......——番外完——伴烟看人口是心非不免叹气:“那公子打算什么时候回去?”“我还没在这头待够,慌什么。”伴烟也不好再说什么。秋高气爽,小鲤哥儿初来时人生地不熟,但一手好马球和捶丸,又擅钓鱼,斗鸡走马之事在行,倒是很快就认识了些府城的公子哥儿,如此既是不必整日缠着他的小嫂子了,一晃就到了年底。藏诸府天气暖和,比泗阳的冬天过着要舒坦许多,今年冬季泗阳那头又雨水多,张放远来信让小鲤哥儿索性在这边年过了等明年开春路好走了再回去。小鲤哥儿收了信,便在府城又安心的待着了。年后,小鲤哥儿在这头胡吃海喝,长胖了一圈,脸都有些圆润了,天气日渐的好,他让伴烟也收拾着,准备过阵子还是回家了,府城虽好,可到底不是土生土长的地方,玩够了心结疏散了些还是惦念着家里。这日,伴烟拿着封信突突突的跑来:“公子,门房给了封信说是您的,奴婢左右瞧了不是老爷和夫郎的信件,不知是何人送的。”小鲤哥儿心有疑惑:“那倒是怪了,若是府城的人,也不必要送信啊。”一头说着,他便拆开了信,扫了一眼又骤然把信合上。“公子,是何人的信啊?”小鲤哥儿没回话,只是突然起身出了门。他一路小跑出去,从府邸绕门到了隔壁巷子,远远便见着个长身玉立的书生立在一簇探出围墙的海棠下,不知在那处已经等了多久。一别数月,小鲤哥儿心里有些颤动,他尽量稳住心神,一副寻常之色:“你怎么来这儿了?”季折溪开口是一句:“你胖了些。”“那是,我在我哥儿这吃好喝好玩儿好,自然是会长些肉的。”“自那日后我便再没有在书坊见到你,几番打听,这才听说你来府城了。”小鲤哥儿眉心微动:“你......找我干什么?”“进京赶考,来看看你。”小鲤哥儿蹙起眉,泗阳进京赶考可不必从藏诸府经过,要是走这头至少得绕两日的路程,他心中微有所动,可又道:“不同你那表妹琴瑟和鸣,反倒是朝三暮四的。”季折溪道:“我少时丧母又接着丧父,姑母怜惜,意欲扶持,待我科考榜上有名后再把表妹许给我。”“那季先生今朝已过了乡试,想必是抱得美人归了,恭喜。”“若是一开始我便接受了姑母一家的扶持,那也不必四处奔走抄书写字了。”季折溪道:“表妹错爱,我也只能辜负。”小鲤哥儿抿了抿唇,这是再同他解释先前的事情嘛,他心里有些别扭,开口也说不出好听的:“那便祝贺季先生早日金榜题名,哥哥说京中显贵甚是喜爱年轻书生,季先生出类拔萃,说不准儿去京城还能寻着更好的人家。”季折溪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他未置可否,转而从腰间取出了一块红绳系的玉佩递给小鲤哥儿:“一点心意当做是答谢先时在泗阳张公子的热心。”小鲤哥儿没接,季折溪却塞到了他手里:“若是喜欢就留着,不喜欢便扔了吧,左右不是什么贵重之物。”言罢,季折溪冲他微微颔首,未在多言,转身而去。玉石放在手心还有些前主人的余温,小鲤哥儿好一会儿才回神,他扭头看着人远去,欲要开口,可话到嘴边还是没出口,只看着人消失在了巷子口。月中,瑞鲤动身回了泗阳,去了藏诸府小半年,回去少不得会旧友,一头又留心着京中会试一事。他时常夜里拿着季折溪的那块玉佩观看,有些意外那人竟然还巴巴儿跑到藏诸府去找他解释,他心中定不下,自己还真把他给拿下了?心里不太信任,又派人暗中去村子里打听,直到打探的消息和季折溪所说无异,他才安心了些。一直到了六月,迟迟还未传来消息今年科举的消息,倒是等到了瑞锦回来。他哥告假,带着小星哥儿回来看望家里人。一家人欢聚了一通,小鲤哥儿觉得双喜临门,更是乐呵。夜里,晚宴散了以后,瑞锦叫住了小鲤哥儿。“哥哥又要训话?”“训何话。”瑞锦道:“你可记得年初在府城我同你说的话?”“什么话呀?”瑞锦正色道:“你是爹的心头肉,现在哥哥已经成家,官途也顺畅,唯独不放心的是你。打小就喜欢招猫逗狗的,也不可能一辈子如此。”小鲤哥儿登时便想起了先前在府城瑞锦的提议,他想躲绕过去:“哥哥,我年纪尚小。”“我先说给你听着,你也有个底儿,应与不应还得是看你。”瑞锦的话都说到了地步上,小鲤哥儿也只有耐着性子听着。“今年殿试,一甲探花出自泗阳。”小鲤哥儿闻言睁大了些眸子,不可置信道:“什么人比哥哥还厉害?”“一个出身寒门尚未成家的年轻书生。”说着,瑞锦喝口茶,看了一眼小鲤哥儿,特地补充了一句:“相貌端方。”小鲤哥儿瘪了瘪嘴,他哥哥出去当会儿官也变坏了,竟学的跟媒人一样,可会吹嘘:“既是探花又未成家,还是寒门,京中贵胄岂非爱不释手,还能轮的着我,哥哥可别为了给我抢个郎君得罪了京城了的人。”瑞锦笑了一声:“未得你同意,我倒是不必如此大费周章。只是昔年我同那人有过数面之缘,且欣赏彼此才学,若不是他当年家中变故要守孝,还能与我同场乡试科考。”“不过好事多磨,遇上恩科,也算是弥补了昔时的蹉跎,是金子总会发光。”小鲤哥儿听着有些耳熟,问了一句:“不知这位探花郎姓甚名谁?”“季折溪。”小鲤哥儿闻言差点咬了舌头,他瞳孔放大,尽量压着自己不露出些异样神情来,小心问道:“哥哥这般替人说亲,人家知道吗?”“这正是我要说的,昔年我认识他之时便知他对你有意,可后来横生枝节,他未在书院读书,我忙着科考之事也少有再见到他,倒是不知他心意了。年初得知你在藏诸府,赶考之时特地绕路过去,不知有没有见到你。”“枉他多年情深,说来我也是过来人,倒是愿意为他说句好话,引见一番,只是他说未有功名,若会试有名,也有脸开口。”小鲤哥儿艰难的干咳了一声,这个诡计多端的季折溪竟然跟哥哥早就认识!“哥哥说他一往情深?不知是何时之事?我......怎么不记得跟这号人有过交集。”瑞锦想了想:“好些年前的事了。”他偏头见小鲤哥儿好似挺有兴趣:“若是你有心,不妨亲自相问,岂不是了解的更清楚明白?”“好啊!这么好的一门亲事,我可高兴都还来不及!哥哥快些去给季折溪回信儿去,让他赶紧回泗阳来,也好让我好好见见这号人物。”小鲤哥儿扯出了个笑容,咬牙切齿道。瑞锦微有错愕:“先时不还抗拒的很嘛?”“那不是怕自己自作多情嘛,既人家早已真心暗许,我怎还好拒绝。”不明所以的瑞锦满意点点头:“如此极好。”七月,季折溪回泗阳,城中又是一派热闹。瑞锦作为季折溪的旧友,又替着自己亲弟弟打算,便到城门口相接,人到了直接迎到了宅子去,一堆等着想攀附探花郎的人径直落了空。小鲤哥儿跟着瑞锦一道前去接人,两人在城门口相见,见着那张熟悉的脸,小鲤哥儿一言不发,扭头上了马车。“这孩子,怎么这么不知礼数。”瑞锦训斥了一句,歉意看了季折溪一眼:“别往心里去,他只是不好意思。”季折溪看了眼那人的背影,敛眉笑了笑,只怕不是不好意思,是不怀好意。一行人回了张家,瑞锦带着季折溪见了张放远和许禾,两人又叙了一会儿,季折溪这才得空去见小鲤哥儿。“生气了?”小鲤哥儿挑了个白眼:“谁敢生探花郎的气啊。”季折溪看着阴阳怪气的人,实在是无奈,他未答复,只道:“许久未见,你一定要如此吗?”“谁让你把我当傻子戏耍的!”“还有理有据的说一切只是凑巧,又还讥讽我故意引起人的注意,说我见色起意,究竟是谁见色起意,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话还未说完,身前的人突然捧住了他的脸,俯身堵住了他满腔的恼骚。小鲤哥儿安静了下来,却是憋红了一张脸,他侧开脸不去看季折溪:“哥哥说你早就知道我,真的?”“嗯。”“何时?”季折溪拉人坐下,喟叹了口气:“许是你早已经不记得了,一贯爱言语轻浮撩拨人,自是不晓得我是其中哪一个。”“好好问你话,尽扯这些没用的。”小鲤哥儿有些心虚:“还不赶紧说。”“昔年张家置买了村子边的公山,我在山上打柴,下山时曾与你有一面之缘。”小鲤哥儿不打记得这回事,不过昔年他爹买山的时候自己确实没少去山里玩乐,他微眯起眼睛:“所以你就是见色起意咯~”“这叫目成心许。”“你你老实交代,我是不是一开始就没有说错,你分明就是打听了我的消息行踪!”季折溪道:“也不全是。我早就在张家产业下做事了,也有去你常常去的那些地方,只不过以前都不凑巧,你去的时候都未撞见,大抵是上天见我诚心,这才有后续之事。”“既是如此,那见面作何还说些让人抓狂的话来气我。”“就你那性子,我若是说了好话,你听的进去?”小鲤哥儿瘪了瘪嘴:“你果然就是个诡计多端的人。”“为你费点心也是应当。”季折溪忽然站了起来,认真道:“我已是推心置腹,那张公子你呢,心意如何?”小鲤哥儿从腰上取下了个金丝并线的香囊丢了过去:“别人能做的,我也能。”季折溪接住香囊,指腹划过,笑道:“虽是手艺差了些,不过难得有心。”小鲤哥儿笑眯眯。季先生,余生还长,等着接招吧......——番外完——伴烟看人口是心非不免叹气:“那公子打算什么时候回去?”“我还没在这头待够,慌什么。”伴烟也不好再说什么。秋高气爽,小鲤哥儿初来时人生地不熟,但一手好马球和捶丸,又擅钓鱼,斗鸡走马之事在行,倒是很快就认识了些府城的公子哥儿,如此既是不必整日缠着他的小嫂子了,一晃就到了年底。藏诸府天气暖和,比泗阳的冬天过着要舒坦许多,今年冬季泗阳那头又雨水多,张放远来信让小鲤哥儿索性在这边年过了等明年开春路好走了再回去。小鲤哥儿收了信,便在府城又安心的待着了。年后,小鲤哥儿在这头胡吃海喝,长胖了一圈,脸都有些圆润了,天气日渐的好,他让伴烟也收拾着,准备过阵子还是回家了,府城虽好,可到底不是土生土长的地方,玩够了心结疏散了些还是惦念着家里。这日,伴烟拿着封信突突突的跑来:“公子,门房给了封信说是您的,奴婢左右瞧了不是老爷和夫郎的信件,不知是何人送的。”小鲤哥儿心有疑惑:“那倒是怪了,若是府城的人,也不必要送信啊。”一头说着,他便拆开了信,扫了一眼又骤然把信合上。“公子,是何人的信啊?”小鲤哥儿没回话,只是突然起身出了门。他一路小跑出去,从府邸绕门到了隔壁巷子,远远便见着个长身玉立的书生立在一簇探出围墙的海棠下,不知在那处已经等了多久。一别数月,小鲤哥儿心里有些颤动,他尽量稳住心神,一副寻常之色:“你怎么来这儿了?”季折溪开口是一句:“你胖了些。”“那是,我在我哥儿这吃好喝好玩儿好,自然是会长些肉的。”“自那日后我便再没有在书坊见到你,几番打听,这才听说你来府城了。”小鲤哥儿眉心微动:“你......找我干什么?”“进京赶考,来看看你。”小鲤哥儿蹙起眉,泗阳进京赶考可不必从藏诸府经过,要是走这头至少得绕两日的路程,他心中微有所动,可又道:“不同你那表妹琴瑟和鸣,反倒是朝三暮四的。”季折溪道:“我少时丧母又接着丧父,姑母怜惜,意欲扶持,待我科考榜上有名后再把表妹许给我。”“那季先生今朝已过了乡试,想必是抱得美人归了,恭喜。”“若是一开始我便接受了姑母一家的扶持,那也不必四处奔走抄书写字了。”季折溪道:“表妹错爱,我也只能辜负。”小鲤哥儿抿了抿唇,这是再同他解释先前的事情嘛,他心里有些别扭,开口也说不出好听的:“那便祝贺季先生早日金榜题名,哥哥说京中显贵甚是喜爱年轻书生,季先生出类拔萃,说不准儿去京城还能寻着更好的人家。”季折溪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他未置可否,转而从腰间取出了一块红绳系的玉佩递给小鲤哥儿:“一点心意当做是答谢先时在泗阳张公子的热心。”小鲤哥儿没接,季折溪却塞到了他手里:“若是喜欢就留着,不喜欢便扔了吧,左右不是什么贵重之物。”言罢,季折溪冲他微微颔首,未在多言,转身而去。玉石放在手心还有些前主人的余温,小鲤哥儿好一会儿才回神,他扭头看着人远去,欲要开口,可话到嘴边还是没出口,只看着人消失在了巷子口。月中,瑞鲤动身回了泗阳,去了藏诸府小半年,回去少不得会旧友,一头又留心着京中会试一事。他时常夜里拿着季折溪的那块玉佩观看,有些意外那人竟然还巴巴儿跑到藏诸府去找他解释,他心中定不下,自己还真把他给拿下了?心里不太信任,又派人暗中去村子里打听,直到打探的消息和季折溪所说无异,他才安心了些。一直到了六月,迟迟还未传来消息今年科举的消息,倒是等到了瑞锦回来。他哥告假,带着小星哥儿回来看望家里人。一家人欢聚了一通,小鲤哥儿觉得双喜临门,更是乐呵。夜里,晚宴散了以后,瑞锦叫住了小鲤哥儿。“哥哥又要训话?”“训何话。”瑞锦道:“你可记得年初在府城我同你说的话?”“什么话呀?”瑞锦正色道:“你是爹的心头肉,现在哥哥已经成家,官途也顺畅,唯独不放心的是你。打小就喜欢招猫逗狗的,也不可能一辈子如此。”小鲤哥儿登时便想起了先前在府城瑞锦的提议,他想躲绕过去:“哥哥,我年纪尚小。”“我先说给你听着,你也有个底儿,应与不应还得是看你。”瑞锦的话都说到了地步上,小鲤哥儿也只有耐着性子听着。“今年殿试,一甲探花出自泗阳。”小鲤哥儿闻言睁大了些眸子,不可置信道:“什么人比哥哥还厉害?”“一个出身寒门尚未成家的年轻书生。”说着,瑞锦喝口茶,看了一眼小鲤哥儿,特地补充了一句:“相貌端方。”小鲤哥儿瘪了瘪嘴,他哥哥出去当会儿官也变坏了,竟学的跟媒人一样,可会吹嘘:“既是探花又未成家,还是寒门,京中贵胄岂非爱不释手,还能轮的着我,哥哥可别为了给我抢个郎君得罪了京城了的人。”瑞锦笑了一声:“未得你同意,我倒是不必如此大费周章。只是昔年我同那人有过数面之缘,且欣赏彼此才学,若不是他当年家中变故要守孝,还能与我同场乡试科考。”“不过好事多磨,遇上恩科,也算是弥补了昔时的蹉跎,是金子总会发光。”小鲤哥儿听着有些耳熟,问了一句:“不知这位探花郎姓甚名谁?”“季折溪。”小鲤哥儿闻言差点咬了舌头,他瞳孔放大,尽量压着自己不露出些异样神情来,小心问道:“哥哥这般替人说亲,人家知道吗?”“这正是我要说的,昔年我认识他之时便知他对你有意,可后来横生枝节,他未在书院读书,我忙着科考之事也少有再见到他,倒是不知他心意了。年初得知你在藏诸府,赶考之时特地绕路过去,不知有没有见到你。”“枉他多年情深,说来我也是过来人,倒是愿意为他说句好话,引见一番,只是他说未有功名,若会试有名,也有脸开口。”小鲤哥儿艰难的干咳了一声,这个诡计多端的季折溪竟然跟哥哥早就认识!“哥哥说他一往情深?不知是何时之事?我......怎么不记得跟这号人有过交集。”瑞锦想了想:“好些年前的事了。”他偏头见小鲤哥儿好似挺有兴趣:“若是你有心,不妨亲自相问,岂不是了解的更清楚明白?”“好啊!这么好的一门亲事,我可高兴都还来不及!哥哥快些去给季折溪回信儿去,让他赶紧回泗阳来,也好让我好好见见这号人物。”小鲤哥儿扯出了个笑容,咬牙切齿道。瑞锦微有错愕:“先时不还抗拒的很嘛?”“那不是怕自己自作多情嘛,既人家早已真心暗许,我怎还好拒绝。”不明所以的瑞锦满意点点头:“如此极好。”七月,季折溪回泗阳,城中又是一派热闹。瑞锦作为季折溪的旧友,又替着自己亲弟弟打算,便到城门口相接,人到了直接迎到了宅子去,一堆等着想攀附探花郎的人径直落了空。小鲤哥儿跟着瑞锦一道前去接人,两人在城门口相见,见着那张熟悉的脸,小鲤哥儿一言不发,扭头上了马车。“这孩子,怎么这么不知礼数。”瑞锦训斥了一句,歉意看了季折溪一眼:“别往心里去,他只是不好意思。”季折溪看了眼那人的背影,敛眉笑了笑,只怕不是不好意思,是不怀好意。一行人回了张家,瑞锦带着季折溪见了张放远和许禾,两人又叙了一会儿,季折溪这才得空去见小鲤哥儿。“生气了?”小鲤哥儿挑了个白眼:“谁敢生探花郎的气啊。”季折溪看着阴阳怪气的人,实在是无奈,他未答复,只道:“许久未见,你一定要如此吗?”“谁让你把我当傻子戏耍的!”“还有理有据的说一切只是凑巧,又还讥讽我故意引起人的注意,说我见色起意,究竟是谁见色起意,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话还未说完,身前的人突然捧住了他的脸,俯身堵住了他满腔的恼骚。小鲤哥儿安静了下来,却是憋红了一张脸,他侧开脸不去看季折溪:“哥哥说你早就知道我,真的?”“嗯。”“何时?”季折溪拉人坐下,喟叹了口气:“许是你早已经不记得了,一贯爱言语轻浮撩拨人,自是不晓得我是其中哪一个。”“好好问你话,尽扯这些没用的。”小鲤哥儿有些心虚:“还不赶紧说。”“昔年张家置买了村子边的公山,我在山上打柴,下山时曾与你有一面之缘。”小鲤哥儿不打记得这回事,不过昔年他爹买山的时候自己确实没少去山里玩乐,他微眯起眼睛:“所以你就是见色起意咯~”“这叫目成心许。”“你你老实交代,我是不是一开始就没有说错,你分明就是打听了我的消息行踪!”季折溪道:“也不全是。我早就在张家产业下做事了,也有去你常常去的那些地方,只不过以前都不凑巧,你去的时候都未撞见,大抵是上天见我诚心,这才有后续之事。”“既是如此,那见面作何还说些让人抓狂的话来气我。”“就你那性子,我若是说了好话,你听的进去?”小鲤哥儿瘪了瘪嘴:“你果然就是个诡计多端的人。”“为你费点心也是应当。”季折溪忽然站了起来,认真道:“我已是推心置腹,那张公子你呢,心意如何?”小鲤哥儿从腰上取下了个金丝并线的香囊丢了过去:“别人能做的,我也能。”季折溪接住香囊,指腹划过,笑道:“虽是手艺差了些,不过难得有心。”小鲤哥儿笑眯眯。季先生,余生还长,等着接招吧......——番外完——伴烟看人口是心非不免叹气:“那公子打算什么时候回去?”“我还没在这头待够,慌什么。”伴烟也不好再说什么。秋高气爽,小鲤哥儿初来时人生地不熟,但一手好马球和捶丸,又擅钓鱼,斗鸡走马之事在行,倒是很快就认识了些府城的公子哥儿,如此既是不必整日缠着他的小嫂子了,一晃就到了年底。藏诸府天气暖和,比泗阳的冬天过着要舒坦许多,今年冬季泗阳那头又雨水多,张放远来信让小鲤哥儿索性在这边年过了等明年开春路好走了再回去。小鲤哥儿收了信,便在府城又安心的待着了。年后,小鲤哥儿在这头胡吃海喝,长胖了一圈,脸都有些圆润了,天气日渐的好,他让伴烟也收拾着,准备过阵子还是回家了,府城虽好,可到底不是土生土长的地方,玩够了心结疏散了些还是惦念着家里。这日,伴烟拿着封信突突突的跑来:“公子,门房给了封信说是您的,奴婢左右瞧了不是老爷和夫郎的信件,不知是何人送的。”小鲤哥儿心有疑惑:“那倒是怪了,若是府城的人,也不必要送信啊。”一头说着,他便拆开了信,扫了一眼又骤然把信合上。“公子,是何人的信啊?”小鲤哥儿没回话,只是突然起身出了门。他一路小跑出去,从府邸绕门到了隔壁巷子,远远便见着个长身玉立的书生立在一簇探出围墙的海棠下,不知在那处已经等了多久。一别数月,小鲤哥儿心里有些颤动,他尽量稳住心神,一副寻常之色:“你怎么来这儿了?”季折溪开口是一句:“你胖了些。”“那是,我在我哥儿这吃好喝好玩儿好,自然是会长些肉的。”“自那日后我便再没有在书坊见到你,几番打听,这才听说你来府城了。”小鲤哥儿眉心微动:“你......找我干什么?”“进京赶考,来看看你。”小鲤哥儿蹙起眉,泗阳进京赶考可不必从藏诸府经过,要是走这头至少得绕两日的路程,他心中微有所动,可又道:“不同你那表妹琴瑟和鸣,反倒是朝三暮四的。”季折溪道:“我少时丧母又接着丧父,姑母怜惜,意欲扶持,待我科考榜上有名后再把表妹许给我。”“那季先生今朝已过了乡试,想必是抱得美人归了,恭喜。”“若是一开始我便接受了姑母一家的扶持,那也不必四处奔走抄书写字了。”季折溪道:“表妹错爱,我也只能辜负。”小鲤哥儿抿了抿唇,这是再同他解释先前的事情嘛,他心里有些别扭,开口也说不出好听的:“那便祝贺季先生早日金榜题名,哥哥说京中显贵甚是喜爱年轻书生,季先生出类拔萃,说不准儿去京城还能寻着更好的人家。”季折溪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他未置可否,转而从腰间取出了一块红绳系的玉佩递给小鲤哥儿:“一点心意当做是答谢先时在泗阳张公子的热心。”小鲤哥儿没接,季折溪却塞到了他手里:“若是喜欢就留着,不喜欢便扔了吧,左右不是什么贵重之物。”言罢,季折溪冲他微微颔首,未在多言,转身而去。玉石放在手心还有些前主人的余温,小鲤哥儿好一会儿才回神,他扭头看着人远去,欲要开口,可话到嘴边还是没出口,只看着人消失在了巷子口。月中,瑞鲤动身回了泗阳,去了藏诸府小半年,回去少不得会旧友,一头又留心着京中会试一事。他时常夜里拿着季折溪的那块玉佩观看,有些意外那人竟然还巴巴儿跑到藏诸府去找他解释,他心中定不下,自己还真把他给拿下了?心里不太信任,又派人暗中去村子里打听,直到打探的消息和季折溪所说无异,他才安心了些。一直到了六月,迟迟还未传来消息今年科举的消息,倒是等到了瑞锦回来。他哥告假,带着小星哥儿回来看望家里人。一家人欢聚了一通,小鲤哥儿觉得双喜临门,更是乐呵。夜里,晚宴散了以后,瑞锦叫住了小鲤哥儿。“哥哥又要训话?”“训何话。”瑞锦道:“你可记得年初在府城我同你说的话?”“什么话呀?”瑞锦正色道:“你是爹的心头肉,现在哥哥已经成家,官途也顺畅,唯独不放心的是你。打小就喜欢招猫逗狗的,也不可能一辈子如此。”小鲤哥儿登时便想起了先前在府城瑞锦的提议,他想躲绕过去:“哥哥,我年纪尚小。”“我先说给你听着,你也有个底儿,应与不应还得是看你。”瑞锦的话都说到了地步上,小鲤哥儿也只有耐着性子听着。“今年殿试,一甲探花出自泗阳。”小鲤哥儿闻言睁大了些眸子,不可置信道:“什么人比哥哥还厉害?”“一个出身寒门尚未成家的年轻书生。”说着,瑞锦喝口茶,看了一眼小鲤哥儿,特地补充了一句:“相貌端方。”小鲤哥儿瘪了瘪嘴,他哥哥出去当会儿官也变坏了,竟学的跟媒人一样,可会吹嘘:“既是探花又未成家,还是寒门,京中贵胄岂非爱不释手,还能轮的着我,哥哥可别为了给我抢个郎君得罪了京城了的人。”瑞锦笑了一声:“未得你同意,我倒是不必如此大费周章。只是昔年我同那人有过数面之缘,且欣赏彼此才学,若不是他当年家中变故要守孝,还能与我同场乡试科考。”“不过好事多磨,遇上恩科,也算是弥补了昔时的蹉跎,是金子总会发光。”小鲤哥儿听着有些耳熟,问了一句:“不知这位探花郎姓甚名谁?”“季折溪。”小鲤哥儿闻言差点咬了舌头,他瞳孔放大,尽量压着自己不露出些异样神情来,小心问道:“哥哥这般替人说亲,人家知道吗?”“这正是我要说的,昔年我认识他之时便知他对你有意,可后来横生枝节,他未在书院读书,我忙着科考之事也少有再见到他,倒是不知他心意了。年初得知你在藏诸府,赶考之时特地绕路过去,不知有没有见到你。”“枉他多年情深,说来我也是过来人,倒是愿意为他说句好话,引见一番,只是他说未有功名,若会试有名,也有脸开口。”小鲤哥儿艰难的干咳了一声,这个诡计多端的季折溪竟然跟哥哥早就认识!“哥哥说他一往情深?不知是何时之事?我......怎么不记得跟这号人有过交集。”瑞锦想了想:“好些年前的事了。”他偏头见小鲤哥儿好似挺有兴趣:“若是你有心,不妨亲自相问,岂不是了解的更清楚明白?”“好啊!这么好的一门亲事,我可高兴都还来不及!哥哥快些去给季折溪回信儿去,让他赶紧回泗阳来,也好让我好好见见这号人物。”小鲤哥儿扯出了个笑容,咬牙切齿道。瑞锦微有错愕:“先时不还抗拒的很嘛?”“那不是怕自己自作多情嘛,既人家早已真心暗许,我怎还好拒绝。”不明所以的瑞锦满意点点头:“如此极好。”七月,季折溪回泗阳,城中又是一派热闹。瑞锦作为季折溪的旧友,又替着自己亲弟弟打算,便到城门口相接,人到了直接迎到了宅子去,一堆等着想攀附探花郎的人径直落了空。小鲤哥儿跟着瑞锦一道前去接人,两人在城门口相见,见着那张熟悉的脸,小鲤哥儿一言不发,扭头上了马车。“这孩子,怎么这么不知礼数。”瑞锦训斥了一句,歉意看了季折溪一眼:“别往心里去,他只是不好意思。”季折溪看了眼那人的背影,敛眉笑了笑,只怕不是不好意思,是不怀好意。一行人回了张家,瑞锦带着季折溪见了张放远和许禾,两人又叙了一会儿,季折溪这才得空去见小鲤哥儿。“生气了?”小鲤哥儿挑了个白眼:“谁敢生探花郎的气啊。”季折溪看着阴阳怪气的人,实在是无奈,他未答复,只道:“许久未见,你一定要如此吗?”“谁让你把我当傻子戏耍的!”“还有理有据的说一切只是凑巧,又还讥讽我故意引起人的注意,说我见色起意,究竟是谁见色起意,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话还未说完,身前的人突然捧住了他的脸,俯身堵住了他满腔的恼骚。小鲤哥儿安静了下来,却是憋红了一张脸,他侧开脸不去看季折溪:“哥哥说你早就知道我,真的?”“嗯。”“何时?”季折溪拉人坐下,喟叹了口气:“许是你早已经不记得了,一贯爱言语轻浮撩拨人,自是不晓得我是其中哪一个。”“好好问你话,尽扯这些没用的。”小鲤哥儿有些心虚:“还不赶紧说。”“昔年张家置买了村子边的公山,我在山上打柴,下山时曾与你有一面之缘。”小鲤哥儿不打记得这回事,不过昔年他爹买山的时候自己确实没少去山里玩乐,他微眯起眼睛:“所以你就是见色起意咯~”“这叫目成心许。”“你你老实交代,我是不是一开始就没有说错,你分明就是打听了我的消息行踪!”季折溪道:“也不全是。我早就在张家产业下做事了,也有去你常常去的那些地方,只不过以前都不凑巧,你去的时候都未撞见,大抵是上天见我诚心,这才有后续之事。”“既是如此,那见面作何还说些让人抓狂的话来气我。”“就你那性子,我若是说了好话,你听的进去?”小鲤哥儿瘪了瘪嘴:“你果然就是个诡计多端的人。”“为你费点心也是应当。”季折溪忽然站了起来,认真道:“我已是推心置腹,那张公子你呢,心意如何?”小鲤哥儿从腰上取下了个金丝并线的香囊丢了过去:“别人能做的,我也能。”季折溪接住香囊,指腹划过,笑道:“虽是手艺差了些,不过难得有心。”小鲤哥儿笑眯眯。季先生,余生还长,等着接招吧......——番外完——伴烟看人口是心非不免叹气:“那公子打算什么时候回去?”“我还没在这头待够,慌什么。”伴烟也不好再说什么。秋高气爽,小鲤哥儿初来时人生地不熟,但一手好马球和捶丸,又擅钓鱼,斗鸡走马之事在行,倒是很快就认识了些府城的公子哥儿,如此既是不必整日缠着他的小嫂子了,一晃就到了年底。藏诸府天气暖和,比泗阳的冬天过着要舒坦许多,今年冬季泗阳那头又雨水多,张放远来信让小鲤哥儿索性在这边年过了等明年开春路好走了再回去。小鲤哥儿收了信,便在府城又安心的待着了。年后,小鲤哥儿在这头胡吃海喝,长胖了一圈,脸都有些圆润了,天气日渐的好,他让伴烟也收拾着,准备过阵子还是回家了,府城虽好,可到底不是土生土长的地方,玩够了心结疏散了些还是惦念着家里。这日,伴烟拿着封信突突突的跑来:“公子,门房给了封信说是您的,奴婢左右瞧了不是老爷和夫郎的信件,不知是何人送的。”小鲤哥儿心有疑惑:“那倒是怪了,若是府城的人,也不必要送信啊。”一头说着,他便拆开了信,扫了一眼又骤然把信合上。“公子,是何人的信啊?”小鲤哥儿没回话,只是突然起身出了门。他一路小跑出去,从府邸绕门到了隔壁巷子,远远便见着个长身玉立的书生立在一簇探出围墙的海棠下,不知在那处已经等了多久。一别数月,小鲤哥儿心里有些颤动,他尽量稳住心神,一副寻常之色:“你怎么来这儿了?”季折溪开口是一句:“你胖了些。”“那是,我在我哥儿这吃好喝好玩儿好,自然是会长些肉的。”“自那日后我便再没有在书坊见到你,几番打听,这才听说你来府城了。”小鲤哥儿眉心微动:“你......找我干什么?”“进京赶考,来看看你。”小鲤哥儿蹙起眉,泗阳进京赶考可不必从藏诸府经过,要是走这头至少得绕两日的路程,他心中微有所动,可又道:“不同你那表妹琴瑟和鸣,反倒是朝三暮四的。”季折溪道:“我少时丧母又接着丧父,姑母怜惜,意欲扶持,待我科考榜上有名后再把表妹许给我。”“那季先生今朝已过了乡试,想必是抱得美人归了,恭喜。”“若是一开始我便接受了姑母一家的扶持,那也不必四处奔走抄书写字了。”季折溪道:“表妹错爱,我也只能辜负。”小鲤哥儿抿了抿唇,这是再同他解释先前的事情嘛,他心里有些别扭,开口也说不出好听的:“那便祝贺季先生早日金榜题名,哥哥说京中显贵甚是喜爱年轻书生,季先生出类拔萃,说不准儿去京城还能寻着更好的人家。”季折溪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他未置可否,转而从腰间取出了一块红绳系的玉佩递给小鲤哥儿:“一点心意当做是答谢先时在泗阳张公子的热心。”小鲤哥儿没接,季折溪却塞到了他手里:“若是喜欢就留着,不喜欢便扔了吧,左右不是什么贵重之物。”言罢,季折溪冲他微微颔首,未在多言,转身而去。玉石放在手心还有些前主人的余温,小鲤哥儿好一会儿才回神,他扭头看着人远去,欲要开口,可话到嘴边还是没出口,只看着人消失在了巷子口。月中,瑞鲤动身回了泗阳,去了藏诸府小半年,回去少不得会旧友,一头又留心着京中会试一事。他时常夜里拿着季折溪的那块玉佩观看,有些意外那人竟然还巴巴儿跑到藏诸府去找他解释,他心中定不下,自己还真把他给拿下了?心里不太信任,又派人暗中去村子里打听,直到打探的消息和季折溪所说无异,他才安心了些。一直到了六月,迟迟还未传来消息今年科举的消息,倒是等到了瑞锦回来。他哥告假,带着小星哥儿回来看望家里人。一家人欢聚了一通,小鲤哥儿觉得双喜临门,更是乐呵。夜里,晚宴散了以后,瑞锦叫住了小鲤哥儿。“哥哥又要训话?”“训何话。”瑞锦道:“你可记得年初在府城我同你说的话?”“什么话呀?”瑞锦正色道:“你是爹的心头肉,现在哥哥已经成家,官途也顺畅,唯独不放心的是你。打小就喜欢招猫逗狗的,也不可能一辈子如此。”小鲤哥儿登时便想起了先前在府城瑞锦的提议,他想躲绕过去:“哥哥,我年纪尚小。”“我先说给你听着,你也有个底儿,应与不应还得是看你。”瑞锦的话都说到了地步上,小鲤哥儿也只有耐着性子听着。“今年殿试,一甲探花出自泗阳。”小鲤哥儿闻言睁大了些眸子,不可置信道:“什么人比哥哥还厉害?”“一个出身寒门尚未成家的年轻书生。”说着,瑞锦喝口茶,看了一眼小鲤哥儿,特地补充了一句:“相貌端方。”小鲤哥儿瘪了瘪嘴,他哥哥出去当会儿官也变坏了,竟学的跟媒人一样,可会吹嘘:“既是探花又未成家,还是寒门,京中贵胄岂非爱不释手,还能轮的着我,哥哥可别为了给我抢个郎君得罪了京城了的人。”瑞锦笑了一声:“未得你同意,我倒是不必如此大费周章。只是昔年我同那人有过数面之缘,且欣赏彼此才学,若不是他当年家中变故要守孝,还能与我同场乡试科考。”“不过好事多磨,遇上恩科,也算是弥补了昔时的蹉跎,是金子总会发光。”小鲤哥儿听着有些耳熟,问了一句:“不知这位探花郎姓甚名谁?”“季折溪。”小鲤哥儿闻言差点咬了舌头,他瞳孔放大,尽量压着自己不露出些异样神情来,小心问道:“哥哥这般替人说亲,人家知道吗?”“这正是我要说的,昔年我认识他之时便知他对你有意,可后来横生枝节,他未在书院读书,我忙着科考之事也少有再见到他,倒是不知他心意了。年初得知你在藏诸府,赶考之时特地绕路过去,不知有没有见到你。”“枉他多年情深,说来我也是过来人,倒是愿意为他说句好话,引见一番,只是他说未有功名,若会试有名,也有脸开口。”小鲤哥儿艰难的干咳了一声,这个诡计多端的季折溪竟然跟哥哥早就认识!“哥哥说他一往情深?不知是何时之事?我......怎么不记得跟这号人有过交集。”瑞锦想了想:“好些年前的事了。”他偏头见小鲤哥儿好似挺有兴趣:“若是你有心,不妨亲自相问,岂不是了解的更清楚明白?”“好啊!这么好的一门亲事,我可高兴都还来不及!哥哥快些去给季折溪回信儿去,让他赶紧回泗阳来,也好让我好好见见这号人物。”小鲤哥儿扯出了个笑容,咬牙切齿道。瑞锦微有错愕:“先时不还抗拒的很嘛?”“那不是怕自己自作多情嘛,既人家早已真心暗许,我怎还好拒绝。”不明所以的瑞锦满意点点头:“如此极好。”七月,季折溪回泗阳,城中又是一派热闹。瑞锦作为季折溪的旧友,又替着自己亲弟弟打算,便到城门口相接,人到了直接迎到了宅子去,一堆等着想攀附探花郎的人径直落了空。小鲤哥儿跟着瑞锦一道前去接人,两人在城门口相见,见着那张熟悉的脸,小鲤哥儿一言不发,扭头上了马车。“这孩子,怎么这么不知礼数。”瑞锦训斥了一句,歉意看了季折溪一眼:“别往心里去,他只是不好意思。”季折溪看了眼那人的背影,敛眉笑了笑,只怕不是不好意思,是不怀好意。一行人回了张家,瑞锦带着季折溪见了张放远和许禾,两人又叙了一会儿,季折溪这才得空去见小鲤哥儿。“生气了?”小鲤哥儿挑了个白眼:“谁敢生探花郎的气啊。”季折溪看着阴阳怪气的人,实在是无奈,他未答复,只道:“许久未见,你一定要如此吗?”“谁让你把我当傻子戏耍的!”“还有理有据的说一切只是凑巧,又还讥讽我故意引起人的注意,说我见色起意,究竟是谁见色起意,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话还未说完,身前的人突然捧住了他的脸,俯身堵住了他满腔的恼骚。小鲤哥儿安静了下来,却是憋红了一张脸,他侧开脸不去看季折溪:“哥哥说你早就知道我,真的?”“嗯。”“何时?”季折溪拉人坐下,喟叹了口气:“许是你早已经不记得了,一贯爱言语轻浮撩拨人,自是不晓得我是其中哪一个。”“好好问你话,尽扯这些没用的。”小鲤哥儿有些心虚:“还不赶紧说。”“昔年张家置买了村子边的公山,我在山上打柴,下山时曾与你有一面之缘。”小鲤哥儿不打记得这回事,不过昔年他爹买山的时候自己确实没少去山里玩乐,他微眯起眼睛:“所以你就是见色起意咯~”“这叫目成心许。”“你你老实交代,我是不是一开始就没有说错,你分明就是打听了我的消息行踪!”季折溪道:“也不全是。我早就在张家产业下做事了,也有去你常常去的那些地方,只不过以前都不凑巧,你去的时候都未撞见,大抵是上天见我诚心,这才有后续之事。”“既是如此,那见面作何还说些让人抓狂的话来气我。”“就你那性子,我若是说了好话,你听的进去?”小鲤哥儿瘪了瘪嘴:“你果然就是个诡计多端的人。”“为你费点心也是应当。”季折溪忽然站了起来,认真道:“我已是推心置腹,那张公子你呢,心意如何?”小鲤哥儿从腰上取下了个金丝并线的香囊丢了过去:“别人能做的,我也能。”季折溪接住香囊,指腹划过,笑道:“虽是手艺差了些,不过难得有心。”小鲤哥儿笑眯眯。季先生,余生还长,等着接招吧......——番外完——伴烟看人口是心非不免叹气:“那公子打算什么时候回去?”“我还没在这头待够,慌什么。”伴烟也不好再说什么。秋高气爽,小鲤哥儿初来时人生地不熟,但一手好马球和捶丸,又擅钓鱼,斗鸡走马之事在行,倒是很快就认识了些府城的公子哥儿,如此既是不必整日缠着他的小嫂子了,一晃就到了年底。藏诸府天气暖和,比泗阳的冬天过着要舒坦许多,今年冬季泗阳那头又雨水多,张放远来信让小鲤哥儿索性在这边年过了等明年开春路好走了再回去。小鲤哥儿收了信,便在府城又安心的待着了。年后,小鲤哥儿在这头胡吃海喝,长胖了一圈,脸都有些圆润了,天气日渐的好,他让伴烟也收拾着,准备过阵子还是回家了,府城虽好,可到底不是土生土长的地方,玩够了心结疏散了些还是惦念着家里。这日,伴烟拿着封信突突突的跑来:“公子,门房给了封信说是您的,奴婢左右瞧了不是老爷和夫郎的信件,不知是何人送的。”小鲤哥儿心有疑惑:“那倒是怪了,若是府城的人,也不必要送信啊。”一头说着,他便拆开了信,扫了一眼又骤然把信合上。“公子,是何人的信啊?”小鲤哥儿没回话,只是突然起身出了门。他一路小跑出去,从府邸绕门到了隔壁巷子,远远便见着个长身玉立的书生立在一簇探出围墙的海棠下,不知在那处已经等了多久。一别数月,小鲤哥儿心里有些颤动,他尽量稳住心神,一副寻常之色:“你怎么来这儿了?”季折溪开口是一句:“你胖了些。”“那是,我在我哥儿这吃好喝好玩儿好,自然是会长些肉的。”“自那日后我便再没有在书坊见到你,几番打听,这才听说你来府城了。”小鲤哥儿眉心微动:“你......找我干什么?”“进京赶考,来看看你。”小鲤哥儿蹙起眉,泗阳进京赶考可不必从藏诸府经过,要是走这头至少得绕两日的路程,他心中微有所动,可又道:“不同你那表妹琴瑟和鸣,反倒是朝三暮四的。”季折溪道:“我少时丧母又接着丧父,姑母怜惜,意欲扶持,待我科考榜上有名后再把表妹许给我。”“那季先生今朝已过了乡试,想必是抱得美人归了,恭喜。”“若是一开始我便接受了姑母一家的扶持,那也不必四处奔走抄书写字了。”季折溪道:“表妹错爱,我也只能辜负。”小鲤哥儿抿了抿唇,这是再同他解释先前的事情嘛,他心里有些别扭,开口也说不出好听的:“那便祝贺季先生早日金榜题名,哥哥说京中显贵甚是喜爱年轻书生,季先生出类拔萃,说不准儿去京城还能寻着更好的人家。”季折溪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他未置可否,转而从腰间取出了一块红绳系的玉佩递给小鲤哥儿:“一点心意当做是答谢先时在泗阳张公子的热心。”小鲤哥儿没接,季折溪却塞到了他手里:“若是喜欢就留着,不喜欢便扔了吧,左右不是什么贵重之物。”言罢,季折溪冲他微微颔首,未在多言,转身而去。玉石放在手心还有些前主人的余温,小鲤哥儿好一会儿才回神,他扭头看着人远去,欲要开口,可话到嘴边还是没出口,只看着人消失在了巷子口。月中,瑞鲤动身回了泗阳,去了藏诸府小半年,回去少不得会旧友,一头又留心着京中会试一事。他时常夜里拿着季折溪的那块玉佩观看,有些意外那人竟然还巴巴儿跑到藏诸府去找他解释,他心中定不下,自己还真把他给拿下了?心里不太信任,又派人暗中去村子里打听,直到打探的消息和季折溪所说无异,他才安心了些。一直到了六月,迟迟还未传来消息今年科举的消息,倒是等到了瑞锦回来。他哥告假,带着小星哥儿回来看望家里人。一家人欢聚了一通,小鲤哥儿觉得双喜临门,更是乐呵。夜里,晚宴散了以后,瑞锦叫住了小鲤哥儿。“哥哥又要训话?”“训何话。”瑞锦道:“你可记得年初在府城我同你说的话?”“什么话呀?”瑞锦正色道:“你是爹的心头肉,现在哥哥已经成家,官途也顺畅,唯独不放心的是你。打小就喜欢招猫逗狗的,也不可能一辈子如此。”小鲤哥儿登时便想起了先前在府城瑞锦的提议,他想躲绕过去:“哥哥,我年纪尚小。”“我先说给你听着,你也有个底儿,应与不应还得是看你。”瑞锦的话都说到了地步上,小鲤哥儿也只有耐着性子听着。“今年殿试,一甲探花出自泗阳。”小鲤哥儿闻言睁大了些眸子,不可置信道:“什么人比哥哥还厉害?”“一个出身寒门尚未成家的年轻书生。”说着,瑞锦喝口茶,看了一眼小鲤哥儿,特地补充了一句:“相貌端方。”小鲤哥儿瘪了瘪嘴,他哥哥出去当会儿官也变坏了,竟学的跟媒人一样,可会吹嘘:“既是探花又未成家,还是寒门,京中贵胄岂非爱不释手,还能轮的着我,哥哥可别为了给我抢个郎君得罪了京城了的人。”瑞锦笑了一声:“未得你同意,我倒是不必如此大费周章。只是昔年我同那人有过数面之缘,且欣赏彼此才学,若不是他当年家中变故要守孝,还能与我同场乡试科考。”“不过好事多磨,遇上恩科,也算是弥补了昔时的蹉跎,是金子总会发光。”小鲤哥儿听着有些耳熟,问了一句:“不知这位探花郎姓甚名谁?”“季折溪。”小鲤哥儿闻言差点咬了舌头,他瞳孔放大,尽量压着自己不露出些异样神情来,小心问道:“哥哥这般替人说亲,人家知道吗?”“这正是我要说的,昔年我认识他之时便知他对你有意,可后来横生枝节,他未在书院读书,我忙着科考之事也少有再见到他,倒是不知他心意了。年初得知你在藏诸府,赶考之时特地绕路过去,不知有没有见到你。”“枉他多年情深,说来我也是过来人,倒是愿意为他说句好话,引见一番,只是他说未有功名,若会试有名,也有脸开口。”小鲤哥儿艰难的干咳了一声,这个诡计多端的季折溪竟然跟哥哥早就认识!“哥哥说他一往情深?不知是何时之事?我......怎么不记得跟这号人有过交集。”瑞锦想了想:“好些年前的事了。”他偏头见小鲤哥儿好似挺有兴趣:“若是你有心,不妨亲自相问,岂不是了解的更清楚明白?”“好啊!这么好的一门亲事,我可高兴都还来不及!哥哥快些去给季折溪回信儿去,让他赶紧回泗阳来,也好让我好好见见这号人物。”小鲤哥儿扯出了个笑容,咬牙切齿道。瑞锦微有错愕:“先时不还抗拒的很嘛?”“那不是怕自己自作多情嘛,既人家早已真心暗许,我怎还好拒绝。”不明所以的瑞锦满意点点头:“如此极好。”七月,季折溪回泗阳,城中又是一派热闹。瑞锦作为季折溪的旧友,又替着自己亲弟弟打算,便到城门口相接,人到了直接迎到了宅子去,一堆等着想攀附探花郎的人径直落了空。小鲤哥儿跟着瑞锦一道前去接人,两人在城门口相见,见着那张熟悉的脸,小鲤哥儿一言不发,扭头上了马车。“这孩子,怎么这么不知礼数。”瑞锦训斥了一句,歉意看了季折溪一眼:“别往心里去,他只是不好意思。”季折溪看了眼那人的背影,敛眉笑了笑,只怕不是不好意思,是不怀好意。一行人回了张家,瑞锦带着季折溪见了张放远和许禾,两人又叙了一会儿,季折溪这才得空去见小鲤哥儿。“生气了?”小鲤哥儿挑了个白眼:“谁敢生探花郎的气啊。”季折溪看着阴阳怪气的人,实在是无奈,他未答复,只道:“许久未见,你一定要如此吗?”“谁让你把我当傻子戏耍的!”“还有理有据的说一切只是凑巧,又还讥讽我故意引起人的注意,说我见色起意,究竟是谁见色起意,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话还未说完,身前的人突然捧住了他的脸,俯身堵住了他满腔的恼骚。小鲤哥儿安静了下来,却是憋红了一张脸,他侧开脸不去看季折溪:“哥哥说你早就知道我,真的?”“嗯。”“何时?”季折溪拉人坐下,喟叹了口气:“许是你早已经不记得了,一贯爱言语轻浮撩拨人,自是不晓得我是其中哪一个。”“好好问你话,尽扯这些没用的。”小鲤哥儿有些心虚:“还不赶紧说。”“昔年张家置买了村子边的公山,我在山上打柴,下山时曾与你有一面之缘。”小鲤哥儿不打记得这回事,不过昔年他爹买山的时候自己确实没少去山里玩乐,他微眯起眼睛:“所以你就是见色起意咯~”“这叫目成心许。”“你你老实交代,我是不是一开始就没有说错,你分明就是打听了我的消息行踪!”季折溪道:“也不全是。我早就在张家产业下做事了,也有去你常常去的那些地方,只不过以前都不凑巧,你去的时候都未撞见,大抵是上天见我诚心,这才有后续之事。”“既是如此,那见面作何还说些让人抓狂的话来气我。”“就你那性子,我若是说了好话,你听的进去?”小鲤哥儿瘪了瘪嘴:“你果然就是个诡计多端的人。”“为你费点心也是应当。”季折溪忽然站了起来,认真道:“我已是推心置腹,那张公子你呢,心意如何?”小鲤哥儿从腰上取下了个金丝并线的香囊丢了过去:“别人能做的,我也能。”季折溪接住香囊,指腹划过,笑道:“虽是手艺差了些,不过难得有心。”小鲤哥儿笑眯眯。季先生,余生还长,等着接招吧......——番外完——伴烟看人口是心非不免叹气:“那公子打算什么时候回去?”“我还没在这头待够,慌什么。”伴烟也不好再说什么。秋高气爽,小鲤哥儿初来时人生地不熟,但一手好马球和捶丸,又擅钓鱼,斗鸡走马之事在行,倒是很快就认识了些府城的公子哥儿,如此既是不必整日缠着他的小嫂子了,一晃就到了年底。藏诸府天气暖和,比泗阳的冬天过着要舒坦许多,今年冬季泗阳那头又雨水多,张放远来信让小鲤哥儿索性在这边年过了等明年开春路好走了再回去。小鲤哥儿收了信,便在府城又安心的待着了。年后,小鲤哥儿在这头胡吃海喝,长胖了一圈,脸都有些圆润了,天气日渐的好,他让伴烟也收拾着,准备过阵子还是回家了,府城虽好,可到底不是土生土长的地方,玩够了心结疏散了些还是惦念着家里。这日,伴烟拿着封信突突突的跑来:“公子,门房给了封信说是您的,奴婢左右瞧了不是老爷和夫郎的信件,不知是何人送的。”小鲤哥儿心有疑惑:“那倒是怪了,若是府城的人,也不必要送信啊。”一头说着,他便拆开了信,扫了一眼又骤然把信合上。“公子,是何人的信啊?”小鲤哥儿没回话,只是突然起身出了门。他一路小跑出去,从府邸绕门到了隔壁巷子,远远便见着个长身玉立的书生立在一簇探出围墙的海棠下,不知在那处已经等了多久。一别数月,小鲤哥儿心里有些颤动,他尽量稳住心神,一副寻常之色:“你怎么来这儿了?”季折溪开口是一句:“你胖了些。”“那是,我在我哥儿这吃好喝好玩儿好,自然是会长些肉的。”“自那日后我便再没有在书坊见到你,几番打听,这才听说你来府城了。”小鲤哥儿眉心微动:“你......找我干什么?”“进京赶考,来看看你。”小鲤哥儿蹙起眉,泗阳进京赶考可不必从藏诸府经过,要是走这头至少得绕两日的路程,他心中微有所动,可又道:“不同你那表妹琴瑟和鸣,反倒是朝三暮四的。”季折溪道:“我少时丧母又接着丧父,姑母怜惜,意欲扶持,待我科考榜上有名后再把表妹许给我。”“那季先生今朝已过了乡试,想必是抱得美人归了,恭喜。”“若是一开始我便接受了姑母一家的扶持,那也不必四处奔走抄书写字了。”季折溪道:“表妹错爱,我也只能辜负。”小鲤哥儿抿了抿唇,这是再同他解释先前的事情嘛,他心里有些别扭,开口也说不出好听的:“那便祝贺季先生早日金榜题名,哥哥说京中显贵甚是喜爱年轻书生,季先生出类拔萃,说不准儿去京城还能寻着更好的人家。”季折溪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他未置可否,转而从腰间取出了一块红绳系的玉佩递给小鲤哥儿:“一点心意当做是答谢先时在泗阳张公子的热心。”小鲤哥儿没接,季折溪却塞到了他手里:“若是喜欢就留着,不喜欢便扔了吧,左右不是什么贵重之物。”言罢,季折溪冲他微微颔首,未在多言,转身而去。玉石放在手心还有些前主人的余温,小鲤哥儿好一会儿才回神,他扭头看着人远去,欲要开口,可话到嘴边还是没出口,只看着人消失在了巷子口。月中,瑞鲤动身回了泗阳,去了藏诸府小半年,回去少不得会旧友,一头又留心着京中会试一事。他时常夜里拿着季折溪的那块玉佩观看,有些意外那人竟然还巴巴儿跑到藏诸府去找他解释,他心中定不下,自己还真把他给拿下了?心里不太信任,又派人暗中去村子里打听,直到打探的消息和季折溪所说无异,他才安心了些。一直到了六月,迟迟还未传来消息今年科举的消息,倒是等到了瑞锦回来。他哥告假,带着小星哥儿回来看望家里人。一家人欢聚了一通,小鲤哥儿觉得双喜临门,更是乐呵。夜里,晚宴散了以后,瑞锦叫住了小鲤哥儿。“哥哥又要训话?”“训何话。”瑞锦道:“你可记得年初在府城我同你说的话?”“什么话呀?”瑞锦正色道:“你是爹的心头肉,现在哥哥已经成家,官途也顺畅,唯独不放心的是你。打小就喜欢招猫逗狗的,也不可能一辈子如此。”小鲤哥儿登时便想起了先前在府城瑞锦的提议,他想躲绕过去:“哥哥,我年纪尚小。”“我先说给你听着,你也有个底儿,应与不应还得是看你。”瑞锦的话都说到了地步上,小鲤哥儿也只有耐着性子听着。“今年殿试,一甲探花出自泗阳。”小鲤哥儿闻言睁大了些眸子,不可置信道:“什么人比哥哥还厉害?”“一个出身寒门尚未成家的年轻书生。”说着,瑞锦喝口茶,看了一眼小鲤哥儿,特地补充了一句:“相貌端方。”小鲤哥儿瘪了瘪嘴,他哥哥出去当会儿官也变坏了,竟学的跟媒人一样,可会吹嘘:“既是探花又未成家,还是寒门,京中贵胄岂非爱不释手,还能轮的着我,哥哥可别为了给我抢个郎君得罪了京城了的人。”瑞锦笑了一声:“未得你同意,我倒是不必如此大费周章。只是昔年我同那人有过数面之缘,且欣赏彼此才学,若不是他当年家中变故要守孝,还能与我同场乡试科考。”“不过好事多磨,遇上恩科,也算是弥补了昔时的蹉跎,是金子总会发光。”小鲤哥儿听着有些耳熟,问了一句:“不知这位探花郎姓甚名谁?”“季折溪。”小鲤哥儿闻言差点咬了舌头,他瞳孔放大,尽量压着自己不露出些异样神情来,小心问道:“哥哥这般替人说亲,人家知道吗?”“这正是我要说的,昔年我认识他之时便知他对你有意,可后来横生枝节,他未在书院读书,我忙着科考之事也少有再见到他,倒是不知他心意了。年初得知你在藏诸府,赶考之时特地绕路过去,不知有没有见到你。”“枉他多年情深,说来我也是过来人,倒是愿意为他说句好话,引见一番,只是他说未有功名,若会试有名,也有脸开口。”小鲤哥儿艰难的干咳了一声,这个诡计多端的季折溪竟然跟哥哥早就认识!“哥哥说他一往情深?不知是何时之事?我......怎么不记得跟这号人有过交集。”瑞锦想了想:“好些年前的事了。”他偏头见小鲤哥儿好似挺有兴趣:“若是你有心,不妨亲自相问,岂不是了解的更清楚明白?”“好啊!这么好的一门亲事,我可高兴都还来不及!哥哥快些去给季折溪回信儿去,让他赶紧回泗阳来,也好让我好好见见这号人物。”小鲤哥儿扯出了个笑容,咬牙切齿道。瑞锦微有错愕:“先时不还抗拒的很嘛?”“那不是怕自己自作多情嘛,既人家早已真心暗许,我怎还好拒绝。”不明所以的瑞锦满意点点头:“如此极好。”七月,季折溪回泗阳,城中又是一派热闹。瑞锦作为季折溪的旧友,又替着自己亲弟弟打算,便到城门口相接,人到了直接迎到了宅子去,一堆等着想攀附探花郎的人径直落了空。小鲤哥儿跟着瑞锦一道前去接人,两人在城门口相见,见着那张熟悉的脸,小鲤哥儿一言不发,扭头上了马车。“这孩子,怎么这么不知礼数。”瑞锦训斥了一句,歉意看了季折溪一眼:“别往心里去,他只是不好意思。”季折溪看了眼那人的背影,敛眉笑了笑,只怕不是不好意思,是不怀好意。一行人回了张家,瑞锦带着季折溪见了张放远和许禾,两人又叙了一会儿,季折溪这才得空去见小鲤哥儿。“生气了?”小鲤哥儿挑了个白眼:“谁敢生探花郎的气啊。”季折溪看着阴阳怪气的人,实在是无奈,他未答复,只道:“许久未见,你一定要如此吗?”“谁让你把我当傻子戏耍的!”“还有理有据的说一切只是凑巧,又还讥讽我故意引起人的注意,说我见色起意,究竟是谁见色起意,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话还未说完,身前的人突然捧住了他的脸,俯身堵住了他满腔的恼骚。小鲤哥儿安静了下来,却是憋红了一张脸,他侧开脸不去看季折溪:“哥哥说你早就知道我,真的?”“嗯。”“何时?”季折溪拉人坐下,喟叹了口气:“许是你早已经不记得了,一贯爱言语轻浮撩拨人,自是不晓得我是其中哪一个。”“好好问你话,尽扯这些没用的。”小鲤哥儿有些心虚:“还不赶紧说。”“昔年张家置买了村子边的公山,我在山上打柴,下山时曾与你有一面之缘。”小鲤哥儿不打记得这回事,不过昔年他爹买山的时候自己确实没少去山里玩乐,他微眯起眼睛:“所以你就是见色起意咯~”“这叫目成心许。”“你你老实交代,我是不是一开始就没有说错,你分明就是打听了我的消息行踪!”季折溪道:“也不全是。我早就在张家产业下做事了,也有去你常常去的那些地方,只不过以前都不凑巧,你去的时候都未撞见,大抵是上天见我诚心,这才有后续之事。”“既是如此,那见面作何还说些让人抓狂的话来气我。”“就你那性子,我若是说了好话,你听的进去?”小鲤哥儿瘪了瘪嘴:“你果然就是个诡计多端的人。”“为你费点心也是应当。”季折溪忽然站了起来,认真道:“我已是推心置腹,那张公子你呢,心意如何?”小鲤哥儿从腰上取下了个金丝并线的香囊丢了过去:“别人能做的,我也能。”季折溪接住香囊,指腹划过,笑道:“虽是手艺差了些,不过难得有心。”小鲤哥儿笑眯眯。季先生,余生还长,等着接招吧......——番外完——伴烟看人口是心非不免叹气:“那公子打算什么时候回去?”“我还没在这头待够,慌什么。”伴烟也不好再说什么。秋高气爽,小鲤哥儿初来时人生地不熟,但一手好马球和捶丸,又擅钓鱼,斗鸡走马之事在行,倒是很快就认识了些府城的公子哥儿,如此既是不必整日缠着他的小嫂子了,一晃就到了年底。藏诸府天气暖和,比泗阳的冬天过着要舒坦许多,今年冬季泗阳那头又雨水多,张放远来信让小鲤哥儿索性在这边年过了等明年开春路好走了再回去。小鲤哥儿收了信,便在府城又安心的待着了。年后,小鲤哥儿在这头胡吃海喝,长胖了一圈,脸都有些圆润了,天气日渐的好,他让伴烟也收拾着,准备过阵子还是回家了,府城虽好,可到底不是土生土长的地方,玩够了心结疏散了些还是惦念着家里。这日,伴烟拿着封信突突突的跑来:“公子,门房给了封信说是您的,奴婢左右瞧了不是老爷和夫郎的信件,不知是何人送的。”小鲤哥儿心有疑惑:“那倒是怪了,若是府城的人,也不必要送信啊。”一头说着,他便拆开了信,扫了一眼又骤然把信合上。“公子,是何人的信啊?”小鲤哥儿没回话,只是突然起身出了门。他一路小跑出去,从府邸绕门到了隔壁巷子,远远便见着个长身玉立的书生立在一簇探出围墙的海棠下,不知在那处已经等了多久。一别数月,小鲤哥儿心里有些颤动,他尽量稳住心神,一副寻常之色:“你怎么来这儿了?”季折溪开口是一句:“你胖了些。”“那是,我在我哥儿这吃好喝好玩儿好,自然是会长些肉的。”“自那日后我便再没有在书坊见到你,几番打听,这才听说你来府城了。”小鲤哥儿眉心微动:“你......找我干什么?”“进京赶考,来看看你。”小鲤哥儿蹙起眉,泗阳进京赶考可不必从藏诸府经过,要是走这头至少得绕两日的路程,他心中微有所动,可又道:“不同你那表妹琴瑟和鸣,反倒是朝三暮四的。”季折溪道:“我少时丧母又接着丧父,姑母怜惜,意欲扶持,待我科考榜上有名后再把表妹许给我。”“那季先生今朝已过了乡试,想必是抱得美人归了,恭喜。”“若是一开始我便接受了姑母一家的扶持,那也不必四处奔走抄书写字了。”季折溪道:“表妹错爱,我也只能辜负。”小鲤哥儿抿了抿唇,这是再同他解释先前的事情嘛,他心里有些别扭,开口也说不出好听的:“那便祝贺季先生早日金榜题名,哥哥说京中显贵甚是喜爱年轻书生,季先生出类拔萃,说不准儿去京城还能寻着更好的人家。”季折溪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他未置可否,转而从腰间取出了一块红绳系的玉佩递给小鲤哥儿:“一点心意当做是答谢先时在泗阳张公子的热心。”小鲤哥儿没接,季折溪却塞到了他手里:“若是喜欢就留着,不喜欢便扔了吧,左右不是什么贵重之物。”言罢,季折溪冲他微微颔首,未在多言,转身而去。玉石放在手心还有些前主人的余温,小鲤哥儿好一会儿才回神,他扭头看着人远去,欲要开口,可话到嘴边还是没出口,只看着人消失在了巷子口。月中,瑞鲤动身回了泗阳,去了藏诸府小半年,回去少不得会旧友,一头又留心着京中会试一事。他时常夜里拿着季折溪的那块玉佩观看,有些意外那人竟然还巴巴儿跑到藏诸府去找他解释,他心中定不下,自己还真把他给拿下了?心里不太信任,又派人暗中去村子里打听,直到打探的消息和季折溪所说无异,他才安心了些。一直到了六月,迟迟还未传来消息今年科举的消息,倒是等到了瑞锦回来。他哥告假,带着小星哥儿回来看望家里人。一家人欢聚了一通,小鲤哥儿觉得双喜临门,更是乐呵。夜里,晚宴散了以后,瑞锦叫住了小鲤哥儿。“哥哥又要训话?”“训何话。”瑞锦道:“你可记得年初在府城我同你说的话?”“什么话呀?”瑞锦正色道:“你是爹的心头肉,现在哥哥已经成家,官途也顺畅,唯独不放心的是你。打小就喜欢招猫逗狗的,也不可能一辈子如此。”小鲤哥儿登时便想起了先前在府城瑞锦的提议,他想躲绕过去:“哥哥,我年纪尚小。”“我先说给你听着,你也有个底儿,应与不应还得是看你。”瑞锦的话都说到了地步上,小鲤哥儿也只有耐着性子听着。“今年殿试,一甲探花出自泗阳。”小鲤哥儿闻言睁大了些眸子,不可置信道:“什么人比哥哥还厉害?”“一个出身寒门尚未成家的年轻书生。”说着,瑞锦喝口茶,看了一眼小鲤哥儿,特地补充了一句:“相貌端方。”小鲤哥儿瘪了瘪嘴,他哥哥出去当会儿官也变坏了,竟学的跟媒人一样,可会吹嘘:“既是探花又未成家,还是寒门,京中贵胄岂非爱不释手,还能轮的着我,哥哥可别为了给我抢个郎君得罪了京城了的人。”瑞锦笑了一声:“未得你同意,我倒是不必如此大费周章。只是昔年我同那人有过数面之缘,且欣赏彼此才学,若不是他当年家中变故要守孝,还能与我同场乡试科考。”“不过好事多磨,遇上恩科,也算是弥补了昔时的蹉跎,是金子总会发光。”小鲤哥儿听着有些耳熟,问了一句:“不知这位探花郎姓甚名谁?”“季折溪。”小鲤哥儿闻言差点咬了舌头,他瞳孔放大,尽量压着自己不露出些异样神情来,小心问道:“哥哥这般替人说亲,人家知道吗?”“这正是我要说的,昔年我认识他之时便知他对你有意,可后来横生枝节,他未在书院读书,我忙着科考之事也少有再见到他,倒是不知他心意了。年初得知你在藏诸府,赶考之时特地绕路过去,不知有没有见到你。”“枉他多年情深,说来我也是过来人,倒是愿意为他说句好话,引见一番,只是他说未有功名,若会试有名,也有脸开口。”小鲤哥儿艰难的干咳了一声,这个诡计多端的季折溪竟然跟哥哥早就认识!“哥哥说他一往情深?不知是何时之事?我......怎么不记得跟这号人有过交集。”瑞锦想了想:“好些年前的事了。”他偏头见小鲤哥儿好似挺有兴趣:“若是你有心,不妨亲自相问,岂不是了解的更清楚明白?”“好啊!这么好的一门亲事,我可高兴都还来不及!哥哥快些去给季折溪回信儿去,让他赶紧回泗阳来,也好让我好好见见这号人物。”小鲤哥儿扯出了个笑容,咬牙切齿道。瑞锦微有错愕:“先时不还抗拒的很嘛?”“那不是怕自己自作多情嘛,既人家早已真心暗许,我怎还好拒绝。”不明所以的瑞锦满意点点头:“如此极好。”七月,季折溪回泗阳,城中又是一派热闹。瑞锦作为季折溪的旧友,又替着自己亲弟弟打算,便到城门口相接,人到了直接迎到了宅子去,一堆等着想攀附探花郎的人径直落了空。小鲤哥儿跟着瑞锦一道前去接人,两人在城门口相见,见着那张熟悉的脸,小鲤哥儿一言不发,扭头上了马车。“这孩子,怎么这么不知礼数。”瑞锦训斥了一句,歉意看了季折溪一眼:“别往心里去,他只是不好意思。”季折溪看了眼那人的背影,敛眉笑了笑,只怕不是不好意思,是不怀好意。一行人回了张家,瑞锦带着季折溪见了张放远和许禾,两人又叙了一会儿,季折溪这才得空去见小鲤哥儿。“生气了?”小鲤哥儿挑了个白眼:“谁敢生探花郎的气啊。”季折溪看着阴阳怪气的人,实在是无奈,他未答复,只道:“许久未见,你一定要如此吗?”“谁让你把我当傻子戏耍的!”“还有理有据的说一切只是凑巧,又还讥讽我故意引起人的注意,说我见色起意,究竟是谁见色起意,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话还未说完,身前的人突然捧住了他的脸,俯身堵住了他满腔的恼骚。小鲤哥儿安静了下来,却是憋红了一张脸,他侧开脸不去看季折溪:“哥哥说你早就知道我,真的?”“嗯。”“何时?”季折溪拉人坐下,喟叹了口气:“许是你早已经不记得了,一贯爱言语轻浮撩拨人,自是不晓得我是其中哪一个。”“好好问你话,尽扯这些没用的。”小鲤哥儿有些心虚:“还不赶紧说。”“昔年张家置买了村子边的公山,我在山上打柴,下山时曾与你有一面之缘。”小鲤哥儿不打记得这回事,不过昔年他爹买山的时候自己确实没少去山里玩乐,他微眯起眼睛:“所以你就是见色起意咯~”“这叫目成心许。”“你你老实交代,我是不是一开始就没有说错,你分明就是打听了我的消息行踪!”季折溪道:“也不全是。我早就在张家产业下做事了,也有去你常常去的那些地方,只不过以前都不凑巧,你去的时候都未撞见,大抵是上天见我诚心,这才有后续之事。”“既是如此,那见面作何还说些让人抓狂的话来气我。”“就你那性子,我若是说了好话,你听的进去?”小鲤哥儿瘪了瘪嘴:“你果然就是个诡计多端的人。”“为你费点心也是应当。”季折溪忽然站了起来,认真道:“我已是推心置腹,那张公子你呢,心意如何?”小鲤哥儿从腰上取下了个金丝并线的香囊丢了过去:“别人能做的,我也能。”季折溪接住香囊,指腹划过,笑道:“虽是手艺差了些,不过难得有心。”小鲤哥儿笑眯眯。季先生,余生还长,等着接招吧......——番外完——伴烟看人口是心非不免叹气:“那公子打算什么时候回去?”“我还没在这头待够,慌什么。”伴烟也不好再说什么。秋高气爽,小鲤哥儿初来时人生地不熟,但一手好马球和捶丸,又擅钓鱼,斗鸡走马之事在行,倒是很快就认识了些府城的公子哥儿,如此既是不必整日缠着他的小嫂子了,一晃就到了年底。藏诸府天气暖和,比泗阳的冬天过着要舒坦许多,今年冬季泗阳那头又雨水多,张放远来信让小鲤哥儿索性在这边年过了等明年开春路好走了再回去。小鲤哥儿收了信,便在府城又安心的待着了。年后,小鲤哥儿在这头胡吃海喝,长胖了一圈,脸都有些圆润了,天气日渐的好,他让伴烟也收拾着,准备过阵子还是回家了,府城虽好,可到底不是土生土长的地方,玩够了心结疏散了些还是惦念着家里。这日,伴烟拿着封信突突突的跑来:“公子,门房给了封信说是您的,奴婢左右瞧了不是老爷和夫郎的信件,不知是何人送的。”小鲤哥儿心有疑惑:“那倒是怪了,若是府城的人,也不必要送信啊。”一头说着,他便拆开了信,扫了一眼又骤然把信合上。“公子,是何人的信啊?”小鲤哥儿没回话,只是突然起身出了门。他一路小跑出去,从府邸绕门到了隔壁巷子,远远便见着个长身玉立的书生立在一簇探出围墙的海棠下,不知在那处已经等了多久。一别数月,小鲤哥儿心里有些颤动,他尽量稳住心神,一副寻常之色:“你怎么来这儿了?”季折溪开口是一句:“你胖了些。”“那是,我在我哥儿这吃好喝好玩儿好,自然是会长些肉的。”“自那日后我便再没有在书坊见到你,几番打听,这才听说你来府城了。”小鲤哥儿眉心微动:“你......找我干什么?”“进京赶考,来看看你。”小鲤哥儿蹙起眉,泗阳进京赶考可不必从藏诸府经过,要是走这头至少得绕两日的路程,他心中微有所动,可又道:“不同你那表妹琴瑟和鸣,反倒是朝三暮四的。”季折溪道:“我少时丧母又接着丧父,姑母怜惜,意欲扶持,待我科考榜上有名后再把表妹许给我。”“那季先生今朝已过了乡试,想必是抱得美人归了,恭喜。”“若是一开始我便接受了姑母一家的扶持,那也不必四处奔走抄书写字了。”季折溪道:“表妹错爱,我也只能辜负。”小鲤哥儿抿了抿唇,这是再同他解释先前的事情嘛,他心里有些别扭,开口也说不出好听的:“那便祝贺季先生早日金榜题名,哥哥说京中显贵甚是喜爱年轻书生,季先生出类拔萃,说不准儿去京城还能寻着更好的人家。”季折溪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他未置可否,转而从腰间取出了一块红绳系的玉佩递给小鲤哥儿:“一点心意当做是答谢先时在泗阳张公子的热心。”小鲤哥儿没接,季折溪却塞到了他手里:“若是喜欢就留着,不喜欢便扔了吧,左右不是什么贵重之物。”言罢,季折溪冲他微微颔首,未在多言,转身而去。玉石放在手心还有些前主人的余温,小鲤哥儿好一会儿才回神,他扭头看着人远去,欲要开口,可话到嘴边还是没出口,只看着人消失在了巷子口。月中,瑞鲤动身回了泗阳,去了藏诸府小半年,回去少不得会旧友,一头又留心着京中会试一事。他时常夜里拿着季折溪的那块玉佩观看,有些意外那人竟然还巴巴儿跑到藏诸府去找他解释,他心中定不下,自己还真把他给拿下了?心里不太信任,又派人暗中去村子里打听,直到打探的消息和季折溪所说无异,他才安心了些。一直到了六月,迟迟还未传来消息今年科举的消息,倒是等到了瑞锦回来。他哥告假,带着小星哥儿回来看望家里人。一家人欢聚了一通,小鲤哥儿觉得双喜临门,更是乐呵。夜里,晚宴散了以后,瑞锦叫住了小鲤哥儿。“哥哥又要训话?”“训何话。”瑞锦道:“你可记得年初在府城我同你说的话?”“什么话呀?”瑞锦正色道:“你是爹的心头肉,现在哥哥已经成家,官途也顺畅,唯独不放心的是你。打小就喜欢招猫逗狗的,也不可能一辈子如此。”小鲤哥儿登时便想起了先前在府城瑞锦的提议,他想躲绕过去:“哥哥,我年纪尚小。”“我先说给你听着,你也有个底儿,应与不应还得是看你。”瑞锦的话都说到了地步上,小鲤哥儿也只有耐着性子听着。“今年殿试,一甲探花出自泗阳。”小鲤哥儿闻言睁大了些眸子,不可置信道:“什么人比哥哥还厉害?”“一个出身寒门尚未成家的年轻书生。”说着,瑞锦喝口茶,看了一眼小鲤哥儿,特地补充了一句:“相貌端方。”小鲤哥儿瘪了瘪嘴,他哥哥出去当会儿官也变坏了,竟学的跟媒人一样,可会吹嘘:“既是探花又未成家,还是寒门,京中贵胄岂非爱不释手,还能轮的着我,哥哥可别为了给我抢个郎君得罪了京城了的人。”瑞锦笑了一声:“未得你同意,我倒是不必如此大费周章。只是昔年我同那人有过数面之缘,且欣赏彼此才学,若不是他当年家中变故要守孝,还能与我同场乡试科考。”“不过好事多磨,遇上恩科,也算是弥补了昔时的蹉跎,是金子总会发光。”小鲤哥儿听着有些耳熟,问了一句:“不知这位探花郎姓甚名谁?”“季折溪。”小鲤哥儿闻言差点咬了舌头,他瞳孔放大,尽量压着自己不露出些异样神情来,小心问道:“哥哥这般替人说亲,人家知道吗?”“这正是我要说的,昔年我认识他之时便知他对你有意,可后来横生枝节,他未在书院读书,我忙着科考之事也少有再见到他,倒是不知他心意了。年初得知你在藏诸府,赶考之时特地绕路过去,不知有没有见到你。”“枉他多年情深,说来我也是过来人,倒是愿意为他说句好话,引见一番,只是他说未有功名,若会试有名,也有脸开口。”小鲤哥儿艰难的干咳了一声,这个诡计多端的季折溪竟然跟哥哥早就认识!“哥哥说他一往情深?不知是何时之事?我......怎么不记得跟这号人有过交集。”瑞锦想了想:“好些年前的事了。”他偏头见小鲤哥儿好似挺有兴趣:“若是你有心,不妨亲自相问,岂不是了解的更清楚明白?”“好啊!这么好的一门亲事,我可高兴都还来不及!哥哥快些去给季折溪回信儿去,让他赶紧回泗阳来,也好让我好好见见这号人物。”小鲤哥儿扯出了个笑容,咬牙切齿道。瑞锦微有错愕:“先时不还抗拒的很嘛?”“那不是怕自己自作多情嘛,既人家早已真心暗许,我怎还好拒绝。”不明所以的瑞锦满意点点头:“如此极好。”七月,季折溪回泗阳,城中又是一派热闹。瑞锦作为季折溪的旧友,又替着自己亲弟弟打算,便到城门口相接,人到了直接迎到了宅子去,一堆等着想攀附探花郎的人径直落了空。小鲤哥儿跟着瑞锦一道前去接人,两人在城门口相见,见着那张熟悉的脸,小鲤哥儿一言不发,扭头上了马车。“这孩子,怎么这么不知礼数。”瑞锦训斥了一句,歉意看了季折溪一眼:“别往心里去,他只是不好意思。”季折溪看了眼那人的背影,敛眉笑了笑,只怕不是不好意思,是不怀好意。一行人回了张家,瑞锦带着季折溪见了张放远和许禾,两人又叙了一会儿,季折溪这才得空去见小鲤哥儿。“生气了?”小鲤哥儿挑了个白眼:“谁敢生探花郎的气啊。”季折溪看着阴阳怪气的人,实在是无奈,他未答复,只道:“许久未见,你一定要如此吗?”“谁让你把我当傻子戏耍的!”“还有理有据的说一切只是凑巧,又还讥讽我故意引起人的注意,说我见色起意,究竟是谁见色起意,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话还未说完,身前的人突然捧住了他的脸,俯身堵住了他满腔的恼骚。小鲤哥儿安静了下来,却是憋红了一张脸,他侧开脸不去看季折溪:“哥哥说你早就知道我,真的?”“嗯。”“何时?”季折溪拉人坐下,喟叹了口气:“许是你早已经不记得了,一贯爱言语轻浮撩拨人,自是不晓得我是其中哪一个。”“好好问你话,尽扯这些没用的。”小鲤哥儿有些心虚:“还不赶紧说。”“昔年张家置买了村子边的公山,我在山上打柴,下山时曾与你有一面之缘。”小鲤哥儿不打记得这回事,不过昔年他爹买山的时候自己确实没少去山里玩乐,他微眯起眼睛:“所以你就是见色起意咯~”“这叫目成心许。”“你你老实交代,我是不是一开始就没有说错,你分明就是打听了我的消息行踪!”季折溪道:“也不全是。我早就在张家产业下做事了,也有去你常常去的那些地方,只不过以前都不凑巧,你去的时候都未撞见,大抵是上天见我诚心,这才有后续之事。”“既是如此,那见面作何还说些让人抓狂的话来气我。”“就你那性子,我若是说了好话,你听的进去?”小鲤哥儿瘪了瘪嘴:“你果然就是个诡计多端的人。”“为你费点心也是应当。”季折溪忽然站了起来,认真道:“我已是推心置腹,那张公子你呢,心意如何?”小鲤哥儿从腰上取下了个金丝并线的香囊丢了过去:“别人能做的,我也能。”季折溪接住香囊,指腹划过,笑道:“虽是手艺差了些,不过难得有心。”小鲤哥儿笑眯眯。季先生,余生还长,等着接招吧......——番外完——伴烟看人口是心非不免叹气:“那公子打算什么时候回去?”“我还没在这头待够,慌什么。”伴烟也不好再说什么。秋高气爽,小鲤哥儿初来时人生地不熟,但一手好马球和捶丸,又擅钓鱼,斗鸡走马之事在行,倒是很快就认识了些府城的公子哥儿,如此既是不必整日缠着他的小嫂子了,一晃就到了年底。藏诸府天气暖和,比泗阳的冬天过着要舒坦许多,今年冬季泗阳那头又雨水多,张放远来信让小鲤哥儿索性在这边年过了等明年开春路好走了再回去。小鲤哥儿收了信,便在府城又安心的待着了。年后,小鲤哥儿在这头胡吃海喝,长胖了一圈,脸都有些圆润了,天气日渐的好,他让伴烟也收拾着,准备过阵子还是回家了,府城虽好,可到底不是土生土长的地方,玩够了心结疏散了些还是惦念着家里。这日,伴烟拿着封信突突突的跑来:“公子,门房给了封信说是您的,奴婢左右瞧了不是老爷和夫郎的信件,不知是何人送的。”小鲤哥儿心有疑惑:“那倒是怪了,若是府城的人,也不必要送信啊。”一头说着,他便拆开了信,扫了一眼又骤然把信合上。“公子,是何人的信啊?”小鲤哥儿没回话,只是突然起身出了门。他一路小跑出去,从府邸绕门到了隔壁巷子,远远便见着个长身玉立的书生立在一簇探出围墙的海棠下,不知在那处已经等了多久。一别数月,小鲤哥儿心里有些颤动,他尽量稳住心神,一副寻常之色:“你怎么来这儿了?”季折溪开口是一句:“你胖了些。”“那是,我在我哥儿这吃好喝好玩儿好,自然是会长些肉的。”“自那日后我便再没有在书坊见到你,几番打听,这才听说你来府城了。”小鲤哥儿眉心微动:“你......找我干什么?”“进京赶考,来看看你。”小鲤哥儿蹙起眉,泗阳进京赶考可不必从藏诸府经过,要是走这头至少得绕两日的路程,他心中微有所动,可又道:“不同你那表妹琴瑟和鸣,反倒是朝三暮四的。”季折溪道:“我少时丧母又接着丧父,姑母怜惜,意欲扶持,待我科考榜上有名后再把表妹许给我。”“那季先生今朝已过了乡试,想必是抱得美人归了,恭喜。”“若是一开始我便接受了姑母一家的扶持,那也不必四处奔走抄书写字了。”季折溪道:“表妹错爱,我也只能辜负。”小鲤哥儿抿了抿唇,这是再同他解释先前的事情嘛,他心里有些别扭,开口也说不出好听的:“那便祝贺季先生早日金榜题名,哥哥说京中显贵甚是喜爱年轻书生,季先生出类拔萃,说不准儿去京城还能寻着更好的人家。”季折溪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他未置可否,转而从腰间取出了一块红绳系的玉佩递给小鲤哥儿:“一点心意当做是答谢先时在泗阳张公子的热心。”小鲤哥儿没接,季折溪却塞到了他手里:“若是喜欢就留着,不喜欢便扔了吧,左右不是什么贵重之物。”言罢,季折溪冲他微微颔首,未在多言,转身而去。玉石放在手心还有些前主人的余温,小鲤哥儿好一会儿才回神,他扭头看着人远去,欲要开口,可话到嘴边还是没出口,只看着人消失在了巷子口。月中,瑞鲤动身回了泗阳,去了藏诸府小半年,回去少不得会旧友,一头又留心着京中会试一事。他时常夜里拿着季折溪的那块玉佩观看,有些意外那人竟然还巴巴儿跑到藏诸府去找他解释,他心中定不下,自己还真把他给拿下了?心里不太信任,又派人暗中去村子里打听,直到打探的消息和季折溪所说无异,他才安心了些。一直到了六月,迟迟还未传来消息今年科举的消息,倒是等到了瑞锦回来。他哥告假,带着小星哥儿回来看望家里人。一家人欢聚了一通,小鲤哥儿觉得双喜临门,更是乐呵。夜里,晚宴散了以后,瑞锦叫住了小鲤哥儿。“哥哥又要训话?”“训何话。”瑞锦道:“你可记得年初在府城我同你说的话?”“什么话呀?”瑞锦正色道:“你是爹的心头肉,现在哥哥已经成家,官途也顺畅,唯独不放心的是你。打小就喜欢招猫逗狗的,也不可能一辈子如此。”小鲤哥儿登时便想起了先前在府城瑞锦的提议,他想躲绕过去:“哥哥,我年纪尚小。”“我先说给你听着,你也有个底儿,应与不应还得是看你。”瑞锦的话都说到了地步上,小鲤哥儿也只有耐着性子听着。“今年殿试,一甲探花出自泗阳。”小鲤哥儿闻言睁大了些眸子,不可置信道:“什么人比哥哥还厉害?”“一个出身寒门尚未成家的年轻书生。”说着,瑞锦喝口茶,看了一眼小鲤哥儿,特地补充了一句:“相貌端方。”小鲤哥儿瘪了瘪嘴,他哥哥出去当会儿官也变坏了,竟学的跟媒人一样,可会吹嘘:“既是探花又未成家,还是寒门,京中贵胄岂非爱不释手,还能轮的着我,哥哥可别为了给我抢个郎君得罪了京城了的人。”瑞锦笑了一声:“未得你同意,我倒是不必如此大费周章。只是昔年我同那人有过数面之缘,且欣赏彼此才学,若不是他当年家中变故要守孝,还能与我同场乡试科考。”“不过好事多磨,遇上恩科,也算是弥补了昔时的蹉跎,是金子总会发光。”小鲤哥儿听着有些耳熟,问了一句:“不知这位探花郎姓甚名谁?”“季折溪。”小鲤哥儿闻言差点咬了舌头,他瞳孔放大,尽量压着自己不露出些异样神情来,小心问道:“哥哥这般替人说亲,人家知道吗?”“这正是我要说的,昔年我认识他之时便知他对你有意,可后来横生枝节,他未在书院读书,我忙着科考之事也少有再见到他,倒是不知他心意了。年初得知你在藏诸府,赶考之时特地绕路过去,不知有没有见到你。”“枉他多年情深,说来我也是过来人,倒是愿意为他说句好话,引见一番,只是他说未有功名,若会试有名,也有脸开口。”小鲤哥儿艰难的干咳了一声,这个诡计多端的季折溪竟然跟哥哥早就认识!“哥哥说他一往情深?不知是何时之事?我......怎么不记得跟这号人有过交集。”瑞锦想了想:“好些年前的事了。”他偏头见小鲤哥儿好似挺有兴趣:“若是你有心,不妨亲自相问,岂不是了解的更清楚明白?”“好啊!这么好的一门亲事,我可高兴都还来不及!哥哥快些去给季折溪回信儿去,让他赶紧回泗阳来,也好让我好好见见这号人物。”小鲤哥儿扯出了个笑容,咬牙切齿道。瑞锦微有错愕:“先时不还抗拒的很嘛?”“那不是怕自己自作多情嘛,既人家早已真心暗许,我怎还好拒绝。”不明所以的瑞锦满意点点头:“如此极好。”七月,季折溪回泗阳,城中又是一派热闹。瑞锦作为季折溪的旧友,又替着自己亲弟弟打算,便到城门口相接,人到了直接迎到了宅子去,一堆等着想攀附探花郎的人径直落了空。小鲤哥儿跟着瑞锦一道前去接人,两人在城门口相见,见着那张熟悉的脸,小鲤哥儿一言不发,扭头上了马车。“这孩子,怎么这么不知礼数。”瑞锦训斥了一句,歉意看了季折溪一眼:“别往心里去,他只是不好意思。”季折溪看了眼那人的背影,敛眉笑了笑,只怕不是不好意思,是不怀好意。一行人回了张家,瑞锦带着季折溪见了张放远和许禾,两人又叙了一会儿,季折溪这才得空去见小鲤哥儿。“生气了?”小鲤哥儿挑了个白眼:“谁敢生探花郎的气啊。”季折溪看着阴阳怪气的人,实在是无奈,他未答复,只道:“许久未见,你一定要如此吗?”“谁让你把我当傻子戏耍的!”“还有理有据的说一切只是凑巧,又还讥讽我故意引起人的注意,说我见色起意,究竟是谁见色起意,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话还未说完,身前的人突然捧住了他的脸,俯身堵住了他满腔的恼骚。小鲤哥儿安静了下来,却是憋红了一张脸,他侧开脸不去看季折溪:“哥哥说你早就知道我,真的?”“嗯。”“何时?”季折溪拉人坐下,喟叹了口气:“许是你早已经不记得了,一贯爱言语轻浮撩拨人,自是不晓得我是其中哪一个。”“好好问你话,尽扯这些没用的。”小鲤哥儿有些心虚:“还不赶紧说。”“昔年张家置买了村子边的公山,我在山上打柴,下山时曾与你有一面之缘。”小鲤哥儿不打记得这回事,不过昔年他爹买山的时候自己确实没少去山里玩乐,他微眯起眼睛:“所以你就是见色起意咯~”“这叫目成心许。”“你你老实交代,我是不是一开始就没有说错,你分明就是打听了我的消息行踪!”季折溪道:“也不全是。我早就在张家产业下做事了,也有去你常常去的那些地方,只不过以前都不凑巧,你去的时候都未撞见,大抵是上天见我诚心,这才有后续之事。”“既是如此,那见面作何还说些让人抓狂的话来气我。”“就你那性子,我若是说了好话,你听的进去?”小鲤哥儿瘪了瘪嘴:“你果然就是个诡计多端的人。”“为你费点心也是应当。”季折溪忽然站了起来,认真道:“我已是推心置腹,那张公子你呢,心意如何?”小鲤哥儿从腰上取下了个金丝并线的香囊丢了过去:“别人能做的,我也能。”季折溪接住香囊,指腹划过,笑道:“虽是手艺差了些,不过难得有心。”小鲤哥儿笑眯眯。季先生,余生还长,等着接招吧......——番外完——伴烟看人口是心非不免叹气:“那公子打算什么时候回去?”“我还没在这头待够,慌什么。”伴烟也不好再说什么。秋高气爽,小鲤哥儿初来时人生地不熟,但一手好马球和捶丸,又擅钓鱼,斗鸡走马之事在行,倒是很快就认识了些府城的公子哥儿,如此既是不必整日缠着他的小嫂子了,一晃就到了年底。藏诸府天气暖和,比泗阳的冬天过着要舒坦许多,今年冬季泗阳那头又雨水多,张放远来信让小鲤哥儿索性在这边年过了等明年开春路好走了再回去。小鲤哥儿收了信,便在府城又安心的待着了。年后,小鲤哥儿在这头胡吃海喝,长胖了一圈,脸都有些圆润了,天气日渐的好,他让伴烟也收拾着,准备过阵子还是回家了,府城虽好,可到底不是土生土长的地方,玩够了心结疏散了些还是惦念着家里。这日,伴烟拿着封信突突突的跑来:“公子,门房给了封信说是您的,奴婢左右瞧了不是老爷和夫郎的信件,不知是何人送的。”小鲤哥儿心有疑惑:“那倒是怪了,若是府城的人,也不必要送信啊。”一头说着,他便拆开了信,扫了一眼又骤然把信合上。“公子,是何人的信啊?”小鲤哥儿没回话,只是突然起身出了门。他一路小跑出去,从府邸绕门到了隔壁巷子,远远便见着个长身玉立的书生立在一簇探出围墙的海棠下,不知在那处已经等了多久。一别数月,小鲤哥儿心里有些颤动,他尽量稳住心神,一副寻常之色:“你怎么来这儿了?”季折溪开口是一句:“你胖了些。”“那是,我在我哥儿这吃好喝好玩儿好,自然是会长些肉的。”“自那日后我便再没有在书坊见到你,几番打听,这才听说你来府城了。”小鲤哥儿眉心微动:“你......找我干什么?”“进京赶考,来看看你。”小鲤哥儿蹙起眉,泗阳进京赶考可不必从藏诸府经过,要是走这头至少得绕两日的路程,他心中微有所动,可又道:“不同你那表妹琴瑟和鸣,反倒是朝三暮四的。”季折溪道:“我少时丧母又接着丧父,姑母怜惜,意欲扶持,待我科考榜上有名后再把表妹许给我。”“那季先生今朝已过了乡试,想必是抱得美人归了,恭喜。”“若是一开始我便接受了姑母一家的扶持,那也不必四处奔走抄书写字了。”季折溪道:“表妹错爱,我也只能辜负。”小鲤哥儿抿了抿唇,这是再同他解释先前的事情嘛,他心里有些别扭,开口也说不出好听的:“那便祝贺季先生早日金榜题名,哥哥说京中显贵甚是喜爱年轻书生,季先生出类拔萃,说不准儿去京城还能寻着更好的人家。”季折溪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他未置可否,转而从腰间取出了一块红绳系的玉佩递给小鲤哥儿:“一点心意当做是答谢先时在泗阳张公子的热心。”小鲤哥儿没接,季折溪却塞到了他手里:“若是喜欢就留着,不喜欢便扔了吧,左右不是什么贵重之物。”言罢,季折溪冲他微微颔首,未在多言,转身而去。玉石放在手心还有些前主人的余温,小鲤哥儿好一会儿才回神,他扭头看着人远去,欲要开口,可话到嘴边还是没出口,只看着人消失在了巷子口。月中,瑞鲤动身回了泗阳,去了藏诸府小半年,回去少不得会旧友,一头又留心着京中会试一事。他时常夜里拿着季折溪的那块玉佩观看,有些意外那人竟然还巴巴儿跑到藏诸府去找他解释,他心中定不下,自己还真把他给拿下了?心里不太信任,又派人暗中去村子里打听,直到打探的消息和季折溪所说无异,他才安心了些。一直到了六月,迟迟还未传来消息今年科举的消息,倒是等到了瑞锦回来。他哥告假,带着小星哥儿回来看望家里人。一家人欢聚了一通,小鲤哥儿觉得双喜临门,更是乐呵。夜里,晚宴散了以后,瑞锦叫住了小鲤哥儿。“哥哥又要训话?”“训何话。”瑞锦道:“你可记得年初在府城我同你说的话?”“什么话呀?”瑞锦正色道:“你是爹的心头肉,现在哥哥已经成家,官途也顺畅,唯独不放心的是你。打小就喜欢招猫逗狗的,也不可能一辈子如此。”小鲤哥儿登时便想起了先前在府城瑞锦的提议,他想躲绕过去:“哥哥,我年纪尚小。”“我先说给你听着,你也有个底儿,应与不应还得是看你。”瑞锦的话都说到了地步上,小鲤哥儿也只有耐着性子听着。“今年殿试,一甲探花出自泗阳。”小鲤哥儿闻言睁大了些眸子,不可置信道:“什么人比哥哥还厉害?”“一个出身寒门尚未成家的年轻书生。”说着,瑞锦喝口茶,看了一眼小鲤哥儿,特地补充了一句:“相貌端方。”小鲤哥儿瘪了瘪嘴,他哥哥出去当会儿官也变坏了,竟学的跟媒人一样,可会吹嘘:“既是探花又未成家,还是寒门,京中贵胄岂非爱不释手,还能轮的着我,哥哥可别为了给我抢个郎君得罪了京城了的人。”瑞锦笑了一声:“未得你同意,我倒是不必如此大费周章。只是昔年我同那人有过数面之缘,且欣赏彼此才学,若不是他当年家中变故要守孝,还能与我同场乡试科考。”“不过好事多磨,遇上恩科,也算是弥补了昔时的蹉跎,是金子总会发光。”小鲤哥儿听着有些耳熟,问了一句:“不知这位探花郎姓甚名谁?”“季折溪。”小鲤哥儿闻言差点咬了舌头,他瞳孔放大,尽量压着自己不露出些异样神情来,小心问道:“哥哥这般替人说亲,人家知道吗?”“这正是我要说的,昔年我认识他之时便知他对你有意,可后来横生枝节,他未在书院读书,我忙着科考之事也少有再见到他,倒是不知他心意了。年初得知你在藏诸府,赶考之时特地绕路过去,不知有没有见到你。”“枉他多年情深,说来我也是过来人,倒是愿意为他说句好话,引见一番,只是他说未有功名,若会试有名,也有脸开口。”小鲤哥儿艰难的干咳了一声,这个诡计多端的季折溪竟然跟哥哥早就认识!“哥哥说他一往情深?不知是何时之事?我......怎么不记得跟这号人有过交集。”瑞锦想了想:“好些年前的事了。”他偏头见小鲤哥儿好似挺有兴趣:“若是你有心,不妨亲自相问,岂不是了解的更清楚明白?”“好啊!这么好的一门亲事,我可高兴都还来不及!哥哥快些去给季折溪回信儿去,让他赶紧回泗阳来,也好让我好好见见这号人物。”小鲤哥儿扯出了个笑容,咬牙切齿道。瑞锦微有错愕:“先时不还抗拒的很嘛?”“那不是怕自己自作多情嘛,既人家早已真心暗许,我怎还好拒绝。”不明所以的瑞锦满意点点头:“如此极好。”七月,季折溪回泗阳,城中又是一派热闹。瑞锦作为季折溪的旧友,又替着自己亲弟弟打算,便到城门口相接,人到了直接迎到了宅子去,一堆等着想攀附探花郎的人径直落了空。小鲤哥儿跟着瑞锦一道前去接人,两人在城门口相见,见着那张熟悉的脸,小鲤哥儿一言不发,扭头上了马车。“这孩子,怎么这么不知礼数。”瑞锦训斥了一句,歉意看了季折溪一眼:“别往心里去,他只是不好意思。”季折溪看了眼那人的背影,敛眉笑了笑,只怕不是不好意思,是不怀好意。一行人回了张家,瑞锦带着季折溪见了张放远和许禾,两人又叙了一会儿,季折溪这才得空去见小鲤哥儿。“生气了?”小鲤哥儿挑了个白眼:“谁敢生探花郎的气啊。”季折溪看着阴阳怪气的人,实在是无奈,他未答复,只道:“许久未见,你一定要如此吗?”“谁让你把我当傻子戏耍的!”“还有理有据的说一切只是凑巧,又还讥讽我故意引起人的注意,说我见色起意,究竟是谁见色起意,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话还未说完,身前的人突然捧住了他的脸,俯身堵住了他满腔的恼骚。小鲤哥儿安静了下来,却是憋红了一张脸,他侧开脸不去看季折溪:“哥哥说你早就知道我,真的?”“嗯。”“何时?”季折溪拉人坐下,喟叹了口气:“许是你早已经不记得了,一贯爱言语轻浮撩拨人,自是不晓得我是其中哪一个。”“好好问你话,尽扯这些没用的。”小鲤哥儿有些心虚:“还不赶紧说。”“昔年张家置买了村子边的公山,我在山上打柴,下山时曾与你有一面之缘。”小鲤哥儿不打记得这回事,不过昔年他爹买山的时候自己确实没少去山里玩乐,他微眯起眼睛:“所以你就是见色起意咯~”“这叫目成心许。”“你你老实交代,我是不是一开始就没有说错,你分明就是打听了我的消息行踪!”季折溪道:“也不全是。我早就在张家产业下做事了,也有去你常常去的那些地方,只不过以前都不凑巧,你去的时候都未撞见,大抵是上天见我诚心,这才有后续之事。”“既是如此,那见面作何还说些让人抓狂的话来气我。”“就你那性子,我若是说了好话,你听的进去?”小鲤哥儿瘪了瘪嘴:“你果然就是个诡计多端的人。”“为你费点心也是应当。”季折溪忽然站了起来,认真道:“我已是推心置腹,那张公子你呢,心意如何?”小鲤哥儿从腰上取下了个金丝并线的香囊丢了过去:“别人能做的,我也能。”季折溪接住香囊,指腹划过,笑道:“虽是手艺差了些,不过难得有心。”小鲤哥儿笑眯眯。季先生,余生还长,等着接招吧......——番外完——伴烟看人口是心非不免叹气:“那公子打算什么时候回去?”“我还没在这头待够,慌什么。”伴烟也不好再说什么。秋高气爽,小鲤哥儿初来时人生地不熟,但一手好马球和捶丸,又擅钓鱼,斗鸡走马之事在行,倒是很快就认识了些府城的公子哥儿,如此既是不必整日缠着他的小嫂子了,一晃就到了年底。藏诸府天气暖和,比泗阳的冬天过着要舒坦许多,今年冬季泗阳那头又雨水多,张放远来信让小鲤哥儿索性在这边年过了等明年开春路好走了再回去。小鲤哥儿收了信,便在府城又安心的待着了。年后,小鲤哥儿在这头胡吃海喝,长胖了一圈,脸都有些圆润了,天气日渐的好,他让伴烟也收拾着,准备过阵子还是回家了,府城虽好,可到底不是土生土长的地方,玩够了心结疏散了些还是惦念着家里。这日,伴烟拿着封信突突突的跑来:“公子,门房给了封信说是您的,奴婢左右瞧了不是老爷和夫郎的信件,不知是何人送的。”小鲤哥儿心有疑惑:“那倒是怪了,若是府城的人,也不必要送信啊。”一头说着,他便拆开了信,扫了一眼又骤然把信合上。“公子,是何人的信啊?”小鲤哥儿没回话,只是突然起身出了门。他一路小跑出去,从府邸绕门到了隔壁巷子,远远便见着个长身玉立的书生立在一簇探出围墙的海棠下,不知在那处已经等了多久。一别数月,小鲤哥儿心里有些颤动,他尽量稳住心神,一副寻常之色:“你怎么来这儿了?”季折溪开口是一句:“你胖了些。”“那是,我在我哥儿这吃好喝好玩儿好,自然是会长些肉的。”“自那日后我便再没有在书坊见到你,几番打听,这才听说你来府城了。”小鲤哥儿眉心微动:“你......找我干什么?”“进京赶考,来看看你。”小鲤哥儿蹙起眉,泗阳进京赶考可不必从藏诸府经过,要是走这头至少得绕两日的路程,他心中微有所动,可又道:“不同你那表妹琴瑟和鸣,反倒是朝三暮四的。”季折溪道:“我少时丧母又接着丧父,姑母怜惜,意欲扶持,待我科考榜上有名后再把表妹许给我。”“那季先生今朝已过了乡试,想必是抱得美人归了,恭喜。”“若是一开始我便接受了姑母一家的扶持,那也不必四处奔走抄书写字了。”季折溪道:“表妹错爱,我也只能辜负。”小鲤哥儿抿了抿唇,这是再同他解释先前的事情嘛,他心里有些别扭,开口也说不出好听的:“那便祝贺季先生早日金榜题名,哥哥说京中显贵甚是喜爱年轻书生,季先生出类拔萃,说不准儿去京城还能寻着更好的人家。”季折溪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他未置可否,转而从腰间取出了一块红绳系的玉佩递给小鲤哥儿:“一点心意当做是答谢先时在泗阳张公子的热心。”小鲤哥儿没接,季折溪却塞到了他手里:“若是喜欢就留着,不喜欢便扔了吧,左右不是什么贵重之物。”言罢,季折溪冲他微微颔首,未在多言,转身而去。玉石放在手心还有些前主人的余温,小鲤哥儿好一会儿才回神,他扭头看着人远去,欲要开口,可话到嘴边还是没出口,只看着人消失在了巷子口。月中,瑞鲤动身回了泗阳,去了藏诸府小半年,回去少不得会旧友,一头又留心着京中会试一事。他时常夜里拿着季折溪的那块玉佩观看,有些意外那人竟然还巴巴儿跑到藏诸府去找他解释,他心中定不下,自己还真把他给拿下了?心里不太信任,又派人暗中去村子里打听,直到打探的消息和季折溪所说无异,他才安心了些。一直到了六月,迟迟还未传来消息今年科举的消息,倒是等到了瑞锦回来。他哥告假,带着小星哥儿回来看望家里人。一家人欢聚了一通,小鲤哥儿觉得双喜临门,更是乐呵。夜里,晚宴散了以后,瑞锦叫住了小鲤哥儿。“哥哥又要训话?”“训何话。”瑞锦道:“你可记得年初在府城我同你说的话?”“什么话呀?”瑞锦正色道:“你是爹的心头肉,现在哥哥已经成家,官途也顺畅,唯独不放心的是你。打小就喜欢招猫逗狗的,也不可能一辈子如此。”小鲤哥儿登时便想起了先前在府城瑞锦的提议,他想躲绕过去:“哥哥,我年纪尚小。”“我先说给你听着,你也有个底儿,应与不应还得是看你。”瑞锦的话都说到了地步上,小鲤哥儿也只有耐着性子听着。“今年殿试,一甲探花出自泗阳。”小鲤哥儿闻言睁大了些眸子,不可置信道:“什么人比哥哥还厉害?”“一个出身寒门尚未成家的年轻书生。”说着,瑞锦喝口茶,看了一眼小鲤哥儿,特地补充了一句:“相貌端方。”小鲤哥儿瘪了瘪嘴,他哥哥出去当会儿官也变坏了,竟学的跟媒人一样,可会吹嘘:“既是探花又未成家,还是寒门,京中贵胄岂非爱不释手,还能轮的着我,哥哥可别为了给我抢个郎君得罪了京城了的人。”瑞锦笑了一声:“未得你同意,我倒是不必如此大费周章。只是昔年我同那人有过数面之缘,且欣赏彼此才学,若不是他当年家中变故要守孝,还能与我同场乡试科考。”“不过好事多磨,遇上恩科,也算是弥补了昔时的蹉跎,是金子总会发光。”小鲤哥儿听着有些耳熟,问了一句:“不知这位探花郎姓甚名谁?”“季折溪。”小鲤哥儿闻言差点咬了舌头,他瞳孔放大,尽量压着自己不露出些异样神情来,小心问道:“哥哥这般替人说亲,人家知道吗?”“这正是我要说的,昔年我认识他之时便知他对你有意,可后来横生枝节,他未在书院读书,我忙着科考之事也少有再见到他,倒是不知他心意了。年初得知你在藏诸府,赶考之时特地绕路过去,不知有没有见到你。”“枉他多年情深,说来我也是过来人,倒是愿意为他说句好话,引见一番,只是他说未有功名,若会试有名,也有脸开口。”小鲤哥儿艰难的干咳了一声,这个诡计多端的季折溪竟然跟哥哥早就认识!“哥哥说他一往情深?不知是何时之事?我......怎么不记得跟这号人有过交集。”瑞锦想了想:“好些年前的事了。”他偏头见小鲤哥儿好似挺有兴趣:“若是你有心,不妨亲自相问,岂不是了解的更清楚明白?”“好啊!这么好的一门亲事,我可高兴都还来不及!哥哥快些去给季折溪回信儿去,让他赶紧回泗阳来,也好让我好好见见这号人物。”小鲤哥儿扯出了个笑容,咬牙切齿道。瑞锦微有错愕:“先时不还抗拒的很嘛?”“那不是怕自己自作多情嘛,既人家早已真心暗许,我怎还好拒绝。”不明所以的瑞锦满意点点头:“如此极好。”七月,季折溪回泗阳,城中又是一派热闹。瑞锦作为季折溪的旧友,又替着自己亲弟弟打算,便到城门口相接,人到了直接迎到了宅子去,一堆等着想攀附探花郎的人径直落了空。小鲤哥儿跟着瑞锦一道前去接人,两人在城门口相见,见着那张熟悉的脸,小鲤哥儿一言不发,扭头上了马车。“这孩子,怎么这么不知礼数。”瑞锦训斥了一句,歉意看了季折溪一眼:“别往心里去,他只是不好意思。”季折溪看了眼那人的背影,敛眉笑了笑,只怕不是不好意思,是不怀好意。一行人回了张家,瑞锦带着季折溪见了张放远和许禾,两人又叙了一会儿,季折溪这才得空去见小鲤哥儿。“生气了?”小鲤哥儿挑了个白眼:“谁敢生探花郎的气啊。”季折溪看着阴阳怪气的人,实在是无奈,他未答复,只道:“许久未见,你一定要如此吗?”“谁让你把我当傻子戏耍的!”“还有理有据的说一切只是凑巧,又还讥讽我故意引起人的注意,说我见色起意,究竟是谁见色起意,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话还未说完,身前的人突然捧住了他的脸,俯身堵住了他满腔的恼骚。小鲤哥儿安静了下来,却是憋红了一张脸,他侧开脸不去看季折溪:“哥哥说你早就知道我,真的?”“嗯。”“何时?”季折溪拉人坐下,喟叹了口气:“许是你早已经不记得了,一贯爱言语轻浮撩拨人,自是不晓得我是其中哪一个。”“好好问你话,尽扯这些没用的。”小鲤哥儿有些心虚:“还不赶紧说。”“昔年张家置买了村子边的公山,我在山上打柴,下山时曾与你有一面之缘。”小鲤哥儿不打记得这回事,不过昔年他爹买山的时候自己确实没少去山里玩乐,他微眯起眼睛:“所以你就是见色起意咯~”“这叫目成心许。”“你你老实交代,我是不是一开始就没有说错,你分明就是打听了我的消息行踪!”季折溪道:“也不全是。我早就在张家产业下做事了,也有去你常常去的那些地方,只不过以前都不凑巧,你去的时候都未撞见,大抵是上天见我诚心,这才有后续之事。”“既是如此,那见面作何还说些让人抓狂的话来气我。”“就你那性子,我若是说了好话,你听的进去?”小鲤哥儿瘪了瘪嘴:“你果然就是个诡计多端的人。”“为你费点心也是应当。”季折溪忽然站了起来,认真道:“我已是推心置腹,那张公子你呢,心意如何?”小鲤哥儿从腰上取下了个金丝并线的香囊丢了过去:“别人能做的,我也能。”季折溪接住香囊,指腹划过,笑道:“虽是手艺差了些,不过难得有心。”小鲤哥儿笑眯眯。季先生,余生还长,等着接招吧......——番外完——伴烟看人口是心非不免叹气:“那公子打算什么时候回去?”“我还没在这头待够,慌什么。”伴烟也不好再说什么。秋高气爽,小鲤哥儿初来时人生地不熟,但一手好马球和捶丸,又擅钓鱼,斗鸡走马之事在行,倒是很快就认识了些府城的公子哥儿,如此既是不必整日缠着他的小嫂子了,一晃就到了年底。藏诸府天气暖和,比泗阳的冬天过着要舒坦许多,今年冬季泗阳那头又雨水多,张放远来信让小鲤哥儿索性在这边年过了等明年开春路好走了再回去。小鲤哥儿收了信,便在府城又安心的待着了。年后,小鲤哥儿在这头胡吃海喝,长胖了一圈,脸都有些圆润了,天气日渐的好,他让伴烟也收拾着,准备过阵子还是回家了,府城虽好,可到底不是土生土长的地方,玩够了心结疏散了些还是惦念着家里。这日,伴烟拿着封信突突突的跑来:“公子,门房给了封信说是您的,奴婢左右瞧了不是老爷和夫郎的信件,不知是何人送的。”小鲤哥儿心有疑惑:“那倒是怪了,若是府城的人,也不必要送信啊。”一头说着,他便拆开了信,扫了一眼又骤然把信合上。“公子,是何人的信啊?”小鲤哥儿没回话,只是突然起身出了门。他一路小跑出去,从府邸绕门到了隔壁巷子,远远便见着个长身玉立的书生立在一簇探出围墙的海棠下,不知在那处已经等了多久。一别数月,小鲤哥儿心里有些颤动,他尽量稳住心神,一副寻常之色:“你怎么来这儿了?”季折溪开口是一句:“你胖了些。”“那是,我在我哥儿这吃好喝好玩儿好,自然是会长些肉的。”“自那日后我便再没有在书坊见到你,几番打听,这才听说你来府城了。”小鲤哥儿眉心微动:“你......找我干什么?”“进京赶考,来看看你。”小鲤哥儿蹙起眉,泗阳进京赶考可不必从藏诸府经过,要是走这头至少得绕两日的路程,他心中微有所动,可又道:“不同你那表妹琴瑟和鸣,反倒是朝三暮四的。”季折溪道:“我少时丧母又接着丧父,姑母怜惜,意欲扶持,待我科考榜上有名后再把表妹许给我。”“那季先生今朝已过了乡试,想必是抱得美人归了,恭喜。”“若是一开始我便接受了姑母一家的扶持,那也不必四处奔走抄书写字了。”季折溪道:“表妹错爱,我也只能辜负。”小鲤哥儿抿了抿唇,这是再同他解释先前的事情嘛,他心里有些别扭,开口也说不出好听的:“那便祝贺季先生早日金榜题名,哥哥说京中显贵甚是喜爱年轻书生,季先生出类拔萃,说不准儿去京城还能寻着更好的人家。”季折溪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他未置可否,转而从腰间取出了一块红绳系的玉佩递给小鲤哥儿:“一点心意当做是答谢先时在泗阳张公子的热心。”小鲤哥儿没接,季折溪却塞到了他手里:“若是喜欢就留着,不喜欢便扔了吧,左右不是什么贵重之物。”言罢,季折溪冲他微微颔首,未在多言,转身而去。玉石放在手心还有些前主人的余温,小鲤哥儿好一会儿才回神,他扭头看着人远去,欲要开口,可话到嘴边还是没出口,只看着人消失在了巷子口。月中,瑞鲤动身回了泗阳,去了藏诸府小半年,回去少不得会旧友,一头又留心着京中会试一事。他时常夜里拿着季折溪的那块玉佩观看,有些意外那人竟然还巴巴儿跑到藏诸府去找他解释,他心中定不下,自己还真把他给拿下了?心里不太信任,又派人暗中去村子里打听,直到打探的消息和季折溪所说无异,他才安心了些。一直到了六月,迟迟还未传来消息今年科举的消息,倒是等到了瑞锦回来。他哥告假,带着小星哥儿回来看望家里人。一家人欢聚了一通,小鲤哥儿觉得双喜临门,更是乐呵。夜里,晚宴散了以后,瑞锦叫住了小鲤哥儿。“哥哥又要训话?”“训何话。”瑞锦道:“你可记得年初在府城我同你说的话?”“什么话呀?”瑞锦正色道:“你是爹的心头肉,现在哥哥已经成家,官途也顺畅,唯独不放心的是你。打小就喜欢招猫逗狗的,也不可能一辈子如此。”小鲤哥儿登时便想起了先前在府城瑞锦的提议,他想躲绕过去:“哥哥,我年纪尚小。”“我先说给你听着,你也有个底儿,应与不应还得是看你。”瑞锦的话都说到了地步上,小鲤哥儿也只有耐着性子听着。“今年殿试,一甲探花出自泗阳。”小鲤哥儿闻言睁大了些眸子,不可置信道:“什么人比哥哥还厉害?”“一个出身寒门尚未成家的年轻书生。”说着,瑞锦喝口茶,看了一眼小鲤哥儿,特地补充了一句:“相貌端方。”小鲤哥儿瘪了瘪嘴,他哥哥出去当会儿官也变坏了,竟学的跟媒人一样,可会吹嘘:“既是探花又未成家,还是寒门,京中贵胄岂非爱不释手,还能轮的着我,哥哥可别为了给我抢个郎君得罪了京城了的人。”瑞锦笑了一声:“未得你同意,我倒是不必如此大费周章。只是昔年我同那人有过数面之缘,且欣赏彼此才学,若不是他当年家中变故要守孝,还能与我同场乡试科考。”“不过好事多磨,遇上恩科,也算是弥补了昔时的蹉跎,是金子总会发光。”小鲤哥儿听着有些耳熟,问了一句:“不知这位探花郎姓甚名谁?”“季折溪。”小鲤哥儿闻言差点咬了舌头,他瞳孔放大,尽量压着自己不露出些异样神情来,小心问道:“哥哥这般替人说亲,人家知道吗?”“这正是我要说的,昔年我认识他之时便知他对你有意,可后来横生枝节,他未在书院读书,我忙着科考之事也少有再见到他,倒是不知他心意了。年初得知你在藏诸府,赶考之时特地绕路过去,不知有没有见到你。”“枉他多年情深,说来我也是过来人,倒是愿意为他说句好话,引见一番,只是他说未有功名,若会试有名,也有脸开口。”小鲤哥儿艰难的干咳了一声,这个诡计多端的季折溪竟然跟哥哥早就认识!“哥哥说他一往情深?不知是何时之事?我......怎么不记得跟这号人有过交集。”瑞锦想了想:“好些年前的事了。”他偏头见小鲤哥儿好似挺有兴趣:“若是你有心,不妨亲自相问,岂不是了解的更清楚明白?”“好啊!这么好的一门亲事,我可高兴都还来不及!哥哥快些去给季折溪回信儿去,让他赶紧回泗阳来,也好让我好好见见这号人物。”小鲤哥儿扯出了个笑容,咬牙切齿道。瑞锦微有错愕:“先时不还抗拒的很嘛?”“那不是怕自己自作多情嘛,既人家早已真心暗许,我怎还好拒绝。”不明所以的瑞锦满意点点头:“如此极好。”七月,季折溪回泗阳,城中又是一派热闹。瑞锦作为季折溪的旧友,又替着自己亲弟弟打算,便到城门口相接,人到了直接迎到了宅子去,一堆等着想攀附探花郎的人径直落了空。小鲤哥儿跟着瑞锦一道前去接人,两人在城门口相见,见着那张熟悉的脸,小鲤哥儿一言不发,扭头上了马车。“这孩子,怎么这么不知礼数。”瑞锦训斥了一句,歉意看了季折溪一眼:“别往心里去,他只是不好意思。”季折溪看了眼那人的背影,敛眉笑了笑,只怕不是不好意思,是不怀好意。一行人回了张家,瑞锦带着季折溪见了张放远和许禾,两人又叙了一会儿,季折溪这才得空去见小鲤哥儿。“生气了?”小鲤哥儿挑了个白眼:“谁敢生探花郎的气啊。”季折溪看着阴阳怪气的人,实在是无奈,他未答复,只道:“许久未见,你一定要如此吗?”“谁让你把我当傻子戏耍的!”“还有理有据的说一切只是凑巧,又还讥讽我故意引起人的注意,说我见色起意,究竟是谁见色起意,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话还未说完,身前的人突然捧住了他的脸,俯身堵住了他满腔的恼骚。小鲤哥儿安静了下来,却是憋红了一张脸,他侧开脸不去看季折溪:“哥哥说你早就知道我,真的?”“嗯。”“何时?”季折溪拉人坐下,喟叹了口气:“许是你早已经不记得了,一贯爱言语轻浮撩拨人,自是不晓得我是其中哪一个。”“好好问你话,尽扯这些没用的。”小鲤哥儿有些心虚:“还不赶紧说。”“昔年张家置买了村子边的公山,我在山上打柴,下山时曾与你有一面之缘。”小鲤哥儿不打记得这回事,不过昔年他爹买山的时候自己确实没少去山里玩乐,他微眯起眼睛:“所以你就是见色起意咯~”“这叫目成心许。”“你你老实交代,我是不是一开始就没有说错,你分明就是打听了我的消息行踪!”季折溪道:“也不全是。我早就在张家产业下做事了,也有去你常常去的那些地方,只不过以前都不凑巧,你去的时候都未撞见,大抵是上天见我诚心,这才有后续之事。”“既是如此,那见面作何还说些让人抓狂的话来气我。”“就你那性子,我若是说了好话,你听的进去?”小鲤哥儿瘪了瘪嘴:“你果然就是个诡计多端的人。”“为你费点心也是应当。”季折溪忽然站了起来,认真道:“我已是推心置腹,那张公子你呢,心意如何?”小鲤哥儿从腰上取下了个金丝并线的香囊丢了过去:“别人能做的,我也能。”季折溪接住香囊,指腹划过,笑道:“虽是手艺差了些,不过难得有心。”小鲤哥儿笑眯眯。季先生,余生还长,等着接招吧......——番外完——伴烟看人口是心非不免叹气:“那公子打算什么时候回去?”“我还没在这头待够,慌什么。”伴烟也不好再说什么。秋高气爽,小鲤哥儿初来时人生地不熟,但一手好马球和捶丸,又擅钓鱼,斗鸡走马之事在行,倒是很快就认识了些府城的公子哥儿,如此既是不必整日缠着他的小嫂子了,一晃就到了年底。藏诸府天气暖和,比泗阳的冬天过着要舒坦许多,今年冬季泗阳那头又雨水多,张放远来信让小鲤哥儿索性在这边年过了等明年开春路好走了再回去。小鲤哥儿收了信,便在府城又安心的待着了。年后,小鲤哥儿在这头胡吃海喝,长胖了一圈,脸都有些圆润了,天气日渐的好,他让伴烟也收拾着,准备过阵子还是回家了,府城虽好,可到底不是土生土长的地方,玩够了心结疏散了些还是惦念着家里。这日,伴烟拿着封信突突突的跑来:“公子,门房给了封信说是您的,奴婢左右瞧了不是老爷和夫郎的信件,不知是何人送的。”小鲤哥儿心有疑惑:“那倒是怪了,若是府城的人,也不必要送信啊。”一头说着,他便拆开了信,扫了一眼又骤然把信合上。“公子,是何人的信啊?”小鲤哥儿没回话,只是突然起身出了门。他一路小跑出去,从府邸绕门到了隔壁巷子,远远便见着个长身玉立的书生立在一簇探出围墙的海棠下,不知在那处已经等了多久。一别数月,小鲤哥儿心里有些颤动,他尽量稳住心神,一副寻常之色:“你怎么来这儿了?”季折溪开口是一句:“你胖了些。”“那是,我在我哥儿这吃好喝好玩儿好,自然是会长些肉的。”“自那日后我便再没有在书坊见到你,几番打听,这才听说你来府城了。”小鲤哥儿眉心微动:“你......找我干什么?”“进京赶考,来看看你。”小鲤哥儿蹙起眉,泗阳进京赶考可不必从藏诸府经过,要是走这头至少得绕两日的路程,他心中微有所动,可又道:“不同你那表妹琴瑟和鸣,反倒是朝三暮四的。”季折溪道:“我少时丧母又接着丧父,姑母怜惜,意欲扶持,待我科考榜上有名后再把表妹许给我。”“那季先生今朝已过了乡试,想必是抱得美人归了,恭喜。”“若是一开始我便接受了姑母一家的扶持,那也不必四处奔走抄书写字了。”季折溪道:“表妹错爱,我也只能辜负。”小鲤哥儿抿了抿唇,这是再同他解释先前的事情嘛,他心里有些别扭,开口也说不出好听的:“那便祝贺季先生早日金榜题名,哥哥说京中显贵甚是喜爱年轻书生,季先生出类拔萃,说不准儿去京城还能寻着更好的人家。”季折溪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他未置可否,转而从腰间取出了一块红绳系的玉佩递给小鲤哥儿:“一点心意当做是答谢先时在泗阳张公子的热心。”小鲤哥儿没接,季折溪却塞到了他手里:“若是喜欢就留着,不喜欢便扔了吧,左右不是什么贵重之物。”言罢,季折溪冲他微微颔首,未在多言,转身而去。玉石放在手心还有些前主人的余温,小鲤哥儿好一会儿才回神,他扭头看着人远去,欲要开口,可话到嘴边还是没出口,只看着人消失在了巷子口。月中,瑞鲤动身回了泗阳,去了藏诸府小半年,回去少不得会旧友,一头又留心着京中会试一事。他时常夜里拿着季折溪的那块玉佩观看,有些意外那人竟然还巴巴儿跑到藏诸府去找他解释,他心中定不下,自己还真把他给拿下了?心里不太信任,又派人暗中去村子里打听,直到打探的消息和季折溪所说无异,他才安心了些。一直到了六月,迟迟还未传来消息今年科举的消息,倒是等到了瑞锦回来。他哥告假,带着小星哥儿回来看望家里人。一家人欢聚了一通,小鲤哥儿觉得双喜临门,更是乐呵。夜里,晚宴散了以后,瑞锦叫住了小鲤哥儿。“哥哥又要训话?”“训何话。”瑞锦道:“你可记得年初在府城我同你说的话?”“什么话呀?”瑞锦正色道:“你是爹的心头肉,现在哥哥已经成家,官途也顺畅,唯独不放心的是你。打小就喜欢招猫逗狗的,也不可能一辈子如此。”小鲤哥儿登时便想起了先前在府城瑞锦的提议,他想躲绕过去:“哥哥,我年纪尚小。”“我先说给你听着,你也有个底儿,应与不应还得是看你。”瑞锦的话都说到了地步上,小鲤哥儿也只有耐着性子听着。“今年殿试,一甲探花出自泗阳。”小鲤哥儿闻言睁大了些眸子,不可置信道:“什么人比哥哥还厉害?”“一个出身寒门尚未成家的年轻书生。”说着,瑞锦喝口茶,看了一眼小鲤哥儿,特地补充了一句:“相貌端方。”小鲤哥儿瘪了瘪嘴,他哥哥出去当会儿官也变坏了,竟学的跟媒人一样,可会吹嘘:“既是探花又未成家,还是寒门,京中贵胄岂非爱不释手,还能轮的着我,哥哥可别为了给我抢个郎君得罪了京城了的人。”瑞锦笑了一声:“未得你同意,我倒是不必如此大费周章。只是昔年我同那人有过数面之缘,且欣赏彼此才学,若不是他当年家中变故要守孝,还能与我同场乡试科考。”“不过好事多磨,遇上恩科,也算是弥补了昔时的蹉跎,是金子总会发光。”小鲤哥儿听着有些耳熟,问了一句:“不知这位探花郎姓甚名谁?”“季折溪。”小鲤哥儿闻言差点咬了舌头,他瞳孔放大,尽量压着自己不露出些异样神情来,小心问道:“哥哥这般替人说亲,人家知道吗?”“这正是我要说的,昔年我认识他之时便知他对你有意,可后来横生枝节,他未在书院读书,我忙着科考之事也少有再见到他,倒是不知他心意了。年初得知你在藏诸府,赶考之时特地绕路过去,不知有没有见到你。”“枉他多年情深,说来我也是过来人,倒是愿意为他说句好话,引见一番,只是他说未有功名,若会试有名,也有脸开口。”小鲤哥儿艰难的干咳了一声,这个诡计多端的季折溪竟然跟哥哥早就认识!“哥哥说他一往情深?不知是何时之事?我......怎么不记得跟这号人有过交集。”瑞锦想了想:“好些年前的事了。”他偏头见小鲤哥儿好似挺有兴趣:“若是你有心,不妨亲自相问,岂不是了解的更清楚明白?”“好啊!这么好的一门亲事,我可高兴都还来不及!哥哥快些去给季折溪回信儿去,让他赶紧回泗阳来,也好让我好好见见这号人物。”小鲤哥儿扯出了个笑容,咬牙切齿道。瑞锦微有错愕:“先时不还抗拒的很嘛?”“那不是怕自己自作多情嘛,既人家早已真心暗许,我怎还好拒绝。”不明所以的瑞锦满意点点头:“如此极好。”七月,季折溪回泗阳,城中又是一派热闹。瑞锦作为季折溪的旧友,又替着自己亲弟弟打算,便到城门口相接,人到了直接迎到了宅子去,一堆等着想攀附探花郎的人径直落了空。小鲤哥儿跟着瑞锦一道前去接人,两人在城门口相见,见着那张熟悉的脸,小鲤哥儿一言不发,扭头上了马车。“这孩子,怎么这么不知礼数。”瑞锦训斥了一句,歉意看了季折溪一眼:“别往心里去,他只是不好意思。”季折溪看了眼那人的背影,敛眉笑了笑,只怕不是不好意思,是不怀好意。一行人回了张家,瑞锦带着季折溪见了张放远和许禾,两人又叙了一会儿,季折溪这才得空去见小鲤哥儿。“生气了?”小鲤哥儿挑了个白眼:“谁敢生探花郎的气啊。”季折溪看着阴阳怪气的人,实在是无奈,他未答复,只道:“许久未见,你一定要如此吗?”“谁让你把我当傻子戏耍的!”“还有理有据的说一切只是凑巧,又还讥讽我故意引起人的注意,说我见色起意,究竟是谁见色起意,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话还未说完,身前的人突然捧住了他的脸,俯身堵住了他满腔的恼骚。小鲤哥儿安静了下来,却是憋红了一张脸,他侧开脸不去看季折溪:“哥哥说你早就知道我,真的?”“嗯。”“何时?”季折溪拉人坐下,喟叹了口气:“许是你早已经不记得了,一贯爱言语轻浮撩拨人,自是不晓得我是其中哪一个。”“好好问你话,尽扯这些没用的。”小鲤哥儿有些心虚:“还不赶紧说。”“昔年张家置买了村子边的公山,我在山上打柴,下山时曾与你有一面之缘。”小鲤哥儿不打记得这回事,不过昔年他爹买山的时候自己确实没少去山里玩乐,他微眯起眼睛:“所以你就是见色起意咯~”“这叫目成心许。”“你你老实交代,我是不是一开始就没有说错,你分明就是打听了我的消息行踪!”季折溪道:“也不全是。我早就在张家产业下做事了,也有去你常常去的那些地方,只不过以前都不凑巧,你去的时候都未撞见,大抵是上天见我诚心,这才有后续之事。”“既是如此,那见面作何还说些让人抓狂的话来气我。”“就你那性子,我若是说了好话,你听的进去?”小鲤哥儿瘪了瘪嘴:“你果然就是个诡计多端的人。”“为你费点心也是应当。”季折溪忽然站了起来,认真道:“我已是推心置腹,那张公子你呢,心意如何?”小鲤哥儿从腰上取下了个金丝并线的香囊丢了过去:“别人能做的,我也能。”季折溪接住香囊,指腹划过,笑道:“虽是手艺差了些,不过难得有心。”小鲤哥儿笑眯眯。季先生,余生还长,等着接招吧......——番外完——